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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入长安

    长安城,意为长治久安。

    云舒,云清,干田主仆三人初入长安,大街之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贩夫走卒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胡人,蕃人穿梭其中。

    云舒一阵唏嘘,暗道这古时长安真的是繁华之都。几日来在这长安城中流连忘返,领略这初唐风土人情,风骚之风。

    朱雀街将长安城分作东西,东西两市已是异常繁荣,东市周遭多是豪门权贵,故东市店铺林立,奢侈品琳琅满目,比比皆是,什么珠宝玉器,字画古玩,琴瑟琵琶,刀剑铁器,书局印局,及各种人间珍品应有尽有。

    西市却是异常拥挤,皆是平民所需,西域之牛马羊群,毛皮银器。奴隶,仆人,可以买,可以租赁,米,粟,黍,麦,梁各位粮食,文房四宝,歌姬,舞姬,胡琴乐器,杂耍等等更加庞杂多样。

    云舒想起后世人们口中常念叨的:买东西,便是出自于大唐这东西二市。

    当云舒看见胡琴时心中思绪万千,不免想起自己哪学究天人的爷爷。便从卖胡琴的胡人店铺中买了十几根已经伐好的羊肠线,还有一张蟒蛇皮,及马长鬃。

    长安城东灞河东岸,一大片酒坊林立,沈潜老管家之子沈同州早就来到,有前车之鉴,开办酒坊更是易如反掌,此地临近灞河码头,运输便利,更加事半功倍。

    如今第一批米酒已经开始发酵,不日便可出缸灭菌,然后便可在这长安城中风靡一时,声名鹊起。

    酒坊前厅之中,云舒与沈同州对坐饮茶,自从来到大唐,云舒每每喝到这个茶水就一脸苦逼。如喝泔水一般难以下咽。

    云舒一咧嘴看着沈同州道:“沈管事,来长安多日,怎么没见过你家大嫂?”

    沈同州是个木讷之人,不善言辞,讷讷的道:“云先生,贱内跟两个孩儿还在越州!”

    “奥!怎么会如此称呼在下?”

    “家父说先生大才,让我今后一切皆听从云先生安排,唯云先生马首是瞻!”

    干云心中大惊:“你父与我交往只是区区几月,怎会如此看中在下,其中有何隐情?”

    那沈同州挠了挠头,有些揶揄的道:“云先生,临来前,家父与我长谈说,说我们是凭借手艺吃饭的人,跟对了人则福泽几代,跟错了则是万劫不复!

    家父知晓今日是为太子谋财,且不管将来太子与秦王孰胜孰败,我们父子都不会有好的下场,家父还说,说太子胜了登基大宝,我们父子手握如此生财之法,也会落个要挟之嫌,如若败了我们全家受其牵连也是殃及池鱼。”

    云舒心中大骇,真没想到一个酿酒师会有如此远见,云舒顿时心生敬佩。

    “哪,跟随我就有好下场了?”

    “先生,家父说,薛家主是太子倚重寻财之人,曾竭力笼络先生为其所用,可是云先生小小年纪却另辟蹊径,只与其求财,而不言它,足见先生神智清明,不是左右摇摆之人,心中定然是藏有雄才大略,跟定你绝对没错!”

    云舒听罢,愕然不语,感叹这个沈潜真非常人也!

    骊山西麓有一小山周围人称之为柿山。山上长满柿树,秋来红彤彤煞是好看,山脚下有一处庄园,不大不小,前后两进。

    此乃云舒花重金购买的田产,后面柿山,主宅外加几十亩良田。在越州时,云舒将越州钱庄内的铜钱大部分兑换成金饼,这长安城东边这片田产就花掉了足足五十两黄金,合铜钱三百贯有余。

    又去城中骡马市,买了一头毛驴和一架木车,日常用来代步,忙时轻来轻去拉些货物。

    宅子前几百丈外有两户佃户,如今云舒成了东家,耕种着哪几十亩田地。

    如今主仆三人住进了这高宅大院,总算有了一个家在长安。

    这日清晨,云舒起个大早,早饭后便招呼云清去酒坊,酒坊在柿山北不远处,以柿山为界往北十几里便是太子府封地。

    今日云舒正式教授沈同州哪蒸馏酒的方法,临行前云舒还让云清带上一个酒葫芦。

    酒坊之内,沈同州提前安排好的一间砖墙砌盖的大屋,打造好的木桶,铁锅,灶台一应俱全。在屋外让人砌了一个高台,上面是一个大木桶,云舒安排木匠在底部钻孔,用鲜细竹先行掏空竹隔,做成导管,再火烤折弯通至屋内。

    落差供水到冷却顶锅,再用一根细竹将顶锅的热水引出,使顶锅总是保持低温好冷却木桶中的酒气。

    将大锅中倒了半锅密封发酵了近一月的米酒粥,再加入足量的水,盖严木桶,泥土封缝,木桶中间位置的接酒小锅,形如漏斗,用折弯细竹导管伸出桶外,开始生火蒸之。

    云舒一边干,一边跟沈同州解释其中缘由,云清早就迫不及待,拿着酒葫芦蹲在哪细竹导管口处等待着。

    随着温度升起,只见那竹管出开始有无色的液体开始滴出,渐渐会流成细流,哗哗流出,云舒将云清拉走,拿酒坛接酒,顿时屋内酒香飘散,闻之似醉。

    云舒跟沈同州道:“沈兄,这刚开始出的酒浓度太高,普通人喝一碗便可烂醉如泥,此为头酒,中间接的酒浓度适中,也最为好喝,为中酒,待到酒气基本蒸完,后面出来的浓度很低,为底酒。

    所谓佳酿者,就是头酒和中酒相混合,然后再加入一些适量的蒸水?”

