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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责任使然

    当一个人想恋爱了,说明他成熟了;

    当一个人想结婚了,说明他长大了;

    就动物性而言,成熟意味着生理机能的升级,长大却是敢于面对未来的勇气;

    就社会性而言,成熟意味着思想约束的放开,长大却是凡事有度懂得放下了;

    就哲学性而言,成熟意味着感性的陨落,长大更意味着自我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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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们结婚吧!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可以慢慢挣,我会做个顾家的中信,有你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我身上的缺点多多,我不能保证永远不会惹你生气,但我绝对可以保证,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将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老婆,此生有你相伴,足矣。”

    听了中信的求婚誓言,田冰怎么都觉得像在开玩笑。

    “你真得决定了?不撞车了?也不跳河了?”

    中信腼腆地憨笑着:“嗯,决定了,其实我这人很怕死的。”

    她双眼含笑盯着中信:“不想赚大钱回去抢人了?”

    “抢人?”

    中信愣了一下,旋即想起自己曾和田冰说过,等自己有实力了,谁也阻止不了他了,他一定回去找心霞,把她抢回来。

    不过,那时两人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呢,只是看电影时的碎碎念,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事儿呢!

    看着她的眼神,他只有难得糊涂了:“我要抢谁啊?你不就在这儿吗?我家冰儿最好了,不用抢,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装,继续装!真的不要你的心霞了?她那么温柔,那么懂你,还会写诗填词,你确定你舍得吗?”

    说着,田冰拧住了他的胳膊,微虚着双眼,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瞬间又严肃了起来。

    “冰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并不言语,而是略微加大手上的力度,传递着自己的态度。

    “说心里话,我是不会忘了她的,但我不能总活在追忆往昔中,该放下的必须得放下,背负太多会很累,但我说的绝不是丢弃,而是深藏在心里,一个轻易触碰不到的地方。”

    听着中信略带释然的感伤,田冰面色淡然看着他,问道:“人只有一颗心,你心里装着她,你把我放在哪儿呢?”

    中信柔声作答:“你早就在我心里了!”

    “我和她都在你心里,万一打起来了,你不是要心疼死了?”

    田冰随口的一句话,却语意双关,左右都是雷区,中信的急智却尽显无余:

    “傻丫头,你得多看书学习啊!且听我说,在生理上,人的心脏分为四个区域,上面分别是左右心房,下面是左右心室,彼此间由心肌隔开,相对封闭,她在右心室,你在左心室,你们真要能见着面,我就该得心脏病了,除了心脏移植,别无他法可以医治。”

    “谁是你丫头啊,不许喊我丫头。”

    很奇怪,田冰就是不愿意中信喊她丫头,也许是有什么心结吧。

    她突然用力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不对呀,你把她藏在那儿还勉强说得通,我凭什么也藏在下面的心室啊?上面还有俩房间呢?”

    “好冰儿,别动手嘛,我跟你讲,人心都是歪的,左心室确是在下面,可那儿是心尖尖的位置啊,我可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心尖宝贝儿的呀!你确定要换房间?”

    “那我勉为其难住下了,上面的两个房间,留给你的丫头们吧!”

    说着,田冰豪气地一拍中信的胸口。

    “嗯,心尖尖,来,亲一下,庆祝入住。”

    田冰配合着递上红唇,两人煞有其事地互碰了一下嘴唇。

    仪式完成,田冰娥眉微蹙,认真地说道:

    “中信,你知道吗?你走后,我一直在想,我和你在一起,到底是帮你呢,还是拖累你呢?在这里,我们没有任何基础,就算勉强可以活下去,可你呢?你有太多的理想与抱负,靠你一个人真的行吗?我就越想越觉得不对,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你,我怕我的意志不够坚定,我拔了电话线,每天就是做做茶壶,练练琴,我怕你来,又盼着你来。”

    中信急忙解释道:“亲爱的,不是我迟迟不来,而是临时有变,处里要求去蜀市参加展会,就这也是刚下火车,洗了个澡就赶过来了。”

    “我没有一点儿怪你的意思,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我是想说,假设你刚才为了讨好我,把她彻底忘了,我还真不敢和你赌,没准儿哪天,你把我也给忘了。我帮不了你,也不想拖累你,等你哪天遇到可以帮你的人,上面的房间不是空着吗?你随时可以安排,我就和你的心霞做个邻居,也挺好。”

    “老婆这个称呼,这辈子我只会喊你一人!人生短短几十秋,有你作伴到白首。嫁给我,行吗?”

