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灭世按钮
太平洋，深海三号。
两艘科考船一前一后航行，几名潜航员和获救上船的李雨佳都昏睡了一整天，苏文恒睡醒时又是同样的黄昏，不同的是出发已经变成了返航，甲板上也见不到贝茜在夕阳下绝美的侧颜了。贝茜在水下的那个拥抱成了苏文恒心中的永远的谜团，她究竟在不在乎自己，这答案随着她一同沉入了海底。
叶教授终究还是没能挺过来，进过一整天的折腾，在深夜停止了呼吸。李雨佳仅受了皮外伤，那是在狮子鱼02号翻滚下坠的过程中造成的，众人从她口中得知，先前获救上岸的幸存者为了抢夺逃生舱，将载人舱内其他两名成员杀死了，李雨佳因为是女人才逃过一劫，被留在海底自生自灭。
“看来每台潜航器里都被均匀的分配了一个叶富民。”樊宇翔毒舌道。
沈总工立刻将李雨佳所说的情况汇报指挥部，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了控制。
“那你在海底看到了他所说的‘模糊’了吗？”卢一航问李雨佳。
“海床下面确实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每个人都看到了，绝不是眼花，有点像……教堂的彩色玻璃窗，磨砂版的彩色玻璃。”李雨佳在尽力的描述，“不过这样说也不准确，其实什么都不太像，就是近视眼看到的那种……模糊。”
“我们在海底可没看到什么‘模糊’，我们看到的只有热泉和黑雾，海床下是正常的岩石和沙土。”苏文恒说。
“等狮子鱼02号完成了充电，我们提取视频看看就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沈总工匆匆结束了谈话。
从海里上来之后，沈总工就有些怪怪的。
三天后两艘科考船回到宁波舟山港，沈总工和张队长前往指挥部汇报情况，F组成员则乘列车回到河洛市，一路匆匆忙忙，大家都疲惫极了，情绪不高，手机新闻里是铺天盖地的核战争消息，北方联盟正式参战仅三天，就使用核武器把基尔科夫境内的莫军及其盟友几乎消灭殆尽。原本漫长的战争，双方放开使用核武之后就像开了倍速，反而一度让人们看到了和平的希望——核武把双方的有生力量消灭得太快，两边都出现了兵员不足的问题，核武的威力也对双方士兵产生了极大的震慑，征兵工作变得异常艰难，新兵宁可绝食自残也不愿上战场，如果说过去在战场上存活看的是经验和运气，那么现在这两样东西都失效了。
核战的阴云笼罩在了整个世界上空，引发了连锁反应，各国都在开展军备竞赛，重新增加核弹头的数量，几乎全民都在进行末日储备，粮食和能源价格飙升，让平时不起眼的商品开始翻着番的涨价。F组回到河洛市，看到这陌生的一切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些人惦记着家里，一下车就离队了，剩下的队员仅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冯若怡联络剩下的成员告知大家先暂时回家休整。
F组被暂时解散。
欧洲，布瑟尔，北方联盟总部。
“有多大的把握？”秘书长斯滕伯格询问麦克米尔。
“90%以上。”麦克米尔语气坚定。
“那还有10%呢？欧洲可承受不了任何一颗核弹。”斯滕伯格口中的“欧洲”大概只包括西欧和北欧。
“不是拦截90%的核弹头，而是有90%的概率拦截全部核弹头，剩下的10%是不可控的风险。”麦克米尔解释道，“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做这件事，核扩散未来是不可避免的，必须要走出这一步，为核武器找到克星。”
“为核武器找克星，这个说法有意思。”斯滕伯格话这么说着，可表情却一点儿也放松不起来。
“人类历史上不断出现各种能改变战场态势的先进武器，弓弩、战车、骑兵、火枪、坦克、巨舰，这些在当时先进无比的武器最后都有了克星，核武也一样，再厉害的武器也仅仅是一种武器而已，是武器就一定能找到破解它的方法，人类接受不了一个永远被核武器牵着鼻子走的世界。”麦克米尔说。
“恕我直言，先生。”斯滕伯格抬起手，“您不能拿欧洲做这个试验，失败的后果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您在大洋彼岸，可欧洲有七亿人口。”
“我们不会拿欧洲做试验，我们做的试验已经够多了，90%的成功率就是试验所得出结论，我们在莫顿联邦周边已经部署了非常多的观测点，可以说，现在的情况是二选一——要么执行索多玛计划，要么让欧洲的七亿人口在未来几十年的时间里陆续成为莫顿联邦的奴隶。”麦克米尔说。
