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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践之约

    三轮复赛日复一日,眨眼就到了月末。全国各地筛下去的人多如牛毛,洗上来的真金终于就剩下三百来个了。这次全国范围内的大规模海选狂筛,跟上次梁武帝一道招聘启事找一群人来打一通算完可不一样。现下这三百个人可都是身经数战,且有能耐胜出的,自然每一个棋力都不算差劲。

    这日,梁武帝偶有闲暇,一时又找不到玩乐的人,便心血来潮亲自走了一趟国子学,美其名曰要看看小丫头有没有把品棋大会的事情弄得一团糟。褚嬴和到概他们正在博文馆研究半决赛的人员怎么安排,赶巧梁武帝这个作主的人就来了。众人不敢怠慢,行礼过后就赶紧把自己手头的那些棋谱和名单呈了上去。

    除了到概他们几个手里还剩下的那几个平民富商书香组的之外,梁武帝最上心的莫过于褚嬴手里那一堆贵族圈。这些世家大族子弟虽然个个热情参与,但是这背后的用意,梁武帝活到这把岁数怎会闹不明白。褚嬴是个只知道全力以赴品棋定优劣的书呆子,梁武帝都有时忍不了他,这要是他真的一竿子下去闹出乱子来,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于是,梁武帝简单看了下贵族圈这些人的棋谱之后,便暗下授意到概他们,这三百人都要从四品以上定级。尤其是贵族圈的这些姓萧姓王姓谢的,尽量往高了提,但不要太露痕迹显得假。到概他们这群老的自然知道梁武帝的用心,只有褚嬴觉得不妥,正想要向梁武帝进言,却被好心的到概暗中拉住了。

    这是作弊!哦不,这应该叫暗箱操作,且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暗箱操作。这是有权势的贵族圈的玩儿法。

    为了寻找神之一手,为了与天下各路豪杰一较高下,褚嬴日以继夜不知疲倦地忙到现在,想不到却换来了这个结果。所以,梁武帝走后,他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双目无神瘫在那里。到概手里拿着书香组的名单,原还想跟他说他“弟弟”此次已经得了小组赛第一名的事情,可见他这个失望的样子便也不再提了,只推他要是觉得累了就回去歇歇,这里的事情他们自然会办妥。

    褚嬴谢过到概的好意,这就回去一连歇了三日。他是真搞不太懂,明明上次那种招一波人来乱斗一气的品棋大会都可以公平比试,让他这样的寒门子弟棋登一品,怎么这次这么认真地全国海选就暗箱操作了呢?等到他回过神来,想着自己既然顶着一品入神和评委的名头,就还是该帮萧令姿这个主办把分内的事情干完的时候,半决赛已经正式落幕。除了最后的本届冠军一品入神之外,其他人的品级到概他们都已经草拟好了。

    既然知道这波全是暗箱操作,褚嬴用脚想也知道名单上那些清一色排排站的贵族圈名字,索性也就懒得看了,直接拿过名单就递进宫去给了萧令姿,让她这个主办人好向梁武帝呈报,御批之后就可以放榜下去。

    萧令姿倒是乐意这么做。她看着褚嬴递上来的名单时,内心正是一阵狂喜,心说这呆子虽然平时看着正经又固执,想不到到了关键时候竟还是知道面子的重要性的。既然他这样的人都默许了,那她照着递上去就肯定没错了。

    于是,放榜那日,褚嬴无意间路过榜下时,便在二品坐照榜头排看见了“建康褚明”的字样。之后,不管他到了建康城哪里,就都开始有人恭喜他们家是龙兄虎弟,一门双杰。褚嬴活到这么大,这回算是长了姿势了,这波暗箱操作到太阳爆炸居然还可以这么干的。他一路狂奔冲到国子学博文馆,一进门就劈头盖脸问到概这怎么回事。然后就轮到到概一头雾水地反问他,这名单不是在交上去之前,他自己先看过同意的吗?

