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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攻街亭(三)

    自缄默到欢呼,一静一动,反差之间,让魏军难免惊诧,但旋即,便是恼怒。

    东城门前,云梯之上,一名魏将披坚持锐,此刻见麾下不动,疾声厉色的怒喝道:“尔等欲寻死乎?再停滞不动,后队斩前队!攻城!”

    云梯上,几名本不动弹的魏军闻声,只得心中一横,竖夹着长矛,缓步向垛口爬去。

    但很可惜,这次迎接他们的不是长刀长矛,而是饱含愤怒的落石。

    “扔!”

    石块自垛口飞出,迅速落下,攀爬云梯的魏军们紧紧抱着横杆,那架势,恨不得与身下的云梯融为一体。

    “嗖——!”

    “啊!”

    倏地,箭矢自后射来,一名士卒背后中箭,惨叫一声,摔落云梯。

    魏将放下长弓,恨声道:“这便以你来祭旗!”

    同袍凄惨的下场让梯上畏畏缩缩的士卒们为之一颤,不得不顶着落石往城墙垛口攀爬而去。

    “金汁还需要时间,狼牙拍!”

    王训持矛前指,一辆辆吊着四角钉环实木厚板的车子被推至城墙垛口前,木板摇摇晃晃,其下那数百个五寸长的铁钉闪烁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芒。

    攀爬云梯的魏军们忽而感觉视线一暗,下意识抬头看去,顿时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砸!”

    王训狞笑着下令。

    “呜——!”

    重物突破风阻的声音传出,狼牙拍飞速下落,攀爬云梯的魏军们被砸了个猝不及防,当先士卒一脸血洞,脑浆与血液不待流出,尸骸便成了狼牙拍的帮衬,其下攀附者皆被砸落,惊慌失措的喊叫声自高至低,甲胄变形碎裂,着甲之人,更是惨不忍睹。

    操作的汉军转动辘轳把手,于是狼牙拍快速升起,钉上血液坠落,染红了云梯。

    “当先者持楯,继续攀梯!”

    魏将毫不留情,士卒们不敢违背,于是再度攀附上去,汉军也与此时松开了把手,随着辘轳的飞快转动,狼牙拍径直砸向了在云梯上攀爬的魏军,为首的军士连忙举盾,然后就被巨大的冲击力砸落了云梯,那副盾牌也没能幸免,上面全是孔洞。

    随着时间的流逝,魏军没有丝毫攻上城头的迹象,在狼牙拍与石块的拱卫下,东城门稳如泰山。

    但是,云梯并非竖直攀爬,乃是斜坡,狼牙拍只能砸到靠前的军士,却不能砸到后面的。

    于是在魏将的命令下,魏军爬伏于狼牙拍砸不到之处,一边躲避石块箭矢,一边寻找合适时机。

    “喝!”

    一声大喝,瞅准时机的魏军持刀立起,使出全身之力往系狼牙拍之绳索砍去。

    锋锐的长刀碰上了坚韧的绳索,很可惜,绳索之裂了一半,并未直接断裂,那魏军士卒还想以刀为锯割之,却被石块砸落云梯,眼看着狼牙拍要被辘轳收回——

    “嗖——!”

    弯弓饮羽的魏将放下长弓,冷哼一声,颇有些矜持的顾盼自雄,旋即令道:“先登城池者重赏,踟躇不前者杀!攻城!攻城!”

    魏军争先恐后的攀附云梯,与先前畏畏缩缩的模样大相径庭,甚至有军士见石块飞来,以手中盾牌扛之,受到冲击,滑落数个横杆,手臂更是直接骨折,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咬了咬牙,奋力往城墙攀去。

    狼牙拍的威能让他们心有戚戚然,今番见其坠落,怎能不趁此时机,拼命一搏,被汉军捅死,也比让那几百个钉子的拍子拍死要强!

    “将军!蜀兵器械撤了!”

    “嗯?”

    魏将闻言,看向其他垛口,见狼牙拍果然撤走,心下诧异。

    “因何撤离?蜀兵这是要做甚?”

    “长勺入锅!舀金汁入桶!”

    城头灶台上,铁鐟中熬煮的金汁已经开始咕嘟冒泡,被一把把长勺舀入木桶之中,汉军持木桶肃立,静待军令下达。

    “倒!”

