第38章：艰难的计数
从1数到600，描述起来当然十分简单。
但实际进行之前，莫来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困难之处。
首先是按照顺序数数这点，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做到。可在计数的同时，以这项测试的“伤害耐受”名称来推断，显然会有种种影响因素。
另外，要发出声音，报出数字的速度还不能比一秒一个数更快，这意味着，即使用最高效的做法，也必须在水池边待上十分钟。
更何况，被视作有效的只有“符合规定的计数”……
以莫来的思考模式，即便中途数错、倒回去重数能算是“符合规定”，在某时刻不慎漏数一两个数字，后续报出的数字同样也会不被记分。
如此一来，“自以为”的得分，或许完全没有那么多。
莫来找了个较为远离那名教官、两边也没有其他人干扰的地方，站上固定位置之前，他多观察了一下周围。
尽管水池边的训练生们都是一副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偶尔有人中止读数，坠入水中，但是……
由某种攻击造成的伤害……
这种东西，在此处，并不是直接可见的。
即便以莫来没有完全铺开的感知，也只能隐约察觉到，在整个区域上空，覆盖着某种阴郁的“气氛”。
这种诡异的影响，并不是只让他一个人察觉到的东西，而是作用于所有人的。
而且，那样的压抑感集中在每个固定位置附近，但在没有站上位置前，又不能完全避免影响。
这样想来……
实际进入测试前，莫来稍微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确认了两件事：
其一，被这种空气包裹得越久，受到的影响会越大；其二，如此需要被动承受的伤害，基本是来自负责教官那边，但也有场地周围道具造成的提升。
在树篱下，莫来依稀见到了一些隐藏起来的、几不可见的小装置。
凝神定气后，莫来集中注意力在个人终端上，一步到位地跨上选定的位置。
“嗡”的一声，来自莫来的个人终端，也来自他的脑袋。
在位置之外的地方，他原本感受到的，并不是这么强的力量。
但似乎在这些画了线的定位区，还有别的道具辅助。一瞬间，莫来就差点没能稳定住思考的能力，直接分不清方向，一头栽进水池。
还好，比这更恐怖的精神攻击，他已经体会过了。
“那次”还是他自己招来的呢……
莫来想起第一次站到训练场上时，没有控制和遮挡，就直接启动异能力的自己，苦中作乐地龇牙咧嘴。
这一次，他和之前的自己不同，已经找到了对精神屏障的运用方式。
即便使用得还不够熟练，但作为保护自身的手段，能起到一点作用。
莫来尽力在不触发项圈自动惩罚的情况下，调节了精神状态，为自己的思考世界提供少许庇护。
然后，他开始计数。
“1、2、3……”
莫来在每次增加数字时，都稍微将音节拖长一点，以便保证每一次计数间隔的时间不会少于一秒——也就是所谓的“有效计数”。
他绝对不想硬撑着数到600后，却被告知间隔不够，成绩直接作废……
可是，这种对精神直接进行的攻击，也不是依靠简单的屏障，就可以轻易支撑下来的。
无法准确定位来处的力量重重砸向单薄的精神屏障，一击，让颅内的思考震荡，再一击，屏障表面传来破裂的轻响。
在莫来数到30的时候，明明只是因其作用被称作“屏障”的事物表面，似乎都在他的幻觉之中爬满了虚拟的裂痕。
就在下一击传来的瞬间，脑内本应没有声音，莫来却听到了“咔”的一声。
紧接着，重锤砸下般的冲击，立刻让他脚步虚浮，向后退了半步。
而且，如此剧烈的疼痛，令他连发出声音的余力都没有，只能拼了命地撑住身体，不至于双脚同时离开选定的位置。
仿佛看准了他一个人似的，从全方位、多角度袭来的攻击，一次次地击穿他勉强重新立起的精神屏障防线。
这反倒让莫来感觉到了异变能量的逸散。
不仔细地一想，莫来竟然都觉得，这很合理啊？！
搭建精神屏障，等同于在不通过异能力，直接使用作为其基础的异变能量。这样一被攻击，遭到击穿的，不就是他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能量吗？
不能这么做。
可如果完全撤去精神屏障，遭到攻击的，就是他暴露在外的感官。
是让异变能量作为缓冲，还是干脆就硬撑下去？
有一刹那，莫来陷入了极端两难的抉择之间，不能做出半点判断。
然后，对他精神的攻击停止了瞬间。
