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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追亡

    阴扶风坐在光秃秃的树杈上,一双阴冷犀利的眼望向远方的茅草屋。

    从顾天城死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在此期间,她带人翻遍了天枢门的每个角落却一无所获。顾天城把他自己的书信烧得干干净净,空旷的地下室内除了堆灰烬外一无所有。阴扶风只好根据以往掌握的线索,派人慢慢打探消息,最后再汇总给女人。女人对这样磨磨蹭蹭的行为和真真假假的消息自然是不甚满意,她期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这天,一个神秘的人来到山下。只见他身着黑衣黑袍,身形矮小猥琐,估计只有四尺多点,还有些佝偻腰。再看面相,却也是不堪入目。只见那额头好似山包一样隆起,高眉骨,塌眼窝儿,小眼睛。颧骨更是高高在上,那架势好像要长到天上去。窄窄的鼻子下面是一对儿八字胡,掩护着那张尖尖的嘴。但令人惊奇的是,此等丑陋之人步伐却矫健有力,奔跑起来好似飘在草丛上一样。阴扶风见他来了,轻轻地从树上跳下,挡住了他的去路。

    “哪里去?”阴扶风居高临下冷冷地问。

    那人丝毫不惧,不紧不慢地说:“阴大人,我有要事禀报主人。你我互不碍扰,各司其职。如今这番盘问,却是何故?”说完,他从胸前摸出块象牙雕刻的令牌递给阴扶风看。

    只见那令牌正面刻着头面目狰狞的野兽,身体像牛,却只有一只脚,四周还装饰着些云纹。翻过背面来看,只见上面刻着八个大字:“穿云入海,千里传音”。右下角还有几个小字“独孤越”,原来这是令牌持有者的姓名。

    阴扶风自知理亏。这独孤越毕竟归女人直接管辖,自己无缘无故阻拦已是越界。于是她一侧身,就放他过去了。

    独孤越径直走到大殿外,请侍卫敲响了殿门口的铜钟。

    随着钟声响起,女人的侍女很快就从大殿内走出,高喊:“请独孤越入内议事!”

    独孤越踏着小碎步,不快不慢地走上大殿。从怀里取出一张字条,双手举过头顶呈上。

    “主人,卑职近日所探消息尽在此处。因事关重大,方才无令自归,请主人降罪!”

    “哈哈哈哈哈——”。女人笑完,随后低下头说:“降罪?独孤越何罪之有!”

    女人身旁的侍者将字条呈到女人眼前。女人看后,蓦地站起身来。

    “此处记载可当真?”女人来回踱了几步,背对着独孤越问道。

    “千真万确,卑职确已探知顾天城妻女叶宛冰和流莹下落。只是其子顾容屾仍下落不明。”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杀之?”女人故意这样试探着问。

    独孤越当然不是傻子,从容地回答道:“卑职岂敢妄杀!卑职以为,一来,那流莹与叶宛冰可当引子。若能派人日夜监视,或许有意外之获;二来,若此二人对主人大业有用,卑职却随意杀之,恐是耽误主人谋划;三来,无主人之命令,卑职若乱行杀戮,传出去也是抹黑天正教的名声,因此卑职不敢。”

    “哈哈哈哈哈——”女人对这番回答很是满意。只见她重新坐下,对身旁的侍女说:“叫公子过来。”随后她又把自己的令牌扔给独孤越,说:“去陌愁那儿领赏,一等。”

    “谢主人恩赐。”独孤越磕了个头,慢慢退出去了。

    这独孤越是个精明人。一个多月前,他不知道从哪儿打探来消息,在女人动手前投奔到天正教。开始女人见他相貌丑陋、身形猥琐,内心其实相当鄙夷。在女人问他有何本事时,他直接回答说:“可日行千里。”

    女人当时被他逗得笑个不停,指着他对众人说:“看这等身材短小之徒,矮脚龟竟也想行千里马之事?小家伙儿还是回家多吃点,别叫人以为谁家孩子没看好跑出来了!”

    女人的话逗得大殿内的人都笑了起来。

    谁知这独孤越也不恼,随即拱了拱手,对女人说:“在下请圣女派人于五百里外置信物,只消一昼夜,在下必携之回此殿复命!”

    女人也将信将疑。于是她摘下自己头上簪子,递给何忧远,令何忧远先行一日在五百里外石皮城最大的客栈等候。末了,女人恶狠狠地低声威胁道:“你若有半句虚言,我定叫你身首分离!”

    谁知最后竟真如独孤越所说,仅仅一天,他就取到簪子回大殿复命了!

    女人于是在吃惊之余询问独孤越为何投奔。独孤越毫不讳言:“在下夜观星象,见一亮星起于中南,其辉炽如阳,于是在下方知日后中南有崛起之势。江湖各大门派,相继凋敝。唯圣女之天正教如凤凰涅槃,虽历艰辛,仍卓有生气。在下今日上山,甘愿作凤之一羽,从此效忠圣女!”

