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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断头姜汤

    江傲月不曾想秋子闻会这么生气,自她知他对她的心意再看他便是满眼的心疼,是她不经意的撩拨才让他对她生了情,又决绝地把他推开,对他的指责无可辩解,只能哑着声说:“对不起……”

    秋子闻倒宁愿江傲月骂他也不想她认下所有道歉,像是没有了一点机会,心绞痛得无法呼吸,紧紧地按着她的肩想表明心意,外头忽然传来了小文的急喊:“王妃,大少爷现在正在屋里看伤,不方便……”

    江傲月眸光顿时一厉:“你受了伤,我出去看看。”

    秋子闻还未回应江傲月就已开了门。

    庸王妃罗素熙已到门前。

    江傲月俯身行礼:“见过庸王妃,夫君刚刚处理了伤口已经睡下了。”

    “这就睡下了?”罗素熙上下打量着江傲月:“江小姐这就称呼子闻为夫君是不是太早了?”

    江傲月扬了扬手里的木盒:“晚辈聘礼已收,洞房已入,自然是夫君的人,入王府后定会竭尽全力守护庸王府。”

    “你还打算在王府里住下了?”罗素熙面色一沉。

    江傲月依然恭敬:“既晚辈已是夫君的人,也就是庸王府的人。”

    庸王妃含讽一笑:“你是不是王府里的人王爷自会论断。”

    江傲月垂首应是:“王妃说的是,想来王爷入宫后会需要晚辈。”

    罗素熙皱眉:“若非你二人先斩后奏庸王府岂会遇这么大的危机?”

    江傲月却是高兴,庸王府和太子最好斗起来,让她好好看看庸王还怎么装平庸。

    罗素熙心里虽恼怒,面上却不好发怒,拿腔做势了起来:“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本妃身为子闻的嫡母自当向着他,方才淋了雨胃里寒吧,本妃特地吩咐厨房熬了两碗姜汤给你们祛寒。”

    江傲月瞧了眼丫鬟托盘里的姜汤便知这是一碗断头汤,事后只需在她和秋子闻的身上放包毒药说他们二人畏罪自杀在姜汤中加了毒药便可将此事推个干净:“您真是有心了,只是夫君未醒,我这硬骨头也无需喝什么姜汤。”

    罗素熙满脸和善:“子闻受了杖责哪里睡得安稳,喝点也好助眠。”

    “就怕太助眠了。”江傲月意有所指。

    罗素熙有些被江傲月的气势惊到:“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傲月又是一笑:“您备的姜汤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喝下去睡安稳了脸有了血色还怎么让王爷心怜,晚辈早听说过王妃的贤名,您也不想子闻再多受王爷责罚吧。”

    这顶高帽往罗素熙的头上一戴,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王妃若是觉得这汤浪费,子闻的几个同僚就在客房中,不如让晚辈端去给他们喝。”江傲月伸手想去拿托盘。

    罗素熙立刻扬手制止:“仅两碗怎好送三人,再说这汤也有些冷了,我让小厨房热一热再一起送吧。”

    江傲月俯身致谢:“那就谢过王妃了,晚辈还需去盯着夫君的伤势,就先回房了。”

    她说完便转身关上了房门。

    罗素熙愕然吃瘪,看来这江傲月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江傲月回房便见秋子闻穿上了亵衣,忙上前阻止:“你的伤还没上药……”

    秋子闻只是沉默着套上外衫。

    江傲月当然知秋子闻是生气了:“我……”

    秋子闻却道:“先生便是先生,打人三寸,几句话就挡了两碗断头汤。”

    江傲月哪会不知秋子闻话里带了气:“你的伤还没……”

    “这是学生的伤,处不处理是学生的事。”

    “可这是因我……”

    “这也是学生自愿与您无关,就像您说事事与学生无关。”秋子闻说完便躺上软塌用背对着江傲月。

    江傲月被堵住了话,看着秋子闻新换的宝蓝色外袍渐渐被鲜血染深,气得眼眶发红。

    秋子闻听身后没了声音,犹豫着翻身,见江傲月眼圈通红委屈巴巴地站在软塌旁,一时惊在当场。

    江傲月声音发闷:“你恼便恼折磨自己做什么,我说事事与你无关是为你好,我若不在乎你会得知你在受罚焦急的在王府门前踱步,会担心你的伤势在这不知所措,你不是在折磨自己是在折磨我……”

    连珠带炮的话让秋子闻反应不过来,后知后觉地绽开了笑。

    “你笑什么!”江傲月娇斥。

    秋子闻笑得更开了:“原来先生因担心学生在王府门前踱步?”

