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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兲:乃公不请自来

    比之地方上的声名狼藉,中军的待遇十分不错,而曹叡这样英主又拢住了人心,避免其变成私人部曲。

    意识形态的输出之下,中军将士愿为魏国效死,他们状若癫狂,根本不管不顾,接连不断的自吕公车上杀将下来。

    王平拢住阵型想退步,借长兵器之利却来犯之敌,却不曾想,在其不要命的冲锋下,汉军虽然拉开了身位,魏军却已经趁此时机,于城头上占领了一片空地。

    昂然浑厚的战鼓声中,王平有些狼狈,看着眼前在城墙上站稳脚跟的魏军,深吸一口气,大喝道:“放箭!”

    半晌不动的小弩车喷吐出密密麻麻的箭矢,只持小盾的魏军根本挡之不住,如被镰刀切割的韭菜野草一般,倒了一茬又一茬,城墙上全是仰倒的着甲尸骸。

    魏军没有被同袍的惨烈下场所吓到,一名名基层将官身先士卒,一次次自吕公车鱼贯而出,魏军好似潮水一般,疯狂的冲击拍打着北城墙这座礁石。

    “刺!”

    汉军长矛尽皆前刺,魏军却硬顶着继续冲来,挎起小盾,舍身往汉军阵列耸立的大楯撞去。

    “顶住!”

    汉军的基层将官们怒喝连连,玄黑色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舍生忘死的撞击着火红色的礁石,纵使浪潮炸碎,亦奋不顾身。

    终于,潮水排开了礁石的表面,在一次次的撞击下,有前排汉军被撞倒在地,大楯将其覆盖,一名魏军瞅准时机,踩踏大楯而过,虽当即被长矛刺死,但在汉军阵型严整之前,有无数的魏军冲击着这个缺口,直至将其撕裂,扩大。

    大楯下的汉军早已血肉模糊,惨烈的气息之中,两军彻底短兵相接,陷入了你死我活的鏖战。

    士卒凄厉的喊叫声沸反盈天,兵器与盔甲的交击声此起彼伏,猩红的鲜血一阵阵迸溅出来,锋利的环首刀与尖锐的长矛收割着一名名士卒的性命。

    鲜血自站着的军士与倒下的尸骸中不间断的汩汩流出,城头被鲜血染红,低洼出更是一时间形成了血池,在西下金乌的照耀下,竟散发出妖艳的紫色。

    战鼓通通,哀声不断,汉军已经毫无阵列可言,魏军兀自不断的自吕公车上鱼贯而来,各级将校怒喝连连,奋起搏杀数名敌军,又被密集的刀兵砍杀。

    鲜血淋漓,刀兵的碰撞中,竟有火花频频闪动,汉军的坚韧超乎了魏军之推测,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魏军“只得”不断添兵,在满是鲜血与残肢断臂的城头与汉军搏杀。

    进军战鼓隆隆作响,许久未闻的号角声陡然在陷入鏖战的战场上响起,苍凉壮阔的声音似是某种军令,吕公车上倏地传来沉重而又密集的脚步声。

    癫狂的魏军忽而恢复了理智,纷纷往两侧攻去,密密麻麻的魏军阵列登时大开,汉军奋勇杀敌,将几名遗留的敌军击毙后,只觉眼前一时间豁然开朗,不由得茫然四顾。

    “咿律律律!”

    一声战马的嘶鸣声倏地响起,沉重的马蹄声好似踩踏在心头,击碎了汉军的诧异,却令他们呆愣当场,愕然的看着吕公车中冲出的,戴有马铠的甲骑。

    “先杀马匹,小弩车弓弩手射击,长矛手向前刺击!”

    “砰砰砰砰砰!”

    悦耳的机栝声中,冷静下令后的王平恍然大悟——原来魏军如此护卫临冲吕公车,是因为把骑兵藏在了里面。

    张郃真不愧是名将,竟有如此妙招,不过,他毕竟不敢将全部骑兵全拉来,只要顶住攻势,任你苦心巧变,又能如……

    “轰——!”

    一声巨响,王平只觉城墙都在震动,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首先排除了地龙翻身的可能,但除此之外能让城墙震动的只有……

    “城门!”

