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谈心
班主任屁滚尿流地跑了。
苏元其实是很想追上去打他的，但是感觉痛打落水狗有失风度。
他在心里盘算，默然伫立，与狼狈逃窜的班主任形成鲜明反差，这样似乎更有格调。
苏元面色冷峻，在心里窃喜。当了十六年的小角色，终于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当小角色登上舞台的那一刻，必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苏元忍者内心的波涛汹涌，强装高冷，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
底下的同学议论纷纷。
于他们而言，今日算是第一次认识到苏元。
尽管彼此成为同学已有不短的时日，但谁也不曾注意到边角料的喜怒哀乐。苏元曾经犯病的痛苦，也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活跃气氛的时候提一下。随即便抛却脑后。
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竟然这么强。
无论是成绩还是气质，都是他们望尘莫及的存在。
长满青春痘的女同学一脸崇拜，自豪地和闺蜜高谈自己早就注意到这位卧虎藏龙：苏元曾经的孤僻成为高手的冷傲，过去的平凡是他为人谦逊低调，一举一动都有深意，就连犯病的时候也格外可爱。
低谷时无人问津，做什么都是错的；一鸣惊人后锦上添花，做什么都是对的。
苏元没有在肉体上打到班主任的脸，但打在精神上声响如震雷，惊得围观的人扭转三观。
或许多年以后，苏元的女同学谈起自己的青春，仍会满脸憧憬地复述苏元此刻的举动。
这个曾经默默无闻的人，这个除了父母没人记得生日的人，这个本该成为牛马庸庸碌碌一生的人，莫名其妙地拥有了很多女孩的青春，一如白樱对苏元一样。
白樱神色复杂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没有参与其他人的讨论，一言不发。
从苏元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萧瑟的背影。
……
下课铃响了很久，除了白樱早退之外，其他人仍在热烈讨论。
苏元孤僻地坐在角落，或者说冷傲地坐在与世无争的位置。其他人似乎想上前攀谈，但苏元生人勿扰的气场吓得无人上前。
其他人都等着苏元动一动，琢磨着找个契机来搭话。可惜苏元石头一样，从下课到天黑，一直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旁边冒着星星眼的女生也一个个失望地离开了，天色已晚，她们还有回家吃饭呢。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教室里就苏元一人，天花板老旧的电灯依然亮着，离开的同学懂事地帮苏元打开了。
苏元仍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喂，人都走完了，别装了。”溯变成的流汗黄豆布偶走到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啊……哈……我刚刚表现怎么样？”苏元小心翼翼地确认没人后，才手舞足蹈地举起布偶，神色里的兴奋溢于言表。
“还行。”流汗黄豆并不想鼓励苏元，“以后记得人前人后一个样子，没人的时候也要维持你的高冷姿态。”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人。”
“要是你得意忘形被看到了，岂不是很尴尬？”
苏元浑不在意，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怎么会被看到？只要我谨慎点就好了。一直装可太累了，总得要有发泄的时候吧。哪怕是兴奋，一直憋也要憋坏了……”
苏元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口就进来一个秃头，定睛一看，这不是班主任吗？
苏元得意的表情戛然而止，又恢复云淡风轻的高冷模样，心里却在无奈地吐槽：
“行行行，我以后都憋着。”
班主任低着头，踌躇不前。老旧的电灯照在他光泽的秃头上，在昏暗的教室里很显眼。
苏元努力不去看他的秃头，面色如水，古井无波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因为白天违背赌约觉得愧疚、又抹不开面子，现在趁没人把脸伸过来让我打？”
班主任还是犹豫的样子，神色挣扎，似有什么话要说。
苏元看他不回应，有些好奇他想干什么，更多的是些跃跃欲试：白天为了保持风度忍住了没有打你这老小子，现在你自己把脸凑过来，我岂有不打之理？
苏元小步上前，心里的迫不及待已经压不住了，反应到脸上是那种坏事即将得逞的奸笑。
恍然，班主任发现苏元离自己仅一步之遥，又条件发射地吓得后退一步，满脸恐惧地看着苏元。
思考一番，班主任脸上的恐惧逐渐褪去，狠狠咬牙，不再犹豫，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啪！”巴掌声在静谧夜晚的学校里映衬地很凌厉。
