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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济弱扶倾

    崇祯十三年八月三十日,京师,成国公府。

    深宅大院内,水榭风来香。庭院角落,花卉点缀,香气四溢。桂蕊飘香,沁人心脾,东篱之下,五彩斑斓。

    圆脸突眼,眼下青乌的贝子业刚从郎管家院内走出,便见一奴仆迎面而来。

    那奴仆面颊长有一黑痣,痣上生得两根白毛,走路时随脚步一颤一颤。

    白毛一脸谄媚,从袖口取出一条布料,看颜色和料子应是女子主腰扯下的片缕。

    贝子业待要询问,那白毛先开口:“今儿清早有个小乞丐把布料交给奴婢,说受一妇人托付,请老爷明日午时在西郊城隍庙中相见。”

    贝子业不以为意道:“没说旁的?”

    “啊,还说她家在京师东郊。”

    闻言贝子业一喜,扬手让奴仆下去。心想:小娘子莫不是想求我放过她家男人?先享受享受也无妨,玩腻了再丢去野外埋了……

    翌日清晨,朱慈烺与耿郅漫步在西郊。

    应朱慈烺昨日要求,耿郅今日斜背一张开元弓。朱慈烺借过他腰间雁翎刀,四处寻趁手的树枝。

    终寻得四尺左右长、二指粗细的枣木枝,朱慈烺美滋滋地抄起树枝继续西行。

    来到约定的城隍庙前,朱慈烺推开褪色的大红庙门,登时一阵暴土狼烟。

    朱慈烺遮住鼻子,抬步跨过门槛,屏息进入殿内。

    香案上积了一层灰,香炉内残存着不知何年何月进献的三支香根。

    朱慈烺不嫌埋汰,拍打几下蒲团便坐上去,抄起雁翎刀削砍枣木枝,与耿郅闲聊起来。待削尖枝头后,将雁翎刀递还他。

    临近午时,朱慈烺一摊手,耿郅会意。耿郅掏出火折子点燃三柱清香,朱慈烺接过捻开躬身三拜。

    他左手无名指与拇指捏住一支香插入香炉内稍右位置。

    再用左手食指与拇指捻住第二支香,摁进香炉内偏左位置。

    最后左手中指与拇指掐住第三支香插进前两支香中间位置。

    朱慈烺退后两步又躬身虔诚三拜,偏头对耿郅说道:“去罢。”继而背身而立,神情肃然。

    ……

    贝子业领着两个奴仆往西郊城隍庙赶,入眼尽是荒芜景象,杂草半人多高,残破黄叶不时飘落,将驿路遮蔽得严实。

    七弯八拐的总算寻到约定地点,庙门前有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土路,横额上书四个古朴大字:

    你可来了。

    贝子业正欲推门而入,只听得“嗖嗖”破空之声,一箭正中庙门门环,发出“当啷”一声,一箭钉在贝子业身侧数寸黄土里。

    吓得贝子业一哆嗦,伸手摸了把裤裆,还好没尿。

    转身见不远处一蒙面壮汉向南疾奔,贝子业色厉内荏的朝两个奴仆吼道:“还不去追!”

    俩奴仆闻言哪敢怠慢,提刀追了上去。

    贝子业整理下衣襟,推开庙门。香炉内三柱香尚未燃尽,一少年背身立在供桌前,锦衣华服。

    贝子业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心心念念的妇人,猜测是不是被人耍了时,少年开口道:“你要寻的那妇人已被我藏匿。

    以你当前的身家,要找些个有姿色的妾室,想来不是难事,何必数次欺辱残害他人妻女,干这等事?”

    “干你鸟事?”

