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三日清闲
西南城区很大，各种吃食自然也多，或许是有素锦秋的管教，这段时日没能好好享受自己的乐趣，陆瑾仙一路上尽是要尝食一番。
陆笙没有阻止，反而是乐在其中，不厌其烦地充当起‘跑腿’角色。
虽然是一直在玩闹，享受吃食，陆笙选择的路线也是有所规划的，两人距离醉香楼越来越近，终于在玩闹了近一个时辰后见到了镶金镂刻的“醉香楼”牌匾。
陆瑾仙人小聪慧，心思聪敏，一下子就知道了陆笙的安排，对着陆笙的脸狠亲了几下，之后俨如一位贵豪径直冲跑进醉香楼里面。
陆笙摇头直笑，脚步紧跟在她身后，因为一路上是莽撞冲跑，不免会与出来的其余人碰撞。
每每此时，陆笙都会先一步将陆瑾仙拉回来，如此避免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发生，却也使得他们兄妹二人落入楼内所有人的眼里，其中就包括醉香楼招雇用以震慑和维安的一些打手。
这些打手可不弱，不是习武者就是修持在身的元修，弱一些的或许只是初修、衍气之流，可强一点的五识中至少是完成了三、四识修持的元修。
只不过他们看到了陆笙的样貌后，自然而然的知道了陆瑾仙的身份，所以没有一个人出面，只是将二人的事禀告给了醉香楼的一位总事。
于是乎，还没等陆笙找好位置坐下，一位大腹便便的人就找到了他，并欲直接将两人迎上三楼，顿时使得不少人侧目。
醉香楼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有一位总事负责楼层的一应适宜，上下有分，彼此间不得干涉，而越是上层的招待，身份就越显尊贵，只不过花销也越多就是了。
一楼只是一个大厅，寻常人皆可进入，多属喧闹；二楼则是分屏而坐，多是贵户商贾之流首选，少却几分喧嚣；到了三楼，就是单独的包间厢房，且每间都各有两位姿色出众的侍女陪侧，能上此层的人也多是各家势力中的嫡系弟子。
至于四楼与五楼，或是各家势力中的长老及掌权者，或是元法修持入了二阶以上的人物才有资格进入。
醉香楼有药膳食餐，四、五层的主营正是药膳，每一种的价格都在千金以上，能够有这等享受资格和财力的便只有二阶及以上的强者。
陆笙兄妹始一出现在醉香楼里，不但无人阻拦，如今还得总事亲自招待进入三层，这在很多外人的眼里是不可思议，可在知情者的眼里又是非常正常的。
外人不知，他们却是有所耳闻。
醉香楼掌柜最早所持有的药膳食谱仅有两种，为了增扩食谱范畴，曾特意亲自上门求助于薛荣，如此才有了将食谱扩展至十种之数的机会。
也就是说，醉香楼的药膳食谱几乎都是在请教薛荣的前提下研究出来的，尤其是其中最为顶尖的两道，更是属于醉香楼独有，据说只要材料配备，纵是二阶元修在享食后也能有起到不弱的作用。
可想而知，身为薛荣唯一的学生与孙女，陆笙兄妹于醉香楼而已是何等尊荣的身份，单以薛荣声名地位而论，二人可谓是与各家嫡系弟子地位相当，能得三楼总事引上三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陆笙婉笑着拒绝了三楼总事的亲引，仅选择在二楼靠近厅堂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就让陆瑾仙自己点着食谱里的那些醉香楼独有的小食，他则顾自凝神沉思起来。
醉香楼作为潜原城盛名的一家食楼，往来此间的人是鱼龙混杂，一眼望去，市井之徒、商贾贵户、武者元修不在少数，此中环境之中，自然也是获取消息的最佳途径。
薛荣在他临出门时的那一番话，意思可不仅仅是为了照顾陆瑾仙的食欲，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陆笙从醉香楼下手，进一步探听消息。
从齐霞山中莫名脱险后，薛荣就一直分身无暇，一方面他需要进行准备，尽可能完善谋策所需，另一方面需要研究一番从紫阳花上得到的两样事物，确保不会出现差错。