他睁开眼睛，恰巧看到了水池对面双手抱胸、稳稳站立的沃夫。这个在熔炉都算得上特殊的存在，仿佛意识不到精神冲击一般，让他感觉不到任何波动。
“不多想就好了”……沃夫之前是这么说的吧？
如果在“猛犬”沃夫身上，可以起到效果……
那么，自己是否应该选择更有可能前行的道路？
莫来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了。连一次心跳都不足以完成的恍惚状态下，不能继续犹豫的他当即做出了决定——
精神屏障，关闭！
同时，他能够做到的其余事项，便是将感知的敏锐程度调整到最低。
虽然存在意识的时候，不能把感知器官直接关闭，但向下调节这种做法，终究还是存在的。
大部分人只会尽一切力量提升自己，却不代表这种“降低”毫无价值！
在同一时刻，莫来理所当然地觉得，这种做法会让他不能轻易地感受周围的变化，本能的反感和恐惧漫上心头。
然而，他还是强行压制这种不应有的感情，尽力封锁对周围的察知。
在总算能够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刻，莫来急促地呼吸——这是他突然发现的，在减弱感知力的同时，他甚至忘记了吸入空气的必要性。
不过这种做法是有价值的。
莫来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头痛有所缓解。
也就是说，可以继续“报数”了！
“30、31、32……”
为避免自己跳过了中间的数字，莫来重新从30开始计数。依然是按照先前找到了的那种节奏，只把意识放在那些数字之中。
不知不觉间，莫来有了一种数字在周身流淌着的感觉。
那些蓝星使用通用语前，全星球居民就已经达成共识的简单数字形状，随着他的“报数”，一个个地飘了出来，手拉着手，绕着他旋转……
轻飘飘的气氛包裹着降低了感知力的大脑。
在莫来的“意识”注意到不对之前，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数字的他，被身体的危机本能驱动，向前跨出一大步。
“扑通！”
莫来，落水。
但实际进行之前，莫来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困难之处。
首先是按照顺序数数这点，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做到。可在计数的同时，以这项测试的“伤害耐受”名称来推断，显然会有种种影响因素。
另外，要发出声音，报出数字的速度还不能比一秒一个数更快，这意味着，即使用最高效的做法，也必须在水池边待上十分钟。
更何况，被视作有效的只有“符合规定的计数”……
以莫来的思考模式，即便中途数错、倒回去重数能算是“符合规定”，在某时刻不慎漏数一两个数字，后续报出的数字同样也会不被记分。
如此一来，“自以为”的得分，或许完全没有那么多。
莫来找了个较为远离那名教官、两边也没有其他人干扰的地方，站上固定位置之前，他多观察了一下周围。
尽管水池边的训练生们都是一副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偶尔有人中止读数，坠入水中，但是……
由某种攻击造成的伤害……
这种东西，在此处，并不是直接可见的。
即便以莫来没有完全铺开的感知，也只能隐约察觉到，在整个区域上空，覆盖着某种阴郁的“气氛”。
这种诡异的影响，并不是只让他一个人察觉到的东西，而是作用于所有人的。
而且，那样的压抑感集中在每个固定位置附近，但在没有站上位置前，又不能完全避免影响。
这样想来……
实际进入测试前，莫来稍微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确认了两件事：
其一，被这种空气包裹得越久，受到的影响会越大；其二，如此需要被动承受的伤害，基本是来自负责教官那边，但也有场地周围道具造成的提升。
在树篱下，莫来依稀见到了一些隐藏起来的、几不可见的小装置。
凝神定气后，莫来集中注意力在个人终端上，一步到位地跨上选定的位置。
“嗡”的一声，来自莫来的个人终端，也来自他的脑袋。
在位置之外的地方，他原本感受到的，并不是这么强的力量。
但似乎在这些画了线的定位区，还有别的道具辅助。一瞬间，莫来就差点没能稳定住思考的能力，直接分不清方向，一头栽进水池。