    说起来这段确实是褚嬴自己理亏,锅不能单甩给到概。都怪自己被暗箱操作气得跑了神,居然弄出这种奇葩的事情来,早知道就看一眼了。褚嬴暗自想着,但凡自己当时多瞄了名单一眼,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随后,褚嬴默默地吞了这口气,郑重地向到概行礼询问这个褚明的事情。

    彼时,到概才告诉他,这个叫褚明的报的就是他家的籍贯和地址,且在书香门第那组里成绩优异。到概他们以为这人是褚嬴的兄弟,原也想着要给他行个方便的,恰好梁武帝又让他们暗箱操作得不要太假太露骨,于是正好用他是褚嬴弟弟的身份加到榜首,再把贵族圈那群人分别打散排列,以安定人心,使大家信服。

    褚嬴被他们这神一样的操作思维惊得目瞪狗呆,一下子还不知道怎么去挑他们的错处了。最后,他只好用手里的红头折扇狠狠敲了敲自己快要炸掉的脑袋,认真地告诉到概,他是独子,他没有兄弟。这一下就轮到到概自己一脸蒙圈地看着他,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了。

    那这个褚明是谁啊?

    到概心知出了错,一回过神来便猛地心头一惊,赶紧着急忙慌地往自己案头找那个褚明下的棋谱出来。褚嬴看着上面那些轻灵飘逸的棋招,和先捞后洗这种不是大喜就是大悲的路数,恍然就明白过来是兴庆殿的死丫头耐不住寂寞又跑出来闯祸了。居然还特么改了叫褚明这么恶意满满的名字,试图借他的身高顶风作案把自己藏起来……

    褚嬴被气得眼冒金星,血压爆表,连到概那头的疑问都顾不上回答就直接冲回家去,抄起梁武帝赐的御尺就要杀去兴庆殿找那个死丫头理论。恰巧此时,宫里来了内侍传旨,称是朝中出了要事,梁武帝急召他入宫面圣。

    皇极殿的旨意,褚嬴不敢怠慢,只好先放下心头杀人的冲动和手里的御尺,来一句望阙领旨。这次的圣旨来得很急,也说明梁武帝那里的事情十分紧急,急到褚嬴想要循例沐浴更衣都不准,接了旨就得立刻跟着走。可这天的这个时候,还是清早上朝的时间,梁武帝应该并没有什么心思找他玩。所以,去往宫里的一路上,褚嬴心里禁不住地要打鼓。

    最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总是心想事不成,一般成的都是那些他想都想不到的倒霉事情。神之一手找不到就不提了,品棋大会还弄成这样,勉强从海选中挑选出的那几个对手,各对了一局又只能算是尽兴。唯独算有收获的,大概就是认识了那个叫袁熙的“西楚霸王”,不算那手刚愎自用的昏招的话,他的棋力还算靠谱。这回梁武帝急召,该不会又要出什么比死丫头那些还恶劣的幺蛾子吧……

    果然,入了宫之后,这几个内侍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把他往皇极殿领过去,而是一本正经地把他带到了太极殿去。褚嬴一向是个陪梁武帝玩的闲散小官,好听点尊称一声大人,难听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士,身上既没有功名背景,手里也没有实权势力。太极殿这种朝会的地方,他只来过一次,就是梁武帝钦点他一品入神,赐他国士冠服的那次。那时的他,走在这太极殿中央,才真叫一个绝顶览望,风光无限。

    今天,这是第二次。

    太极殿里朝会未散,文武大臣还在那里分两拨整齐地排着。这些人都是有背景,有权势,还有大爷脾气的人物。褚嬴一进门便觉得气氛紧张,不敢随意抬头张望,只把头压到最低,快步走到中间向龙椅上的梁武帝行跪拜大礼。好在这天梁武帝心情还算晴好,见了褚嬴行礼便客气地让他起身,还往自己脚下赐了座给他。

    在太极殿赐座,那可是无上殊荣。褚嬴虽然一直不敢抬头,心里却禁不住要想,看来这回出的事儿不小,估计这波会比兴庆殿那个死丫头还要坑。果然,在他谢恩落座之后,梁武帝就朗声笑着开口了:

    “思玄先生既已经请来了,就请世子多指教吧!来人,将孤的玉棋盘取来!”

