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素锦秋
青锋剑派掌控着西南城区，这也是薛荣将养生筑建在此间的原因之一。
而在这一片城区里，除却两者以外，另有两者同样富有盛名。
其中一者便是薛荣所言及的醉香楼，乃是潜原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食楼。
另外一者则是陆笙此次的目标，位于养生筑十数街道外、有着‘山河尽锦绣，千针纳万金’之称的锦绣坊。
陆笙需得花费刻钟时间穿行过街道，避不过各种喧哗吆喝、叫卖唤声，甚至他在沿途还曾耳闻不少元修旁在若无人的论讨。
前者，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抛却脑后，对于后者，倒是稍稍置心，只是心中有所牵念，至多也是留听有数几句。
锦绣坊是一座占地广阔的城内庄园，正面两边的门墙上各嵌挂有一副艳彩绝丽的锦绣山水画布，上下宽为六米，左右则恰好是百米。
其是以琇雲蛛囊中之丝织编而成的绸缎作为底色，再以七色蚕所吐之丝为牵，又经锦绣坊坊主素锦秋以玉织法绣织而成，嵌挂在此已有十数年时间，历经风雨，至今未有丝毫褪损。
锦绣山水右边为山，绣的是佳景隐现之初的齐霞山；左边为水，织的是溢水漫空的潜江蜃景。
因潜原两盛俱纳其中，故也有秀绝潜原之意，莫说普通人，即便是元修亦会驻停观赏，此已然成为一方独有景致。
陆笙观赏山水二图早过了双手之数，于他而言吸引力甚微，从寥散的几位驻观人旁边走过，他没有丝毫停留，不一会就来到锦绣坊正门外。
正门敞开，无人看守，上挂‘锦绣坊’三字，两侧分别刻纹‘山河尽锦绣，千针纳万金’十字，边刻花藤绕升之像，虽无雄威，却有几分庄重艳丽之感。
一如往常迈步踏入，轻步循廊而走，路过不少窗门半掩的学堂式样房屋，循隙内望，一群与陆笙相仿的娴静少女正在埋头绣织，动作优雅、暗含笑颜。
行径廷走，穿廊越房，陆笙来到一处满是花丛的小院外，稍停驻步理了理身上的褶皱，上前三步敲响了门板。
“小笙回来了啊！快进来！”
开门的是一位长相甜美的少女，起初还一脸冷色与不耐烦，一见是陆笙，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自起。
“有劳玉儿姐了！”
陆笙施了一礼，同时不着痕迹递给对方一小玉瓶，玉儿当即掩嘴暗喜。
“心猿意马，难持静心，玉儿你还得养一养心，不过今日小笙来访，你便回去休息一日吧！也好收心养性！”
一道婉转轻柔的女声打断了玉儿的笑容，含带几分忐忑的她听到后半句嫣然笑着回了‘玉儿领命’四字，然后迫不及待地退离花园，临走时还不外给陆笙抛了个媚眼。
陆笙一时间有些呆愣，那道女声再次传入耳中：“玉儿样貌、身材俱是不错的，别看她现在的性子有些傲纵，过上几年就会收敛，你二人年纪相仿，她的喜好你也知道，努力一点说不定可成！”
陆笙闻言当即恭声道：“玉儿姐待瑾仙如同亲妹，于笙儿而言更似姐姐，笙儿从未有过此般念想！”
“现下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感情都是从陌生培养出来的，这些年我看过不少后进，只有你最合我心意，何不尝试一下？”女声又道。
对话的时间里，陆笙已是缓步越过半数花丛，循幽径走到一颗樱树下，这时已经可以看清安坐在另一边的两人。
其中一位是身着紫绸绣裙、风韵犹存的俏妇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姣好面容白皙娇嫩，眼眉精巧暗带些许魅妆，玉手上轻执有一把鸾凤羽扇，倾傍着身前台石，正看着面露无奈之色的陆笙掩面暗笑，想来方才出声的人便是她。
另一位只是十一岁左右的小女孩，紫衣花裙，正低着头穿引手中的织针，仅能看见侧脸，却难掩其精致的五官。
许是陆笙的到来，小女孩时不时想要抬头观望，露出一双丹凤浅眉，间或着还会停下手里的织针想要站起，可每当此时，俏妇人都会摇扇抵在她小脑袋上，引得小女孩忍不住低声嘟囔，看得陆笙和一旁的俏妇人暗暗发笑。
“秋姨就不要笑话笙儿了，要说后进，城里内外不在少数，单说风家便有不下五人，与他们相比，笙儿不过庸碌无为的文绉书生，怎敢称后进！”陆笙朝着俏妇人屈身一礼，同时回言答了素锦秋之前的玩笑话。
“文绉书生？你什么时候给自己起了个这么俗气的别称！”素锦秋皱眉道。