还好，比这更恐怖的精神攻击，他已经体会过了。
“那次”还是他自己招来的呢……
莫来想起第一次站到训练场上时，没有控制和遮挡，就直接启动异能力的自己，苦中作乐地龇牙咧嘴。
这一次，他和之前的自己不同，已经找到了对精神屏障的运用方式。
即便使用得还不够熟练，但作为保护自身的手段，能起到一点作用。
莫来尽力在不触发项圈自动惩罚的情况下，调节了精神状态，为自己的思考世界提供少许庇护。
然后，他开始计数。
“1、2、3……”
莫来在每次增加数字时，都稍微将音节拖长一点，以便保证每一次计数间隔的时间不会少于一秒——也就是所谓的“有效计数”。
他绝对不想硬撑着数到600后，却被告知间隔不够，成绩直接作废……
可是，这种对精神直接进行的攻击，也不是依靠简单的屏障，就可以轻易支撑下来的。
无法准确定位来处的力量重重砸向单薄的精神屏障，一击，让颅内的思考震荡，再一击，屏障表面传来破裂的轻响。
在莫来数到30的时候，明明只是因其作用被称作“屏障”的事物表面，似乎都在他的幻觉之中爬满了虚拟的裂痕。
就在下一击传来的瞬间，脑内本应没有声音，莫来却听到了“咔”的一声。
紧接着，重锤砸下般的冲击，立刻让他脚步虚浮，向后退了半步。
而且，如此剧烈的疼痛，令他连发出声音的余力都没有，只能拼了命地撑住身体，不至于双脚同时离开选定的位置。
仿佛看准了他一个人似的，从全方位、多角度袭来的攻击，一次次地击穿他勉强重新立起的精神屏障防线。
这反倒让莫来感觉到了异变能量的逸散。
不仔细地一想，莫来竟然都觉得，这很合理啊？！
搭建精神屏障，等同于在不通过异能力，直接使用作为其基础的异变能量。这样一被攻击，遭到击穿的，不就是他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能量吗？
不能这么做。
可如果完全撤去精神屏障，遭到攻击的，就是他暴露在外的感官。
是让异变能量作为缓冲，还是干脆就硬撑下去？
有一刹那，莫来陷入了极端两难的抉择之间，不能做出半点判断。
然后，对他精神的攻击停止了瞬间。
他睁开眼睛，恰巧看到了水池对面双手抱胸、稳稳站立的沃夫。这个在熔炉都算得上特殊的存在，仿佛意识不到精神冲击一般，让他感觉不到任何波动。
“不多想就好了”……沃夫之前是这么说的吧？
如果在“猛犬”沃夫身上，可以起到效果……
那么，自己是否应该选择更有可能前行的道路？
莫来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了。连一次心跳都不足以完成的恍惚状态下，不能继续犹豫的他当即做出了决定——
精神屏障，关闭！
同时，他能够做到的其余事项，便是将感知的敏锐程度调整到最低。
虽然存在意识的时候，不能把感知器官直接关闭，但向下调节这种做法，终究还是存在的。
大部分人只会尽一切力量提升自己，却不代表这种“降低”毫无价值！
在同一时刻，莫来理所当然地觉得，这种做法会让他不能轻易地感受周围的变化，本能的反感和恐惧漫上心头。
然而，他还是强行压制这种不应有的感情，尽力封锁对周围的察知。
在总算能够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刻，莫来急促地呼吸——这是他突然发现的，在减弱感知力的同时，他甚至忘记了吸入空气的必要性。
不过这种做法是有价值的。
莫来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头痛有所缓解。
也就是说，可以继续“报数”了！
“30、31、32……”
为避免自己跳过了中间的数字，莫来重新从30开始计数。依然是按照先前找到了的那种节奏，只把意识放在那些数字之中。
不知不觉间，莫来有了一种数字在周身流淌着的感觉。
那些蓝星使用通用语前，全星球居民就已经达成共识的简单数字形状，随着他的“报数”，一个个地飘了出来，手拉着手，绕着他旋转……
轻飘飘的气氛包裹着降低了感知力的大脑。
在莫来的“意识”注意到不对之前，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数字的他，被身体的危机本能驱动，向前跨出一大步。
“扑通！”
莫来，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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