斯滕伯格沉默了片刻，动作是标志性的三指托腮，他抬起头问麦克米尔：“他们本土的核弹发射点在你们的监控之中，那战略核潜艇呢？”
大西洋，海皇号特种支援核潜艇控制室。
“来自总统办公室的加密讯息。”巴吾东神色慌张的闯进艇长住舱。
会是什么呢？斯特维奇走出住舱，脚步不紧不慢，内心却有些忐忑。按照程序，从总统办公室发出的密令内容大概率是核攻击的指令，但如今战事不利，正是用人之际，总统会不会是要向自己妥协？还是大发雷霆，用密令的形式对自己违抗命令拒绝返航的行为进行指责或威胁？
斯特维奇和巴吾东来到密码室，斯特维奇独自一人开始对照密码本，密令的内容很简单：“三日内自行择机进行本初子午线行动。”
斯特维奇反复核对，指令中没有任何有关自己的内容，就像总统和斯特维奇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总统言简意赅向海皇号发出一道核指令，没错，本初子午线行动就是指向北方联盟的成员国发射战略核武器，灭国战争要开始了，但斯特维奇却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先前的判断是错误的？难道格拉夫的死和红鲸号的沉没都只是意外？既然真正的核战要打响了，总统对于女儿的怀孕还会在意吗？谢里夫的死还会有人追究吗？核战一开始，好像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成为问题，斯特维奇反而感到解脱。
“里面说了什么？”巴吾东看着斯特维奇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
“总统下达了核攻击指令，这次要求我们用海皇叉对北方联盟成员国进行先发制人的核打击。”斯特维奇看着巴吾东，脸上浮现出微笑，那是一种面对世界毁灭的轻松的笑。
“您打算怎么办？”巴吾东没有笑。
斯特维奇很意外巴吾东居然会这样问，他怔怔的看着巴吾东，然后来到控制室，控制室里一切如常，安德烈在专心驾驶，马克西姆在倾听声呐，只有标定员维克托和新任命的纠察官艾罗金一脸期待的看着从密码室里出来的斯特维奇和巴吾东。
可斯特维奇什么也没说，他走到操作台前，掀开了核鱼雷发射按钮的保护盖。
两艘科考船一前一后航行，几名潜航员和获救上船的李雨佳都昏睡了一整天，苏文恒睡醒时又是同样的黄昏，不同的是出发已经变成了返航，甲板上也见不到贝茜在夕阳下绝美的侧颜了。贝茜在水下的那个拥抱成了苏文恒心中的永远的谜团，她究竟在不在乎自己，这答案随着她一同沉入了海底。
叶教授终究还是没能挺过来，进过一整天的折腾，在深夜停止了呼吸。李雨佳仅受了皮外伤，那是在狮子鱼02号翻滚下坠的过程中造成的，众人从她口中得知，先前获救上岸的幸存者为了抢夺逃生舱，将载人舱内其他两名成员杀死了，李雨佳因为是女人才逃过一劫，被留在海底自生自灭。
“看来每台潜航器里都被均匀的分配了一个叶富民。”樊宇翔毒舌道。
沈总工立刻将李雨佳所说的情况汇报指挥部，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了控制。
“那你在海底看到了他所说的‘模糊’了吗？”卢一航问李雨佳。
“海床下面确实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每个人都看到了，绝不是眼花，有点像……教堂的彩色玻璃窗，磨砂版的彩色玻璃。”李雨佳在尽力的描述，“不过这样说也不准确，其实什么都不太像，就是近视眼看到的那种……模糊。”
“我们在海底可没看到什么‘模糊’，我们看到的只有热泉和黑雾，海床下是正常的岩石和沙土。”苏文恒说。
“等狮子鱼02号完成了充电，我们提取视频看看就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沈总工匆匆结束了谈话。
从海里上来之后，沈总工就有些怪怪的。
三天后两艘科考船回到宁波舟山港，沈总工和张队长前往指挥部汇报情况，F组成员则乘列车回到河洛市，一路匆匆忙忙，大家都疲惫极了，情绪不高，手机新闻里是铺天盖地的核战争消息，北方联盟正式参战仅三天，就使用核武器把基尔科夫境内的莫军及其盟友几乎消灭殆尽。原本漫长的战争，双方放开使用核武之后就像开了倍速，反而一度让人们看到了和平的希望——核武把双方的有生力量消灭得太快，两边都出现了兵员不足的问题，核武的威力也对双方士兵产生了极大的震慑，征兵工作变得异常艰难，新兵宁可绝食自残也不愿上战场，如果说过去在战场上存活看的是经验和运气，那么现在这两样东西都失效了。