当风家无故安排人手在外市监控他的行迹时，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结合李朗所言，开馆之日，风家那一关怕是避不开的。
如此，薛荣自然需要知晓足够多的讯息才能进行演策，以此防对开馆之日可能会发生的事态。
一楼人数繁多，有的性情粗犷，声笑自然高昂，有的则是谨慎小心，交谈多是低言低语，还有一些则是默语无话，似如陆笙这般探听消息的人。
家常、怨骂、纠纷争执、一些生活上的琐碎小事都可以在这里听到，而在武者、元修口中零碎提及到孩童失踪一事，更多的还是关于恶泽遗址入口的谈论，而掺杂在其中的，竟然还有几句关于齐霞山的。
按耐住心里的疑惑，陆笙继续凝神探听下去，可得到的讯息却是很少，因为谈论齐霞山的几人明显是所知甚少，他们或许只是知道齐霞山有变故发生，仅此而已，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即便如此，陆笙还是得到不少有用的讯息，尤其是在结合素锦秋那一番告诫下，他心里的迷雾顿时散去不少。
能得知齐霞山的消息，可能性无非为三，一者是有人发现了齐霞山的异变，并从三家控视下脱身回来；二者是三家故意为之，原因嘛，很可能是为了将所有人的注意从遗址转移到齐霞山。
三者，那便是白沐叔侄所为了。
两人俱是元修，其显露的实力都不弱，虽是曾言说要寻护商队而回返齐霞山，却并没有说过不会插手其中。
也许是齐霞山异变的演变出乎了二人的意料，又或者是二人想要将水搅混一些，趁机夺谋自己所求。
至于是三者中的那一种，那就有待考究了。
而另一件毫无疑问的事即便可以敲定，潜原城如今多事同发，且接连爆出与元法有关，恐怕不久后卷席起的风云将会超出想象。
也难怪素锦秋会知道，就是不知道在这些消息里有没有提及到他与薛荣。
想到这些，陆笙心神变得更加集中，只可惜持续到陆瑾仙所点小食俱是打包好了都没能得到更多，经不住陆瑾仙的期待，他唯有暂且放下，心事重重地领着陆瑾仙离开醉香楼。
从醉香楼回到养生筑没有任何停留，得到醉香楼一干小食的陆瑾仙也算是满足了口腹之欲，一路上不断尝食，同时也会分一小份给陆笙。
见到陆瑾仙后的薛荣也是很高兴，尤其是从陆瑾仙手里接过零散的一些小食，包括冰糖葫芦、百花糕等等，薛荣那张不苟言笑地苍颜终于是开怀笑了起来。
陆笙则趁着一老一少相处的时间里赶忙做好饭食，三人最后在酉时之前好好的聚在一起，尽情享受着。
而在之后，陆笙就如往常般陷入眠寐之中，养生筑里清醒着的也就仅剩下薛荣与陆瑾仙这一老一少。
“爷爷，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陆瑾仙晃着腿坐在看起来如同沉眠一样的陆笙床边，小脸有些悲痛。
陆笙身患绝疾的事从来没有瞒着陆瑾仙，后者年纪虽小却是早慧，加之陆笙的事满城皆知，与其瞒着还不如坦然告知，如此也可以避免陆瑾仙在被瞒告后突然知悉的麻烦。
薛荣摸了摸陆瑾仙的小脑袋，混浊双目平静地看着陆笙，言道：“快了！很快了！”
“真的？爷爷是不会骗小仙的对吧？！”陆瑾仙万分高兴，却又有些不相信。
薛荣微微一笑，道：“爷爷什么时候骗过小仙了？”
陆瑾仙低头苦思了一会，随即展开了笑颜，可紧接着又变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哥哥要是好起来了，那爷爷是不是也会好起来？”
薛荣右手一下子悬停在陆瑾仙头上，双眼的混浊隐去变得深邃与空洞，道：“当然，爷爷以后可是要看着小仙长大的！”
虽然看着薛荣的表情有些不同，语气也一反常态地沉重，陆瑾仙却也没多想，早慧并不代表她能完全理解，她只知道对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两人以后都会在她身边，光是这一点就让她高兴不已，而心中的那根根紧弦松断后，她就被沉沉地寐意袭击睡去。
薛荣一脸慈祥地将陆瑾仙放置在另一边的床上，相继凝望这对兄妹，表情既是复杂又是沉重，最后只空留一声叹息。