    贝子业再愚笨也能想到是此人从中作梗,向前几步,伸手打算去拽少年衣衫,出口恶气。

    此时庙门门口一个身影挡住了正午的阳光,贝子业回头查看,那蒙面壮汉伫立于前。

    他此时想遛,恶狠狠地瞪向少年背影,狠戾的叫嚷道:“我可是成国公府的人,郎管家是我舅舅,你们不要想不开,今日……”

    不待贝子业开启嘴遁恐吓完,只见少年忽的转身,抬起右腿蹬向他,双手还持握着一树杈。

    贝子业连连向后退去,少年见右腿要蹬空,旋即右腿弯曲,右脚掌向前踏地,左脚尖迅速上步,移动到右脚后位置。

    同时,少年右脚前踏,类似弓步动作,手中削尖的树杈向前突刺,动作干净利落,只在几息之间。

    一支被削尖的树杈子扎在贝子业脖子偏左位置,血液汩汩而出。朱慈烺松手一推,贝子业直直仰面倒下,发出“砰”的一声。

    耿郅透过升腾弥漫的尘土,见朱慈烺眼神无悲无喜,古井无波。

    耿郅胸中顿起惊涛骇浪。此前少主一直身居深宫,今日应是少主第一次亲手取人性命,为何如此镇静?

    这与今日清晨在路边恣意欢笑着挑折树枝、在城隍庙里削砍树枝时,笑呵呵询问京师哪家铺子糕点有特色的少主是同一个人么?

    离开殿内时,朱慈烺侧身瞧了眼三柱清香。心道,两短一长,太子香。

    来时朱慈烺未注意,此刻瞄向庙门两侧楹联,上书: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

    二人走出几十步,耿郅拖死狗一般将迟迟不肯闭合双眼的贝子业丢到驿路正中。

    朱慈烺提醒道:“把枣木枝拔下来时小心点,别溅衣衫上血。”说罢仰首去寻那两奴仆。

    又行出数步,朱慈烺只见一奴仆面门被一箭贯穿,不远处另一奴仆后心扎支箭簇,趴在枯叶里。

    耿郅追上来问道:“埋了?”朱慈烺点了点头。

    将奴仆推进坑内时,朱慈烺分明瞧见一奴仆面部长有黑痣,黑痣上生得两根白毛。

    收拾妥当后二人原路返回,过广宁门折回京师……

    翌日,二人来到没有牌匾的宅邸外,耿郅前去叩门。

    不久,大门被缓缓拉开,张世遵探出脑袋,见是朱慈烺二人,忙把二人让入院内。

    朱慈烺调笑道:“怎地像是金屋藏娇,怕人瞧见?”说完这话,却见张世遵神情不太自然。朱慈烺心想:得,信口胡邹也能蒙对。

    中堂坐着母子二人,妇人有些姿色,小男孩生得极为俊俏。见到朱慈烺,妇人拉起小男孩俯身叩头。

    “不必行此大礼。”朱慈烺顺手将小男孩扶起来。

    那妇人声音悲凄,娓娓道来:“妾身和相公本是辽西人氏,相公名为张安,十二年前成婚。

    后来相公夜晚难以视物,害了眼病,便请托参将放其回家务农。

    由于他并非军户,而是募兵来的,参将心善,并未阻拦还递了封书信疏通关节,准我们一家落籍于京师东郊。

    鞑子数次入关,我们全家就躲到城中,耽误了几季麦子。好在有些微薄余财,都是相公拿命换来的。”

    ……

    妇人呜咽道:“可……可没成想,相公在辽东前线都未丧命,如今却要蒙冤惨死狱中。”

    朱慈烺心知,作为死亡率极高,一旦被俘虏死状极其凄惨的夜不收,能全须全尾从辽东战场上下来实属不易。

    闻言,朱慈烺默然,为大明从死人堆里打滚多年,没有死于边疆,却险些死于一个国公府管家的外甥之手。

    大明将士保卫的就是这些人么?

    朱慈烺心中苦涩,说道:“夫人快起身,本宫既然遇见便不能不管。那贼子以什么事由诬告你们?”

    妇人缓缓起身,长时间跪着腿脚发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