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何以解忧唯有开卷
余声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根据眼前这本野史所述，这片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飞升者，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飞升”这个概念。
这里真的是无数年以前，下界飞升者会去到的世界吗？
假如是，那么历代的飞升者都去了哪，他们也和自己一样遭遇了神秘力量的干涉吗？这或许能解释历史中没有飞升一事。
然而这就引出了更可怕的一个猜想，即无数年以前“巨大眼球”就已经存在了吗？它的目的是什么，如此漫长的时间里，它实现了吗？
假如这里不是飞升者的世界，那么这里又是哪？根据野史所述，远古时代的世界也曾繁荣强盛过，古人不甘于短短百岁寿元，从天地元气中夺法以求长生，按岁寿划分等阶，年岁越古者，实力越强，传说寿元数万载的活神仙也大有人在。
只是后来，天地遭逢大变，再也无人可以逆天。
如此影响深远、改变世界的天灾，野史居然只花了寥寥数语，也不知是何意。再往下想，“巨大眼球”在那个事件里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余声叹了口气，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仅仅一日，这些捅破天的秘密，他一个毫无修为的小虾米根本就不配知道啊。难道被洗去记忆是一种怜悯吗！？
这一刻，他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暴露自己的“前世记忆”，否则，天知道会被什么力量给抹去。
至于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寻找功法，余声倒是收获颇丰。这奇怪的学院虽然不教书，但是各类藏书统统开放，没有任何限制条件。
是的！余声反复确认过，哪怕他是刚入门的弟子，也可以翻阅最顶层的经书密卷。对此，藏书阁的负责人无比耐心，就好像每一个弟子都曾如此追问过他一般。
要知道，哪怕是在下界，修行功法也是各宗的机密，非核心弟子不能传授。而如今，偌大一座藏书阁，竟然可以随意翻阅！
余声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武痴，他只是比别人更热爱一点罢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只花二十三小时泡在武学上，也是很合理的吧。
《玄门吐纳》、《基础心法详解》、《论身法对于实战的意义》、《天圆地方：大师注解版》……琳琅满目。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用这个词来形容经卷。余声就像误入大海的一条河鱼，彻底地迷失在了广阔的世界里。
以他的见识，不难看出这些藏书的价值，而这仅仅只是九层里的第一层罢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这两个月里，除了吃喝拉撒等必要的生存需求以外，余声几乎是住在了藏书阁里。得益于此，他对这片世界也多出了许多了解。
早在九院建院之初，所有功法就都被公开了。先人们也是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或许哪一代能出现旷世奇才，靠着自己打破突破枷锁。只是如此多年过去了，现状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而藏书阁之所以不设限制，是因为没有达到相应的境界，再高深的经卷也是天书奇谈，强行修炼只会走火入魔。而在无法自行突破的大前提下，任何功法的作用都无比有限。
于是乎就便宜了余声这条，曾经境界高深如今跌落凡尘的漏网之鱼。不论是何种流派的武学心法，管它粗浅或是精深，本着“不学白不学”的原则，余声几乎把第一层的藏书研读了一大半。
每日都徜徉在痛并快乐着的知识海洋当中。快乐自然是因为他的理论基础、学识与眼界嗖嗖嗖地猛涨，痛则是因为内力依旧毫无寸进。
经过大量功法的对比验证，出问题的确实是他的身体。
上界功法确实高深，凝练内力的效率翻了数倍不止，然而在下也确实废柴，无福消受任何内力。