“对不起，我错了！”
班主任肯定是知道此刻学校再无他人，放开了心理防线，大声说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不要与我一般见识。”班主任深深鞠躬，正好把脸伸到苏元面前，只是可惜头垂下看不清表情，苏元有些遗憾。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苏元此刻却没有打下去的冲动了。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班主任认怂，不知道他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之前不还趾高气扬吗？现在想通了给我道歉，他心胸有这么宽广？
还是说有人给他施压，逼迫他给我道歉？
苏元心思瞬间流转一遍，摸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思索再三，苏元还是克制住了，没有把耳光扇下去。
“嗯哼。”苏元决定维持高冷姿态，示意班主任自己解释。
“我不该瞧不起您，您考第一是您实力所致，我却坐井观天般质疑，是我见识太窄。”班主任鞠躬得更低了。
“还有呢？”
“我不该当众怒骂您，用一些污言秽语贬低您，用阴阳怪气的话嘲讽您，这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我。”
“不止，还有呢？”
“我和您打赌，赌输了却违约跑了，让您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是我人品败坏。我现在弥补，请您打我。”
班主任弓着身子，话说完好一会，才勉强挤着一丝讨好的笑容抬起头，缓缓把脸凑上来。
苏元一脸嫌弃。此刻的他再也没有报复的心思了，苏元只觉得面前的班主任如此恶心。
“还有呢？还有呢？”苏元逐渐不耐，挥了挥手，示意班主任把脸缩回去，烦躁道。
“还有……”班主任有些茫然，不知道苏元想说还有什么，“请您指点，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了。”
班主任把头又凑了过来，“您要是还生气，就扇我几巴掌好了。”
表情如同家养的狗在祈求主人原谅。
明明是班主任服软道歉，苏元却没有什么开心的意味，他愈发烦躁。
过去的自己如同不存在一般，所有喜怒哀乐都只有自己知道，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未来，都是虚幻。要是没有溯莫名出现，他的人生甚至比不上泡沫。
没有溯，自己算个什么，苏元茫然。
苏元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也不再追究班主任认怂的原因：“算了，算了。你走吧。”
班主任听着苏元敷衍的话，没有闻讯离开，反而有些焦急：
“苏哥……不，苏爷……”班主任神色慌乱，“我是真心实意地给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把我放在心上。”
苏元也奇了：“我不是说让你走了吗？怎么还留在这，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喜欢挨打？”
“我知道您让我走了。我的意思是，我给您道完歉，您就别记恨我了，这个事情到此为止。”
班主任陪笑，但脸上“忍辱负重”的意味难以掩饰。
“一巴掌泯恩仇是吧？”苏元有些懂了。
“就这个意思，你打我一巴掌，所有仇恨一笔勾销。”班主任点点头。
苏元更加好奇，班主任白天晚上对自己的态度判若两人，其间他只是出去了一趟，就发生了如此转变。
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苏元是不信的。
班主任对自己的态度，不像是讨好，更多是……畏惧？
难不成自己有什么后台不成，能让他怕成这样。
可是苏元自己清楚，自己哪有什么后台啊。
要是有后台，自己过去十几年能混得这么惨？
等等……过去的窘迫和如今的意气风发，差的只是一个溯。难不成班主任发现了什么。
离开了溯自己什么也不是。苏元知道，溯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基石，没有它，自己还是缩在角落卑微的小角色。
苏元心猛地一紧，要是自己逆袭的源头被公之于众，会发生什么变数还不可知，说不定自己又要被打回原形。
苏元急了，他有些慌乱地抓住班主任的手，提出条件：
“你在怕我对吧。”
“你告诉怕我的理由，我也不打你，此事一笔勾销。”
班主任面露喜色，略微思索一番，便不再犹豫：“校长告诉我的。”
“其实我今晚来只是给你带个话。”
“校长明天想找你谈心，希望你不要赴约。”
说完，班主任如释重负，也不等苏元回应，快步离开了。
教室又只剩苏元一人，琢磨校长找他是为何事。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流汗黄豆布偶见四下无人，又活过来了，跳到苏元肩膀，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
“顺其自然即可。”
苏元其实是很想追上去打他的，但是感觉痛打落水狗有失风度。