见素锦秋不再戏弄于他，陆笙顺话说道：“秋姨又不是不知道，笙儿从不了武，修不了元法，习的也只是两、三不入流的养身功夫，更多时间还是在埋头苦读，这般模样与外人所言的文绉书生有何区别？”
素锦秋听后神色有些不满：“外人如何言说那都是外人的事，些许逆言何必放在心上，小笙你与他们可是不同的！”
说完忽觉有些不妥，又道：“潜原城后进之中，且不说过了及冠之年的，风家能有二、三数，宋家亦是如此，其余笼合下来过十，若再算上半卦斋的两位，初一见的确不少。
然而风家后进多是恃威欺众，不学无术之辈，他们凭的只是出身罢了；宋家倒是清廉自洁不少，只可惜这些年在风家的威势下难有展露之地，在秋姨看来少了几分冲锐；其余者那更是不堪，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根本入不了我眼；至于半卦斋那两位，那是榆木脑袋，怎么敲打都不会变通的那种！”
陆笙只是微笑的听着，心思不自禁转动起来。
素锦秋持掌锦绣坊十余年，凭借锦绣坊独绝一方的锦缎绸布，加之坊中各位绣娘那近乎玄技的针织，自是吸引了城中各家贵户与势力的贵妇等进行买购，而有些时候不免需要她亲自出面。
十余年前与她打交道的或许会是风羽那般人物的妻妾，到了现在，也许会与风旭等年青代有过接触也说不定。
素锦秋一介女流执掌锦绣坊，审时度势、见风使陀等交际手段必是不凡的，而她的眼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也意味着她的话很可能是一种极其准确的评断。
那么她对自己的评断如此之高，是不是意味着她看出了什么？
这些都落在素锦秋的眼里，她目露赞赏，道：“我对小笙你的评价要在所有及冠以下的后进之上，是否觉得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什么？”
陆笙神色不变。
素锦秋莞尔一笑，道：“心绪静凝，不假声色，心性的确是不错了！”
“其实道理你是明白的，三家杰出后进不少，三家掌权者都曾试图将其中之一引拜入薛先生门下，青锋剑派秋姨不好言说，但风、宋二家是何目的，城内流传的那些闲言碎语想来小笙你是听过的！”
陆笙不假思索，道：“那些不是风家为了蛊动人心、孤立薛先生特意放出来的谣言吗？！”
素锦秋面露无奈，深深看了陆笙一眼，忽然道：“那么小笙你可知晓丹师？”
陆笙若有所思，道：“先生曾与笙儿提过一二，据说那是入了元法的医者，每一位都掌握有超脱医术之上的丹术！”
素锦秋臻首微点，道：“既然薛先生与你说过，秋姨也便多说一句。”
稍稍停顿，像是在进行整理：“那三家这些年其实俱有一两位医师，风家或许还会有入了元法的，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但并不是说入了元法就会成为丹师，在秋姨看来，风家那位距离丹师尚有一段距离，也许差的只是底蕴。
即便如此，那也非寻常医者可比，而薛先生却能凭医术冠绝潜原城，且盖压他们所有人，你认为风家会如何做？”
见陆笙一脸默然，素锦秋话音忽然一转：“前路或许只有一条，可不会一直一马平川，总有需要回头的时候，你是想在前进时思寻了后路，还是在破了头后自困己身？”
说完不等陆笙思量时间，目光落在一边顾自小声嘟囔地小女孩身上，道：“瑾仙这孩子与你一样，心思细腻，头脑聪慧，若能收心专注玉织法，恐怕能比当初的我更快大成！”
陆笙领会了素锦秋的意思，解下腰间碧玉葫芦放在石台上，道：“瑾仙向来顽黠调皮，这些时日有劳秋姨照看，先生甚是挂念瑾仙，今日笙儿就不再叨扰您了！”
素锦秋没有将碧玉葫芦拿起来，只是凝眼看着，而早已按耐不住心情的陆瑾仙在听到素锦秋那一番话后迫不及待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一阵欢快小跑扑入陆笙的怀里。
陆笙摸了摸陆瑾仙的小脑袋，微笑着止住欲要畅语述言的小女孩，与之同朝素锦秋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向来时的正门口。
这时素锦秋的话突然传入他耳中：“薛先生既然挂念瑾仙，那就早些回去养生筑，贪图玩乐不是什么好事，齐霞山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陆笙脚步一顿，久久才在陆瑾仙的疑惑中回神。