核战的阴云笼罩在了整个世界上空，引发了连锁反应，各国都在开展军备竞赛，重新增加核弹头的数量，几乎全民都在进行末日储备，粮食和能源价格飙升，让平时不起眼的商品开始翻着番的涨价。F组回到河洛市，看到这陌生的一切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些人惦记着家里，一下车就离队了，剩下的队员仅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冯若怡联络剩下的成员告知大家先暂时回家休整。
F组被暂时解散。
欧洲，布瑟尔，北方联盟总部。
“有多大的把握？”秘书长斯滕伯格询问麦克米尔。
“90%以上。”麦克米尔语气坚定。
“那还有10%呢？欧洲可承受不了任何一颗核弹。”斯滕伯格口中的“欧洲”大概只包括西欧和北欧。
“不是拦截90%的核弹头，而是有90%的概率拦截全部核弹头，剩下的10%是不可控的风险。”麦克米尔解释道，“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做这件事，核扩散未来是不可避免的，必须要走出这一步，为核武器找到克星。”
“为核武器找克星，这个说法有意思。”斯滕伯格话这么说着，可表情却一点儿也放松不起来。
“人类历史上不断出现各种能改变战场态势的先进武器，弓弩、战车、骑兵、火枪、坦克、巨舰，这些在当时先进无比的武器最后都有了克星，核武也一样，再厉害的武器也仅仅是一种武器而已，是武器就一定能找到破解它的方法，人类接受不了一个永远被核武器牵着鼻子走的世界。”麦克米尔说。
“恕我直言，先生。”斯滕伯格抬起手，“您不能拿欧洲做这个试验，失败的后果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您在大洋彼岸，可欧洲有七亿人口。”
“我们不会拿欧洲做试验，我们做的试验已经够多了，90%的成功率就是试验所得出结论，我们在莫顿联邦周边已经部署了非常多的观测点，可以说，现在的情况是二选一——要么执行索多玛计划，要么让欧洲的七亿人口在未来几十年的时间里陆续成为莫顿联邦的奴隶。”麦克米尔说。
斯滕伯格沉默了片刻，动作是标志性的三指托腮，他抬起头问麦克米尔：“他们本土的核弹发射点在你们的监控之中，那战略核潜艇呢？”
大西洋，海皇号特种支援核潜艇控制室。
“来自总统办公室的加密讯息。”巴吾东神色慌张的闯进艇长住舱。
会是什么呢？斯特维奇走出住舱，脚步不紧不慢，内心却有些忐忑。按照程序，从总统办公室发出的密令内容大概率是核攻击的指令，但如今战事不利，正是用人之际，总统会不会是要向自己妥协？还是大发雷霆，用密令的形式对自己违抗命令拒绝返航的行为进行指责或威胁？
斯特维奇和巴吾东来到密码室，斯特维奇独自一人开始对照密码本，密令的内容很简单：“三日内自行择机进行本初子午线行动。”
斯特维奇反复核对，指令中没有任何有关自己的内容，就像总统和斯特维奇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总统言简意赅向海皇号发出一道核指令，没错，本初子午线行动就是指向北方联盟的成员国发射战略核武器，灭国战争要开始了，但斯特维奇却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先前的判断是错误的？难道格拉夫的死和红鲸号的沉没都只是意外？既然真正的核战要打响了，总统对于女儿的怀孕还会在意吗？谢里夫的死还会有人追究吗？核战一开始，好像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成为问题，斯特维奇反而感到解脱。
“里面说了什么？”巴吾东看着斯特维奇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
“总统下达了核攻击指令，这次要求我们用海皇叉对北方联盟成员国进行先发制人的核打击。”斯特维奇看着巴吾东，脸上浮现出微笑，那是一种面对世界毁灭的轻松的笑。
“您打算怎么办？”巴吾东没有笑。
斯特维奇很意外巴吾东居然会这样问，他怔怔的看着巴吾东，然后来到控制室，控制室里一切如常，安德烈在专心驾驶，马克西姆在倾听声呐，只有标定员维克托和新任命的纠察官艾罗金一脸期待的看着从密码室里出来的斯特维奇和巴吾东。
可斯特维奇什么也没说，他走到操作台前，掀开了核鱼雷发射按钮的保护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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