在头一个月的煎熬与失望后，余声也渐渐想开了，可以时不时自嘲两句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九层藏书阁之大，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就躺着解决办法，至少先翻个底朝天再说。
何以解忧唯有开卷！知识才是改变命运的道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所谓的进阶试炼早已被余声抛诸脑后，什么“短则数天，长则数月”，这种机缘用膝盖想都知道跟新生毫无瓜葛，就让其他人争个你死我活去吧，咱们读书人就不凑热闹了。
修为全失后，余声的心境也与以往大不相同。好比是蜉蝣误入了大鱼精怪的地盘，老老实实地躲起来才是要务。
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哪怕天塌了，我也要埋在书堆里苟活着！
本着上述原则的余声，原本以为自己要在藏书阁里度过一个漫长而又充实的人生，直到某一天，他翻开了一本名叫《昙影符炼制详解》的古怪典籍。
符咒类的知识并不稀罕，几乎已经把第一层啃干净的他也见识过不少了，然而这一本不一样。
通常的符咒炼制是以自身内力为笔，引导富含元气的天材地宝，将各类招式秘法重现在一张小小的符箓上。成品的等阶与天材地宝的等级直接挂钩，并且对作为载体的符箓也有着相当严苛的品相要求。
第一次读到时，余声也曾动过炼制符咒的心思，毕竟他确实掌握着无数威力巨大的招式秘法。后来随着了解，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开什么玩笑，就自己这点新生的家当，连好一点的符箓都买不起。
但是，这本书好像……
越往下读，余声就越是心惊，这位前辈的天才程度暂且不提，他到底是有多穷，不是，有多精打细算啊！
想让我用天材地宝？没门，我直接全部用自身内力，自产自用，性价比拉满。
要知道，这可是把丹田内的精纯元气直接输出，近乎于自降修为，轻则根基不稳，重则修为倒退，乃是符咒炼制的大忌。余声此前读到的每一本相关书籍里，都有提到过此中忌讳。
可是这位前辈，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破戒了！？
知己，知己啊！余声对此表示高度赞成，因为他自己当初就打算这么做。什么根基不稳修为倒退，要是我压根就没有修为，你奈我何？
凝练后的元气多的是，还正愁没地方装呢，阻扰余声的是符箓载体这一步。哪怕他初步解决了没钱的问题，没钱的问题还是会在最后出现。
双子学院的规定，新生统一有一百点的双子币，余声也去百巧院看过，好的符箓一张就要上百点。要是炼制失败，可就直接打水漂了。而高等级的符咒，对初次炼符的小白来说，成功率能有个半成都是祖上积德了。
也就是说，余声还得准备许多练手的材料用来积累经验，这其中的时间成本，他可耗不起。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该说是惺惺相惜吗，余声觉得自己和这位前辈无比投缘，既然解决了天材地宝的问题，那么下一步就该打倒昂贵的符箓了吧。
果然，昙影符的炼制只需要用到最劣质的回收符箓。余声看得是钦佩不已，论省钱还是前辈在行啊！回收符箓是什么概念，一点双子币就能采购个数百张，甚至不止。属于是掉在地上都会被误认为是垃圾的程度。
因为它也确实跟垃圾没什么区别，是绘制失败后的产物，故而量又特别大，剩余的唯一作用是给学徒们拿来打草稿……是的，就连练手都做不到了。
只是这么一来，载体的质量能撑得住吗？就算侥幸成功了，也保不齐在哪天就自爆了。带着担忧，余声接着往下看。
不出一时三刻，天才！天才啊！
为了防止绘制时过大的内力损坏符箓，前辈将内力聚成丝，靠着入微的精神力量操控，绘制的成功率高达六成，要知道，哪怕在高阶符箓上也很难达到这种数字。
可是前辈并不满意，特地精修了一门名叫《蝶引》的掌中暗器，将成功率拔高到可怖的八成。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哪怕初步绘制成功了，所有的成品也都会毁在“注入核心，使其自行运转”这一步上，破烂的载体根本无法承受精纯的内力常驻。
在经历了庞大的实验次数后，这位前辈宣判了传统绘制思路的死刑。就在他近乎要放弃，某一晚在外头瞎溜达散心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片正在盛开的昙花，仿佛是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心中的迷雾。既然内力无法在残破的载体上持续运转，那干脆就不转了，好比是昙花，只在需要的时候绽放。
