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起死回生
可船夫明显不想松开握枪的手，眼睛也一直盯着它。所以疯子不明白船夫是什么意思，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疯子就想不明白船夫。船夫做的一切，他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活着呢？他一直做着无趣的事：守在湖边，跟两只羊一起，盯着湖面里的船。
这不是一直在做蠢事吗？整日漫无目的地生活。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去湖那边，看着你的船去。”他又看向张凡，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两步，胜利近在咫尺。他露出白爪，船夫打断他：“知道吗？疯子，我有一件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怎么？你也想要那束光。”
船夫笑着摇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这时，疯子仿佛把一切都想明白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玩真的？这没有道理。”
“早该结束了，这里的一切早该结束了。只有我们死了，才是真的结束。”
“看来你也疯了，都死了，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活着，与你，与这天地，又有何干系呢？”
“就是没什么意思了，我才想结束这一切。一百多年了，刚开始我们还小的时候，时间就像天上的神仙，我们空有一身本领和抱负却无处施展，可谓是度日如年，而老了呢，日子过的太快了。我越想就越觉得先生说的话是错的，既然是个错误就结束这个错误吧。”
“那只是你的想法，我还不想死。”
“我心意已决，你这个小偷早该死了，是这法宝替你续了一百年。”
疯子想跑，身体瞬间化为六道黑烟，朝不同的方向跑去。其中每一道黑烟都是一道分身，只要能跑一道，他就能继续活着。
但拥有天阶法宝的船夫简直是个灾难，他可以随意地让时间停止。只不过船夫不想这么做，没有天阶法宝的疯子不是他的对手。况且疯子已经受伤，他就更没有一战之力了，刚才的谈话只是在拖延时间。
只见船夫把手往前一举，磅礴的妖力聚集，他说了句：“省力！”
那股妖力便汇聚成风，本已分开的六道黑烟，又被吸了回来，在船夫手上汇集，又成了一个形状。
疯子被船夫掐着咽喉，艰难地说：“你，你疯了吗？”哪成想，船夫还是如以往般坚毅，直接大跳，以极快的速度飞穿过草地，轰的一声落到远处的山上。这一跳，他几乎用尽了全力，净悟境的力量对周围造成了恐怖的破坏。霎时，土石四溅，尘土飞扬，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疯子在坑里吐了一大滩血，身体外也血流不止。
他捂着胸口，看向站起来的船夫。他以为船夫会立刻再次出手，但船夫没有，反而靠在坑壁旁，也在看着他。他们都知道，倒在坑里的妖快要死了，已经没有动手的必要。他正拼命地在用妖力强行续命。而当疯子体内的妖力耗尽，不管他活了多少年，就真的死了。
于是他喘着气，用虚弱的声音说：“何必！何必呢？”
“我说过，这一切该结束了，这可笑的一切该结束了。”
“我死了，没关系。但你说错了，先生是对的，他永远都是对的。”
真的，船夫笑了，可他只笑了一下，脸就僵住了。恍惚间，他从疯子身上看到在学堂读书时的自己，也是这般单纯，也是这般至死不渝地相信着先生。想到这，他又觉得可笑，明明是先生抛弃了他们，现在自己心里却有一种愧疚感。
“我觉得更可笑了，没有人永远是对的。”
疯子打断船夫，他无力地咳嗽几声，脑袋瘫向一边，眼神变得松散：“你觉得可笑，而我觉得可悲，看看你的样子。我刚得灵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先生说的。我觉得有道理，只听他讲话，我就感觉自己在变化。而那时候，你们却是不耐烦的。”
“你根本就没有出去过，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一百多年来你只想着灯笼，已经疯魔了。”
“可我相信先生。”
“是吗？”
船夫说完，他生气了，单手成拳，一拳两拳三拳，拳拳朝着疯子脑袋招呼。到了第四拳，疯子呜呼一声，身体分解成了无数的黑烟。
这些烟有毒，黑烟蔓延到半山腰，就开始下沉，周围的树和草立马干枯。就连船夫也剧烈咳嗽了两声，跳出烟外仔细观察。
他知道疯子死了，但植物化成的妖怪，在死后通常会变成种子。到了合适的地方，它们又会长出来，重新修炼。这也是有些妖怪每过多少年，就会复活的原因。
果不其然，在一团黑烟之中，飘出来一小缕白眼，比草的嫩芽还要小，比山上的泉水还要清，像一个泡泡，随着风往顶上飞。这就是他的种子，是他最原始的状态。那团黑烟也是他的习性，毕竟蒲公英成熟时就会散成一片。
