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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京城故人

    楚直男吕莹两人走在去京城的路上。

    楚直男突然收到一封信,那封信不知是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放进了他的背囊里。

    他也是无意中打开背囊,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封信。

    直男兄:

    约你下月底京城春华楼相见。

    前面明白无误,信是给他的。然后就这一句话,没有更多的说明。

    信后暑名,还珠楼主。

    这是第二次收到还珠楼主的信,如果上次飞刀传书也算的话。

    楚直男很想搞明白自己(原主)是谁,心想或许还珠楼主是知道的。所以他应该去一趟京城。

    可是……

    他把信给吕莹看。

    “还珠楼主是谁?”吕莹问。

    楚直男心想,这是古代的人,我还以为你们会知道,却反过来问我。

    楚直男摇头,不知道。

    吕莹瞪大了眼睛:“人家指名道姓地约你,一定是你朋友。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

    楚直男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从现代穿越来的,只得说:“我的记忆,是从望江楼认识胤禛那天开始的。那之前的,记不得了。除了自己的名字。自己从哪里来,认识哪些人,全不记得。”

    “明白了。你是疯子。但你看上去不疯啊。”

    楚直男猜吕莹是在说笑,但他没有笑,只看着吕莹。

    “这封信什么时候收到的?又是谁送来的?”吕莹又问。

    楚直男说:“这个也不知道。刚才打开包囊,就已经在里面了。”

    吕莹惊到了,说:“你是说,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这信放你包里了?”

    楚直男说:“是的。”

    吕莹右手捏住左手两根手指,轻轻拉了拉。斜望前方,喃喃道:“这人得有多高的功夫,居然瞒过了我的眼睛。”

    楚直男突然有所思,道:“也许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跟谁是同一个人?”吕莹问。

    “那天飞刀传书的,用一只草鞋击中我木棍的,和放这封信的,也许是同一个人。”

    楚直男没有说,有人在望江楼救过坠楼的自己,帮助自己空手接了剑。这些说出来,更是匪夷所思。因为没人看见过有人在帮他。

    楚直男同样也没说,曾经有人告诉自己,还珠楼的客人,他们会担保安全。

    他们的担保,也不是任何情况。上次官太白刺自己时,就没出现。若不是官太白撇剑,自己已完了。

    吕莹明白楚直男给自己看这封信的用意。

    “那么说,你是想去一趟京城了。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吗?”

    楚直男点头,盯着师姐,很诚恳。自己哪有在古代出远门的经验?

    吕莹说:“还好我去过京城。父亲生前做了一段时间翰林。”

    “谢谢师姐!”

    “不必谢我。应该谢师父,是她老人家托我管你的。”吕莹笑了,特别是说到托我管你时,笑得特别开心,也很美。

    想到师父,楚直男叹了口气。又想起那天送别的场面。七八十岁了,又一次流离失所,故老子民还寄予复国厚望。难道那就是师父的命?

    那些人终其一生,都在梦想着回到过去的生活。自己,又何尝不是?但他们想的是,故国。

    楚直男突然想起宋代刘辰翁的《柳梢青·春感》里面有:……那堪独坐青灯。想故国,高台月明。辇下风光,山中岁月,海上心情。

    这不正是师父写照吗?人到暮年,青灯独坐,忆辇下风光。

    他们去告别了沈在宽。

    “不用担心我。”沈在宽说,“我虽然不能做体力活,但我不会是废人。我可以更加专注地读书,还可以写。我会用我的诗文,感召人们,坚夷夏之防,雪种族之耻。”

    吕莹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沈在宽,内心早已引为知己。因为吕氏族人,常以吕留良的“夷夏之防大于君臣之义”为念。

    吕莹出生时,爷爷吕留良已死几年了。吕莹自小与沈在宽一起念书,感情非同一般。沈在宽才思敏捷,常引得众人青目。而他又深悟吕氏夷夏之防要义,吕莹理所当然要视其为知己了。

