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祖孙情深
到了镇上时候，孤雪胸中的那口气，已经慢慢缓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低声叫道：“爷爷！”
莫老人见孤雪醒了过来，欣喜若狂，忍不住老泪横流。
阿三见了，也喜悦道：“这就好啦，这就好啦，小孤雪终于醒来啦。”
孤雪虽然醒过来，但是身子仍然是虚弱。去看大夫，大夫说要好生养着了。莫老人狠狠心，把身上祖传的唯一一块值钱的玉佩去当了二十两银子。然后去给孤雪买了很多补品。
渡船回到芦苇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杨翠花做好了晚饭，等着莫老人和孤雪回来。
见到他们的船，她大老远的就在岸上等着。船靠了岸，栓好缰绳，杨翠花忙上前去，殷勤问道：“孤雪她怎么样啦？没事儿吧？”
莫老人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事。”就没有再说旁的。
阿三倒是看不下去，他啐了一口，说道：“怪不得人家都说后娘心，尾上针，当初你怎么答应村长的，现在怎么对孤雪的？别来这里假惺惺啦。等我回去把这件事儿告诉村长，你自己瞧着怎么办吧。要不是发现的早，孤雪岂不是死在芽儿手里了么？她这么一个小小孩童，也亏得芽儿下的去手。”
翠花嘤嘤哭了起来，大骂芽儿的不是，分辩说这件事儿自己完全不知情。她一边哭着，一边看莫老人脸上的神情。但是莫老人仍然和平日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终于，莫老人对阿三说道：“阿三，你回去吧。今个儿的事儿，别告诉村长，也别对任何认识说起。我会处理的。”阿三听了很是不解，他有些急切道：“莫爷爷，要是不和村长说，把这对母女赶走，孤雪要是再受到什么伤害，可怎生是好？”
莫老人拍拍阿三的肩头，说道：“阿三，我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你听莫爷爷的话，这件事情别告诉别人。莫爷爷自己会处理的很好的。”阿三听莫老人这么说，只得答应了。
阿三走了后，翠花仍然是哭哭啼啼个不停。莫老人说道：“别哭了。孩子也饿了，先吃饭吧。”
莫老人说完，就去船舱中想把孤雪抱出来。但是孤雪缩在被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莫爷爷知道她心里害怕，叹口气，走出船舱，对翠花说道：“把铁锅和柴米油盐酱醋拿出来吧。”翠花不知道老人要做什么，但是也赶紧照做了。
莫老人在河岸上搭了一个架子，支上铁锅，把买来的老母鸡剁了，配上调料，放到锅里煮。过了莫约半个时辰，香气就飘满了河岸。
庄户人家，平常就是过年，也很少有口福吃到鸡。在庄稼人眼里，鸡是用来生蛋卖钱的，谁舍得杀来吃呢。在镇上买，一只鸡要几百个铜钱。这几百个铜钱，都可以买到一袋米、好几袋番薯了。
孤雪从小到大，也很少有机会吃到鸡。她躲在船舱里，闻到鸡的香气，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从船舱里爬出来，走到她爷爷身边。她身子还是很孱弱，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莫老人看她出来，忙扶住她，让她坐到小板凳上。
“爷爷，你在煮什么好吃的呀？”孤雪把小脑袋几乎要探到铁锅上，问道。
莫爷爷在河岸上煮鸡汤，就是为了把孤雪吸引出来。她怕孤雪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对很多事物和人产生怀疑和害怕，这对她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莫爷爷笑道：“我在给小孤雪煮鸡汤喝呢。就是不知道小孤雪喜欢不喜欢喝。”
孤雪咂了咂嘴巴，耍赖道：“人家从小又没喝过几回，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喝？早就不知道什么味道啦。”