“疯子啊疯子，你不会明白的。倘若我不杀了你，你就会去残害更多的生灵。”
船夫把金枪举起来，周围一切变得缓慢，盈盈点点的金光从上面洒下来，就像杀张凡一样。随后枪出如龙，那个泡泡连带着后面的高山都碎了。一阵风吹来，黑烟被吹到了天上，世间又恢复清净。船夫望着天上的月亮，躺到草上，最后叹息一声，回去捡走天阶的功法和金枪，离开了。
那一晚发生了很多事，船夫跳出院子后，过了一小会儿，从柳树上下来一个人。她一直在树上藏着，走进院子时，刚好被朝阳照到，慢慢地显出身形。
李牧之站在不远处，轻轻地叫了声：“张凡。”
见张凡没有回应，她便知道自己应该克服羞愧，走到张凡身边去。只有这样，她才能观察张凡身上的伤势。然而角落里的小种子却回答她：“别叫了，张凡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李牧之不敢相信，“他刚才不是还睁开眼睛了吗？”
“你也知道那是刚才，他被天阶的法宝击中后，只一瞬间骨头碎了，五脏六腑都化成了血水，刚才睁眼只是回光反照罢了。”
“这是真的？”李牧之捂住嘴，颤颤巍巍走到张凡身边。张凡仰面躺着，脸上全是血，不用把手伸到他的鼻子底下就知道他真的沉进了那黑暗的河底。奇怪的是，李牧之感觉胸口压了块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她呆呆地看着一棵杂草，发呆。
“你赶紧走吧！等会儿船夫就回来了。”
“他能救活张凡吗？”
“张凡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现在要紧的是，你得赶紧离开。张凡和我说过，他猜测船夫编了一个故事，他说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所以你赶紧走吧！”
李牧之听完，起身准备离开，她不是要走，而是想去找个东西盖住张凡的身体。
这时，那阵风从山那边吹到了这边，小种子听到了呼呼的声音，白色的小鬼又从地里跑出来。它们一定是可怜张凡，不然不可能直接绕过李牧之，纷纷钻进他的身体。传说世间万灵，鬼独偏爱人，它们会跟着人走，围着人转。总之，它们喜欢人，做什么都要学习人的样子。但人们害怕，它们也知道人讨厌自己，就想了个办法，钻进死人的身体里。这样它们就成了人，照着先前学到的样子控制人。
李牧之也听说过这个故事，她尝试用拂尘拦了几下，发现并没有作用。她的攻击总被一束金光挡住，很快，小鬼们全进去了。眼见着张凡的头发一点点变白，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更加难过了。
等小鬼全进去之后，张凡猛呼了口气。
船夫走过来对她说：“起来吧！把他丢到河里，然后再背到床上去，他已经活了。”
这不是一直在做蠢事吗？整日漫无目的地生活。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去湖那边，看着你的船去。”他又看向张凡，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两步，胜利近在咫尺。他露出白爪，船夫打断他：“知道吗？疯子，我有一件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怎么？你也想要那束光。”
船夫笑着摇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这时，疯子仿佛把一切都想明白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玩真的？这没有道理。”
“早该结束了，这里的一切早该结束了。只有我们死了，才是真的结束。”
“看来你也疯了，都死了，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活着，与你，与这天地，又有何干系呢？”
“就是没什么意思了，我才想结束这一切。一百多年了，刚开始我们还小的时候，时间就像天上的神仙，我们空有一身本领和抱负却无处施展，可谓是度日如年，而老了呢，日子过的太快了。我越想就越觉得先生说的话是错的，既然是个错误就结束这个错误吧。”
“那只是你的想法，我还不想死。”
“我心意已决，你这个小偷早该死了，是这法宝替你续了一百年。”
疯子想跑，身体瞬间化为六道黑烟，朝不同的方向跑去。其中每一道黑烟都是一道分身，只要能跑一道，他就能继续活着。
但拥有天阶法宝的船夫简直是个灾难，他可以随意地让时间停止。只不过船夫不想这么做，没有天阶法宝的疯子不是他的对手。况且疯子已经受伤，他就更没有一战之力了，刚才的谈话只是在拖延时间。
只见船夫把手往前一举，磅礴的妖力聚集，他说了句：“省力！”
那股妖力便汇聚成风，本已分开的六道黑烟，又被吸了回来，在船夫手上汇集，又成了一个形状。
疯子被船夫掐着咽喉，艰难地说：“你，你疯了吗？”哪成想，船夫还是如以往般坚毅，直接大跳，以极快的速度飞穿过草地，轰的一声落到远处的山上。这一跳，他几乎用尽了全力，净悟境的力量对周围造成了恐怖的破坏。霎时，土石四溅，尘土飞扬，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疯子在坑里吐了一大滩血，身体外也血流不止。