    “且慢!”殿中不知为何突然响起一个褚嬴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思玄先生……哈哈哈,思玄先生棋艺高超,天下难逢敌手。不瞒梁帝,前些时候本世子已经向思玄先生讨教过了。是吧,褚大人!”

    听他说前面那些话,褚嬴只觉得这人声音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见过。等到这声褚大人叫出口,褚嬴才猛地记起来那个在棋盘上曾因不肯自保而让他扼腕不已的对手——袁熙。褚嬴蓦地一抬头去看,果真是他。

    今天的袁熙还穿着那身黑色的衣衫,肩头也还是盘着金丝绣出的祥云花纹,大方素雅中还隐约透着点贵气,就连头发一侧那两条小辫子也歪得格外出类拔萃。他依旧是那样笑着,细长的眼睛形不似狐神似狐,明明看着爽利真诚,却又像是另藏玄机。

    今天这事儿,大概就是他藏的玄机吧。

    从后来梁武帝和袁熙的对话中,褚嬴才知道这个袁熙是北境武献王袁英的长子,也是武献王世子。这次是他四处游历散心,正好途经建康遇上了品棋大会,他一时心血来潮,就报了个名参加,想要会一会南梁的文人雅士。初赛复赛时,他都一路顺利过关了,直到半决赛在赛场外看名次时遇到了韦岸,才把他认了出来。

    韦岸曾随父参加钟离大战,可巧袁熙也跟随父亲一起,两人还在阵前打过一架。韦岸武艺虽好,却到底比袁熙年幼几岁,加之韦岸秉性正直,不及袁熙狡猾,对阵之时若非韦瑞在后压阵,韦岸险些就着了他的道。过后韦瑞教诲责罚他,韦岸就把这茬记在袁熙的头上,这回在建康遇上了,可算是冤家路窄。这两人也不分场合,就在大街上打了起来。回头再惊动了护城军,袁熙这个武献王世子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事情传到宫中惊动了梁武帝,袁熙就被“请”进了宫里去。好在他这回是一个人来的,梁武帝又查不出他另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便也没有再跟他计较的意思。只是袁熙此人轻浮,在梁武帝这样的老前辈且还是一国之君面前,不肯摆出点恭敬的样子。这让梁武帝颇有些不爽,正想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年少轻狂的后生。可巧他是自认棋艺精湛,还参加了品棋大会的,梁武帝便想到让褚嬴来跟他下一局,扬一扬南梁天下的国学威风。

    熟料,袁熙一见了褚嬴,便自述已经讨教过,这就自愧不如了。梁武帝惊讶之余,倒也真心觉着这后生是个勇敢坦荡,颇有气度的人物,一下子心里就释然舒服多了。不过,袁熙虽然自认下不过褚嬴,却并不见得就服输。上头梁武帝还没来得及夸他的气度,他那里就又现出他的轻浮本色来了:

    “褚大人是天下第一,棋登一品,而我到如今也不过是区区三品具体。两相不对等,我自然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不过,若是换了其他人……呵,恐怕就另当别论了!”

    那这个其他人是谁呢?这个狂妄的家伙居然转着圈,一脸轻蔑地把整个太极殿里的文武大臣看了一遍,最后又盯上了站在武将堆里的韦岸,还冲他挑衅似的挑了挑眉毛。看来这一架之仇是过不去了。韦岸气急,心头的火一下子窜上来,整个人猛地一震就要冲出去揍他。旁边的韦瑞见势不好,赶忙就暗中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儿子。

    “如此说来,世子心中还是不服气的!”梁武帝高高在上,又是明眼人,自然看出来他的意思,这下也有意想要成全韦岸暴揍这小子,“呵呵……思玄先生与你相距甚远,你既不敢再次讨教,孤也不好勉强,以免思玄先生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那依世子所见,是要与何人相比,才算两相对等呢?!”