莫老人见孤雪似乎忘记了几乎被芽儿掐死的事情，心里有了几分欣慰。他忙拿了一个碗，盛上慢慢一碗鸡肉，说道：“孩子，吃吧。听爷爷的话，全都吃完。”
孤雪端起碗，接过爷爷递过来的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她吃了半碗鸡肉，才想起爷爷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吃半块，就把碗搁下，说道：“爷爷，你也吃。”
莫老人微笑道：“孩子，你身子虚，你慢慢吃吧。爷爷年纪大了，咬不动鸡肉，就不吃了。”
孤雪撅起小嘴，不高兴道：“爷爷，你要是不吃，我也就不吃啦。”
莫老人见状，只得吃了两块，孤雪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莫老人见孤雪吃的差不多了，又给她舀上半碗。他看了小木屋一眼，叹口气，取了两个碗，每个碗里舀上一碗鸡汤，又放上几块肉，端着给翠花和芽儿送去。
芽儿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翠花正搓着手，走来走去。
莫老人把鸡汤放到桌子上，平心静气地说道：“吃吧。”
翠花跑上前来，抓住莫老人的手，说道：“孤雪她......芽儿她......”她说来说去，却不知说什么好。
莫老人轻轻推开她的手，说道：“先吃东西吧。不早了。”
翠花有些激动道：“老爷子，你不生气啦？”
莫老人摇摇头，转身推门出去。翠花望着他，忐忑不安的心更加忐忑了。
芽儿却满不在乎，她发了一会儿呆，就径自走到桌子前，端起鸡汤连吃带喝起来。吃完一碗，她问她娘道：“你的还吃不吃？”
翠花心里现在七上八下的，哪里吃的下东西。她焦躁的摆摆手。芽儿就端过另外一个碗，很快也吃了底朝天。
刚才莫老人在外面给孤雪煮鸡汤，香味早就传到木屋里来了。芽儿也看到莫老人是怎么待孤雪的。
她心里也有了决定，她对她自己做的事情，不但半分也不后悔，反而很以没有杀死孤雪为憾。她决定不再赌气，从头再来，要把属于她的东西重新夺回来，即使夺不回来，就把它毁灭掉，绝对不留给别人。
翠花看芽儿不慌不忙的吃东西，若无其事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但她一看到芽儿脸上的伤疤痂就觉得不忍心。
孤雪吃完东西，又窝到船舱里睡觉去了。莫老人把她哄睡着后，就胡乱吃了些东西，喝了一碗鸡汤，一个人坐在河岸上吹笛子。这一次，他吹的却不是调子悠扬的《云水谣》，而是一首有些哀伤的曲子。教人听了，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就连月亮听了，光芒也黯淡几分。
吹了一会儿笛子，莫老人怕吵醒孤雪，就打住不再吹下去。他慢慢踱到小木屋里，翠花和芽儿都没睡。
翠花见了莫老人，心里愈加忐忑不安起来。
莫老人从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对翠花和芽儿说道：“翠花、芽儿，这些银子你们拿着，赶明个儿你们就离开这里，去别处吧。翠花，我年纪大了，当初和你成亲也是为了救你的权宜之计。这是我当初就写好的休书。你带着芽儿去找个好人家吧。我不想再拖累你啦。”
翠花看到那么多银子，倒是眼前一亮。不过，她脸上的神情，却又很快黯淡下来。莫老人赶走她和芽儿，她们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处。这十两银子虽然不少，可是加上住再加上吃，根本就不够花几个月的。到时候她要是找不到一个好人家，那她和芽儿，岂不是再没有活路了么？何况，她和芽儿始终是从得意村逃出来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但谁也不能担保官府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若是万一官府追究，她和芽儿更只是死路一条了。
翠花忙跪了下来，抱着莫老人的大腿，哭道：“老爷子，我求求你，芽儿她是一时糊涂，她以后再也不敢啦。求求你就饶恕她这一回吧，求求你不要赶走我们。老爷子，求求你......”