    江傲月脱口而出:“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恐你受得多了会出事,受得少了堵不住众人的口,这鬼天气还下起了雨,我又担心你伤口淋了雨会发烧,什么也不顾地冲了进来,你一两句和我不高兴就这么不管伤了,万一发了烧得了肺病怎么办,我娘便是感染风寒肺病走的,你若再走了让我如何活?”

    她话里满满地委屈无助,秋子闻才意识到他让江傲月多担心,是她平日里太过稳重,让他几乎忘了她是个比他还小两岁,日日与虎谋皮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小姑娘,起身轻轻地环住了她,语气轻柔得像哄孩子:“是我错了。”

    江傲月猝不及防,征愣原地。

    秋子闻指了指书案:“我早知会受伤,已备了金疮药在房里,不必去找医圣了。”

    江傲月赶紧去拿,趁刚穿的衣服还没有粘住血肉,小心褪下,仔细地给秋子闻擦拭着伤口,嘴里小声地抱怨:“你说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跟我置气。”

    “是。”秋子闻垂首应是。

    “背后的药上好了,不知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伤。”江傲月担心地转到前头,不小心与秋子闻的眼神对个正着。

    秋子闻看了眼江傲月身上的湿衣,快速转过了头:“先生的衣服也湿了,衣柜里已经备了衣裙,您去找件换吧。”

    江傲月才意识到湿衣贴身,慌忙捂住胸口,去衣柜里翻找衣服,却发现衣裙都是同一颜色:“怎么都是宝蓝色的?”

    秋子闻看向衣柜:“您第一回在不出山上替学生准备的就是宝蓝色衣袍,没有人会买自己不喜欢的颜色,所以学生猜测您应该喜欢宝蓝色。”

    江傲月回想起秋子闻大多时间穿的都是宝蓝色,原来都是因她,取下一套蓝雪花长裙在屏风后换过,诧异地走了出来:“尺寸刚刚好。”

    秋子闻转头看去,纱裙勾勒出江傲月姣好的身段,灵动柔美,面上还带着些不知所措的羞涩拘谨,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眼,没有什么比心爱之人穿上亲手挑选的衣裙高兴:“学生抱过先生多少次,当然知先生的尺寸。”

    江傲月的脸上不由染上一层绯色,正尴尬无措,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不由警惕转眼。

    小文在外禀告:“大少爷,几位大人的衣服换好了。”

    江傲月才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秋子闻也穿上了外衫。

    梁齐入门便问:“你二人接下来有何打算,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秋子闻似乎没想到梁齐会出言关心。

    陶兴兴不明所以:“太子为什么不放过他们?”

    梁齐睨了陶兴兴一眼:“这朝堂怕是只有你不知道太子想将江傲月收为己用,现被秋子闻截胡,岂会放过他们。”

    贺明扬惊骇:“那该怎么办,三日后就是秋猎了,太子之前不是说让江傲月在秋猎之时伺候他,肯定会借机发难!”

    江傲月早已料到:“你们不必担心,太子想杀了我没那么容易。”

    陶兴兴想想也是:“也对,你可是玄阴冥使,十年前就能凭一己之力埋葬八大派,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对了,这两日我和姐姐就会从明国公府里搬出去,已经禀明明国公了。”

    贺明扬错愕:“什么,你要搬走了?”

    陶兴兴点头:“我姐姐想重开医馆,镇国大将军府的二小姐得知后为了报恩替我们寻了铺子,这两日就要开业了,我和姐姐打算搬去医馆后的内院住。”

    “这么突然……”贺明扬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怎么,舍不得我?”陶兴兴打趣:“我可高兴得不得了,终于不用再被你使唤了。”

    贺明扬神情低落。

    陶兴兴却是兴奋:“我姐姐还说我这年纪该找门婚事了,要替我看看京城中的好儿郎。”

    贺明扬更是诧异:“你要看人了?可你姐姐不是还未嫁?”

    陶兴兴叹了口气:“我姐姐说她此生只想济世救人不想嫁人,我爹娘的血脉就靠我传承了。”

    “那你答应了?”贺明扬试探着问。

    “为什么不答应?”陶兴兴说着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我姐姐今儿就给我约了个人雅集相看,我顾着来这看热闹差点把这事忘了,这就走了。”

    “哎!”贺明扬急喊,看喊不回陶兴兴,抓起梁齐也往外走:“你等等我们。”

    “谁跟你是我们。”梁齐不情不愿地被贺明扬往外拖。

    江傲月忍不住摇头:“真是几个冤家。”

    秋子闻也笑出了声。

    可两人并未高兴多久,庸王一从宫中回来便直奔小院,将两名妙龄少女带到了两人跟前。

    江傲月犹豫着问:“王爷,这是……”

    庸王面色冷沉:“太子得知你们成婚,特地将他的两个侍妾送给你们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