    袁熙挑衅似的盯着韦岸许久,眼看是八九不离十就要选韦岸做代表了。这下就连梁武帝自己都看着这俩年轻气盛的样子,暗下里有些想笑。旁边的褚嬴与他们两个都对阵过,心中倒是要为韦岸捏一把汗。他虽是得了桑木清的真传,又有些老练的经验,但毕竟年少,且个性刚正,遇上袁熙这样暗时绵里藏针,明时刚强顽横,还可以两相无缝切换的对手,正可谓是孤狼遇猛虎,三四分胜率已经算多。

    还好,袁熙只是盯着韦岸看了许久,到最后也没有明摆着指定是他。袁熙的目光离开韦岸身上的时候,一直拉着韦岸的韦瑞也猛地松了一口气。私下对阵打闹事小,太极殿对局事关国体,更何况这个袁熙刚才那一番话和一通扫视,算是把整个太极殿的人得罪了。这种出头鸟谁爱做谁做,反正韦瑞是知道不能做的。

    “梁帝有所不知,我初到建康大会时,曾在会场中结识了一位小兄弟。我们相谈甚欢,便与他订下了纹枰之约。只可惜,他与我不在一场,至今未能相遇,自然也未能践约。”袁熙的目光一离开韦岸身上,就立刻顺势对上了梁武帝,他一边摇着手里的折扇娓娓阐述,一边又莫名其妙地不时冲着褚嬴怪笑,“可巧今日看榜,让我见到他荣登二品,位在榜首。承蒙梁帝作主,看来今日便该是我与他践约之期了!”

    “哦?!世子还有这等奇遇?!”这货没选韦岸,梁武帝莫名有点失落,但是他转头居然要去挑战二品坐照的榜首,梁武帝又觉得他这是想找死,于是赶快送他一程:“但不知世子结识的这位是哪家的公子?!孤即刻着人去请,也好了了世子这段心事。”

    二品坐照的榜首?!!褚嬴猛地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就地去世。兴庆殿那个该死的,耐不住寂寞跑出去玩就算了,大家一时失误弄得成了榜首他现在也忍了,可是她居然还跑去跟袁熙定这个什么纹枰之约……这是要弄死自己的时候,顺便再拉褚嬴他们几个陪葬吗?

    萧令姿你到底还干了点什么呀……褚嬴如是想着,满脸的生无可恋。

    不防此时,袁熙也正若有意味地盯着褚嬴看,见到他这个表情,喉咙里那口笑险些就要绷不住了。不过,现在是大庭广众,他也还没戏耍完这群南梁朝臣,遂隐忍着故作正声道:“我这位小兄弟……跟褚大人一样姓褚,叫褚明。正是褚大人的胞弟!”

    完了……这货还真特么敢掰呀。当着自己亲哥哥的面,叫旁边的褚嬴哥哥,褚嬴简直想象不出那个褚明跑出来的时候,梁武帝会是个什么表情。

    “哦?!是吗?!”不管怎样,梁武帝现在还在诧异地往褚嬴这里看,“思玄先生还有个胞弟?!棋艺竟也如此了得?!孤如何就不曾听先生说起过?!”

    “……”看来这次真的是要“一门双绝”了。褚嬴紧张得两手紧攥,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告诉梁武帝,那个不是他的弟弟,是梁武帝你自己的妹妹。悲剧的是太极殿里现在大庭广众,还有袁熙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在搅和。思虑再三,褚嬴只好硬着头皮先认下来,“舍弟年幼浅薄,不敢污了至尊视听。”

    “哈哈哈哈……年幼浅薄?!”那个搅屎棍又来了,“年幼倒算的年幼,浅薄可是褚大人过谦了吧!还是说……褚大人对他是……爱护有加……别有居心啊?!”

