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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柳暗花明

    车不紧不慢的速率,让我有一种老死的感觉,又或者,死不瞑目。

    外面有人救命般的呼号,“师傅,师傅……”

    我TM居然第一时间想到了悟空……

    官塘桥到了?

    果不其然,车像人哽咽似的,打了一个饱嗝儿,急刹。

    你推我,我怂你,你拉他她,一片人浪打过去,又反弹回来一波。

    一片狼藉,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像极了了儿时跟父亲收割小麦秸秆,那时有风吹过,麦浪翻滚,一浪接着一浪,真浪。

    约莫车底有块大石头,又或是地面凹凸不平,客车右侧车轮跷得老高,车上的乘客便跟着东倒西歪。

    一车厢的乘客终究还是像不倒翁一样,歪歪斜斜的,倒没有出现暴毙,就地阵亡的事件,大家相安无事。

    终于有人下车了,这是一种解脱。

    我暗自高兴,思想上先给胳膊,腿,脖子,还有老腰都提前放了个假。

    “先下去,先下去……”先前黑包售票员发挥了指挥交通的作用,就差拿根棍子赶鸭子似的撵着挡在过道的人。

    我也不能幸免,给哄了下去。

    我身心俱疲,乏力,这刻得到了释然,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我思想还没有拐过弯,售票员又极力催促着上车。我服了,我原本还打算抽根烟,放松一下自我。

    最后一盘算,好家伙。官塘桥下去了二个乘客,却补上了三个,我去,等于还加塞了一个。

    我屁股调整了一个位置,不想给脸色给黑兄弟瞧见。

    估计我眼都红了,恨不得找人打架。希望变成了绝望,既来之,则安之?!

    估计客车羊癫疯发作了,稍息,立正,出一口粗气,车头周边都冒着唾沫星子,就地一滚,这会儿撒野狂奔,绝尘而去。

    又好比是头黑野猪,在张果山的小道上快速奔驰起来。

    一靠窗的中老年妇女唱:“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再看看她的颜值,百分百,肯定是无法把握青春年华了。也许,难免她有过年轻轰轰烈烈的过去,感叹一回。

    大家哗然失笑。

    我右边站立个新面孔,穿一件蓝色毛衣,左胸口两个逗号似的标签,像两个初生的小牛角。

    证明她还年轻,预示着初生牛肚不怕虎的涵义?

    左边上也是一个女年轻。头上夹一个胡萝卜样子发夹,还带一个小绵羊头绳饰品。

    生物生态连告诉我们,绵羊不会吃萝卜,所以她把这两个安排一块,平安无事,足见她逻辑上是一个大孩子,她头发并不杂乱多,可见她只是喜欢的饰品小孩子。

    年轻真好,我想到了易静。

    她比他们都好,左右都好,前后都好,前凸后翘。

    我自认为说了一句幽默的话。

    “吃饱饭又是一条好汉。”

    易静微信里马上接茬儿。

    “饭可以乱吃,话要过一下脑子才能说!不要老说自己活的累得像狗,其实狗没有过的你那么累!”

    她这是暗示我连狗都不如吗?嘿嘿。

    这个小家伙,真的是思想精辟,见解独到。我就经常给她逗乐了。

    那头又来一句。

    “树老枝多,人老话多。”

    “我……”

    这次跌跌撞撞回易静老家找她。

    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眼睛里都是她的影子。

    其实,我是不太赞同异地恋的。

    先别说这该死的客车,马路,这时空受阻。

    首先看啊,丈夫,丈夫一丈之夫。所以结婚都选择就近原则。说得好听点,也可以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其次,我不赞同异地恋,我很自私,我甚至觉得异地恋是两个人的异地,四个人的快乐。

    满荒谬绝伦,所以要不停找机会和她在一起见面,所谓百闻不如一见,见面三分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还好,这次见面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我上次提出来的见面,不就被她pass掉了吗?她不批准的。

    这一度让我郁结了。

    郁结之后,一气之下,我都想剧终这自恋自嗨的恋爱模式,老觉得患得患失的,像丢了魂似的。

    她说过一句我比较认可的经典语录。

    她说我把恋爱太当回事,她太不把恋爱当回事。

    我就狡辩说,我俩互补,绝配呢。她笑儿不答。

    可见中文博大精深,加个把字,互换个位子,这语言里面的涵义真实天壤之别,回味无穷。

    我人缝隙瞄一眼总舵主,这辆客车的老司机。他大脑壳,眉毛稀淡,一个地中海式的秃头,远处看起来更秃头。

    五十岁的男人永远都在吹牛逼,要不就在吹牛逼的路上。他也不例外,一路上与牛共舞,好不热闹。

    他说的惟一的牛话我倒是听进去了,挺佩服。

    “什么都涨了,就腰包没有张!”

    物价涨了,油价涨了,香烟涨了,甚至年轮都涨了一岁,皱纹涨了……

    我对易静的思念也涨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近,我思念成灾,愈演愈烈。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死胡同,再一拐,豁然开朗起来,大路朝天。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过了这个村就好了!”我默念着快到了。

    “过了这个村就是那个另外一个村了。”

    黑兄弟每次打击我到心力交瘁,体无完肤。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连我心里的话都能预判出来?

    神一样存在,神人,离别时候一定要留个联系方式。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很累,但又乐此不疲。因为我叫郑一健,贱啊!但是我喜欢易静我不累,我还不觉得我贱,真是个奇迹。

    其实我更喜欢做钱嘉乐,钱加乐,全家乐,多好!

    我的思想跟随着这破旧不堪客车摇头晃脑,傻呆呆的行驶在柳暗花明的道路上。

    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情万丈。

    如果为了去见易静是一种傻,我愿意为她疯癫,如果说这坐车是一种伤害,我宁可为她粉身碎骨,为爱捐躯。如果这种傻是一种开头,我宁愿没有结尾,我愿意为她傻一辈子。

    我傻傻的在农村的小路上铺设我爱情的星光大道,会不会有人说我傻不傻?我自嘲,我不傻。

    傻子才懒得管傻子,傻子才说别人傻。我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