当然，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在原先的基础上数十倍上升。典籍里的原话是“等老子发达了，这种破事一定要雇专人来干！”，余声对此只能挠挠头，这位前辈的思维里好像就没有采购天材地宝这种奢侈的选项。
总之，在漫长的试错后，昙影符诞生了。栩栩如生的外表好似含苞待放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玲珑剔透，连带着承载它的符箓也显得精致了不少。
接下来是诸多类型的招式秘术与昙影符的兼容程度解析，大概能有个数百页。就在余声以为这本惊人的著作即将收尾的时候，这位前辈又给了他一次惊喜。
昙影符的收纳与入体实验。原来，哪怕是处于“休眠”状态的符箓，要是收纳有误，也容易互相排斥进而引发连锁反应，轻则失效，重则自爆。不过，明明有专门的存储类道具啊，没等这个疑惑升起，书中就给出了答案。
大半页用词激进，怒斥商铺定价不合理的恶言恶语……
余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有些汗颜，估计是在那个年代，空间类道具的价格还没有被打下来吧，如今哪怕是刚入学的新生都能分到一枚，虽说容量小的可怜。
没钱的愤怒与省钱的欲望交织在一块，让这位前辈的创造力再一次得到升华。他居然想出了用自己的身体当收纳袋这种办法来。理论上昙影符的核心是自身提供的内力，现在只不过是让它回家住？
在付出了丹田受损这样的代价后，前辈成功了，也不知他是赚了还是亏了。
等一下，余声抬起头来，双眼熠熠生辉。假如到头来要存在身体里，干脆一开始就别出去了。直接在丹田里绘制昙影符，这样岂不是连符箓钱也省了！
并不是出不起那点钱，而是这样更有性价比！
哈！敢情我也是个天才啊。余声美滋滋地收回思绪继续往下看，没想到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这位前辈下一页就指出了省略符箓这一步的危害性。
一是难度飙升，需要有妙到毫巅的操控力；二是容易引起内力紊乱，重伤乃至修为不保。前两段还在装模作样地劝导读者，后面就直接来了句“虽说很难，但是本人已经攻克了这一步”，十成十的炫耀。
仿佛吝啬笔墨一般，书到此处便戛然而止。余声反复确认了数遍，典籍里通篇没有作者的名讳，仅有一处以“逸”自称，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字。
次日，余声备好一应材料，久违地在白天呆在了自己的小屋里。
回收符箓的价格比他想象的还要低廉，百巧阁的学长几乎像是在清理库存一般，一股脑全塞给了余声，美其名曰“学弟值得纪念的初次购物优惠”。
区区两点双子币，换来了近千张……回味了下学长当时的眼神，余声有种被当成冤大头的感觉。
不管那些了，开工开工！
余声迫不及待地从戒指中取出一张符箓捻在手中摩擦，本来只是想感受一下材质，结果刺啦一声，裂开了。
咳咳。他忍住跑回百巧阁的冲动，也许是正常现象呢。
刺啦，刺啦，咔嚓，噗，噗噗，啪，喀拉……
一向安静的男寝二楼角落，从这天起开始有规律地传出各种谜之声响，根据某葵班学子口述，他起床时能听到，他练功时能听到，他睡觉时能听到，他半夜醒来时还能听到！所以他失眠了，崩溃了，还自称患上了幻听的怪病，练功从此事倍功半。
以下文字均来自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但成群结队，恶狠狠盯着某处的葵班人士。
“你们知道吗，学院有地方租房子，我去看过，元气密度可比咱们这强多了。”
“月租五十。你以为我没想过吗？”
“我说，咱们这么多人，联合抗议……怎么样？”
“……”
“……”
“啊哈，瞧我这记性，我在授课院约了人，差点忘了。”
“巧，巧了这不是，我也有约。”
“我……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陈兄，带我一个。”
“奇怪，我记得他人很好相处的呀，没人去说过这事吗？”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是哪个人在胡言乱语！”众人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随即都跟见了鬼一样退避三舍。
不知何时起，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谜之声响消失了，始作俑者正站在人群末尾，满脸无辜。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绘制昙影符有如此扰民。