    褚嬴猛地被这货弦外有音的话惊呆了,只在起身向梁武帝下拜时暗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口里又紧急向梁武帝告罪,道:“至尊恕罪!舍弟实在自幼体弱多病,又资质浅陋……”

    “诶~思玄先生也太谦虚了!”不料,还没等褚嬴告完罪把这事儿借病圆过去,梁武帝已经不耐烦地冲他摆了摆手,道,“令弟既有荣登二品的能耐,如何算得资质浅薄?品棋大会连番苦战,他都能屹立不倒,又如何算得多病!今日既有武献王世子提及,孤倒是也想见见!来人……”

    “至尊恕罪!!”看着这下情势要坏,褚嬴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两腿一软一下子扑通跪在梁武帝脚下叩拜道:“舍弟近日真的身体不适,抱病在床,求至尊……求至尊饶恕!”

    眼见褚嬴这样下拜,又说话显得紧张,几乎连声音都在发抖,韦瑞似乎也已觉察不大对劲。于是上前帮着圆场道:“至尊容禀,褚大人说得这样恳切,想必不是假的。既然褚二公子与武献王世子早有私约,那相信世子也不会急在这一时吧!”

    韦瑞这个老家伙,果然处事老辣精干,两句话就把这件事弹压回去,让袁熙除了接招别无他路。袁熙若有所思地盯着韦瑞看了许久,又看着跪在梁武帝脚下的褚嬴片刻,才道:“倒也确实不急在一时!既然褚二公子身体不适,那本世子自然也不会勉强。不过,本世子在建康时日有限,不知褚二公子这病,要何时才能好呢?”

    梁武帝似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面上霎时有些不悦,只朝脚边还跪着的褚嬴鄙夷地甩了一眼,又正声道:“宫中有御医妙药,今日便到褚大人府中为褚二公子诊治,两日之内必能见效!”

    “好!那两日之后,本世子再来讨教!就此告退!”袁熙言笑着冲梁武帝行礼告退,转身便从太极殿离去了。

    待他走后,梁武帝下意识地变了脸色,暗暗朝身旁的内侍总管使了个眼色,内侍总管即时便会意地退下去了。梁武帝转眼再低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褚嬴,再想起刚才那些事,不禁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梁武帝走了,太极殿的朝会也就散了,文武大臣纷纷议论着各自离去,只剩下韦瑞父子见褚嬴还跪在那里,赶步过来相扶。褚嬴这回真的是被吓到魂飞魄散,整个人僵到站都站不稳了。韦瑞见他这情状,好言相问,这才知道原来是萧令姿闯出来的祸。

    两天。梁武帝金口玉言只有两天周转的时间。这事儿现在已经变成箭在弦上,如果两天之内那个袁熙不肯松口自行离去,萧令姿就要以国手之名出阵与他对局。可是看那个袁熙今天的态度,分明就是有心戏耍他们君臣,让他们下不来台,劝他自行离去他如何肯点头。

    韦岸想不到办法,又气又急,一时提议要去杀了他一了百了,让韦瑞好一通数落。这个袁熙是武献王的世子,又是北境宗室,如果无缘无故死在这里,少不得又要大动干戈。钟离之战北境虽败,可南梁也讨不到多少便宜。如今元气未复,还需养息,要再为区区一局棋大动干戈,哪个白痴会这么做。

    韦瑞与褚嬴商议了一夜,现下便只有做好两手准备。一是去找袁熙,请他取消这局棋,若能劝动他,自然皆大欢喜。如若不成,就只好入宫去见梁武帝坦诚一切,同时给萧令姿临阵磨枪恶补一下,届时对局也好全力以赴。大家生死由命,胜负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