他在心里盘算，默然伫立，与狼狈逃窜的班主任形成鲜明反差，这样似乎更有格调。
苏元面色冷峻，在心里窃喜。当了十六年的小角色，终于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当小角色登上舞台的那一刻，必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苏元忍者内心的波涛汹涌，强装高冷，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
底下的同学议论纷纷。
于他们而言，今日算是第一次认识到苏元。
尽管彼此成为同学已有不短的时日，但谁也不曾注意到边角料的喜怒哀乐。苏元曾经犯病的痛苦，也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活跃气氛的时候提一下。随即便抛却脑后。
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竟然这么强。
无论是成绩还是气质，都是他们望尘莫及的存在。
长满青春痘的女同学一脸崇拜，自豪地和闺蜜高谈自己早就注意到这位卧虎藏龙：苏元曾经的孤僻成为高手的冷傲，过去的平凡是他为人谦逊低调，一举一动都有深意，就连犯病的时候也格外可爱。
低谷时无人问津，做什么都是错的；一鸣惊人后锦上添花，做什么都是对的。
苏元没有在肉体上打到班主任的脸，但打在精神上声响如震雷，惊得围观的人扭转三观。
或许多年以后，苏元的女同学谈起自己的青春，仍会满脸憧憬地复述苏元此刻的举动。
这个曾经默默无闻的人，这个除了父母没人记得生日的人，这个本该成为牛马庸庸碌碌一生的人，莫名其妙地拥有了很多女孩的青春，一如白樱对苏元一样。
白樱神色复杂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没有参与其他人的讨论，一言不发。
从苏元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萧瑟的背影。
……
下课铃响了很久，除了白樱早退之外，其他人仍在热烈讨论。
苏元孤僻地坐在角落，或者说冷傲地坐在与世无争的位置。其他人似乎想上前攀谈，但苏元生人勿扰的气场吓得无人上前。
其他人都等着苏元动一动，琢磨着找个契机来搭话。可惜苏元石头一样，从下课到天黑，一直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旁边冒着星星眼的女生也一个个失望地离开了，天色已晚，她们还有回家吃饭呢。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教室里就苏元一人，天花板老旧的电灯依然亮着，离开的同学懂事地帮苏元打开了。
苏元仍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喂，人都走完了，别装了。”溯变成的流汗黄豆布偶走到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啊……哈……我刚刚表现怎么样？”苏元小心翼翼地确认没人后，才手舞足蹈地举起布偶，神色里的兴奋溢于言表。
“还行。”流汗黄豆并不想鼓励苏元，“以后记得人前人后一个样子，没人的时候也要维持你的高冷姿态。”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人。”
“要是你得意忘形被看到了，岂不是很尴尬？”
苏元浑不在意，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怎么会被看到？只要我谨慎点就好了。一直装可太累了，总得要有发泄的时候吧。哪怕是兴奋，一直憋也要憋坏了……”
苏元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口就进来一个秃头，定睛一看，这不是班主任吗？
苏元得意的表情戛然而止，又恢复云淡风轻的高冷模样，心里却在无奈地吐槽：
“行行行，我以后都憋着。”
班主任低着头，踌躇不前。老旧的电灯照在他光泽的秃头上，在昏暗的教室里很显眼。
苏元努力不去看他的秃头，面色如水，古井无波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因为白天违背赌约觉得愧疚、又抹不开面子，现在趁没人把脸伸过来让我打？”
班主任还是犹豫的样子，神色挣扎，似有什么话要说。
苏元看他不回应，有些好奇他想干什么，更多的是些跃跃欲试：白天为了保持风度忍住了没有打你这老小子，现在你自己把脸凑过来，我岂有不打之理？
苏元小步上前，心里的迫不及待已经压不住了，反应到脸上是那种坏事即将得逞的奸笑。
恍然，班主任发现苏元离自己仅一步之遥，又条件发射地吓得后退一步，满脸恐惧地看着苏元。
思考一番，班主任脸上的恐惧逐渐褪去，狠狠咬牙，不再犹豫，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啪！”巴掌声在静谧夜晚的学校里映衬地很凌厉。
“对不起，我错了！”