余声眨巴着眼睛，张嘴想再说些什么，结果人群一哄而散，跑向什么方位的都有，就是没有留在原地的。
这里真的是无数年以前，下界飞升者会去到的世界吗？
假如是，那么历代的飞升者都去了哪，他们也和自己一样遭遇了神秘力量的干涉吗？这或许能解释历史中没有飞升一事。
然而这就引出了更可怕的一个猜想，即无数年以前“巨大眼球”就已经存在了吗？它的目的是什么，如此漫长的时间里，它实现了吗？
假如这里不是飞升者的世界，那么这里又是哪？根据野史所述，远古时代的世界也曾繁荣强盛过，古人不甘于短短百岁寿元，从天地元气中夺法以求长生，按岁寿划分等阶，年岁越古者，实力越强，传说寿元数万载的活神仙也大有人在。
只是后来，天地遭逢大变，再也无人可以逆天。
如此影响深远、改变世界的天灾，野史居然只花了寥寥数语，也不知是何意。再往下想，“巨大眼球”在那个事件里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余声叹了口气，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仅仅一日，这些捅破天的秘密，他一个毫无修为的小虾米根本就不配知道啊。难道被洗去记忆是一种怜悯吗！？
这一刻，他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暴露自己的“前世记忆”，否则，天知道会被什么力量给抹去。
至于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寻找功法，余声倒是收获颇丰。这奇怪的学院虽然不教书，但是各类藏书统统开放，没有任何限制条件。
是的！余声反复确认过，哪怕他是刚入门的弟子，也可以翻阅最顶层的经书密卷。对此，藏书阁的负责人无比耐心，就好像每一个弟子都曾如此追问过他一般。
要知道，哪怕是在下界，修行功法也是各宗的机密，非核心弟子不能传授。而如今，偌大一座藏书阁，竟然可以随意翻阅！
余声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武痴，他只是比别人更热爱一点罢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只花二十三小时泡在武学上，也是很合理的吧。
《玄门吐纳》、《基础心法详解》、《论身法对于实战的意义》、《天圆地方：大师注解版》……琳琅满目。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用这个词来形容经卷。余声就像误入大海的一条河鱼，彻底地迷失在了广阔的世界里。
以他的见识，不难看出这些藏书的价值，而这仅仅只是九层里的第一层罢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这两个月里，除了吃喝拉撒等必要的生存需求以外，余声几乎是住在了藏书阁里。得益于此，他对这片世界也多出了许多了解。
早在九院建院之初，所有功法就都被公开了。先人们也是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或许哪一代能出现旷世奇才，靠着自己打破突破枷锁。只是如此多年过去了，现状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而藏书阁之所以不设限制，是因为没有达到相应的境界，再高深的经卷也是天书奇谈，强行修炼只会走火入魔。而在无法自行突破的大前提下，任何功法的作用都无比有限。
于是乎就便宜了余声这条，曾经境界高深如今跌落凡尘的漏网之鱼。不论是何种流派的武学心法，管它粗浅或是精深，本着“不学白不学”的原则，余声几乎把第一层的藏书研读了一大半。
每日都徜徉在痛并快乐着的知识海洋当中。快乐自然是因为他的理论基础、学识与眼界嗖嗖嗖地猛涨，痛则是因为内力依旧毫无寸进。
经过大量功法的对比验证，出问题的确实是他的身体。
上界功法确实高深，凝练内力的效率翻了数倍不止，然而在下也确实废柴，无福消受任何内力。
在头一个月的煎熬与失望后，余声也渐渐想开了，可以时不时自嘲两句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九层藏书阁之大，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就躺着解决办法，至少先翻个底朝天再说。
