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深渊滑翔
汪子涵入水的时候，第一个下海的张亚已经突破了5000米的深度，此时他下坠的速度极快，屏幕上显示速度已达4m/s，并在这个数值左右波动。虽然机甲配备了微型前视成像声呐，能够探测百米之内的障碍物，并没有撞击海底山脉的风险，但看着漆黑一片的四周，探照灯打在虚无之中，这个坠落速度着实让张亚有些紧张。
“张开双臂，打开双腿，面朝正下方。”耳机里传来徐志声的声音，他是位于张亚上面第二个入水的队员，此时想必也到达了相同的下坠速度。
张亚调整姿态，面向海底把身体舒展开来，增加下坠时的阻力，效果立竿见影，屏幕上的下坠速度迅速回到了4m/s以内。
“啊！”频道里突然传来苏文恒的惊呼。
“怎么了？你别吓我！”汪子涵急忙询问，她此刻也到达了彻底隔绝阳光的深度，四周一片黑暗。
“我撞到鱼了！”苏文恒大喊，同时身体失去控制不停翻滚。
“潜航服受损了吗？”徐志声急忙问，苏文恒的深度估计才几百米，现在上浮还来得及。
“没有。”苏文恒瞟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机甲全身图，所有部位都呈现代表安全的绿色，“好大一条鱼，估计是鲸鱼之类的。”
“那你没把鲸鱼撞伤吧？”汪子涵一听机甲没有受损，放下心来，故作严肃问苏文恒。
“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找到世界代码之神，第一个把你献祭出去。”苏文恒翻滚的速度慢了下来，逐渐又找回了平衡。
“这片海域的放射性核素的浓度远比昨天海试的时候要高。”李清丽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测定值，有些担心。
“可能是深度越深辐射就越大，放射性尘埃在海里也在发生沉积。”樊宇翔分析道。
“不用担心，机甲是防辐射的。”苏文恒不仅得出钱买机甲，还得进行质量承诺。
“这是好事。”徐志声大声说道，他很享受在海中疾速下降的快感，“老天爷是个顽童，喜欢把宝贝藏在最危险的地方。”
“老天爷是不是顽童不知道，反正你肯定是个老顽童，越惊险你就越兴奋。”汪子涵撇撇嘴。
“我已经快要到达海床了，还有一百米，准备打开螺旋桨着陆。”张亚开始调整姿态，尽量让双脚着地。
“深度是多少？”卢一航问。
“6700米左右。”张亚回答，他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在虚空中捏了一下，屏幕上显示螺旋桨旋转，下坠速度慢慢降低。
“大家尽量晚一些开启螺旋桨，节省电量，以防万一。”苏文恒提醒。
张亚的螺旋桨确实开早了，导致他在距海床四十米的高空迟迟降落不下去，只能又降低螺旋桨的转速，缓慢下沉。
“张老师，咱俩大概没在同一个位置，我的深度已经突破6700米了，还是没探着底呀。”徐志声说道。
“大家留意一下坐标，务必着陆在东经142.98°，北纬38.00°的范围内。”苏文恒提醒。
“我要着陆了，深度7000米。”苏文恒话音刚落，频道里又传来徐志声的声音。声呐探测距离约100米，按照下坠速度计算，每个人着陆前大约有30秒钟打开螺旋桨减速，但徐志声没有急于打开螺旋桨，而是调整姿态，垂直站立，双臂打开。50m……40m……30m……屏幕上显示声呐探测距离数值在迅速减小，徐志声还在疾速下坠，他紧盯着数值，在显示15米时，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在空中虚捏，终于打开了螺旋桨，缓缓降落在海床上。
“徐老师，着陆了吗？”徐志声上面的人是樊宇翔。
“着陆了，不过螺旋桨也开早了，不够刺激。”徐志声边说边看脚下海床上被荡起的泥土，“咦？”
“怎么了？徐老师？”苏文恒知道，徐志声这样的人，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到惊奇。
徐志声沉默不语，蹲下身子看着脚下，伸出双手拨开泥土，泥土下面是一片模糊，猛一看像是踩到了一整块巨大的水晶，泛着略有七彩的光，但实际上仔细看去，那坚硬的东西不是水晶，而是纯粹的模糊，踩着有实感，但看起来却毫无质感，就像一片虚无。
“一年前，D组说在海底看到了‘模糊’，现在可算是见到了。”徐志声跪下来，双手向前拨开更多的海底泥沙，一片泥雾漫过眼前，等徐志声再仔细看，是普通的海底岩石。
“嘶……没了？”徐志声有些纳闷，再回过头看，刚才着陆的位置，那片“模糊”也消失了。
