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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秘密泄露

    “哥,瞧你说的,哪有丈夫站在一旁看老婆生孩子的?”岳翻脸红了。

    “还脸红呐,觉都敢睡,还不敢看老婆生孩子呀?真没出息!”岳飞笑骂着弟弟,“生儿育女是做人本分,要不怎么传宗接代呀?有啥好害羞的呢?我十七岁的时候云儿都出世了,你今年十八,早该有个孩子呐,娘还等着抱你的儿子呢。”

    岳翻张大嘴还想说什么,岳飞抢着说道:“我话还没说完,你等会儿再说。老弟,这次从军不同于以往,过去敌人在国门外,我前两次投军都是去守边关。现在金人打进了咱们国土,已经渡过黄河,第二次攻打咱们大宋都城汴梁。现在谣言满天飞,有人说官家去金营谈判,被金人给扣押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金人是吃惯肉的狼,凶殘成性,我领教过。金国四太子金兀术南下的时候,曾经一度顺带占领过咱们汤阴县城。我去过县城,见到的情形,跟我从平定、太原回来路上看到的没有一点儿区别。到处田园荒芜,村庄破败,路上尸骨比比皆是,死者多是青壮年。遭受金军洗劫的村庄活下来的非老既弱,他们无衣无食,奄奄待毙,真是惨不忍睹呀!”

    “哥,金人这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退走?退走之后还会不会再回来呀?”岳翻没有打过仗,想的忒简单。

    “退走?你想的真天真!金军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是来烧杀抢掠咱们大宋的,不是来游山玩水旅游,玩够了就回家的。你看金人上回打咱们东京,敲诈去了那么多金银财物,他们回去才多久呀?这不是又打来了么?金人贪得无厌,欲壑难填呀!”假如是王贵或者汤怀这样问,岳飞一定啐他一脸痰,岳翻只有十八岁,没有从军经验,更没有打过仗,看不懂金人的狼子野心不足为奇。

    “怎么?不是这样吗?难道金狗还想赖在咱们这儿不走吗?”岳翻一口气给了哥哥三个问号。

    “老弟,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假如金人还像上回那样只是敲诈一笔钱财就撤兵,咱们大宋还能有喘息的机会,调集各地兵马来京勤王。我就担心这回金军不是简简单单的想捞一把就走,而是另有企图,那样就坏事了。金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长驱直入,再次攻打东京汴梁,很明显,金人是想灭了咱们大宋,夺咱们的江山,由它取而代之。”回来的路上,岳飞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是一场关乎国家生死存亡之战。咱们打赢了,把金军赶回老家,就能保住大宋江山。否则的话,让金军占领首都汴梁,大宋就有灭国危险,大宋子民就要成为亡国奴,世世代代受金人的欺压凌辱。”

    “哥,真的有这么危险么?”岳翻被吓住了,吃惊地看着岳飞。

    岳飞反问道:“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吗?”

    没见过世面的岳翻着急地问道:“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怎么办呀?”

    岳飞应道:“还能怎么办?朋友来了有美酒相待,财狼进宅,迎接它的当然只有弓箭猎枪。金人就是财狼,咱们只有拿起刀枪弓箭,把狗强盗赶回老家去呗!”

    岳翻乐了,说道:“哥,那我更要跟你一道去投军,把金狗赶回老家!”

    岳飞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我刚才说了,打仗是你死我活,就你那半吊子功夫,准是个送死的料。”

    “送死就送死,我就要跟你去!”岳翻可怜巴巴地看着岳飞,说道,“哥,你讲的那些道理我都懂,你别跟我说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气长的,也别说我年纪小,武艺差之类的丧气话,这些屁话我都不爱听。我也是堂堂男子汉,你不是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既然国家都灭亡了,还怎么顾得了自己的小家呀?”

    “你懂个屁呀!”别人都说他犟,没想到弟弟岳翻更犟,说了半天,就是盐油不进,还会抬杆,岳飞发火了,厉声说道,“咱弟兄俩都去投军,金兵打来了咱娘咋办?你媳妇和你嫂子咋办?还有几个孩子咋办?”

    岳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哥哥,小岳云接嘴道:“爹爹,还有我呢。我也是男子汉,您跟叔叔都走吧,我会保护奶奶、俺娘、俺婶婶和弟妹的。”

    听到小岳云的回答,岳母姚氏称赞道:“还是咱们云儿懂事!这么小就懂的保护家人,当真是人小志气大。”

    岳飞狠狠地瞪了小岳云一眼,嗔怪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家多什么嘴!小心我揍你!”