何以解忧唯有开卷！知识才是改变命运的道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所谓的进阶试炼早已被余声抛诸脑后，什么“短则数天，长则数月”，这种机缘用膝盖想都知道跟新生毫无瓜葛，就让其他人争个你死我活去吧，咱们读书人就不凑热闹了。
修为全失后，余声的心境也与以往大不相同。好比是蜉蝣误入了大鱼精怪的地盘，老老实实地躲起来才是要务。
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哪怕天塌了，我也要埋在书堆里苟活着！
本着上述原则的余声，原本以为自己要在藏书阁里度过一个漫长而又充实的人生，直到某一天，他翻开了一本名叫《昙影符炼制详解》的古怪典籍。
符咒类的知识并不稀罕，几乎已经把第一层啃干净的他也见识过不少了，然而这一本不一样。
通常的符咒炼制是以自身内力为笔，引导富含元气的天材地宝，将各类招式秘法重现在一张小小的符箓上。成品的等阶与天材地宝的等级直接挂钩，并且对作为载体的符箓也有着相当严苛的品相要求。
第一次读到时，余声也曾动过炼制符咒的心思，毕竟他确实掌握着无数威力巨大的招式秘法。后来随着了解，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开什么玩笑，就自己这点新生的家当，连好一点的符箓都买不起。
但是，这本书好像……
越往下读，余声就越是心惊，这位前辈的天才程度暂且不提，他到底是有多穷，不是，有多精打细算啊！
想让我用天材地宝？没门，我直接全部用自身内力，自产自用，性价比拉满。
要知道，这可是把丹田内的精纯元气直接输出，近乎于自降修为，轻则根基不稳，重则修为倒退，乃是符咒炼制的大忌。余声此前读到的每一本相关书籍里，都有提到过此中忌讳。
可是这位前辈，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破戒了！？
知己，知己啊！余声对此表示高度赞成，因为他自己当初就打算这么做。什么根基不稳修为倒退，要是我压根就没有修为，你奈我何？
凝练后的元气多的是，还正愁没地方装呢，阻扰余声的是符箓载体这一步。哪怕他初步解决了没钱的问题，没钱的问题还是会在最后出现。
双子学院的规定，新生统一有一百点的双子币，余声也去百巧院看过，好的符箓一张就要上百点。要是炼制失败，可就直接打水漂了。而高等级的符咒，对初次炼符的小白来说，成功率能有个半成都是祖上积德了。
也就是说，余声还得准备许多练手的材料用来积累经验，这其中的时间成本，他可耗不起。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该说是惺惺相惜吗，余声觉得自己和这位前辈无比投缘，既然解决了天材地宝的问题，那么下一步就该打倒昂贵的符箓了吧。
果然，昙影符的炼制只需要用到最劣质的回收符箓。余声看得是钦佩不已，论省钱还是前辈在行啊！回收符箓是什么概念，一点双子币就能采购个数百张，甚至不止。属于是掉在地上都会被误认为是垃圾的程度。
因为它也确实跟垃圾没什么区别，是绘制失败后的产物，故而量又特别大，剩余的唯一作用是给学徒们拿来打草稿……是的，就连练手都做不到了。
只是这么一来，载体的质量能撑得住吗？就算侥幸成功了，也保不齐在哪天就自爆了。带着担忧，余声接着往下看。
不出一时三刻，天才！天才啊！
为了防止绘制时过大的内力损坏符箓，前辈将内力聚成丝，靠着入微的精神力量操控，绘制的成功率高达六成，要知道，哪怕在高阶符箓上也很难达到这种数字。
可是前辈并不满意，特地精修了一门名叫《蝶引》的掌中暗器，将成功率拔高到可怖的八成。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哪怕初步绘制成功了，所有的成品也都会毁在“注入核心，使其自行运转”这一步上，破烂的载体根本无法承受精纯的内力常驻。
在经历了庞大的实验次数后，这位前辈宣判了传统绘制思路的死刑。就在他近乎要放弃，某一晚在外头瞎溜达散心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片正在盛开的昙花，仿佛是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心中的迷雾。既然内力无法在残破的载体上持续运转，那干脆就不转了，好比是昙花，只在需要的时候绽放。
当然，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在原先的基础上数十倍上升。典籍里的原话是“等老子发达了，这种破事一定要雇专人来干！”，余声对此只能挠挠头，这位前辈的思维里好像就没有采购天材地宝这种奢侈的选项。