翠花哭喊了一会儿，见莫老人不为所动。她就把芽儿拖过来，对芽儿吼道：“快和老爷子道歉，芽儿，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错么？孤雪差点就死在你手里啦。老爷子和孤雪救了你，你这么对孤雪，你还是个人么？”翠花边说着，边把芽儿按到地上，让她给莫老人赔不是。
莫老人摇摇头，说道：“你们都起来吧。就是没有这件事，我也早晚会让你们走的。”莫老爷子想起翠花看孤雪的嫌恶的眼神，又想起芽儿差点把孤雪掐死，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翠花和芽儿是不能留下来了。
翠花见求情不成，芽儿又不说话，她一把扯过芽儿的头发，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边扇边哭道：“你说，你到底有没有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到底道歉不道歉？”翠花越说越气，耳光就噼里啪啦落到芽儿的脸上。
芽儿脸上的伤口，本来是结了痂的，但是被她娘这么一顿毒打，那些痂脱落了一大块，重新流下血来。
莫老人见孤雪醒了过来，欣喜若狂，忍不住老泪横流。
阿三见了，也喜悦道：“这就好啦，这就好啦，小孤雪终于醒来啦。”
孤雪虽然醒过来，但是身子仍然是虚弱。去看大夫，大夫说要好生养着了。莫老人狠狠心，把身上祖传的唯一一块值钱的玉佩去当了二十两银子。然后去给孤雪买了很多补品。
渡船回到芦苇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杨翠花做好了晚饭，等着莫老人和孤雪回来。
见到他们的船，她大老远的就在岸上等着。船靠了岸，栓好缰绳，杨翠花忙上前去，殷勤问道：“孤雪她怎么样啦？没事儿吧？”
莫老人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事。”就没有再说旁的。
阿三倒是看不下去，他啐了一口，说道：“怪不得人家都说后娘心，尾上针，当初你怎么答应村长的，现在怎么对孤雪的？别来这里假惺惺啦。等我回去把这件事儿告诉村长，你自己瞧着怎么办吧。要不是发现的早，孤雪岂不是死在芽儿手里了么？她这么一个小小孩童，也亏得芽儿下的去手。”
翠花嘤嘤哭了起来，大骂芽儿的不是，分辩说这件事儿自己完全不知情。她一边哭着，一边看莫老人脸上的神情。但是莫老人仍然和平日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终于，莫老人对阿三说道：“阿三，你回去吧。今个儿的事儿，别告诉村长，也别对任何认识说起。我会处理的。”阿三听了很是不解，他有些急切道：“莫爷爷，要是不和村长说，把这对母女赶走，孤雪要是再受到什么伤害，可怎生是好？”
莫老人拍拍阿三的肩头，说道：“阿三，我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你听莫爷爷的话，这件事情别告诉别人。莫爷爷自己会处理的很好的。”阿三听莫老人这么说，只得答应了。
阿三走了后，翠花仍然是哭哭啼啼个不停。莫老人说道：“别哭了。孩子也饿了，先吃饭吧。”
莫老人说完，就去船舱中想把孤雪抱出来。但是孤雪缩在被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莫爷爷知道她心里害怕，叹口气，走出船舱，对翠花说道：“把铁锅和柴米油盐酱醋拿出来吧。”翠花不知道老人要做什么，但是也赶紧照做了。
莫老人在河岸上搭了一个架子，支上铁锅，把买来的老母鸡剁了，配上调料，放到锅里煮。过了莫约半个时辰，香气就飘满了河岸。
庄户人家，平常就是过年，也很少有口福吃到鸡。在庄稼人眼里，鸡是用来生蛋卖钱的，谁舍得杀来吃呢。在镇上买，一只鸡要几百个铜钱。这几百个铜钱，都可以买到一袋米、好几袋番薯了。
孤雪从小到大，也很少有机会吃到鸡。她躲在船舱里，闻到鸡的香气，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从船舱里爬出来，走到她爷爷身边。她身子还是很孱弱，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莫老人看她出来，忙扶住她，让她坐到小板凳上。
“爷爷，你在煮什么好吃的呀？”孤雪把小脑袋几乎要探到铁锅上，问道。
莫爷爷在河岸上煮鸡汤，就是为了把孤雪吸引出来。她怕孤雪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对很多事物和人产生怀疑和害怕，这对她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莫爷爷笑道：“我在给小孤雪煮鸡汤喝呢。就是不知道小孤雪喜欢不喜欢喝。”
孤雪咂了咂嘴巴，耍赖道：“人家从小又没喝过几回，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喝？早就不知道什么味道啦。”
莫老人见孤雪似乎忘记了几乎被芽儿掐死的事情，心里有了几分欣慰。他忙拿了一个碗，盛上慢慢一碗鸡肉，说道：“孩子，吃吧。听爷爷的话，全都吃完。”