    小岳云急忙躲到岳母姚氏身后,调皮地应道:“爹爹,奶奶刚刚还夸我呢,就您要揍我。”

    岳翻趁机调侃小岳云,说道:“你爹都说我是三脚猫功夫,你那点本事,还是我这个三脚猫教出来的,应该算作四脚猫。就你那四脚猫功夫,恐怕连你自己都还要别人保护呢,你怎么保护奶奶和全家啊?祥祥,我看你这段时间本事没有学会多少,吹牛的本事倒是见长了,能吹死大老牛了!”

    “我没吹死牛。叔叔,就你教的那点东西当然不顶事,连陈霸道都打不过。不过嘛,这几年我跟爷爷学到了不少东西,比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强多了。叔叔,要不咱俩比试比试?看看我有没有吹大牛。”小岳云随手拿起一把木刀呼呼地舞了起来。

    小岳云嘴里突然蹦出个“爷爷”来,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云儿,不许胡说!”岳母姚氏首先发话,老脸一沉,说道,“你爷爷只是个庄稼汉,一辈子跟土疙瘩打交道,只会土里刨食,从来不会武功。再说,你爷爷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就算他会武功,怎么教你呀?”

    “奶奶,真的是爷爷教我的。不是我去世的亲爷爷,是一个你们都不认识的爷爷教的。”尽管小岳云说得很清楚,但是大家却觉的小岳云说的语无伦次,都被闹糊涂了。

    “云儿,你说是爷爷教的,又说是我们不认识的爷爷教的。你跟我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孩子家可不能撒谎呀!”岳母姚氏将小岳云拉到身边,摸着他的额头,说道,“没发烧呀!飞儿,你儿子不会是中邪了吧?”

    “中啥子邪哟!您看他那两只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灵活的很呐,既不呆又不傻,怎么看都不像中邪。”在岳飞看来,小岳云虽然讲的看似语无伦次,不过他已经听出了儿子想要表达的意思。岳飞知道死了多年的老父亲肯定不可能从棺材里跑出来,儿子嘴里的“爷爷”一定是另有其人。

    刘氏不满地指责儿子道:“祥祥,娘两年多没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变的如此顽劣啊?小孩子家竟敢胡言乱语!”

    岳翻也接嘴说道:“祥祥,奶奶和你娘说的对,小孩子家不许胡说八道!”

    见大家都来指责自己,小岳云觉的特别委屈,争辩道:“我没有胡说,云儿不敢乱讲,真的是爷爷教的嘛。”

    离家两年多,岳飞对儿子在家的表现一无所知,真的不知道儿子这两年多都干了些什么。

    离开家那会儿,小岳云才六岁,既好动又顽劣,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色。老秀才教书多年,多调皮的孩子到了他那儿都得收敛。或许是小岳云的“劣迹”太出名,岳飞才要送小岳云去学堂读书。也正因为小岳云太调皮,调皮的连老秀才都以孩子太小做借口,不愿收留。这么一个淘气的毛头小子,哪里还会有人肯教他武艺呢?

    可是看到小岳云将一把木刀舞的有模有样的架势,岳飞十分清楚,儿子分明是受过内行人指点,而且这个人是位高人,所以儿子才会有现在的成就。

    人死肯定不能复生,作为武将,见惯了生死,岳飞对这个道理深信不疑。假如死人能复活的话,他死去的那么多战友岂不是全都能活过来吗?既然教儿子武艺的不是自己父亲,小岳云口中的“爷爷”又会是谁呢?岳飞以为必须查问清楚。

    “祥祥,奶奶、叔叔和你娘说的都没有错,你去世的爷爷不可能复活。爹爹相信,你不是在吓唬大家。爹爹知道,你所说的‘爷爷’绝对不是你去世多年的爷爷。对不对?”见小岳云点头,岳飞替儿子打圆场,说道,“祥祥,你跟爹爹说实话,教你武艺的那位‘爷爷’到底是谁,爹爹不会责罚你。说吧,你是啥时候拜的师?”

    小岳云委屈地应道:“云儿讲的都是实话,真的是跟一个爷爷学的。爹爹,云儿不敢说谎,云儿没有拜师。”

    岳飞不理会小岳云,转而问母亲:“娘,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云儿每天除了去老秀才那儿读书,再就是翻儿有空的时候教他举石锁,站个马步什么的,没有听说他拜过什么师傅呀?”岳母姚氏也是一头的雾水,拜师是件大事,哪有随随便便说拜师就算拜师的。不说师傅要收多少学费,至少也得给人家包个红包,意思意思。岳飞夫妻俩不在家,小岳云要拜师学艺,理所当然得由她这个当奶奶的出面打理。岳母姚氏天天都在家里,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上门提起小岳云学艺之事。

    岳飞沉下脸,瞪着小岳云说道:“祥祥,奶奶和爹爹平时教你要做个诚实孩子,你怎么听不进去,竟然撒了这么大的谎呢?老实回答,今后还敢不敢撒谎?如果你能保证今后不再撒谎,爹爹就饶了你这一回!”