    王平呆立原地,悚然而惊。

    ……

    片刻前,趁着弩箭被发石车吸引,张郃下令轒轀填东城门前之壕沟,同时,命二排云梯前行作靶,掩护吕公车。

    东城门,吕公车被大弩车逼退,云梯搭在城墙上,攻城的雍州士卒被王训用各式各样的收成器械折磨的苦不堪言。

    北城门,云梯让开位置,吕公车放下吊桥,几番添油战术后,魏将以鱼鳞之法,接连不断的向汉军阵列发起猛攻。

    当东城门上的金汁倾倒用完,当北城门上的两军陷入鏖战。

    没有旌旗猎猎,没有哨骑传令,

    老将军目光幽深,命亲卫将掌管轒轀的两名将领带来,重申了战前庙算后,秘密下达的命令。

    两名魏军抱拳应诺,各领半数轒轀,往已然无有壕沟,一马平川的东北二城而去。

    轒轀聚集,迅速来到了城门之下,王训长矛染血,高呼酣战,宿将王平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只是眼下魏兵状若疯狂,根本抽不出空来,再说轒轀,轒轀能做什么,他们要挖地道吗?

    那便随他们去吧,城内有罂听,还有壕沟,有留守的兵卒,足够应对!

    东城门,王训经验不足,且城内早就布置好了对地道的防备,故而根本没在意。

    北城门,王平自顾不暇,抽不出空来,纵使觉得有些不对,鏖战时的大脑也无法思考轒轀除却挡箭矢,让其内的军士挖地道外,有什么作用。

    “两部如何?”

    张郃扭头将将问出,忽而见到巢车之上,令旗摇动,便摆手笑道:“无需答复,老夫已知,吹号吧。”

    “诺!”

    苍凉的号角吹响,却是总攻的命令下达,东北二城门前,短兵轻甲的工兵早已走出轒轀,将一物围在阵中。

    而他们围绕着的,正是破城门之利器——

    冲车!

    谁能想到魏军竟将冲车分成数个部分,于轒轀中装好零件,再推开轒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只需要承接镶嵌的冲车安装好,检查确认没有疏漏后,摇动旌旗,紧张的等候着军令。

    而当总攻的号角吹响,东北二城门前,两名将领扶着冲车,一齐挥手,怒喝下令——

    “撞!!!”

    魏军轰然应诺,当即推着冲车往城门撞去。与此同时,担任主攻任务的北城门前,吕公车上,魏军着玄甲,戴铁胄,骑于身披马铠的战马上,轰隆隆踏上了吊桥,战马嘶鸣,将士厉喝,陷入鏖战的北城墙,迎来了北地的精骑纵横驰骋。

    老将军临阵巧变,奇正相生之下,汉军已然顾此失彼,为张郃所致。

    此刻,东北二城门将破,北城门陷入鏖战,城前的魏军只要顺着杀入城池,东城门上的王训亦不足为虑。

    汉军已然无力回天,只能坐视呼声雷动的魏军攻入城池。

    但是……

    “万胜!”

    “万胜!!”

    “万胜!!!”

    声浪入潮,一波盖过一波,魏军奋兵振臂,在忘我的欢呼,他们站在城门前,凶狠的目光中尽是贪婪与渴望。

    而在城头,王训面皮抽搐,目中尽是古怪。

    “少将军,魏军不知哪来的冲车,城门岌岌可危……”

    亲兵抱拳,不疾不徐的禀报,说完后,似乎还笑了一下。

    王训眼神很好,他敢肯定,自己的亲兵没绷住,露出了笑颜。

    魏军即将自城门攻入城池,城头的汉军却一点都不急,反而在这种似绷非绷的诡异气氛中,各个憋红了脸,青筋都暴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义愤填膺,看到了什么仇敌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训受不了了,面部肌肉几次抽搐,嘴角上扬又压下,硬抿着嘴,才压下笑意,又看到了自己亲兵那扭曲的脸,顿时笑意上涌,捧腹大笑起来。

    众将士见少将军绷不住了,也便不再压抑自己,纷纷猖狂的笑了出来,声音响遏行云,传至城下,推动冲车撞击城门的魏军士卒们动作为之一滞。

    抬起头来,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直至魏将推了半天,见冲车不动,察觉异常,抬首喝骂出声,工兵们这才缩了缩脖子,老么什的继续撞击城门。

    “备好石块,再将大弩车转为小弩车,皆对准城内以配合瓮城!乃公倒要看看,进来的兲有多大个!哈哈哈哈哈哈!”