班主任肯定是知道此刻学校再无他人，放开了心理防线，大声说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不要与我一般见识。”班主任深深鞠躬，正好把脸伸到苏元面前，只是可惜头垂下看不清表情，苏元有些遗憾。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苏元此刻却没有打下去的冲动了。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班主任认怂，不知道他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之前不还趾高气扬吗？现在想通了给我道歉，他心胸有这么宽广？
还是说有人给他施压，逼迫他给我道歉？
苏元心思瞬间流转一遍，摸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思索再三，苏元还是克制住了，没有把耳光扇下去。
“嗯哼。”苏元决定维持高冷姿态，示意班主任自己解释。
“我不该瞧不起您，您考第一是您实力所致，我却坐井观天般质疑，是我见识太窄。”班主任鞠躬得更低了。
“还有呢？”
“我不该当众怒骂您，用一些污言秽语贬低您，用阴阳怪气的话嘲讽您，这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我。”
“不止，还有呢？”
“我和您打赌，赌输了却违约跑了，让您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是我人品败坏。我现在弥补，请您打我。”
班主任弓着身子，话说完好一会，才勉强挤着一丝讨好的笑容抬起头，缓缓把脸凑上来。
苏元一脸嫌弃。此刻的他再也没有报复的心思了，苏元只觉得面前的班主任如此恶心。
“还有呢？还有呢？”苏元逐渐不耐，挥了挥手，示意班主任把脸缩回去，烦躁道。
“还有……”班主任有些茫然，不知道苏元想说还有什么，“请您指点，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了。”
班主任把头又凑了过来，“您要是还生气，就扇我几巴掌好了。”
表情如同家养的狗在祈求主人原谅。
明明是班主任服软道歉，苏元却没有什么开心的意味，他愈发烦躁。
过去的自己如同不存在一般，所有喜怒哀乐都只有自己知道，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未来，都是虚幻。要是没有溯莫名出现，他的人生甚至比不上泡沫。
没有溯，自己算个什么，苏元茫然。
苏元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也不再追究班主任认怂的原因：“算了，算了。你走吧。”
班主任听着苏元敷衍的话，没有闻讯离开，反而有些焦急：
“苏哥……不，苏爷……”班主任神色慌乱，“我是真心实意地给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把我放在心上。”
苏元也奇了：“我不是说让你走了吗？怎么还留在这，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喜欢挨打？”
“我知道您让我走了。我的意思是，我给您道完歉，您就别记恨我了，这个事情到此为止。”
班主任陪笑，但脸上“忍辱负重”的意味难以掩饰。
“一巴掌泯恩仇是吧？”苏元有些懂了。
“就这个意思，你打我一巴掌，所有仇恨一笔勾销。”班主任点点头。
苏元更加好奇，班主任白天晚上对自己的态度判若两人，其间他只是出去了一趟，就发生了如此转变。
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苏元是不信的。
班主任对自己的态度，不像是讨好，更多是……畏惧？
难不成自己有什么后台不成，能让他怕成这样。
可是苏元自己清楚，自己哪有什么后台啊。
要是有后台，自己过去十几年能混得这么惨？
等等……过去的窘迫和如今的意气风发，差的只是一个溯。难不成班主任发现了什么。
离开了溯自己什么也不是。苏元知道，溯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基石，没有它，自己还是缩在角落卑微的小角色。
苏元心猛地一紧，要是自己逆袭的源头被公之于众，会发生什么变数还不可知，说不定自己又要被打回原形。
苏元急了，他有些慌乱地抓住班主任的手，提出条件：
“你在怕我对吧。”
“你告诉怕我的理由，我也不打你，此事一笔勾销。”
班主任面露喜色，略微思索一番，便不再犹豫：“校长告诉我的。”
“其实我今晚来只是给你带个话。”
“校长明天想找你谈心，希望你不要赴约。”
说完，班主任如释重负，也不等苏元回应，快步离开了。
教室又只剩苏元一人，琢磨校长找他是为何事。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流汗黄豆布偶见四下无人，又活过来了，跳到苏元肩膀，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
“顺其自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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