孤雪端起碗，接过爷爷递过来的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她吃了半碗鸡肉，才想起爷爷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吃半块，就把碗搁下，说道：“爷爷，你也吃。”
莫老人微笑道：“孩子，你身子虚，你慢慢吃吧。爷爷年纪大了，咬不动鸡肉，就不吃了。”
孤雪撅起小嘴，不高兴道：“爷爷，你要是不吃，我也就不吃啦。”
莫老人见状，只得吃了两块，孤雪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莫老人见孤雪吃的差不多了，又给她舀上半碗。他看了小木屋一眼，叹口气，取了两个碗，每个碗里舀上一碗鸡汤，又放上几块肉，端着给翠花和芽儿送去。
芽儿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翠花正搓着手，走来走去。
莫老人把鸡汤放到桌子上，平心静气地说道：“吃吧。”
翠花跑上前来，抓住莫老人的手，说道：“孤雪她......芽儿她......”她说来说去，却不知说什么好。
莫老人轻轻推开她的手，说道：“先吃东西吧。不早了。”
翠花有些激动道：“老爷子，你不生气啦？”
莫老人摇摇头，转身推门出去。翠花望着他，忐忑不安的心更加忐忑了。
芽儿却满不在乎，她发了一会儿呆，就径自走到桌子前，端起鸡汤连吃带喝起来。吃完一碗，她问她娘道：“你的还吃不吃？”
翠花心里现在七上八下的，哪里吃的下东西。她焦躁的摆摆手。芽儿就端过另外一个碗，很快也吃了底朝天。
刚才莫老人在外面给孤雪煮鸡汤，香味早就传到木屋里来了。芽儿也看到莫老人是怎么待孤雪的。
她心里也有了决定，她对她自己做的事情，不但半分也不后悔，反而很以没有杀死孤雪为憾。她决定不再赌气，从头再来，要把属于她的东西重新夺回来，即使夺不回来，就把它毁灭掉，绝对不留给别人。
翠花看芽儿不慌不忙的吃东西，若无其事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但她一看到芽儿脸上的伤疤痂就觉得不忍心。
孤雪吃完东西，又窝到船舱里睡觉去了。莫老人把她哄睡着后，就胡乱吃了些东西，喝了一碗鸡汤，一个人坐在河岸上吹笛子。这一次，他吹的却不是调子悠扬的《云水谣》，而是一首有些哀伤的曲子。教人听了，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就连月亮听了，光芒也黯淡几分。
吹了一会儿笛子，莫老人怕吵醒孤雪，就打住不再吹下去。他慢慢踱到小木屋里，翠花和芽儿都没睡。
翠花见了莫老人，心里愈加忐忑不安起来。
莫老人从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对翠花和芽儿说道：“翠花、芽儿，这些银子你们拿着，赶明个儿你们就离开这里，去别处吧。翠花，我年纪大了，当初和你成亲也是为了救你的权宜之计。这是我当初就写好的休书。你带着芽儿去找个好人家吧。我不想再拖累你啦。”
翠花看到那么多银子，倒是眼前一亮。不过，她脸上的神情，却又很快黯淡下来。莫老人赶走她和芽儿，她们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处。这十两银子虽然不少，可是加上住再加上吃，根本就不够花几个月的。到时候她要是找不到一个好人家，那她和芽儿，岂不是再没有活路了么？何况，她和芽儿始终是从得意村逃出来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但谁也不能担保官府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若是万一官府追究，她和芽儿更只是死路一条了。
翠花忙跪了下来，抱着莫老人的大腿，哭道：“老爷子，我求求你，芽儿她是一时糊涂，她以后再也不敢啦。求求你就饶恕她这一回吧，求求你不要赶走我们。老爷子，求求你......”
翠花哭喊了一会儿，见莫老人不为所动。她就把芽儿拖过来，对芽儿吼道：“快和老爷子道歉，芽儿，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错么？孤雪差点就死在你手里啦。老爷子和孤雪救了你，你这么对孤雪，你还是个人么？”翠花边说着，边把芽儿按到地上，让她给莫老人赔不是。
莫老人摇摇头，说道：“你们都起来吧。就是没有这件事，我也早晚会让你们走的。”莫老爷子想起翠花看孤雪的嫌恶的眼神，又想起芽儿差点把孤雪掐死，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翠花和芽儿是不能留下来了。
翠花见求情不成，芽儿又不说话，她一把扯过芽儿的头发，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边扇边哭道：“你说，你到底有没有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到底道歉不道歉？”翠花越说越气，耳光就噼里啪啦落到芽儿的脸上。
芽儿脸上的伤口，本来是结了痂的，但是被她娘这么一顿毒打，那些痂脱落了一大块，重新流下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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