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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过渡

    到L院后,新的工作环境让于暄转移注意力。当然,她也想尝试着把他抛在脑后,也许就这样忘记了,也好。

    据后来江展回忆,于暄在L院适应新环境时,时为洋正在和江展介绍的相亲对象“试运行”,江展当时并不知道于暄喜欢时为洋。江展说,那时候洋哥人都找不到,下班后就去找相亲对象。“他处起对象来也是这么猛!”于暄想。只是,这一段“相亲情”很快就因疾而终。“疾”在哪里呢?江展说,他一直不敢问时为洋原因,因为时为洋有一次开玩笑似的对江展说:“她是不是喜欢你?”江展说,当时他吓出一身冷汗。于暄和江展都听懂了时为洋的话里有话:江展把喜欢他而他不喜欢的女生介绍给时为洋。于暄问过江展,是不是真是这样,江展说,也许女方会在聊天中提到他,因为他们曾一起学习、培训,但他没有把自己不喜欢的女生介绍给时为洋的意思。于暄没有再探究此事,因为江展说,时为洋也说过,和女方没有继续下去,是因为感觉对方像妹妹,实在没有恋爱的感觉。于暄更愿意相信是他老生常谈的原因:没感觉,这比较符合他。

    一个多月过去了,在江展的帮助下,于暄在新学院的适应期过去了,但于暄的想念过不去。

    刚到L院第一天,江展就说,中午和时为洋一起吃饭,他现在就约,他要以新同事的名义重新介绍于暄。于暄说,她现在是不能和时为洋一起吃饭的关系,他们现在互不搭理,不过她还不能告诉江展具体原因。现在回想起来,从连江展都不知道,到于暄主动告诉叶繁,两年的时间,于暄从封闭自我到敞开心扉,让更多伙伴懂得了自己的状态和心情,她也算是学会了交朋友的这一课,而这一课,也是在这个学校上的。

    以江展的聪明,他不会多问,但又不会不管不顾。从此,于暄关于时为洋的一切心情都有人分担,江展关于工作、生活的感受也有人可倾吐,他们从只是来L院之前认识到无话不谈,从旧相识到新相知,验证了男女之间绝对有纯友谊的世纪问答。

    于暄想起她还没去L院报到前,江展给她发消息说,于公于私都希望她来。于暄把信息给时为洋看,“炫耀”她的众望所归。时为洋说:“他是希望你去做事。”于暄当时还往歪处想,她以为时为洋在吃醋,所以给于暄泼了一碗冷水,让她清醒清醒,让她明白,江展不过是想要她去做事,没她想得那么友谊情深。

    去了L院,江展确实要把事情分给于暄做,但他也教她做事,是她适应新工作的引路人。后来江展也承认,他们虽然一起吃饭一个学期,但其实并没有真正熟悉起来。那时于暄对他来说只是一起吃过饭的同事,所以做事为先。还真的只有于暄到了L院后,他们再次一起吃饭、聊天,在工作中彼此观察,在生活中彼此了解,才踏进友谊的大门。

    于暄也是一样的过程。所以,即使刚去L院,江展就是希望她多做事,分担工作团队的运转负荷,她也觉得是正常行为。当然,时为洋那样说,也没有错,于暄也佩服他的直中要害,点破了当时江展的真实诉求,同时也能帮助于暄进一步了解真实的江展。

    在刚去L院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时为洋、江展、于暄三人只能单线联系:江展只能分别联系于暄或时为洋,不能把于暄和时为洋拉在一起。江展是时为洋和于暄二人共同的朋友,他夹在中间倒是“真”尴尬。

    互不搭理的这段时间,于暄还曾偶遇常彩请叶繁、左芳、时为洋去她家人在穗村开的小餐馆吃饭,没人知道于暄和时为洋互相不理,常彩大大咧咧地把于暄拉上了。于是,于暄吃了一顿只顾低头吃、绝不看对面的时为洋的尴尬饭。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即使到了这种程度,大家依然没发现于暄和时为洋的异常。

    直到十二月的一天中午,于暄在食堂偶遇时为洋、左芳,后来江展也加入。于暄用筷子敲了敲对面时为洋的碗,时为洋抬头一看,又低头腼腆一笑,二人就算是和好了。于暄觉得,也许只有她在紧张地想着和好或不和好这些事,时为洋才不会想这些,对他来说,搭理或不搭理都可以,也都无所谓。

    刚开始和好时,时为洋还不怎么接于暄的话。当江展、于暄、时为洋三人走在一起,时为洋还会故意不走在于暄旁边。于暄知道,他需要一个过程。慢慢地,他的距离感就会不再那么明显。

    和好后,于暄小心翼翼维护着关系,再不敢轻举妄动。每当到了最差的阶段,于暄就会满足于最低水平的交集,而一旦超过最低水平,她又会冒进,妄自去推动更多,他们就是在这种进进退退的循环中原地踏步,甚至退步。

    那年冬天,于暄在路上偶遇了左芳,左芳邀请她去家里坐坐。午后的阳光透过左芳家的玻璃窗射入于暄的眼睛,却不能把她的泪水晒干。左芳希望她放下时为洋,她告诉于暄,时为洋说,他觉得他性格内向,他一定要找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去带动他。左芳以为,告诉于暄这些就会很有效,但她没想到,这根本无法击退于暄。可动可静的于暄不可能带动不起时为洋,过于外放的女生时为洋反而应对不了。而且,时为洋根本没有看到于暄在一段正常感情中的正常状态,他看到的都是极端现象。

    后来,当柯景听说了时为洋的择偶条件后,也做出了和于暄一样的判断。她说,于暄完全可以带动时为洋,而且可以带动得恰到好处。于暄不是不能活泼开朗,而是看她是否愿意在一个人面前活泼开朗。蓝佳那种过于外放的女生时为洋应付不来。于暄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大家都能看到的特点,为什么时为洋就是看不到?

    也许是于暄说,她想和时为洋好好相处一下,哪怕了解了再死心呢,让左芳心软,她告诉于暄,听说1月时为洋要和同学去爬山,她可以帮她约时为洋,就说她、叶繁、于暄都想去。等到时候,她就不去,让叶繁和于暄去。左芳什么也没多想,任凭安排。她已经不敢去期待什么了。没想到时为洋竟然答应了。他说可以。左芳就去帮忙做叶繁的工作,希望叶繁能去。叶繁啥情况也不知道,不想去就不会去,这件事也就作罢。可于暄并不难过,因为即使未能成行,时为洋能答应,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学期末的一天夜晚,于暄和时为洋谈到此事时得知,时为洋他们也没能去成。

    那天晚上,江展、于暄、时为洋在江展办公室谈心,算是放假前的最后一聚。那一年,因为被L院安排去出差,于暄错过了工作队伍的团建活动,她多想看看时为洋在外面参加活动是什么样子,多想和他一起参加,可她只能在群里看他们的活动照片,看着左芳把帮时为洋拍的照片发在群里,又看着时为洋把帮蓝佳拍的照片发在群里;那一年,为了不和左芳竞争F院的年终考核优秀名额,时为洋放弃申请评优;那一年,江展叫离学校十多公里的于暄帮忙替换他监考,却没敢叫来学校仅十分钟的时为洋……每个人都在按自己的想法做着自己。那一年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