    “行,赌了!”田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如胡了一把好牌。

    “嗯,赌了!”中信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仿若持刀立马的将军。

    一大一小两只手掌击到了一起,在彼此的心中发出了震撼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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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中信与田冰手牵着手,乘兴去见了老田夫妇,当面告知了二人结发余生的意愿,本以为需要费些口舌,聆听些教诲与祝福,老田夫妇却只是笑了笑,直接送上了户口本。

    次日,中信去了厂计生办,在签了晚育承诺书后,拿到了集体户、介绍信、批准函等材料,带上田冰赶往区妇幼保健站做了婚检,又到民政局拿到了结婚证。

    整个办事过程出奇的顺利,忙活了一天,两人拿到了见证一生的红本本,出了民政局却是各回各窝。

    没有彩礼,没有嫁妆,没有婚房,没有婚车,没有婚纱,没有钻戒,没有酒席,没有仪式,也没有祝福……

    什么都没有,两人商量好的,一切从简,不,应该是一切不变,生活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是多了一份责任与承诺。

    两人坚持不请客不收礼,主要是没有精力去礼尚往来,不想因为没时间、不知情、离得远等因素,而失了礼数,让人背后念叨,说了闲话。

    单位这边,中信准备了不少喜烟喜糖,毕竟田冰会经常过来,顾夫人的身份还是需要公告一下的;

    老家那边,中信打了个电话给二哥中礼,让他帮着告知一下家里。

    就这样,两个成熟的年轻人,一夜之间长大了,开始单立门户过日子了!

    中信在宿舍装了固定电话,初装费3500,相当于当年的大学生全年工资了,但方便了联系也算值了。

    除了必须的应酬,中信几乎滴酒不沾了,香烟却是不见任何的减少,甚至抽得更凶了。对于麻将,他倒是彻底不玩了,更是连旁观都失了兴趣。

    他开始喜欢静坐了,没事就宅在窝里,喝茶、冥想、陪媳妇,偶尔也吹吹口琴,不过,始终只是那一首女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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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春节来临,看着田冰大包小包的准备,中信皱起了眉头:“老婆,这么多咋带呀?”

    忙着分装蜜枣的田冰,头也不抬地说着:“你家亲戚多,就这我还怕不够呢!”

    “我在家最小,这些人情礼物都是他们操办,我从来都不管的,烦都烦死了。”中信坐着没动,却是一脸的苦相。

    “你现在成家了,就不能不管了。”

    中信叹息道:“唉~真累,空着手走动走动,不好吗?”

    “礼尚往来,就你特殊啊?”

    田冰已经收好了蜜枣,又开始清点糖果了。

    中信面露得意之色:“还别说,真叫你说对了,我就特殊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送礼了?”

    田冰却是面带不屑:“切~你送的是钱,好不啦!”

    中信也学着田冰的语调狡辩道:“瞎讲,那是正常的业务返点,好不啦!”

    “行,你高雅,你送钱;我俗,我送礼,好不啦!”

    “对嘛,送钱多轻松啊,一掏,一扔,完事儿。唉~就是钱太少了!”

    田冰抬起头看着一脸愁苦的他,安慰道:“你就知足吧,你们销售员一年挣得,抵得上人家几年的了,还不知足啊!”

    “老婆,你知道的,那点儿钱真得太少了,我要的是很多很多钱,谁家有事了,给钱就能解决,多好啊!侄儿侄女们也大了,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我希望能给他们更高的起点!”

    中信的情绪在持续走低,田冰见状,放下手中的活计,坐在了中信的旁边,揽着他靠在自己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道:

    “你呀,就是心太大了,哪家不是各顾各的,个个都过得比你好,现在也都是独生子女了,哪个孩子不比你当年的起点高呀?咱们呀,安安心心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也就行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需要有人能扛起大旗啊,我哪一点儿心大了?家国天下,我也只是关心家而已。”中信的眼中闪现出一丝神采与希冀。

    “好,你心不大,好了吧,你是掉钱眼儿里了!”

    田冰不想和他辩论这个事情,说多了容易吵起来,就表面顺从了他,还顺便开着玩笑。

    中信猛然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盯着田冰,好一会儿,才摇了摇脑袋,临近春节了,可不能惹出事端来,心念至此,他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老婆啊,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你可是我的枕边人哎,我虽然不算那什么几不男人,但也算是吃喝嫖赌抽,样样有度,当然,嫖是完全没有的。于我而言,一日三餐,床板三尺,就够了,我要那么多钱干嘛?人活着要追求快乐,我的快乐是什么?如果我能成就一家大企业,每一名员工对应一个家庭,那么多的家庭因我而衣食无忧,这将是我最大的快乐,想想都开心啊!”

    看着越说越兴奋的中信,田冰有些愕然了,原以为,他只是惦记着把家人拢在一起,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这样的不切实际,嫁了这么个野猴子,往后自己的安定日子怕是没希望咯,也只能跟着满山跑了。

    面对田冰的沉默不语,中信知道,自己刚才又有些忘形了,揉身往她的怀里一钻,把玩着她的秀发,竭力送上安抚的言语:“当然咯,这么好的老婆,我是一定要先照顾好滴。”

    “你就哄我吧。”田冰没好气地推开中信,又忙着清点她的礼物去了。

    中信无聊地坐在一旁,拿着一支烟,一会儿闻闻,一会儿敲敲,看似饱满挺直的香烟,终是空掉了半截。

    索性,他把空烟管捏成平面,又捏着烟嘴滚了几圈,再用笔随意勾上几下,一个戴帽子的香烟小人便诞生了……

    倒转过来,更像是一位紧束腰腹、着摆裙的古典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