    小岳云见父亲生气,连忙跪下,应道:“爹爹,孩儿没有忘记奶奶跟您的教诲,孩儿没有说谎,也不敢撒谎。”

    岳飞逼问道:“你说你没有撒谎,你刚才说跟爷爷学艺又是怎么回事啊?”

    小岳云抬起头,应道:“爹爹,孩儿这三年确实是在跟一位爷爷学武艺,你跟娘还没去平定军的时候我就开始学了。”

    “祥祥,爹爹听明白了,这个‘爷爷’就是你的师傅吧?”岳飞仍然不相信,又问道,“爹爹先不追究你为什么要把师傅叫作‘爷爷’,但是,你得告诉爹爹,我还在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爹爹呢?”

    小岳云眨巴着眼睛应道:“爹爹,不是孩儿不告诉爹爹,是爷爷不让云儿说。”

    岳飞放缓了口气,问道:“祥祥,你知道爷爷的尊姓大名吗?”

    小岳云如实回答道:“爹爹,孩儿真的不知道,爷爷跟我约法三章……”

    岳翻打断了小岳云,好奇的问道:“哦,真稀罕,还有约法三章呀?”

    小岳云继续说道:“叔叔,是真的,云儿不敢乱讲!爷爷不让我叫他做师傅,要我叫他做爷爷。爷爷要我保证,不准将这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奶奶和您。爷爷从来不说他是哪儿人氏,只说他姓邱,叫青云居士,说是住在附近村庄一个朋友家。”

    “起来吧。”岳飞高兴地对母亲说道,“娘,咱们祥祥遇着高人了。”

    岳翻不解地问道:“哥,你又没见着,凭什么说祥祥遇到的是高人呀?”

    岳飞解释道:“一般来说,带徒弟即便不为钱,也为名声呀。可是这位高人既不要我们的钱,也不为名。祥祥跟他学艺三年,竟然不知道他是谁,甚至连他住哪儿都不知道。世上姓邱的人多的是,听我师父说,我一个师叔就姓邱,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老人家。许多高人隐士都喜欢给自己取个居士的名号,比方苏轼就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祥祥说他师傅号‘青云居士’,这个人我真的没有听说过,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祥祥刚才虽然只是舞那么几下,我已经看出道道来了,他确实不会比你差。嘿嘿,多少人都想扬名立万,独独这位老人不愿让人知道他的名号,这么怪的人,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而且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把一个懵懂孩童调教成这样,他不是高人,还能是谁啊?”

    小岳云见父亲不再板着脸训他,乖巧地起身站在奶奶身旁。

    “祥祥,恭敬不如从命,既然你师傅要你叫他做爷爷,你就叫他作爷爷好了,爹爹不再干预。儿子,你给我记好了,你那位爷爷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请他老人家来家里来坐坐,爹爹要当面谢他。”岳飞对这位神秘老人来了兴趣。

    小岳云摇着头答道:“爹爹,您见不着他了,爷爷前天就走了。”

    岳飞急问道:“什么?他走啦?”

    小岳云点头应道:“嗯,他走了。”

    岳飞叹了口气,说道:“唉,这样的高人竟无缘相见,真是可惜,可惜了。祥祥,爷爷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要走?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岳云应道:“爷爷说了,他为了教我,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现在金狗打到他家乡,他必须回家,等收拾了金狗,再回来继续教我。”

    唉,又是金狗作祟,害的大宋生灵涂炭,害的百姓不得安生,这个乱世何时是个头哟,何时才能赶走金狗哟?

    岳翻摇着头,说道:“祥祥,你这位师傅真是个怪人。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他的教导下,连你也变怪了。三年了,连我这个整天跟你在一起的叔叔都被你蒙在鼓里,硬是不知道你竟然在偷偷跟人学艺。祥祥,快告诉叔叔,你每天都是什么时候去跟爷爷学艺的?又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小岳云得意地说道:“叔叔,刚开始学的时候,爷爷要我每天天不亮去村头小树林等他,后来有时是中午,有时是傍晚。有好几回,我就从你身边溜出去。还有一回被你看见了,你问我大中午的去哪儿,我骗你说是去找小伙伴打野战。后来奶奶问我去哪儿野,还是你替我遮掩的。叔叔,没了,就这么简单。”

    岳翻苦笑道:“你呀你,真是个鬼灵精!居然在我眼皮底下学本事。”

    岳母姚氏笑呵呵地说道:“咳,翻儿呀翻儿,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笨死的!你呀,还是叔叔呢,被侄儿卖了还帮着他数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