迎着渐沉的夕阳来到荷塘边上，盯视着三、两鲤锦在荷叶下穿回，薛荣的思绪渐渐沉寂了下去，直到高悬明月投照下的银辉映射在他眼里，老人才拄着拐回到中庭院，缓步走进唯二的两间书阁里。
而在他闭门前一刻，混浊的双眼望向正对着此间书阁的一处高楼，目光变得清澈而深邃。
下来的时日里，除薛荣暂时让陆笙放下初晨曦习练的一切事情，留下更多的时间给兄妹二人相处，因为以往俱是如此，所以陆瑾仙倒没有觉察到什么。
关于从醉香楼探听到的消息，自己的一些推测，陆笙寻了个时机一一告诉薛荣，后者如有所料，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再三让陆笙做好准备。
收到薛荣的提醒，陆笙沉默着思吟了很多，许久后脸色露出坚毅，然后就开始将自己制作圆糖的过程当成一种游戏与陆瑾仙玩闹了起来。
圆糖正是之前给过陆瑾仙的那种，成品是一种如金黄琉璃般的剔透糖果，是他以在齐霞山所采集到的蛛蜂琼蜜为主原料，混合其余十余种甜味药物制作而来。
这种糖果配方只有他知晓，因此说是世间仅有也不为过。
而陆瑾仙最喜甜食，他所制作的这种糖果更是她所尝过的所有甜食里最喜欢的一种，每一次外访时，她都会要求陆笙制作一些，以解口馋。
陆笙不会拒绝陆瑾仙，却也有着自己的要求，那就是陆瑾仙只能在旁观看，不可闹玩，眼下能参与其中，玩闹的过程自是让小姑娘高兴了整整一天。
就在这种欢声笑语中，时间很快到了归城的第三天，陆笙将手头上的蛛蜂琼蜜用尽，恰好凑满了一个六寸高的碧玉葫芦，在锦绣坊正门前将之交给玉儿牵握的陆瑾仙后朝着素锦秋所在方向深深屈躬，然后便折返养生筑。
锦绣坊内，素锦秋似有所感，摇扇的玉手一停，道：“阁下似乎很在意笙儿，既如此，何不出手一渡？！”
园内落针可闻，久久不见有所回应，素锦秋蹙眉，又道：“你与仙儿一见如故，想必非是有意而来，笙儿若渡不过去，仙儿必会伤绝，何必如此狠心？”
仍是无声回应，素锦秋有些迟难不定了，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笙没有阻止，反而是乐在其中，不厌其烦地充当起‘跑腿’角色。
虽然是一直在玩闹，享受吃食，陆笙选择的路线也是有所规划的，两人距离醉香楼越来越近，终于在玩闹了近一个时辰后见到了镶金镂刻的“醉香楼”牌匾。
陆瑾仙人小聪慧，心思聪敏，一下子就知道了陆笙的安排，对着陆笙的脸狠亲了几下，之后俨如一位贵豪径直冲跑进醉香楼里面。
陆笙摇头直笑，脚步紧跟在她身后，因为一路上是莽撞冲跑，不免会与出来的其余人碰撞。
每每此时，陆笙都会先一步将陆瑾仙拉回来，如此避免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发生，却也使得他们兄妹二人落入楼内所有人的眼里，其中就包括醉香楼招雇用以震慑和维安的一些打手。
这些打手可不弱，不是习武者就是修持在身的元修，弱一些的或许只是初修、衍气之流，可强一点的五识中至少是完成了三、四识修持的元修。
只不过他们看到了陆笙的样貌后，自然而然的知道了陆瑾仙的身份，所以没有一个人出面，只是将二人的事禀告给了醉香楼的一位总事。
于是乎，还没等陆笙找好位置坐下，一位大腹便便的人就找到了他，并欲直接将两人迎上三楼，顿时使得不少人侧目。
醉香楼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有一位总事负责楼层的一应适宜，上下有分，彼此间不得干涉，而越是上层的招待，身份就越显尊贵，只不过花销也越多就是了。
一楼只是一个大厅，寻常人皆可进入，多属喧闹；二楼则是分屏而坐，多是贵户商贾之流首选，少却几分喧嚣；到了三楼，就是单独的包间厢房，且每间都各有两位姿色出众的侍女陪侧，能上此层的人也多是各家势力中的嫡系弟子。
至于四楼与五楼，或是各家势力中的长老及掌权者，或是元法修持入了二阶以上的人物才有资格进入。
醉香楼有药膳食餐，四、五层的主营正是药膳，每一种的价格都在千金以上，能够有这等享受资格和财力的便只有二阶及以上的强者。