而在这一片城区里，除却两者以外，另有两者同样富有盛名。
其中一者便是薛荣所言及的醉香楼，乃是潜原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食楼。
另外一者则是陆笙此次的目标，位于养生筑十数街道外、有着‘山河尽锦绣，千针纳万金’之称的锦绣坊。
陆笙需得花费刻钟时间穿行过街道，避不过各种喧哗吆喝、叫卖唤声，甚至他在沿途还曾耳闻不少元修旁在若无人的论讨。
前者，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抛却脑后，对于后者，倒是稍稍置心，只是心中有所牵念，至多也是留听有数几句。
锦绣坊是一座占地广阔的城内庄园，正面两边的门墙上各嵌挂有一副艳彩绝丽的锦绣山水画布，上下宽为六米，左右则恰好是百米。
其是以琇雲蛛囊中之丝织编而成的绸缎作为底色，再以七色蚕所吐之丝为牵，又经锦绣坊坊主素锦秋以玉织法绣织而成，嵌挂在此已有十数年时间，历经风雨，至今未有丝毫褪损。
锦绣山水右边为山，绣的是佳景隐现之初的齐霞山；左边为水，织的是溢水漫空的潜江蜃景。
因潜原两盛俱纳其中，故也有秀绝潜原之意，莫说普通人，即便是元修亦会驻停观赏，此已然成为一方独有景致。
陆笙观赏山水二图早过了双手之数，于他而言吸引力甚微，从寥散的几位驻观人旁边走过，他没有丝毫停留，不一会就来到锦绣坊正门外。
正门敞开，无人看守，上挂‘锦绣坊’三字，两侧分别刻纹‘山河尽锦绣，千针纳万金’十字，边刻花藤绕升之像，虽无雄威，却有几分庄重艳丽之感。
一如往常迈步踏入，轻步循廊而走，路过不少窗门半掩的学堂式样房屋，循隙内望，一群与陆笙相仿的娴静少女正在埋头绣织，动作优雅、暗含笑颜。
行径廷走，穿廊越房，陆笙来到一处满是花丛的小院外，稍停驻步理了理身上的褶皱，上前三步敲响了门板。
“小笙回来了啊！快进来！”
开门的是一位长相甜美的少女，起初还一脸冷色与不耐烦，一见是陆笙，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自起。
“有劳玉儿姐了！”
陆笙施了一礼，同时不着痕迹递给对方一小玉瓶，玉儿当即掩嘴暗喜。
“心猿意马，难持静心，玉儿你还得养一养心，不过今日小笙来访，你便回去休息一日吧！也好收心养性！”
一道婉转轻柔的女声打断了玉儿的笑容，含带几分忐忑的她听到后半句嫣然笑着回了‘玉儿领命’四字，然后迫不及待地退离花园，临走时还不外给陆笙抛了个媚眼。
陆笙一时间有些呆愣，那道女声再次传入耳中：“玉儿样貌、身材俱是不错的，别看她现在的性子有些傲纵，过上几年就会收敛，你二人年纪相仿，她的喜好你也知道，努力一点说不定可成！”
陆笙闻言当即恭声道：“玉儿姐待瑾仙如同亲妹，于笙儿而言更似姐姐，笙儿从未有过此般念想！”
“现下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感情都是从陌生培养出来的，这些年我看过不少后进，只有你最合我心意，何不尝试一下？”女声又道。
对话的时间里，陆笙已是缓步越过半数花丛，循幽径走到一颗樱树下，这时已经可以看清安坐在另一边的两人。
其中一位是身着紫绸绣裙、风韵犹存的俏妇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姣好面容白皙娇嫩，眼眉精巧暗带些许魅妆，玉手上轻执有一把鸾凤羽扇，倾傍着身前台石，正看着面露无奈之色的陆笙掩面暗笑，想来方才出声的人便是她。
另一位只是十一岁左右的小女孩，紫衣花裙，正低着头穿引手中的织针，仅能看见侧脸，却难掩其精致的五官。
许是陆笙的到来，小女孩时不时想要抬头观望，露出一双丹凤浅眉，间或着还会停下手里的织针想要站起，可每当此时，俏妇人都会摇扇抵在她小脑袋上，引得小女孩忍不住低声嘟囔，看得陆笙和一旁的俏妇人暗暗发笑。
“秋姨就不要笑话笙儿了，要说后进，城里内外不在少数，单说风家便有不下五人，与他们相比，笙儿不过庸碌无为的文绉书生，怎敢称后进！”陆笙朝着俏妇人屈身一礼，同时回言答了素锦秋之前的玩笑话。
“文绉书生？你什么时候给自己起了个这么俗气的别称！”素锦秋皱眉道。
见素锦秋不再戏弄于他，陆笙顺话说道：“秋姨又不是不知道，笙儿从不了武，修不了元法，习的也只是两、三不入流的养身功夫，更多时间还是在埋头苦读，这般模样与外人所言的文绉书生有何区别？”
