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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兄友弟恭

    陈老师本来见赵英清沉默不语,以为是自己猜中了症要,正想着如何匡正赵老师父子的不良之风:

    他其实可以什么都不管的,他只是个老师而已,学生也好、同事也罢,左不过都是旁人。不过这赵老师实在年轻,听说还是鳏夫,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力有不逮、心生偏执也是情有可原。况且这赵老师又有些才气、赵英清又有些机灵,就眼看着他们往邪路上走,也着实有些不忍。

    可这个赵英清竟说自己是小人?!

    自己要是小人的话,就在会议室里把这些事当众说了!

    陈老师想到这里,火气禁不住又蹿起来,捞起了办公桌上的教杆……

    直到第二节课结束,赵老师才回到办公室。其他老师显然是见到他和陈老师吵架,有意躲是非,竟一个都不在办公室里。而陈老师竟还在教育自己儿子。

    “阿清,快帮我把这些作业本儿送到我班里去!”赵老师在办公桌上搬起一沓笔记本儿,放到儿子怀里。

    赵英清接过这些本子,便飞速从办公室里撤了出去。

    陈老师对赵老师这种截断他批评教育活动的手法十分不满,气得血压不稳,劈头就指摘赵老师行为走偏、又放任儿子。

    赵老师听了个大概,已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说,“陈老师,您别生气。我看我家阿清还是很敬重您的。他从前从来受不了被教育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很有进步了,您应该多鼓励鼓励他。”

    陈老师气得快疯了,“这叫敬重!?我说一句,他顶三句;我说三句,他顶八句!你看看,我这教杆,被他掰成三截儿!”说着陈老师便把他无辜的教杆残躯掷在了桌面儿上。

    赵老师闻言赶紧表态,“陈老师,您别担心,我明天就还您一个新的教杆,保证结实!”

    陈老师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赵老师,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怎么事情主次不分呢?我说的这是教杆儿的问题么?我说的是他态度的问题!赵老师,我知道你儿子有些小聪明、成绩又不错,你对他满意。但是孩子不能这样教育……”

    眼见着陈老师就要开始背教育学原理了,赵老师赶紧截断他的话,“陈老师,真的,您现在还能在这囫囵站着,就说明他已经有挺大进步了。上一个说他作弊的老师,被他打成粉碎性骨折,听说到现在,走路还不利索。前后让我赔了五六万,还想找我继续要钱呢,我还哪有钱了?

    您这么大年纪,肯定不是他的敌手。以后我不在场,千万不要和他动手。否则他真急了,把您打伤,我真再没钱赔您了。

    反正要命一条,要钱没有。”

    ……

    周妙早自习的时候原本趴在门口瞧着赵英清和陈老师斗法,但见赵老师过来了,便悻悻然回到了座位上。这回儿她见赵英清连着两节课都没回来上,心下觉得也许不妙,便摸到了语文组办公室的门口。

    刚巧她走到门口,赵英清同学便捧着一沓作业本出来了。他额头上似有微汗,神情疲惫,见到周妙,便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你没在上课?”

    “我下课跑过来的,我刚到。怎么样?”

    “别提了。这陈老师心眼儿比芝麻还小,满脑子都是别人的问题,完全不考虑自己有没有毛病。我也和他说不明白。我这里有我爸他们班的作业本,我得这就给他送过去。”

    周妙笑了出来,“你还真的准备让老师明白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那当然!但是他完全不明白。看来得换个方法。”

    两人一边儿聊着一边儿往十六班的方向走去,才走到一半,突然间迎面的楼梯口处蹿出来一个女生,头发发黄,扎了个歪马尾,个子不甚高,但神气十足。只见她蹿到楼道中间,一手掐腰,一手指向赵英清和周妙的方位,高喊一声,“姓赵的!你站定了!今天我是来给小树说理的!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蹿出来的男生按住了嘴,这男生神色慌张地看着赵英清。

    赵英清这心里本来就没好气,闻言把手里的作业本往周妙怀里一放,往前走了三步,指着方才蹿出来的那个男生,大喊一声,“钱树!你活腻了!”

    那个貌似叫做钱树的男生,听了这话,如同惊弓之鸟,拔腿便跑。赵英清见状拔腿就追。

    周妙还没搞清楚情况,二人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周妙急忙飞奔到十六班,把那些作业本放下,又飞奔到楼下。

    操场上同学们已经围成一团,大约是有人正在打架。周妙拔开众人,见形势显然对赵英清不利,因为他没出力,也并不想和那女生动手、只想去揪住那个男生。但那女生却很难缠一直挡在那个男生之前、而那个男生很灵活到处躲来躲去,赵英清束手束脚并不能施展。三人倒是辗转腾挪令人眼花缭乱。

    周妙觉自己暂时不需要去帮忙。

    过了一会儿,教导主任冯老师终于来了。

    “他先动手的!”参与打架的女生见冯老师来了,就站定了,一边拿手指着一旁的赵英清,一边冲着教导主任说。

    “她先挑衅的!”周妙觉得这话得帮忙说,于是赶忙把那个打架的女生指出来。

    冯老师皱了皱眉头,看向周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路过的!我刚才到语文组正要去帮十六班老师送作业,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女生突然蹿出来骂人!”

    “我没骂人!我哪句有骂人?…”那打架的女生气势甚嚣,也不顾教导主任在场,一阵狂喷,周妙不擅长用嘴吵架、所以不是敌手。

    “老师你看,她对一个无关同学都这么凶。就是她挑的事儿!”周妙虽然在气势上不能敌,但也未甘示弱。

    冯老师的目光看向了那个打架的女生,这女生他其实是认识的,但还没等他多说什么,方才那个被追着打的男生突然说:

    “老师!这事儿和她没有关系!都是我起的头儿!”

    他这话刚一出口,在旁边的赵英清便又怒了,探手就抓住他的后领,把那男生拽了一个趔趄然后按倒在了地上,“你这个怂蛋玩意,专躲女生后边儿,还在这儿废话!”

    “太放肆了!当着我的面儿还敢动手!”冯老师怒道。

    那个倒在地上的男生一个旋身便又站起来了,连周妙也没看清他的动作到底是怎么站起来的,就只见他站起来之后就急切地说道,“老师!这事儿不怪他!他是我哥!我们只是玩儿!”

    这回,那黄头发女生不乐意了,“你怎么还护着他!?他刚才还把你按地上!”

    冯老师大喝一声,“够了!不管怎么说,本校不许打架斗殴!你们几个都跟我来,其余的人都散了。”

    周妙想了想,也跟了去:这能算打架斗殴么?根本就是老鹰捉小鸡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