陆笙兄妹始一出现在醉香楼里，不但无人阻拦，如今还得总事亲自招待进入三层，这在很多外人的眼里是不可思议，可在知情者的眼里又是非常正常的。
外人不知，他们却是有所耳闻。
醉香楼掌柜最早所持有的药膳食谱仅有两种，为了增扩食谱范畴，曾特意亲自上门求助于薛荣，如此才有了将食谱扩展至十种之数的机会。
也就是说，醉香楼的药膳食谱几乎都是在请教薛荣的前提下研究出来的，尤其是其中最为顶尖的两道，更是属于醉香楼独有，据说只要材料配备，纵是二阶元修在享食后也能有起到不弱的作用。
可想而知，身为薛荣唯一的学生与孙女，陆笙兄妹于醉香楼而已是何等尊荣的身份，单以薛荣声名地位而论，二人可谓是与各家嫡系弟子地位相当，能得三楼总事引上三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陆笙婉笑着拒绝了三楼总事的亲引，仅选择在二楼靠近厅堂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就让陆瑾仙自己点着食谱里的那些醉香楼独有的小食，他则顾自凝神沉思起来。
醉香楼作为潜原城盛名的一家食楼，往来此间的人是鱼龙混杂，一眼望去，市井之徒、商贾贵户、武者元修不在少数，此中环境之中，自然也是获取消息的最佳途径。
薛荣在他临出门时的那一番话，意思可不仅仅是为了照顾陆瑾仙的食欲，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陆笙从醉香楼下手，进一步探听消息。
从齐霞山中莫名脱险后，薛荣就一直分身无暇，一方面他需要进行准备，尽可能完善谋策所需，另一方面需要研究一番从紫阳花上得到的两样事物，确保不会出现差错。
当风家无故安排人手在外市监控他的行迹时，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结合李朗所言，开馆之日，风家那一关怕是避不开的。
如此，薛荣自然需要知晓足够多的讯息才能进行演策，以此防对开馆之日可能会发生的事态。
一楼人数繁多，有的性情粗犷，声笑自然高昂，有的则是谨慎小心，交谈多是低言低语，还有一些则是默语无话，似如陆笙这般探听消息的人。
家常、怨骂、纠纷争执、一些生活上的琐碎小事都可以在这里听到，而在武者、元修口中零碎提及到孩童失踪一事，更多的还是关于恶泽遗址入口的谈论，而掺杂在其中的，竟然还有几句关于齐霞山的。
按耐住心里的疑惑，陆笙继续凝神探听下去，可得到的讯息却是很少，因为谈论齐霞山的几人明显是所知甚少，他们或许只是知道齐霞山有变故发生，仅此而已，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即便如此，陆笙还是得到不少有用的讯息，尤其是在结合素锦秋那一番告诫下，他心里的迷雾顿时散去不少。
能得知齐霞山的消息，可能性无非为三，一者是有人发现了齐霞山的异变，并从三家控视下脱身回来；二者是三家故意为之，原因嘛，很可能是为了将所有人的注意从遗址转移到齐霞山。
三者，那便是白沐叔侄所为了。
两人俱是元修，其显露的实力都不弱，虽是曾言说要寻护商队而回返齐霞山，却并没有说过不会插手其中。
也许是齐霞山异变的演变出乎了二人的意料，又或者是二人想要将水搅混一些，趁机夺谋自己所求。
至于是三者中的那一种，那就有待考究了。
而另一件毫无疑问的事即便可以敲定，潜原城如今多事同发，且接连爆出与元法有关，恐怕不久后卷席起的风云将会超出想象。
也难怪素锦秋会知道，就是不知道在这些消息里有没有提及到他与薛荣。
想到这些，陆笙心神变得更加集中，只可惜持续到陆瑾仙所点小食俱是打包好了都没能得到更多，经不住陆瑾仙的期待，他唯有暂且放下，心事重重地领着陆瑾仙离开醉香楼。
从醉香楼回到养生筑没有任何停留，得到醉香楼一干小食的陆瑾仙也算是满足了口腹之欲，一路上不断尝食，同时也会分一小份给陆笙。