“什么没了？”苏文恒问。
徐志声没有理会苏文恒，而是在频道里呼叫张亚：“张老师，你着陆了吗？”
“我刚着陆，屏幕上显示您在我的东方位置，我们相距1.2公里，这片地形应该是自西向东倾斜，越往东深度就越深。”张亚有些偏航了，降落前朝着徐志声的方向滑翔了一段距离，但着陆时依然相距甚远。
“快看一下你脚下，有没有什么异常？”徐志声急忙问道。
“一切正常啊。”张亚跪地查看脚下的泥土。
这时樊宇翔也在距离徐志声几十米处缓缓降下，查看脚下，同样是一切正常。
“徐医生，是不是你刚才下降速度过快，造成头部血压过高，看花眼了？”李清丽问道。
“等任务结束了，我给你们看机甲上的录像你们就相信了。”徐志声边说边面朝着黑暗沉思。
可能是受到洋流的干扰，除了徐志声和樊宇翔降落的位置比较接近，勉强进入了预定坐标范围，其他五名队的着陆点七零八落，而且都位于预定坐标的范围以外。其中张亚是偏航最远的，最后降落的苏文恒和王子涵，在着陆阶段以屏幕上显示的徐志声和樊宇翔的点位为目标，打开螺旋桨推行了一段距离，这才稍稍接近了徐、樊二人，但也和他们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如果靠步行探索，一百米也显得相当遥远。
“降落的位置分散不一定是坏事。”徐志声在频道里说道，“搜寻世界代码也没必要扎堆，为节省时间和电量，我和小樊先开始搜索，你们慢慢过来，沿途留意有没有异常现象，我们在这个区域内分散搜寻，最后在东经142.98°、北纬38.00°这个坐标范围东部边界集合。”
“我没有问题。”离大部队最远的张亚最先表态。
苏文恒看着屏幕里漆黑一片的四周，在射灯的探照下只能看到方圆几米内零星降下的海雪和脚下海床的沙土，明白在这种环境下独自一人步行一到两公里的距离需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
“李教授，卢老师，小汪，你们怎么样？”苏文恒问道。
“没问题。”卢一航回答。
“如果遇到海底暗流怎么办？”李清丽问道。
“如果遇到上次那样的海底暗流，提前上浮，任务中止。”一年前的回忆闪进脑海，苏文恒皱起眉头。
“苏医生，我好像已经看到你了，咱俩搭个伴。”汪子涵在频道里发言。
苏文恒连忙看屏幕上显示的汪子涵方位，然后转身往后看，透过浑浊的海雪，勉强能看到黑暗中有一盏闪烁的射灯。
“张开双臂，打开双腿，面朝正下方。”耳机里传来徐志声的声音，他是位于张亚上面第二个入水的队员，此时想必也到达了相同的下坠速度。
张亚调整姿态，面向海底把身体舒展开来，增加下坠时的阻力，效果立竿见影，屏幕上的下坠速度迅速回到了4m/s以内。
“啊！”频道里突然传来苏文恒的惊呼。
“怎么了？你别吓我！”汪子涵急忙询问，她此刻也到达了彻底隔绝阳光的深度，四周一片黑暗。
“我撞到鱼了！”苏文恒大喊，同时身体失去控制不停翻滚。
“潜航服受损了吗？”徐志声急忙问，苏文恒的深度估计才几百米，现在上浮还来得及。
“没有。”苏文恒瞟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机甲全身图，所有部位都呈现代表安全的绿色，“好大一条鱼，估计是鲸鱼之类的。”
“那你没把鲸鱼撞伤吧？”汪子涵一听机甲没有受损，放下心来，故作严肃问苏文恒。
“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找到世界代码之神，第一个把你献祭出去。”苏文恒翻滚的速度慢了下来，逐渐又找回了平衡。
“这片海域的放射性核素的浓度远比昨天海试的时候要高。”李清丽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测定值，有些担心。
“可能是深度越深辐射就越大，放射性尘埃在海里也在发生沉积。”樊宇翔分析道。
“不用担心，机甲是防辐射的。”苏文恒不仅得出钱买机甲，还得进行质量承诺。
“这是好事。”徐志声大声说道，他很享受在海中疾速下降的快感，“老天爷是个顽童，喜欢把宝贝藏在最危险的地方。”
“老天爷是不是顽童不知道，反正你肯定是个老顽童，越惊险你就越兴奋。”汪子涵撇撇嘴。
“我已经快要到达海床了，还有一百米，准备打开螺旋桨着陆。”张亚开始调整姿态，尽量让双脚着地。
“深度是多少？”卢一航问。
“6700米左右。”张亚回答，他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在虚空中捏了一下，屏幕上显示螺旋桨旋转，下坠速度慢慢降低。