    女人被他这番甜言蜜语哄得颇为高兴,由是相信独孤越,并派人专门为他雕刻了令牌,命他以后专门负责打探消息之事。这独孤越也是没叫女人失望,仅仅半个多月,就打探到了叶宛冰和流莹的去向。

    远在千里之外的顾容屾完全不知道天枢门最近发生的事情。这天早晨,白静玄带着顾容屾进了衙门。门口站岗的一看是白静玄来了,急忙陪着笑脸打招呼。那架势,简直比狗看见它主人还亲近。白静玄朝他微微一笑,随手递过去一串铜板。那人慌忙接过去,随后又是一顿点头哈腰。

    白静玄带着顾容屾在衙门里左兜右转,大大小小的官吏都热情地同他打着招呼。走着走着,他二人迎面碰上了吴主簿。白静玄同他施礼完毕,二人就在廊下攀谈起来。

    “多日不见道长。今日登门,恐怕不是寒暄来的。”吴主簿拉着白静玄的手笑着说。

    白静玄哈哈大笑,拍着吴主簿的手道:“早说主簿大人火眼金睛。除了处理政事一流外,看人心也是如此透彻!”

    那主簿听了也哈哈大笑:“道长所来何事?但说无妨!若是在吴某职权范围内,就是帮上一手也算不得什么事!”

    白静玄指着顾容屾笑着说:“我这远房兄弟,平日练得一身好武艺,最是个侠义之辈。如今初来乍到,没个生计。这不想录个名册,当个助手,抓个盗贼。这不一来能为主簿大人您分忧,二来也能赚个银钱过日子嘛!”

    吴主簿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容屾,连连叹道:“果是生得一表人才!真乃龙驹宝玉。此等风流少年,莫说道长推荐,任谁见了都想招入麾下!只是这游侠招录之事,须得知县大人亲自过目。”吴主簿顿了一下,随即眼珠子一转,接着说:“这样,在下晚间同知县大人商量补录个名额,也还请道长带这位小兄弟见过知县大人,到时我也好举荐。”

    白静玄同顾容屾一同行了礼道完谢后,白静玄悄悄拉起吴主簿的手,趁机将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进他袖子里。只见那吴主簿顿时喜笑颜开:“道长,在下还有政事在身。改日小聚,请您喝茶!”随后迈开步子,往前面去了。

    等吴主簿走后,顾容屾悄悄问白静玄:“白兄,方才我听那主簿的话里意思是叫你我亲自去找知县大人。既然白兄和知县大人相识,又何必多此一举同他纠缠。”

    白静玄笑了笑,说:“贤弟真是好眼力。有些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情世故,倒也是门大学问。南华真人曾有言:‘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待人接物,更是要十分谨慎。”

    “白兄说的是。”顾容屾应和着,两人就往内里去了。

    走到二堂口,门口的小吏见是白静玄来了,急忙招呼:“白道长,您来了!知县大人正在里面办公,我去给您通报一声儿。”

    “请道长进来!”那小吏话音刚落,屋子里面就传来一句命令。

    二人进了屋,那知县笑呵呵地起身:“今早出门时候就听门口喜鹊喳喳叫,我说这是个什么兆头,原来是有贵客登门啊!哈哈哈哈!”

    白静玄和顾容屾行了礼,坐定。白静玄开口道:“哪里是什么贵客,兄长说笑了。愚弟今日贸然登门,打搅了兄长办公,该打,该打!”

    原来是这知县也姓白,二人关系又近,故以兄弟相称。

    “这位是——”白知县看着顾容屾问道。

    “诶呀,您看我这榆木脑袋,竟忘了给兄长介绍。”白静玄笑着说:“这是我家一远房表弟,名叫李伯初。自小爱舞枪弄棒,练得一身好武艺。为人更是讲义气,专好打抱不平。”

    顾容屾站起身,对着白知县行了一通礼。

    白知县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见他哈哈大笑,指着白静玄说:“说到讲义气,我可知道贤弟是最讲义气的。今日来是想给这位小兄弟谋个差事吧。”

    白静玄赶忙接腔道:“人都说兄长明察秋毫,果然愚弟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兄长!我这表弟,武艺高强,捉拿贼人是一把好手。烦请兄长给他录个游侠,也是替兄长分忧不是?”

    “贤弟真是说到我心窝子里去了,”白知县叹了口气:“前几个月又是闹雪灾又是打仗,咱这边关小镇一时流寇四起。实在叫我头疼啊!之前录了一批游侠,给金给银。谁知净是些酒囊饭袋、骗吃骗喝之徒,那盗贼竟不少反多。众人里也就贤弟有真本领,时不时能抓个一二。若这位小兄弟武艺真如贤弟所言,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顾容屾见状,急忙起身,弯腰拱手道:“多谢知县大人抬爱。晚辈愿于院内一舞,略展手段。”

    白知县先是一愣,随即叹道:“好,好,好!年轻人果是意气风发。来人,取兵器来!喊众人都出来看!”