素锦秋听后神色有些不满：“外人如何言说那都是外人的事，些许逆言何必放在心上，小笙你与他们可是不同的！”
说完忽觉有些不妥，又道：“潜原城后进之中，且不说过了及冠之年的，风家能有二、三数，宋家亦是如此，其余笼合下来过十，若再算上半卦斋的两位，初一见的确不少。
然而风家后进多是恃威欺众，不学无术之辈，他们凭的只是出身罢了；宋家倒是清廉自洁不少，只可惜这些年在风家的威势下难有展露之地，在秋姨看来少了几分冲锐；其余者那更是不堪，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根本入不了我眼；至于半卦斋那两位，那是榆木脑袋，怎么敲打都不会变通的那种！”
陆笙只是微笑的听着，心思不自禁转动起来。
素锦秋持掌锦绣坊十余年，凭借锦绣坊独绝一方的锦缎绸布，加之坊中各位绣娘那近乎玄技的针织，自是吸引了城中各家贵户与势力的贵妇等进行买购，而有些时候不免需要她亲自出面。
十余年前与她打交道的或许会是风羽那般人物的妻妾，到了现在，也许会与风旭等年青代有过接触也说不定。
素锦秋一介女流执掌锦绣坊，审时度势、见风使陀等交际手段必是不凡的，而她的眼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也意味着她的话很可能是一种极其准确的评断。
那么她对自己的评断如此之高，是不是意味着她看出了什么？
这些都落在素锦秋的眼里，她目露赞赏，道：“我对小笙你的评价要在所有及冠以下的后进之上，是否觉得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什么？”
陆笙神色不变。
素锦秋莞尔一笑，道：“心绪静凝，不假声色，心性的确是不错了！”
“其实道理你是明白的，三家杰出后进不少，三家掌权者都曾试图将其中之一引拜入薛先生门下，青锋剑派秋姨不好言说，但风、宋二家是何目的，城内流传的那些闲言碎语想来小笙你是听过的！”
陆笙不假思索，道：“那些不是风家为了蛊动人心、孤立薛先生特意放出来的谣言吗？！”
素锦秋面露无奈，深深看了陆笙一眼，忽然道：“那么小笙你可知晓丹师？”
陆笙若有所思，道：“先生曾与笙儿提过一二，据说那是入了元法的医者，每一位都掌握有超脱医术之上的丹术！”
素锦秋臻首微点，道：“既然薛先生与你说过，秋姨也便多说一句。”
稍稍停顿，像是在进行整理：“那三家这些年其实俱有一两位医师，风家或许还会有入了元法的，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但并不是说入了元法就会成为丹师，在秋姨看来，风家那位距离丹师尚有一段距离，也许差的只是底蕴。
即便如此，那也非寻常医者可比，而薛先生却能凭医术冠绝潜原城，且盖压他们所有人，你认为风家会如何做？”
见陆笙一脸默然，素锦秋话音忽然一转：“前路或许只有一条，可不会一直一马平川，总有需要回头的时候，你是想在前进时思寻了后路，还是在破了头后自困己身？”
说完不等陆笙思量时间，目光落在一边顾自小声嘟囔地小女孩身上，道：“瑾仙这孩子与你一样，心思细腻，头脑聪慧，若能收心专注玉织法，恐怕能比当初的我更快大成！”
陆笙领会了素锦秋的意思，解下腰间碧玉葫芦放在石台上，道：“瑾仙向来顽黠调皮，这些时日有劳秋姨照看，先生甚是挂念瑾仙，今日笙儿就不再叨扰您了！”
素锦秋没有将碧玉葫芦拿起来，只是凝眼看着，而早已按耐不住心情的陆瑾仙在听到素锦秋那一番话后迫不及待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一阵欢快小跑扑入陆笙的怀里。
陆笙摸了摸陆瑾仙的小脑袋，微笑着止住欲要畅语述言的小女孩，与之同朝素锦秋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向来时的正门口。
这时素锦秋的话突然传入他耳中：“薛先生既然挂念瑾仙，那就早些回去养生筑，贪图玩乐不是什么好事，齐霞山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陆笙脚步一顿，久久才在陆瑾仙的疑惑中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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