    王训持矛指向垛口,一众持桶汉军在同袍的策应下,纷纷行至垛口前,将桶中之物泼洒了出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沸反盈天,争前恐后的魏军吃到了苦果,前列士卒被金汁淋了个通透,裸露在外的皮肤基本被烫出褶皱。

    有军士颤抖着以手覆面,却直接将脸皮拂了下来,看着手中模糊之物,惊骇于疼痛汇于一处,浑身一震,掉落云梯。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在湿漉漉的云梯上弥漫开来。

    “蜀兵倾倒沸水了!”

    魏军惊呼出声,手忙脚乱的向回爬去,爬至一半,一股刺鼻的臭味伴随着湿漉漉的水汽入鼻,呛得士卒们纷纷干呕。

    “什么狗屁沸水,依某看,粪水还差不多!”

    爬在最后的魏军当先落回云梯,干呕了一下,吐出些许涎水,不由得破口大骂。

    “铮!”

    军士闻声回头,一抹刀光闪过。

    “噗!”

    视线中,一具无头之人矗立在云梯上,军士疑惑不解,直至黑暗袭来,方才明晓。

    人头落地,鲜血淋漓,魏将一甩长刀,凌厉的看着退回来的军士,冷声道:“将他们全都斩了,以儆效尤!”

    “诺!”

    着玄甲的亲兵们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环首刀挥动,不过瞬时,几名连求饶都未来及道出的魏军士卒便被斩杀当场。

    “咯吱……咯吱……”

    亲兵们久经沙场,此刻却好似不知关节在何处一般,慢慢割着逃兵的首级,环首刀刃拉在骨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再敢有退回者,便如此数人!”

    云梯上的军士们看着漠然割首的亲兵,只觉背脊发凉,又闻将领此等之言,尽皆默然。

    “全力攻城!”

    魏将的厉喝声中,士卒们再度持着大楯,竖夹着长矛,攀越云梯而上,汉军以弓弩射之,以石块投之,压的魏军抬不起头。

    但,金汁毕竟是有限的。

    当鐟内金汁见底,王训并未迟疑,凝眉令道:“半数灶台翻炒沙土,另外半数继续熬煮金汁。城垛口处先用礌石滚木顶一顶,弓弩手继续压制敌军,快!”

    汉军令行禁止,当即依王训之命而行,但纵使沙土比之水来说传热更快,升温也需要时间。

    “蜀兵煮的粪水没了!先登!先登!”

    云梯上的魏军们不由得大喜,纵使身着甲衣,肩扛大楯,脚步竟轻快了些许,硬顶着落石和箭矢,竟一时间冲上了垛口。

    “死!”

    王训挺矛前刺,却被大楯挡住,矛杆弯曲了一下,旋即猛然绷直,却是那魏军受此大力不住,向后仰倒,呼喇喇一阵响,砸落三两同袍。

    “换个长斧,这玩意使着实在不爽利。”

    汉军刺杀捅砸,几名魏军士卒再度坠落云梯,王训要来了长斧,于手中掂量了几下,感觉有些难用。

    斧只有小小一块,并非他印象中电视剧里那种梨花开山斧,柄却很长,头重尾轻,总有种使不出力的感觉。

    “丢狗尸!”

    军令下达,器头锋锐,长有三尺的狗尸被士卒们捡起,顺着垛口奋力丢下。投掷带来的动能让沐浴于箭雨石块中有些疲于应对的魏军更加手忙脚乱,不过好在站在大楯后面,可保一时平安。

