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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板桥镇

    古家院落。

    厨房里,末羽正拿镰刀削着一根棍子,刚把几处枝桠剃完,试了试手感不错,准备拿去敲一下墩钉试试效果。

    听到后面有细碎的声音,转过头,一只色彩斑斓、身形挺拔的公鸡正耀武扬威地在灶台边啄着散落的几颗糙米粒儿。

    “咦,哪来的鸡。”

    “嘎~~~~”...“扑~~~~!”镰刀一闪,公鸡叫了嗓子便倒在了扑棱了两下地上没了动静儿。

    “嗯,准度不错。”末羽见一刀扔过去恰巧砸中公鸡脑袋,对自己的手感越发满意。

    堂屋的里小卜听到厨房这边的动静儿,这时候也恰巧走过来,一眼便看到地上的公鸡和旁边的镰刀。顿时明白了刚才的响动是怎么一回事儿。至于地上是谁家的鸡,他根本没寻思过。

    这狗东西啥时候有这技能了?里小卜心里纳闷儿,末羽居然有这本事。

    “狗老板,你啥时候学暗器了?”里小卜侧着头,上下打量着末羽。

    “学个P,碰上的。”末羽两句话就搪塞了,懒得搭理这玩意儿。也不管剩下的事儿,转身就走了出去。

    里小卜提起地上的鸡,寻思着还是趁热把毛拔了,等会儿有人来碰上就不太好了。这次倒是没有指使末羽,因为他心里清楚,末羽肯定会说是自己打的,清理就是他的事儿了。

    里小卜把鸡提到屋后,三五几下就把毛拔下来,又拿厨房里扔灶膛里面。下次做饭一把火就烧没了。

    又拿菜刀开膛破肚,肠肠肚肚都掏出来扔进茅厕里,把鸡丢锅里也就完事儿了。估摸着明天回来,末羽能给他剩一点儿。

    “狗老板,我去镇上弄点儿香料回来,咱明烧柴火鸡吃。”里小卜还是不太放心末羽的人品,又跑去给他画了个大饼,可惜末羽根本没有搭理他。

    ......

    这时,院外传来刘家老三粗犷的声音:“里大,收拾好了没。”

    “好了。”里小卜几步窜进屋里,背起早已收拾好的背篓,快步走了出来。“二叔、三叔。”

    “嗯,赶紧走,估计到镇上得很晚了。”刘光禄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此时已经过了午时了。去镇上七八十里山路,有一段很不好走,这趟下来估计得晚上才能到。

    看着里小卜背着背篓,随口又问道:“重不,让老三帮你背。”

    “没事儿,二叔,我背得动。”里小卜体力不错,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刘光禄见这小子好强,估摸着等会儿看你还嘴硬不。也就没有再说啥,三人一路往镇上走去。

    天色渐晚,镇上的日晷影子很淡,差不多出了申时。街上却还有稀稀疏疏的行人走动着。

    里小卜一路过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镇。

    板桥镇比三河场集市大了许多,一条约十来米宽的大道贯通了整个镇子,两边都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大多是前铺后院的格局,店铺大多是单层木构建筑,青砖砌墙、青瓦盖顶,倒有几分古色古香,透着岁月沉淀的古朴韵味。

    镇子周边相邻而筑的屋舍参差错落,略带几分凌乱,人烟倒是比三河场稠密不少。这些宅院多为土墙瓦木结构,想来比三河场那边的乡民家境更好,眼前没有见到茅屋。

    行色匆匆的三人刚进到镇上,里小卜打量着眼前的小镇,房屋都比三河场集市的宽大齐整,有一两处建筑甚至还有阁楼。远远望去,此时铺面还大多都开着门儿。

    这么晚了,街面上都还有行色匆匆赶集的村民,也有慢慢悠悠走动的,估计是镇上或附近的居民。

    作为见识过假日古镇人流的里小卜来说,还是打不上眼的。顶多算是一条比三河场稍大的集市而已。不过还没进场,不知道里面具体的情况。

    “叔,我们接下来咋弄?”里小卜望着身旁的牌长,不知道他有啥安排。

    刘光禄看了看街口的日晷,估计此时里正家应该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先过去一趟的好。随即说道:“我们先去找里正,把情况报上去再说。”

    板桥的里正贺桂家在街道的正中位置,当街几间是自家的铺面,大多租赁出去,并未自己经营。两个铺面之间留了一个三尺来宽的大门,门头就是简单的屋檐,并没有牌匾,两侧立着粗大的木柱,只是门檐显得有些小,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里正实际上也算不上是正统的官员,里正通常与乡绅、地保等共同维护地方秩序,负责整个“里”的全面行政管理工作,包括户籍管理、赋税征收、治安维护、教化引导以及公共事务等。

    不过虽是算不上官,但也是县衙任命的,在民间也有极高的权力。

    贺桂脸庞瘦长,颧骨微微突出,双颊凹陷,习惯性地眯缝着双眼,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正端着一盏茶慢慢品味。

    身穿干净整洁的青布长袍,领口与袖口处简单的单纹边饰,腰间系一条深棕色丝绦,脚踏一双崭新的黑布靴。

    此时,门房贺老头正带着满面倦色的刘光禄进了院子,带到了大厅内。“老爷,刘牌长来了。”

    贺桂头微微抬起,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刘光禄,心底虽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但看刘光禄一脸疲惫的样子,估计有啥麻烦。“刘二,进来说吧。”

    刘光禄还是第二次见里正,还有几分局促,“里正,昨日寒屋脊牌里遭遇流匪,特来禀报。”

    “流匪?”贺桂听到后身子一挺,瞬间坐直。这可是许久未曾听说过匪情了,有点麻烦。“你且停一下,贺大,你去东街叫一声罗保长。”

    保长负责治安稳定、赋税征缴、兵役徭役,这匪情的事儿贺桂肯定得叫他一起过来。何况这保长罗顺德最近和州衙里的师爷走得很近,得罪不得。

    保长家也就在隔壁不远,没一会儿功夫。门外蹲坐着的刘家老三和里小卜便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汉子进了里正屋里。

    “里正。”罗顺德拱手抱了抱拳。

    “顺德兄。”贺桂见罗保长到了,倒也站起身来打着招呼。

    “里正招呼在下过来,这是何事儿?”罗顺德虽见过刘家老二,可事务繁多一时也记不起眼前这乡下汉子是谁。

    “寒屋脊牌长刘二说,昨日遭到了流匪,所以请顺德兄一起来听听。”

    “哦,这哪来的流匪?”罗顺德这才想起眼前的汉子是谁。

    “是这样的......”刘光禄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老老实实讲了一遍。

    听到没有人员伤亡,也只是丢了点不值钱的小物件儿,贺桂和罗顺德都松了一口气。

    贺桂两人暗自寻思,估计是哪处的土匪装作流匪去弄点儿财物,虽说三河场的消息还没过来,估计也不会有啥大麻烦。估摸着不久三河场的甲长也会过来禀报。

    不过,乾大爷对匪情历来都是非常重视的,两人也准备商量一下该如何向县衙禀报此事,随即问了大概几句,让刘家老二径自离开。

    刘光禄禀报完出门,天色已经有点黑了,见门口蹲坐的自家三弟和里小卜,“走,找个地方歇脚。”

    刘家老三边走,一边问着一些里面谈论的事儿,还有先前进门的胖子是谁之类的。

    里小卜对这啥里正、保长之类的玩意儿根本提不起心思,也不关心他们都说了啥,自顾自的走着,仔细观望着街道两边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