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节 靖北关前

    李氏和赵氏商量了一番，拿了银钱，赵氏、郭月儿去置办吃食被褥，小虎去置办车架牲口。郭老头也只是意思的说了几句客套之类的话，郭老太一声没吱声，依旧半靠在包袱上。置办东西还算顺利，郭家人趁着天黑，把置办的东西都搬到了棚子里，也没引起人的注意。车架约定了明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郭家人连夜把干粮和买到的米面，分成了小袋，每个人在身上带一些。只留了下半袋的粮食，明天放在车上。进了济州府地界，显见得是没有这一路这么乱了，明面上放上半袋粮食，郭家人不至于保不住。郭家人这一夜都很惊醒，天还蒙蒙黑的时候，就走出了难民收容处。郭老大和郭二郎、郭三郎和小虎，拿着银钱去买车架牲口，其余郭家人则往县城的南城门走，到时候在城门处集合。

    郭老大和郭二郎，赶着一头大黄牛拉着车到了城门处时，郭家人已到了城门处，郭老三和郭小虎不到半刻钟也赶着一头大青骡拉着车到了城门。郭家人买到的牲口还都健壮，也是花了大价钱的。郭家人拉着车排着队，此时城门处已排起了不短的队伍，守城的兵士也检查的更加严格，郭家人出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到了城外，郭家人把车拉到官道边。把买来的被子铺到车上，郭老大赶着牛车，郭老头、郭老太、郭小郎离不得娘亲，由他娘抱着，加上郭莲儿坐在了牛车上。包袱和置办的粮食绑在了车尾。李氏买的骡车就由郭老三赶着，李氏、赵氏、郭月儿、穗儿坐在上面，因着大青骡正是牙口好的时候，小虎买的这车架也长些，李氏叫了年纪较小的郭家六郎和七郎也坐在车上，郭家用的一些锅碗之类的杂物绑在车尾。随着郭老大扬鞭，郭老三一声吆喝，两辆车架一前一后一路向南而去。多日阴沉的天气今日终是放晴，暖暖的洒在大地上，仿佛减掉了些许深冬的寒意。

    郭家人赶着车在南下的队伍中并不显眼。此时战事还没有波及济州府，济州府也在收容难民。南下的队伍中有的是继续南下难逃的难民，有的是大户人家赶着车队带着仆从，还有家境略殷实些背着行囊去投奔远亲的。郭家人因着做了准备，到是没有之前逃难的辛苦，除了老幼，其余人轮换着坐在车上，赶路也没那么疲累。遇着城镇、村庄，还能换些干粮，偶尔也能吃到一顿热乎的吃食。晚间或给了银钱在农户人家歇息，或多花了银钱住在便宜的大车店，实在错过了住宿，多了些被褥也能抵御些寒冷。

    郭家人十多天后，终是风尘仆仆赶到了靖北关下，一路来也花费了不少银子，心疼的郭老太直呲牙，眼见着银子少了大半。李氏也拿了银子出来，让郭老三拿给郭老头，足够她和穗儿还有三房几人的花费。郭家三房已分家，这一路花费甚多，郭家妯娌已有微词，奈何三房分家不久加之小虎读书，并没有多少积蓄，郭老三想拿了银子给郭老头，怕是全部积蓄都拿出来还嫌少。李氏拿了银钱出来，郭老三只说了句谢岳母大人，再没多说什么。李氏的恩情他记在心里，李氏已帮扶他这一家太多，好好孝顺李氏就好。

    这日走了半日，已是能遥望靖北关。又两刻钟的功夫，郭家一行人来到了靖北关前。不愧是大齐朝第一大关，端的是雄伟，横踞在关山口，依山势而建，犹如一头卧狮，守护着中原大地。朝廷大军驻守在靖北关不再北上后，靖北关的检查愈加严格。通关文牒，户籍文书，随身包袱，车架的货物都要一一打开盘查，连车顶车底都要查看一番。此时靖北关外已是排起长龙，队伍慢慢的挪动，郭家人也赶着车排在了队伍里。一个多时辰终是排到了郭家人。

    “后面的，户籍证明，路引文书，都拿出来。包袱打开，以便排查。”门口的士兵大声的喊着。

    “这，官爷。我们是从兴州府一路逃难过来的。逃出来时城都破了，可没功夫去县衙开路引文书啊。”郭家的一家之主郭老头，正要拿户籍，一听还要路引，忙回话到。

    “没有县衙开具的路引，不能入城，快让开，下一个。”那兵士就要把郭老头拉开。

    “这、这，官爷我四儿是县尉，孙子是秀才、老四，快把你的官照拿出来。大朗、五郎，把你们的秀才碟文拿来，快让官爷看看。”郭老头忙喊道。

    郭老四、郭大朗、小虎，忙去包袱里翻找文书。把守的士兵们顿时大笑，县尉、秀才，一县之内还排的上名号，可这乱世、靖北关前，谁能卖你个不知道是哪个县的小小县尉的面子，更不用说还有的熬的小小秀才了。

    “快躲开躲开，再不走别怪老子不客气。”又过来几个兵士就要赶郭家人离开。郭老二到是有些小机灵，推搡间拿了银子塞到兵士的手里，说着“还望官爷通融通融”。

    “个老子的，你是要害你爷爷丢了职。快走快走，这长枪可不长眼睛。”那兵士扔了郭老二的银子，和其他几个兵士拿着长枪把郭家人赶出了进城的队伍。

    守城兵士收些孝敬，在大齐朝已是平常，不是靖北关的守卫廉洁正直，实在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还有上官在旁边监守着，这银子实在是不敢拿啊。靖北关把守如此之严，全是左相的章程，一是阻止难民进城到时候城里乱起来，二也是怕进了鞑靼人的细作。保家卫国、保家卫国，要守护的可不只是江山，更有百姓，威远侯当场拍了桌子。威远侯世袭的爵位，三军统帅，被左相大人肘治，当夜写了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到御前，怎奈皇帝亲小人、远贤臣，忠良之辈处处受压，只得了可与左相相商的朱批。郭家一行人不但没能入关，还受了一番惊吓，郭小郎更是嚎啕大哭，好一会才哄好。郭家人赶着车向东走了一里多路，才停下车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