    弃了长斧,拿了连挺,王训持着这冗长的大木棍子,见有魏军上来,便作鞭使,坚韧的棍头在王训的大力抽打下,竟真如绳鞭一般软弹无骨。

    打在魏军身上,劲力透过甲胄,揍的他们痛呼连连,更有甚者,被三两棍皆打在铁胄上,眼冒金星,耳畔轰鸣,七窍流血,坠落云梯。

    也不知为何,魏军的攻势算不得迅猛,攻城士卒,也基本都是雍州部队。披坚持锐的洛阳中军,便如看戏的人一样,作壁上观,似在隔岸观火。

    在闲出空来的老卒的指导下,王训一点就通,把连挺长椎等守城兵械使了个遍,纵使那个让他皱眉的长斧,也在砍落三名魏军后找到了诀窍,一下便将敌军头颅砍下。

    东城门楼稳若泰山,云梯后的两三辆吕公车想支援一二,被无目标的大弩车一阵痛击,默默退却,弩箭依旧穷追不舍,直至其彻底推出绳索栓系巨箭的范围才作罢。

    可是,在王训不知道,或者说他忽略的地方,一辆辆轒轀车填平了壕沟,又一次缓缓行至了城门之前。

    ……

    街亭城北门前,介于云梯的阻挡,大弩车根本攻吕公车而不到,王平下令去掉零件,皆转为小弩车。

    并无甚莫眼花缭乱的操作,几声清脆的机栝声后,操的士卒鼓捣了顷刻,一辆辆小弩车应时而生。

    临冲吕公车缓缓前行,临近城池,魏军喝令不断,推动着云梯皆让开位置。

    高大的临冲吕公车,若行走的厦楼一般,直挺挺的往城门撞来。

    小弩车正在装填箭矢,王平没有丝毫懊恼,云梯是“重物”,临冲吕公车更是“重物”中的重物,这么点距离想将其打回零件状态?

    开几个孔洞顶天了。

    “搭桥!”

    魏将们的厉喝声中,吕公车若门一般的吊桥,缓缓垂落。

    “叮!叮!叮!”

    清脆响声传来,吊桥上的钩援死死咬住了城墙垛口。

    “小弩车搭好箭者先射!”

    “砰砰砰砰砰!”

    一发六十矢,皆往放下吊桥空门大开的吕公车掠去,还未命中目标,王平又命行楼上的弓弩手放箭。

    “笃笃笃笃笃!”

    弩箭撞击大楯和实木的响声传来,镞没入木中,箭尾仍在颤抖不休,魏军就举着上有一片箭矢的大楯,踏上了吊桥。

    “放!”

    与之同时,由大转小的弩车已然装填完毕,主将的命令传来,军士们纷纷握下手腕粗的悬刀。

    “砰砰砰砰砰!”

    机栝声沉闷而悦耳,密密麻麻的弩箭平射而来,如此近的距离,大楯挡之不住,皆被箭镞穿透,行至吊桥上的几名魏军被弩箭的冲击力打的后退连连,尽皆落下车去,摔成肉糜。

    街亭北门终于开始见血,无意识间掌握了次第开火的王平狠狠的压制住了魏军,纵使两批弩车皆哑火,有魏军趁此时机再度上吊桥袭来,又被行楼上的箭矢劝退。

    打着打着,王平愈发觉得不对劲。

    不是,魏军就这?张郃就这?

    你不天下第一陆军吗?你不以巧变著称吗?

    咋,巧变半天,还是挨揍?

    王平胸有扬眉吐气之感,但同时,其之本性,又让心中的疑虑,占了情绪大部。

    魏军注定不会让王平痛快太久,当又有一批士卒掉落吊桥后,吕公车内,走出了几名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军士。

    持刀挎牌,着玄甲铁胄,目光凶狠,普一登上吊桥,“跨跨跨跨跨”五个踏步,盾牌前举,微微垂首,趁着弩车装填,顶着行楼箭矢瞬间冲击而下,立于城头,斩断袭来的矛斧椎杆,一个滚身,踩踏大楯跃动,刀光忽闪,人头飞起,血流如注。

    惊怒的汉军见同袍被杀,纷纷操长矛长斧刺劈此卒,这魏军也并非神明,顶了两下,便被击杀。

    数名落在城墙上的魏军皆此下场,可其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王平凝眉环顾,吐气开声:“曹魏中军,刀牌手,张郃要动真格的了。全军注意,保持阵型,分排向后退三步,以长击短,莫要被魏军近身!”

    汉军的组织度很不错,但显然不如这片土地上近两千年后的那支军队,退步难不住他们,也不会出现什么可笑的踩踏事故,可需要时间,而魏军既然亮了底,自不能给汉军拉开身位的时间。

    “昔年全家饿死,止有先父存世,是武皇帝募兵,给了口饭吃,先父卒于濡须,某便死于此地!”

    一名魏军曲长拔刀而起,振臂奋武,瞠目怒喝:“为陛下尽忠,就在今日,杀!”

    “杀——!”

    喊杀声中,魏军士卒鱼贯而出,纷纷自吊桥上城,死不旋踵。更有甚者,举盾持刀,于吊桥上快行两步,飞跃而起,砸到人群之中,扰乱汉军阵型。

    前仆后继的魏军让汉军略有些慌乱,但因为老兵为骨,基层将官喝令连连,王平身先士卒,连杀数名魏军,还是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