“大家尽量晚一些开启螺旋桨，节省电量，以防万一。”苏文恒提醒。
张亚的螺旋桨确实开早了，导致他在距海床四十米的高空迟迟降落不下去，只能又降低螺旋桨的转速，缓慢下沉。
“张老师，咱俩大概没在同一个位置，我的深度已经突破6700米了，还是没探着底呀。”徐志声说道。
“大家留意一下坐标，务必着陆在东经142.98°，北纬38.00°的范围内。”苏文恒提醒。
“我要着陆了，深度7000米。”苏文恒话音刚落，频道里又传来徐志声的声音。声呐探测距离约100米，按照下坠速度计算，每个人着陆前大约有30秒钟打开螺旋桨减速，但徐志声没有急于打开螺旋桨，而是调整姿态，垂直站立，双臂打开。50m……40m……30m……屏幕上显示声呐探测距离数值在迅速减小，徐志声还在疾速下坠，他紧盯着数值，在显示15米时，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在空中虚捏，终于打开了螺旋桨，缓缓降落在海床上。
“徐老师，着陆了吗？”徐志声上面的人是樊宇翔。
“着陆了，不过螺旋桨也开早了，不够刺激。”徐志声边说边看脚下海床上被荡起的泥土，“咦？”
“怎么了？徐老师？”苏文恒知道，徐志声这样的人，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到惊奇。
徐志声沉默不语，蹲下身子看着脚下，伸出双手拨开泥土，泥土下面是一片模糊，猛一看像是踩到了一整块巨大的水晶，泛着略有七彩的光，但实际上仔细看去，那坚硬的东西不是水晶，而是纯粹的模糊，踩着有实感，但看起来却毫无质感，就像一片虚无。
“一年前，D组说在海底看到了‘模糊’，现在可算是见到了。”徐志声跪下来，双手向前拨开更多的海底泥沙，一片泥雾漫过眼前，等徐志声再仔细看，是普通的海底岩石。
“嘶……没了？”徐志声有些纳闷，再回过头看，刚才着陆的位置，那片“模糊”也消失了。
“什么没了？”苏文恒问。
徐志声没有理会苏文恒，而是在频道里呼叫张亚：“张老师，你着陆了吗？”
“我刚着陆，屏幕上显示您在我的东方位置，我们相距1.2公里，这片地形应该是自西向东倾斜，越往东深度就越深。”张亚有些偏航了，降落前朝着徐志声的方向滑翔了一段距离，但着陆时依然相距甚远。
“快看一下你脚下，有没有什么异常？”徐志声急忙问道。
“一切正常啊。”张亚跪地查看脚下的泥土。
这时樊宇翔也在距离徐志声几十米处缓缓降下，查看脚下，同样是一切正常。
“徐医生，是不是你刚才下降速度过快，造成头部血压过高，看花眼了？”李清丽问道。
“等任务结束了，我给你们看机甲上的录像你们就相信了。”徐志声边说边面朝着黑暗沉思。
可能是受到洋流的干扰，除了徐志声和樊宇翔降落的位置比较接近，勉强进入了预定坐标范围，其他五名队的着陆点七零八落，而且都位于预定坐标的范围以外。其中张亚是偏航最远的，最后降落的苏文恒和王子涵，在着陆阶段以屏幕上显示的徐志声和樊宇翔的点位为目标，打开螺旋桨推行了一段距离，这才稍稍接近了徐、樊二人，但也和他们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如果靠步行探索，一百米也显得相当遥远。
“降落的位置分散不一定是坏事。”徐志声在频道里说道，“搜寻世界代码也没必要扎堆，为节省时间和电量，我和小樊先开始搜索，你们慢慢过来，沿途留意有没有异常现象，我们在这个区域内分散搜寻，最后在东经142.98°、北纬38.00°这个坐标范围东部边界集合。”
“我没有问题。”离大部队最远的张亚最先表态。
苏文恒看着屏幕里漆黑一片的四周，在射灯的探照下只能看到方圆几米内零星降下的海雪和脚下海床的沙土，明白在这种环境下独自一人步行一到两公里的距离需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
“李教授，卢老师，小汪，你们怎么样？”苏文恒问道。
“没问题。”卢一航回答。
“如果遇到海底暗流怎么办？”李清丽问道。
“如果遇到上次那样的海底暗流，提前上浮，任务中止。”一年前的回忆闪进脑海，苏文恒皱起眉头。
“苏医生，我好像已经看到你了，咱俩搭个伴。”汪子涵在频道里发言。
苏文恒连忙看屏幕上显示的汪子涵方位，然后转身往后看，透过浑浊的海雪，勉强能看到黑暗中有一盏闪烁的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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