    楚直男也很佩服沈先生那么有信仰,感觉特别励志。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常看不清生活的方向。后来越是反复穿越,越是感到迷茫。

    你也就是因为诗文反清,才丢的性命,楚直男回顾着那段历史。那句“陆沉不必由洪水,谁为神州理旧疆”,不知他现在写出来没有。

    上了官道,两人租了马车。到京城那天,还未到月底。

    二人住下了店,先到街上闲逛了一番,看到这京师繁华,与江南相比,的确不相同。

    然后找了一家店,随便叫了几个菜,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吕莹说:“这京师,师弟是第一次来吧?”

    楚直男心里自有另一京师在。只不过前后隔了几百年,物换星移,风景变化,实在不可同日而语。便点头称是。

    吕莹笑盈盈地问道:“师弟有没有哪个地方特别想去的?师姐给你当向导。”

    楚直男想,紫禁城我都去过的,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呢?便说:“带我去煤山。”

    吕莹很诧异,忙问:“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楚直男说:“我想去看看那棵歪脖子树。”

    吕莹说:“那是个不祥之地……”话未完便住了口。

    楚直男想去看看那棵树过去到底长什么样。自己去看的时候,原来的那一棵早已被砍了。后来人们找了另一棵树,移植过来,终不是历史的本来面目。

    吕莹的意思,大概是,崇祯之死召告了大明之亡。吕莹因自小家庭教育不同,也有老人们那种怀念故国的情绪,但这是清廷脚下,恐耳目众多,不敢妄语。

    两人吃罢饭算钱,那老板却道:“已有一位先生替二位结过了。”

    吕莹忙问:“请问是哪一位先生?”

    老板说:“那先生只说是二位故交,并没有说姓名,结过账便匆匆离去了。”

    吕莹便忙回忆,两人进来后,进出的人,实在想不出是哪一位。

    二人走出店门,迎面来一小厮,向二人施了一礼:“二位爷。车己备好,不知二位爷要去哪里?待小的送你二位过去。已有一位爷替两位付足了铜钱,不必担心车资。”

    楚直男和吕莹对望了一眼,十分犹疑,不知是哪位故人想得这么周到。

    吕莹自恃武艺高强,胆子大些,说:“既然人家好心,都安排妥当了,咱们却之不恭,不如悉听尊便。”

    于是二人上了那架马车,叫车夫送到煤山。

    到了煤山,车夫说:“这里必须下车,不然违例当罚。”

    原来清廷因这里是崇祯自缢之所,为表对前朝皇帝的尊敬,规定路过此地,必须下马。

    吕莹说:“我们恰好也到了,你请回吧。”

    那车夫道:“那位爷付足了送两位回住处的铜钱,小人不敢昧良心,在这儿等着两位爷下来,再送二位爷回住处去。若还要去其他地方,也包在小的车上。”

    二人上山路上,便猜那故人是谁。吕莹道:“莫不是那位约你的还珠楼主?”

    楚直男说:“除了他,我也想不到别的人了。”

    二人寻到那棵树,只见清人用一根铁链,把那树锁了起来。旁边立了一块石碑,书着罪槐二字。

    楚直男看过相关介绍,自然知道清廷用意。

    他站在那棵树旁,想象着当年崇祯上吊的场景,旁边只余一名老太监。

    他又想到师父的残臂,联想到史书的记载,想到崇祯的那句话:“汝何故生我家。”

    吕莹见楚直男望着那树,沉吟不语,便知他神伤故国。上前拉住楚直男的衣袖,轻轻地说:“好啦。国殇之所已凭悼了,咱们走吧。别过于伤怀了。”

    两人下了山,那车夫果然还在等着。二人也无心去别处游玩,直接回了旅店。

    接下来几天,二人吃住游玩,皆有人事先付账。却总是不见付账之人。二人便越发对那位故人感起兴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