    只见那文官武吏很快将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顾容屾在中央摆好架势,一个大踏步,抽出剑,恣意舞弄起来。他先是舞了一套天枢门基础剑法,只见剑光闪烁之处,映照着树上的积雪,寒意如星,气势如虹,众人随即都拍手叫起好来。

    随后顾容屾不再拘束,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师父教他《秋吟剑法》的画面。但见他一个迅疾转身,衣带飘起,周身霎时腾起一股劲风,直带得地上积雪转到空中。顾容屾以雪为敌,时而突刺,时而挑击,时而又作劈砍状。那剑恰似秋风落叶般飘忽不定,时而转圈儿,时而横扫,时而又直直插入。

    嗖嗖的风声,咻咻的剑音,一切都配合地恰到好处。只见那凄冷的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出的光直闪得人眼生疼。恰巧今天顾容屾又穿的是白色衣服,放眼过去,英俊的面庞配合凌厉的剑法,任谁都要如痴如醉了。

    顾容屾突然“啪”一声站定,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剑已经如江湖侠客完成使命般收敛起杀意与光芒,静静地躺在剑鞘内沉睡了。众人愣了片刻,方才如梦初醒,现场当即响起一片震耳的叫好声、鼓掌声。

    白静玄一边鼓掌,一边用一种欣赏又钦佩的目光看着顾容屾。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白知县一边鼓掌,一边夸赞:“若我朝少年皆有伯初之英姿,如此气概。边疆宵小之敌,何足惧哉!贤弟,这伯初小兄弟我录了!”

    从衙门出来后,白静玄似是关心又似是打探地问道:“贤弟身手矫健,剑法凌厉。恐怕是家中横生变故,方才至此吧!”

    顾容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支吾搪塞过去。

    白静玄哈哈大笑,接着说:“我敢与贤弟对赌,贤弟必不姓李!既然贤弟不愿倾诉,心中必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再追问。江湖之人,如清风遇明月,一朝相逢,就是缘分。人生在世,姓甚名谁又有何干!”

    顾容屾挠挠头,见不好隐瞒,只得对白静玄说:“白兄果是好眼力。不瞒兄长说,几个月前师父突然叫我离开师门,说是历练。最终流浪至此,不解师父何意。”

    白静玄一愣,思绪一下子被拉到十几年前。

    顾容屾见他走神儿,于是轻轻推了推他胳膊,问道:“白兄,白兄?”

    白静玄这时才缓过来,轻轻叹了口气,对顾容屾说:“贤弟莫要多心,你师父自有他的道理,你只管照做便是。从今往后,你也算有份营生了。那贼人皆是奸诈狡猾之徒,当心,千万当心!”

    顾容屾抱拳道:“多谢白兄提醒,此番恩德,日后定竭力相报。”

    白静玄微微一笑,随即骑上马,飞驰而去。

    顾容屾高兴地走在街上,灾后的秩序虽然依旧混乱,但也比一路来的艰辛好许多了。他悠哉地转过街角,走进一条小巷,恰巧碰见几个泼皮正团团围着一个人。

    “把你讨来的钱交出来,哥儿几个就饶你一顿打!”

    中间那人没办法,只得把手伸进兜里,掏出几枚铜钱。为首那人一下子将钱夺了去,拿在手里掂量着,不满意地说:“就这么几个子儿,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臭要饭的啊!我看你这贱种是皮又痒了,给我打!”说完一下子就把那人推倒,几个人眼瞅着就要动手。

    顾容屾见状,赶紧喊道:“干什么的!住手!”

    那几人齐刷刷地扭头,只见顾容屾仪表堂堂,穿的又干净,不像是穷人模样,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顾容屾毫不犹豫地朝他们走去。那几人还以为是遇上了谁家的公子,相互看了几眼,心里骂一声“晦气”,随即一溜烟儿地跑了。只剩下差点挨打那人还坐在原地。

    顾容屾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开口问道:“你是谁家孩子,我送你回家!”

    那人只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不说话。待到看清顾容屾长相后,那人蓦地一惊,随后心里默念道:“世间竟有如此英俊男子!我怕不是在做梦!”

