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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闵合村妖狐事件圆满结案了,两人开始动身返程。至于为什么圆满,后来顾清池将事情的真相如实告诉了村长,村长以连环杀人的罪名将郑灵儿押入大牢,使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凤仙也隐姓埋名,被他们带回了村里。尉迟修资助她开了一家小餐馆(不知哪来的这么多钱),让她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凤仙是个很有勇气很坚强的姑娘,虽然大概要很久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但总的来说,这个结局还算是差强人意的。

    顾清池也是时候回山上汇报了,此次下山并没有所谓的妖怪,让他不太满意。但成功找到了真凶,他还是觉得十分快活,回来的一路上都哼着小曲。小猫站在他的肩上,机敏可爱。顾清池忍不住把它抱在怀里,薅着他肚皮上金橙色的短毛。

    “嘿,真是可爱的小家伙,他叫什么名字呀?”

    “公子。”

    “啊?听起来好普通。”

    “是嘛。我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尉迟修再次露出了微笑。就算是顾清池这样耿直的男子,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笑确实很迷人。虽然他笑起来并不带任何情绪,看起来只是一种礼节。

    “不过说起来,郑灵儿那样的女子,看起来优雅大方,背地里居然那么心狠手辣….”顾清池回想起昨天发生的种种,不由得感叹道。“难怪师父说了,山下的人心都太复杂。”

    “像顾道长这样心思单纯又善良的,确实少。”

    顾清池不明所以地问道:“那你呢?”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尉迟修笑了笑。

    “哈哈哈…哪有说自己是坏人的!”此时顾清池基本放下了对他的戒备,若说他太容易相信人,他只是愿意跟随自己的直觉罢了。在之前与尉迟修的合作中,觉得他两还是挺合拍的。顾清池也并不介意与普通人做朋友——毕竟凡事都有第一次。

    “尉迟修,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上山。”

    顾清池暗中鼓起勇气,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说道。“那我带你上去吧。”

    尉迟修一听,郑重其事地向他行礼致谢,弄得顾清池倒有些不知所措。“顾道长,如此就拜托您了。”

    反正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那个两袖清风的师父倒不会管这么多,主要是师妹陈子瑜,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只能祈求她看在自己此次立功的份上,酌情处理自己。顾清池侥幸地想。

    两个人这一路上聊得很尽兴,尉迟修作为凡人,对于修仙除妖这类事一概不知。顾清池便兴致勃勃地同他讲,讲到白鹤观的由来,讲到他们轩灵门的日常生活,讲到自己第一次下山除妖。这些平常不过的小事,尉迟修听来都十分稀奇,甚至还有点向往。但他很少提及自己的事。

    玄隐山下

    历经长途跋涉,他们终于看到了山脚。玄隐山作为北齐国第一大仙山,常年被灵气环绕,是古往今来的修仙者梦寐以求的一块风水宝地。但它高耸入云,极难攀登,就算站远处抬头仰望,也只能看到半山腰以下,没有人知道山顶是什么样子。尉迟修之前也只爬到一半,就再也找不到路了。听顾清池说,山上的万物受灵力滋养,没有枯萎的时候,泉水源源不断地流淌,生灵茂盛,四季如春。

    “我回来了,阿瑟!”顾清池吹响一副木质的口琴。大概是受到了召唤,一只雪白的仙鹤展翅从云端上飞来,直直落在他的身旁,任他抚摸纤长又柔软的脖颈,身上的羽毛像细雪一样美丽。

    尉迟修来不及惊叹,仙鹤带着二人乘着风腾空而起,冲上云霄。地上连绵的群山和村庄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当真是一览众山小。山上和山下的风景又全然不同,一层层参天的松柏仿佛屹立在云海中,仙鹤的低吟声不绝于耳,白色的道观在林中影影绰绰。殊不知是世外桃源,抑或人间仙境,尉迟修彻底为映入眼前的景象折服。

    顾清池让阿瑟在山顶的一处观前落脚,两人从仙鹤背上下来。他兴奋地向尉迟修介绍,这就是他从小到大的家乡,里面除开香火,书卷和山茶花,就是些奇人异士了。

    “真是美不胜收。”尉迟修由衷的评价道。

    顾清池接着引路,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轩灵门下。他说这是他现在所属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轩武门和轩阳门两处。轩灵门主要教导培养子弟,轩武门负责包揽人间除妖的差事,而轩阳门是统管整个白鹤观的行政事务部门。

    他悄悄告诉了尉迟修,他们轩灵门的弟子平日里都在学习,是很少有机会下山的。他之所以能接到任务,多亏了一个在轩武门办事的兄弟。他两从小就是玩伴,所以偷偷给他开后门。

    “顾道长可真是有意思。”尉迟修的表情,似乎在心里偷笑。

    “怎讲?”

    “明明生在人皆向往的仙山,却想方设法要下到污秽不堪的人间。”

    “为了铲除恶灵呀,如果不下山,修得一身道法又有何用?”顾清池凛然道:“就算人心险恶,我也是为拯救他们而修行。我的目标,是成为一名为人间铲妖除恶,令鬼怪闻之丧胆的仙师。”

    尉迟修重新凝视着他的眼睛,笑而不语。两人并肩踏入了轩灵门。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一个稚嫩的少年远远向顾清池招手,看到他显得格外激动。远处还有很多青年,身上穿着一样洁白无瑕的道袍,是轩灵门的众弟子们。

    这时,庭院中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带着一缕仙气,步履优雅地走了过来。她有姣好容颜,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穿着清爽的女式道袍,手里握着一柄拂尘。

    女子双手抱在胸前,眯眼打量了二人,顾清池的样子明显紧张了起来。

    “未经禀报私自下山,又带凡人上山,顾清池…”她略带讥讽的说道:“你作为大师兄,真是从来都不把轩灵门的规矩放在眼里呢。”

    她叫陈子瑜,是轩灵门下的首席弟子,拥有很高的天资,深受师父器重,是比顾清池较晚入门的师妹。但说是师妹,两人年纪其实相仿,她在轩灵门协助师父管理弟子和各种事务,可以说是领袖般的存在。

    “哈哈哈,这…咱师父呢?我就去报告一声。”顾清池尴尬的挠了挠头,正想如何对她解释。

    “他老人家昨晚又宿醉了,应该要午后才醒吧。”陈子瑜不依不饶道:“别岔开话题。你是怎么回事啊?”

    一旁的尉迟修连忙走上前来,风度翩翩地行了个礼,抢先说:“这位仙女,是在下无礼,对顾道长纠缠不休,说无论如何也要见你们掌门一面,他拗不过才将我带上来的,实在是对不住。”

    说着他郑重其事地取下斗笠,露出清新俊逸的脸旁,以及那标志性微笑,笑中饱含着谦卑和歉意。

    陈子瑜怔怔地看着对方,难以置信地飞速眨眼,表情逐渐有些微妙。“你特意上山是要见掌门?”

    “正是。”尉迟修温柔地与她对视,语气十分恳切。“在下有要紧事找掌门商量,但目前不方便告知。”

    没想到陈子瑜咄咄逼人的气势也软了下来。“那好吧,你先跟我来。”她转身向轩阳门的方向走去,又回头瞪了一眼顾清池。“等下再跟你算账。”

    这,这也可以吗!?见此情形,顾清池人都看傻了。他目睹师妹类似开后门的行为,不理解但三观大为震撼。他木讷地跟在两人后面,满心幽怨地想。

    这个尉迟修…他才是真正的妖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