    比起猖狂大笑的王训,他爹王平要含蓄的多,只是诡异的睥睨了眼远方的“张”字帅旗,旋即,在战马的嘶鸣声中,继续统领麾下,进行那令人头疼的以步制骑。

    好在如他所料,送上来的骑兵不多,其大部都在两城门前魏军阵列的两翼策应,以防……

    防谁呢?

    ……

    “我说魏君侯,丞相遣我安抚街亭部众,你好歹也得让我见他们一面,禁足至今,却是何故?”

    街亭城南,南山之上,魏延只是微微翻新了此前汉军留下来的营寨,便再度带着本部及王平调来的武骑,共五千余人拎包入住。

    “漢”字大纛旁,全新的“魏”字帅旗随风飘荡,一名汉军队率披着原本的帅旗,披甲持矛,正领着五十麾下,趾高气昂,洋洋得意的从帅帐前巡逻而过,惹的众同袍一阵羡慕。

    帅帐之中,威武不凡的魏延大马金刀高座于主位,下首有一人,短须浓眉,面容清癯,戴进贤冠,着玄色袍服,腰系绛带,上有带钩,配鞶囊,挂丞相长史印绶,正坐于支蹱上,原本儒雅和煦的脸上,此刻尽是无可奈何。

    先前抱怨之语,便自他口中说出。

    “用不着你,他们早就被子均和某那贤侄安抚好了。”

    魏延摆了摆手,丝毫不给面子。

    “论资历,你我皆是随先帝入蜀的荆州人,论官职,向某好歹也是掌管丞相府事的长史,”

    “好你个向巨达!”

    魏延一瞪眼,“咋,想拿相府官职压某?”

    向朗嘴角一抽,“我没这个意思。”

    “某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师从司马德操先生,别的没学会,给老师蒙羞,但他那手和稀泥的本事我倒是学了个遍,”

    向朗自嘲笑道,“廖立讥我乃凡俗之人,素能合道,就差指着我鼻子说‘好好先生’了。”

    “既然说到廖立,那就该知晓,他还说了马谡之事,你素与马家交好,虽不至于如廖立所说,奉马侍中和马谡为圣人,但谁知道你持长史大印,丞相书信,见了马谡会干出啥来?老么什的待着吧,天天酒足饭饱,倒也轻快。”

    魏延已经不知道向朗这是第几次来他这絮叨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一席有理有据之言道出,纵使是向朗,亦一时语塞,不知所言。

    向朗缄默,魏延神游物外,帐中落针可闻,半晌,向朗方才苦涩笑道:“丞相以我为使,想来是一个考教,今番倒好,王子均将军都未见到,更不消说面见马谡后如何应对了。”

    “要发牢骚去你帐中发!眼下街亭打的热火朝天,纵使你是丞相,某亦不许贸然前往!”

    “你……我……哎!”

    “嘿,按照某那贤侄的话,你向巨达而今也是茂才遇到兵,有苦数不清了。”

    “敢问君侯贤侄何人?”

    “嗯?”魏延面露警惕:“汝想作甚?”

    “能安抚部众,又道出诸多有趣之言,君侯每每提起,具是夸赞,朗心中好奇,故有此问。”

    “子均的儿子。”

    “???”

    向朗瞪大了眼,脑袋下意识前伸,面上尽是诧异。

    “怎地,不信?”

    魏延见他吃惊,嗤笑道:“只许尔等士族少有奇才,不许賨人里出个少年英豪?”

    “怎会如此,朗只是讶异,届时与他相见,还需君侯引荐一番啊!”

    “好说。”

    见魏延面上已露不耐,向朗闭口不言,暗自思忖。

    南征后,诸葛丞相迁移南中劲卒,青羌万余家于蜀,从中抽出五千军士来,设立部曲,另外五千余家则作为这只部曲的后备兵源。

    虽部曲已设,然风气彪悍,诸将恐难胜任,或不宜担任,至今没个人选。

    这王平……

    向朗捋着髭须,面露思索。

    ‘丞相以其为幼常之副,未尝没有培养的意思,还是看此战应对如何。幼常……’

    想到马谡,向朗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君侯,哨骑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