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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永城县令

    崇祯十四年四月九日天气多云转阴,有小雨。宜沉思。注:任何罪恶终将绳之以法,了么?

    慈庆宫。

    朱慈烺瞧着一份官员档案以及耿郅搜罗来的陈年旧事陷入沉思。

    陈年旧事的主人公暂名为庭庭。他出生在山西布政司代州,祖辈乃是世袭的振武卫百户。

    大概在非著名留学生大明英宗、叫门天子、土木堡战神一战扬恶名后,庭庭爷爷的爷爷……反正是他六世祖时,家中由武转文,接连数代出现多个举人,家族血亲遍布当地。

    他生在一个无限趋近于罗马的家庭,从小什么没吃过见过?起点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终点。

    可口含金汤匙的庭庭在严父传统式教育下,边温书考取功名,边骑射声乐,素质教育全没落下。

    本着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头悬梁锥刺股精神,用功不倦,得益于优渥的家境,他又天生精力充沛,这些也不是难事。

    话说大多数成大事之人皆是精力充沛,否则也经不起折腾。

    庭庭六岁入读村塾,十三岁成为生员,属于天赋型做题选手。

    二十六岁中举,二十七岁通过会试与廷试,定为三甲第四十一名,赐同进士出身。

    此时,庭庭已然成长为身长八尺,仪表堂堂,能左右射,武艺过人的文官。

    作为几代人向书香门第竭力靠拢、积累下所出第一个进士,庭庭自然有骄傲的资本。

    可他与明代普通士大夫的不同在此时展现。

    普通士大夫么,无非是挖空心思兼并更多的土地,积聚更多的财富,提升家族影响力,成为一方土皇帝。

    有更高层次追求的,可以撑一叶孤舟,着一件毛皮衣,带一鼎火炉,独自一人至湖心亭看雪,瞧着雪花一片片弥漫,天、云、山浑然一体的景色,再有感而发,啊,唱个咿咿呀呀的酸曲。

    本着来都来了,不如将此景此情记录下来的原则,成个酸文,凭借自身名气,后世流传,让不知名、不知实情的后人共鸣共情,感叹一句:岁月静好。

    怀揣远大抱负的庭庭,出任永城县令。

    抵达归德府永城后,得以接地气的庭庭困惑不已。这怎地与他常听祖辈、父辈讲述的这就是大明不一样呐?

    是大明本来如此,或是在他长辈那时并非如此?他没有闲功夫去思考此等可以上升到哲学范畴的命题。

    庭庭深知乱世当行重典,在任永城县令期间,扫黑除恶,为黎民百姓伸张正义。

    永城县有一倒霉书生,在大婚当日,眼瞅要体验洞房花烛夜时,亲爹不知害了甚么急症,一命呜呼,喜事变白事。

    依照当地习俗,守孝期间夫妻二人不得同房,书生只能蹲在大堂守孝,还未入洞房的新婚媳妇只得和书生老母亲各住一个房间。

    可谁料在这新婚燕尔与守孝期间重合的档口,书生的丁姓同窗怀着恨不能生为曹孟德的感慨,是夜,趁机而入。

    丁姓同窗在兽欲与扭曲心理驱使下,夜间偷偷潜入书生媳妇的房间,快速熄灭蜡烛,趁黑扑到床上。书生的媳妇误以为是自己丈夫守孝实在憋不住,半推半就下屈从了。

    一墙之隔的房间内,书生母亲听到些响动,考虑到木已成舟,也不好说什么。

    次日才询问书生媳妇怎么回事,书生媳妇才将她以为的昨夜发生的事和盘托出,书生母亲得知后气极,责骂书生为何这么心急。

    书生听后极为震惊,他昨夜在守孝,哪去过别处。可看着此时哭的梨花带雨的妻子也不似作伪,就在这天夜里藏在妻子房中。

    半夜时分,丁姓同窗又钻入房中,故技重施,熄灭蜡烛,脱下衣服,飞身欲上床,打算行苟且之事时,被书生逮个正着。

    书生从床上跳下要抓他,丁姓同窗惊慌失措从窗户逃走,房屋内只留下衣服。

    得知真相的书生媳妇,自杀。书生也接受不了,自缢。

    书生母亲拿着那日贼子掉落的衣服,去县衙报官,希望时为一县父母官庭庭主持公道。庭庭接过衣服后问道:“只有一件衣服?”

    老妇人答道:“是。”庭庭又问道:“还能提供其他线索么?”老妇人未和丁姓同窗谋面哪知那些。庭庭深感此案过于棘手。

    可老妇人接儿媳妇后,短短数日,儿子和儿媳妇相继自杀。庭庭对老妇人的遭遇深感同情。

    左思右想心生一计,他敷衍地告知老妇人自己一定会查,待老妇人走后又将此事搁置一旁,十余日都未处理。

    老妇人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以为庭庭与大明多如牛毛的昏官庸吏一般无二,自己也无余钱上下打点,只得自怨自艾。

    丁姓同窗见庭庭不管这茬,此事便不了了之,自己安全了。

    然而,十余日不曾过问该案的庭庭,忽的下令将县内所有缝工招来,要求缝工们对贼子的衣服一一辨认。

    这段时间庭庭对这件唯一的线索翻来翻去,猛然间发现衣服缝线甚为考究,应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衣服主人家必是大户人家。

    一缝工认出这衣服的主人乃是丁姓同窗。衙役们找到和那件衣服缝线差不多的衣服,当即将丁姓同窗锁拿回县衙。

    丁姓同窗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板子,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罪行都讲出来,供认不讳。

    庭庭对丁姓同窗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并上报上级审批。

    然而衙门又不是庭庭家开的,丁姓同窗也有后台,人家老爹是京官,还是魏忠贤手下红人,批请上去就被摁下,处置意见是立即放人。

    面对这般犯罪事实要求直接放人,庭庭顶住上面层层施加的压力,依旧按照原判,选择绕过直接领导,将丁姓同学立即处死。庭庭公正严明,不畏豪强的名声由此传出。

    一名官员奉公执法,不畏强权,值得称颂。而谁又会去称颂那些习以为常的事情呢?朱慈烺若有所思,继续往下看。

    庭庭驳他人面子以及种种雷厉风行的做法,不久就被一撮地主乡绅视为异类。

    我大明的官员哪有不想方设法捞钱的,竟真把自己当包青天啦?

    这帮人为保卫他们的封建生活,动用人脉关系,勾连科道言官。

    庭庭被迫离开他抛洒一腔热血的永城县,此时庭庭任职永城县令仅一年。

    丁姓同窗有个同族,恰巧是庭庭同年,名为丁启睿,如今接下崇祯宠臣杨嗣昌的担子。

    朱慈烺放下手中卷牍,想到那些试图压下此事的高官们。

    有多少人涉嫌包庇,又有多少人接受请托或者贿赂?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了么?

    朱慈烺起身来到慈庆宫门外,牵过解语的前爪,问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荒野,君以为然否?”

    解语鼻子轻轻耸动,朱慈烺笑道:“我就知道你有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