总之，在漫长的试错后，昙影符诞生了。栩栩如生的外表好似含苞待放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玲珑剔透，连带着承载它的符箓也显得精致了不少。
接下来是诸多类型的招式秘术与昙影符的兼容程度解析，大概能有个数百页。就在余声以为这本惊人的著作即将收尾的时候，这位前辈又给了他一次惊喜。
昙影符的收纳与入体实验。原来，哪怕是处于“休眠”状态的符箓，要是收纳有误，也容易互相排斥进而引发连锁反应，轻则失效，重则自爆。不过，明明有专门的存储类道具啊，没等这个疑惑升起，书中就给出了答案。
大半页用词激进，怒斥商铺定价不合理的恶言恶语……
余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有些汗颜，估计是在那个年代，空间类道具的价格还没有被打下来吧，如今哪怕是刚入学的新生都能分到一枚，虽说容量小的可怜。
没钱的愤怒与省钱的欲望交织在一块，让这位前辈的创造力再一次得到升华。他居然想出了用自己的身体当收纳袋这种办法来。理论上昙影符的核心是自身提供的内力，现在只不过是让它回家住？
在付出了丹田受损这样的代价后，前辈成功了，也不知他是赚了还是亏了。
等一下，余声抬起头来，双眼熠熠生辉。假如到头来要存在身体里，干脆一开始就别出去了。直接在丹田里绘制昙影符，这样岂不是连符箓钱也省了！
并不是出不起那点钱，而是这样更有性价比！
哈！敢情我也是个天才啊。余声美滋滋地收回思绪继续往下看，没想到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这位前辈下一页就指出了省略符箓这一步的危害性。
一是难度飙升，需要有妙到毫巅的操控力；二是容易引起内力紊乱，重伤乃至修为不保。前两段还在装模作样地劝导读者，后面就直接来了句“虽说很难，但是本人已经攻克了这一步”，十成十的炫耀。
仿佛吝啬笔墨一般，书到此处便戛然而止。余声反复确认了数遍，典籍里通篇没有作者的名讳，仅有一处以“逸”自称，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字。
次日，余声备好一应材料，久违地在白天呆在了自己的小屋里。
回收符箓的价格比他想象的还要低廉，百巧阁的学长几乎像是在清理库存一般，一股脑全塞给了余声，美其名曰“学弟值得纪念的初次购物优惠”。
区区两点双子币，换来了近千张……回味了下学长当时的眼神，余声有种被当成冤大头的感觉。
不管那些了，开工开工！
余声迫不及待地从戒指中取出一张符箓捻在手中摩擦，本来只是想感受一下材质，结果刺啦一声，裂开了。
咳咳。他忍住跑回百巧阁的冲动，也许是正常现象呢。
刺啦，刺啦，咔嚓，噗，噗噗，啪，喀拉……
一向安静的男寝二楼角落，从这天起开始有规律地传出各种谜之声响，根据某葵班学子口述，他起床时能听到，他练功时能听到，他睡觉时能听到，他半夜醒来时还能听到！所以他失眠了，崩溃了，还自称患上了幻听的怪病，练功从此事倍功半。
以下文字均来自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但成群结队，恶狠狠盯着某处的葵班人士。
“你们知道吗，学院有地方租房子，我去看过，元气密度可比咱们这强多了。”
“月租五十。你以为我没想过吗？”
“我说，咱们这么多人，联合抗议……怎么样？”
“……”
“……”
“啊哈，瞧我这记性，我在授课院约了人，差点忘了。”
“巧，巧了这不是，我也有约。”
“我……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陈兄，带我一个。”
“奇怪，我记得他人很好相处的呀，没人去说过这事吗？”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是哪个人在胡言乱语！”众人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随即都跟见了鬼一样退避三舍。
不知何时起，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谜之声响消失了，始作俑者正站在人群末尾，满脸无辜。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绘制昙影符有如此扰民。
余声眨巴着眼睛，张嘴想再说些什么，结果人群一哄而散，跑向什么方位的都有，就是没有留在原地的。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