见到陆瑾仙后的薛荣也是很高兴，尤其是从陆瑾仙手里接过零散的一些小食，包括冰糖葫芦、百花糕等等，薛荣那张不苟言笑地苍颜终于是开怀笑了起来。
陆笙则趁着一老一少相处的时间里赶忙做好饭食，三人最后在酉时之前好好的聚在一起，尽情享受着。
而在之后，陆笙就如往常般陷入眠寐之中，养生筑里清醒着的也就仅剩下薛荣与陆瑾仙这一老一少。
“爷爷，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陆瑾仙晃着腿坐在看起来如同沉眠一样的陆笙床边，小脸有些悲痛。
陆笙身患绝疾的事从来没有瞒着陆瑾仙，后者年纪虽小却是早慧，加之陆笙的事满城皆知，与其瞒着还不如坦然告知，如此也可以避免陆瑾仙在被瞒告后突然知悉的麻烦。
薛荣摸了摸陆瑾仙的小脑袋，混浊双目平静地看着陆笙，言道：“快了！很快了！”
“真的？爷爷是不会骗小仙的对吧？！”陆瑾仙万分高兴，却又有些不相信。
薛荣微微一笑，道：“爷爷什么时候骗过小仙了？”
陆瑾仙低头苦思了一会，随即展开了笑颜，可紧接着又变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哥哥要是好起来了，那爷爷是不是也会好起来？”
薛荣右手一下子悬停在陆瑾仙头上，双眼的混浊隐去变得深邃与空洞，道：“当然，爷爷以后可是要看着小仙长大的！”
虽然看着薛荣的表情有些不同，语气也一反常态地沉重，陆瑾仙却也没多想，早慧并不代表她能完全理解，她只知道对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两人以后都会在她身边，光是这一点就让她高兴不已，而心中的那根根紧弦松断后，她就被沉沉地寐意袭击睡去。
薛荣一脸慈祥地将陆瑾仙放置在另一边的床上，相继凝望这对兄妹，表情既是复杂又是沉重，最后只空留一声叹息。
迎着渐沉的夕阳来到荷塘边上，盯视着三、两鲤锦在荷叶下穿回，薛荣的思绪渐渐沉寂了下去，直到高悬明月投照下的银辉映射在他眼里，老人才拄着拐回到中庭院，缓步走进唯二的两间书阁里。
而在他闭门前一刻，混浊的双眼望向正对着此间书阁的一处高楼，目光变得清澈而深邃。
下来的时日里，除薛荣暂时让陆笙放下初晨曦习练的一切事情，留下更多的时间给兄妹二人相处，因为以往俱是如此，所以陆瑾仙倒没有觉察到什么。
关于从醉香楼探听到的消息，自己的一些推测，陆笙寻了个时机一一告诉薛荣，后者如有所料，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再三让陆笙做好准备。
收到薛荣的提醒，陆笙沉默着思吟了很多，许久后脸色露出坚毅，然后就开始将自己制作圆糖的过程当成一种游戏与陆瑾仙玩闹了起来。
圆糖正是之前给过陆瑾仙的那种，成品是一种如金黄琉璃般的剔透糖果，是他以在齐霞山所采集到的蛛蜂琼蜜为主原料，混合其余十余种甜味药物制作而来。
这种糖果配方只有他知晓，因此说是世间仅有也不为过。
而陆瑾仙最喜甜食，他所制作的这种糖果更是她所尝过的所有甜食里最喜欢的一种，每一次外访时，她都会要求陆笙制作一些，以解口馋。
陆笙不会拒绝陆瑾仙，却也有着自己的要求，那就是陆瑾仙只能在旁观看，不可闹玩，眼下能参与其中，玩闹的过程自是让小姑娘高兴了整整一天。
就在这种欢声笑语中，时间很快到了归城的第三天，陆笙将手头上的蛛蜂琼蜜用尽，恰好凑满了一个六寸高的碧玉葫芦，在锦绣坊正门前将之交给玉儿牵握的陆瑾仙后朝着素锦秋所在方向深深屈躬，然后便折返养生筑。
锦绣坊内，素锦秋似有所感，摇扇的玉手一停，道：“阁下似乎很在意笙儿，既如此，何不出手一渡？！”
园内落针可闻，久久不见有所回应，素锦秋蹙眉，又道：“你与仙儿一见如故，想必非是有意而来，笙儿若渡不过去，仙儿必会伤绝，何必如此狠心？”
仍是无声回应，素锦秋有些迟难不定了，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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