    顾容屾见他不说话,感叹道:“可怜啊,竟是个哑巴。”

    “你才是哑巴!”那人突然开口,吓了顾容屾一跳。

    顾容屾反应过来,哈哈笑道:“怪不得你不说话,堂堂四尺半男儿竟如女娃一般嗓音!”顾容屾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递给他。

    那人也不接,顾容屾只好去拽他手,打算强行塞他手里。

    “干嘛!”那人红着脸,尖起嗓子喊了一声,又吓了顾容屾一跳。

    “你这小厮,倒也无礼!”顾容屾有些生气了。

    那人也不恼,撅噘嘴接着说:“无礼,哪儿有你无礼!光天化日之下竟拉扯女娃手!堂堂富家子弟,竟也是如此没教养!”

    顾容屾被她弄傻了:“女娃?”

    “不然嘞!你们男人仗着身上多长个物件儿就欺负俺们女娃子,逮着机会就占俺们便宜!刚刚那几个是,你也是!”

    “嘿,你这小丫头,真是尖牙俐齿!罢了,你不要就算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你送,俺早就没家了!”这女孩儿说完就把头扭到一边儿去。

    顾容屾悄悄看过去,只见她正无声地哭嘞!

    无可奈何之下,顾容屾只得递给她一方手帕。她接过去,轻轻擦了擦眼睛。

    “你叫什么啊?”顾容屾试探着问道。

    “狗尾巴。”

    “哈哈哈哈哈——”顾容屾听了没忍住笑出声来。

    那女孩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俺娘说了,小狗儿最是好活。尤其是狗尾巴,整天摇摇晃晃的,最是有活力!”

    顾容屾被她逗得笑起来合不拢嘴。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要不你和我走吧。我呢,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同样是逃难过来的。经兄长引荐,刚刚在衙门谋了份差事,不说富有,起码一日三餐,穿衣住宿都有保障。”

    女孩儿低下头去,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地面。她心里很是纠结,流浪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像这般对待过她。但是她又不敢完全相信眼前这人说的话,她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犹豫再三后,她决定赌一把,反正现在生活已经够坏了,和他走又怎么会更糟呢?况且这人看着也不像坏人,坏人怎么会出手救自己呢?

    终于,她鼓起勇气,回答道:“好。”说完她又偷偷瞧了顾容屾一眼,顿时又羞得低下头去。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午间温和的阳光中,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

    “你多大了?”

    “十三。”

    “嚯,也不小了。”顾容屾感慨了句,这一刻他想起了流莹。十三岁的时候,他和流莹还在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想起流莹那双纯洁清澈的眼睛和她在冬天时凉凉的手。随后他又想起了师父师娘,师父的教诲似乎又在耳边回响,每次挨打的时候,师娘总是护着他,打完之后师娘还会趁没人给他送些吃的。他还想起了师兄李宗恒,接着又想起那棵细细的金丝楠树。这一切恍惚就在眼前,实际却相隔几千里远。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同样思念故人的叶宛冰静静地躺在床上,多日来的忧虑耗干了她的精气神儿。这些天来,屋里屋外的事务都是流莹一个人操持。流莹虽说从小在师父师娘的照顾下长大,平日也很少被责罚,但她却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自打离开天枢门以后,她从未抱怨过一句,还总是帮领居们干些如洗衣,喂养牲口之类的农活。没多久,周围人就没有不夸她的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正享受地躺在浴盆里,被几个男宠轮番伺候着。天枢门被灭一事,正是她的得意手笔。

    女人把头靠在浴盆边缘,将身体浮在水面上,露出自己的胸脯。只见她眯起眼看向其中一个男宠,勾了勾手,唤道:“你,过来。”

    浴室内升腾起的雾气将一切都变得朦胧,女人的态度此时更显得暧昧。等到那人走到身边站定,女人伸出纤纤玉手在他下身一番摸索,随即哈哈大笑。

    “我美吗?”女人勾引着问。

    那男子哪儿敢说不美。况且女人虽说已经四十三了,但由于驻颜术的作用,还远称不上人老珠黄。

    “美。天下女子,美貌哪儿有超过主人的。”

    女人开心得咯咯笑起来,继续摸着男子。一直弄得他硬邦邦的,女人才说:“乖乖,来吧。叫我看看你的功夫如何。”

    女人当下确实是高枕无忧了。顾天城死了,叶宛冰和流莹又被何忧远监视,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那个和陌愁长相一样的顾容屾。不过任他天赋异禀又如何,终究掀不起什么波浪。女人只要找到他,弄死他就和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虽然顾天城从未说过顾容屾是自己儿子,但江湖人又不傻,顾天城这般爱护的顾姓弟子,除顾容屾外还有吗?顾天城你真是弄巧成拙!女人心里这样说着,不由得咯咯笑出声来。

    “这人啊,还是不要太聪明了好。要不然,只要你犯一次错,全天下都会追着你杀。”女人眨巴着眼搂住那男宠的脖子说。

    “属下愚钝,不解主人何意,万望主人恕罪。”

    “哈哈哈哈哈——”女人笑完,又把嘴凑到男宠耳朵边,轻轻地说:“乖乖,再用力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