他捂着胸口，看向站起来的船夫。他以为船夫会立刻再次出手，但船夫没有，反而靠在坑壁旁，也在看着他。他们都知道，倒在坑里的妖快要死了，已经没有动手的必要。他正拼命地在用妖力强行续命。而当疯子体内的妖力耗尽，不管他活了多少年，就真的死了。
于是他喘着气，用虚弱的声音说：“何必！何必呢？”
“我说过，这一切该结束了，这可笑的一切该结束了。”
“我死了，没关系。但你说错了，先生是对的，他永远都是对的。”
真的，船夫笑了，可他只笑了一下，脸就僵住了。恍惚间，他从疯子身上看到在学堂读书时的自己，也是这般单纯，也是这般至死不渝地相信着先生。想到这，他又觉得可笑，明明是先生抛弃了他们，现在自己心里却有一种愧疚感。
“我觉得更可笑了，没有人永远是对的。”
疯子打断船夫，他无力地咳嗽几声，脑袋瘫向一边，眼神变得松散：“你觉得可笑，而我觉得可悲，看看你的样子。我刚得灵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先生说的。我觉得有道理，只听他讲话，我就感觉自己在变化。而那时候，你们却是不耐烦的。”
“你根本就没有出去过，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一百多年来你只想着灯笼，已经疯魔了。”
“可我相信先生。”
“是吗？”
船夫说完，他生气了，单手成拳，一拳两拳三拳，拳拳朝着疯子脑袋招呼。到了第四拳，疯子呜呼一声，身体分解成了无数的黑烟。
这些烟有毒，黑烟蔓延到半山腰，就开始下沉，周围的树和草立马干枯。就连船夫也剧烈咳嗽了两声，跳出烟外仔细观察。
他知道疯子死了，但植物化成的妖怪，在死后通常会变成种子。到了合适的地方，它们又会长出来，重新修炼。这也是有些妖怪每过多少年，就会复活的原因。
果不其然，在一团黑烟之中，飘出来一小缕白眼，比草的嫩芽还要小，比山上的泉水还要清，像一个泡泡，随着风往顶上飞。这就是他的种子，是他最原始的状态。那团黑烟也是他的习性，毕竟蒲公英成熟时就会散成一片。
“疯子啊疯子，你不会明白的。倘若我不杀了你，你就会去残害更多的生灵。”
船夫把金枪举起来，周围一切变得缓慢，盈盈点点的金光从上面洒下来，就像杀张凡一样。随后枪出如龙，那个泡泡连带着后面的高山都碎了。一阵风吹来，黑烟被吹到了天上，世间又恢复清净。船夫望着天上的月亮，躺到草上，最后叹息一声，回去捡走天阶的功法和金枪，离开了。
那一晚发生了很多事，船夫跳出院子后，过了一小会儿，从柳树上下来一个人。她一直在树上藏着，走进院子时，刚好被朝阳照到，慢慢地显出身形。
李牧之站在不远处，轻轻地叫了声：“张凡。”
见张凡没有回应，她便知道自己应该克服羞愧，走到张凡身边去。只有这样，她才能观察张凡身上的伤势。然而角落里的小种子却回答她：“别叫了，张凡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李牧之不敢相信，“他刚才不是还睁开眼睛了吗？”
“你也知道那是刚才，他被天阶的法宝击中后，只一瞬间骨头碎了，五脏六腑都化成了血水，刚才睁眼只是回光反照罢了。”
“这是真的？”李牧之捂住嘴，颤颤巍巍走到张凡身边。张凡仰面躺着，脸上全是血，不用把手伸到他的鼻子底下就知道他真的沉进了那黑暗的河底。奇怪的是，李牧之感觉胸口压了块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她呆呆地看着一棵杂草，发呆。
“你赶紧走吧！等会儿船夫就回来了。”
“他能救活张凡吗？”
“张凡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现在要紧的是，你得赶紧离开。张凡和我说过，他猜测船夫编了一个故事，他说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所以你赶紧走吧！”
李牧之听完，起身准备离开，她不是要走，而是想去找个东西盖住张凡的身体。
这时，那阵风从山那边吹到了这边，小种子听到了呼呼的声音，白色的小鬼又从地里跑出来。它们一定是可怜张凡，不然不可能直接绕过李牧之，纷纷钻进他的身体。传说世间万灵，鬼独偏爱人，它们会跟着人走，围着人转。总之，它们喜欢人，做什么都要学习人的样子。但人们害怕，它们也知道人讨厌自己，就想了个办法，钻进死人的身体里。这样它们就成了人，照着先前学到的样子控制人。
李牧之也听说过这个故事，她尝试用拂尘拦了几下，发现并没有作用。她的攻击总被一束金光挡住，很快，小鬼们全进去了。眼见着张凡的头发一点点变白，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更加难过了。
等小鬼全进去之后，张凡猛呼了口气。
船夫走过来对她说：“起来吧！把他丢到河里，然后再背到床上去，他已经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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