    “云先生,何为蒸水?”

    “就是用同种方法出来的水,我们现在蒸的是酒糟,如果大锅中倒入的是灞河水,流出来的就是蒸水!”

    沈同州听罢,连连点头。

    云清听闻这中酒最好喝,早就偷偷的装满了一酒葫芦,不时的还偷呷一小口,呛的差点喘不过气来,红红的脸顿时如火烧般喊道“少爷,这个酒真够劲!”

    沈同州先前只被这种神奇的蒸腾之法惊的魂不守舍,还从没见过如此清澈如水的白酒,且这种浓度的酒从来没有见过,也赶紧用小酒碗装了一点,喝了一小口尝了尝,一咪舌头,那种陶醉感好似如沐春风。

    “云先生,这酒天下没有,酒香绵纯,入口烈,回味甘,好酒好酒,好酒啊云先生!”

    “这酒,你先独自的酿制一些,用坛密封后埋藏在地下,以后有妙用,你自己倒是可以喝,千万别让人知晓,外人如果知晓此酒是你所酿,会拿你命来要挟,切记切记啊沈兄。”

    沈同州兴奋不已,锁了那间酒屋,云舒二人便就此离去。

    云清一路蹦蹦跳跳,让哪一口酒闹的晕晕乎乎,一路上哼哼哈哈,看的云舒一阵好笑。

    一路沿灞河南去,这时天气渐暖,花香四溢,云清倒是回到了儿时一般难得的如此开心,冲云舒道:“少爷,这酒拿回去给田伯尝尝,他一定没有喝过,我只喝了一小口,就如火烧一般。”

    就在这时,只见道路旁有一个头戴斗笠,手拿鱼竿的老者正看着迎面走来的云舒二人。云舒不由自主的也是回望了过去。

    看这个老头颌下一缕泛白胡须,头发也是花白,一脸笑意,满目慈祥,脸型消瘦,眼神却是炯炯放光。

    老者手擎鱼竿抱拳道:“敢问小哥可是山东人氏否?”

    云舒二人闻听就是一楞,此老者话语中倒是带着几分山西口音。就是不知是何用意。

    云舒抱拳回礼道:“老伯猜的没错,我们就是山东人氏!不知老伯有何见教?”

    “奥,小哥不要误会,适才听的这个小哥说美酒一口,就令人如火烧,老夫一时好奇才冒昧打扰一问。”

    云舒瞅了一眼云清,云清知道今日言多有失。吓得不敢看云舒,眼神一个劲躲避。

    云舒作揖道:“仆人一时胡说,还望老伯不要介意,这酒就是平常所饮的甜酒,仆人从未尝试过,故才做井底之蛙之语!”

    老者捋一下胡须笑道:“不瞒小哥,老夫生来好酒,贪恋这杯中之物无法自拔,看小哥这仆人,面红耳赤,如果单单是一口酒便如此模样,真的令人费解啊,哪里还有如此的酒啊,老夫还从没见过。”

    说罢,老者的眼神看向了云清,此刻云清本来就心生愧疚,再见老者眼神犀利的看向自己怀抱的酒葫芦,更加用力的搂了搂。

    云舒早就看在眼中,一看云清这小子已经露怯,这个老酒鬼酒虫子上来了,犯了酒瘾了要不是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老子一脚踹你沟里去。

    于是云舒冲云清装作生气道:“给老伯倒一碗吧!”

    “不行,不行,再说这里哪儿有碗啊!”

    “有有有,老夫带着呢!”老者干笑着一脸无赖的模样。说罢便冲后面道:“童儿,拿碗来!”

    话音刚落,就见从灞河边上冒出一个小童来,手中提着一个瓦罐,上面扣着一个碗,近前来取下碗递给了老者。

    云舒气的一阵白眼,差点背过气去,这个老家伙倒是有备无患,在这个大唐年代,酒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喝的起的东西,那是钱啊,一碗酒可是能买一石粮食啊!

    无奈,云清看了看云舒,见云舒白了白眼,也只好打开酒葫芦给老者倒了半碗。倒完酒塞上塞子,拔腿就跑,云舒也只好冲老者拱了拱手跟随离去。

    心想这个小子倒是激灵,一跑了之,不然还不知要费多少口舌。心里正盘算着,突然听后面有人高喊:“小哥留步,小哥留步!”

    云舒一看不好,这个老无赖不依不饶,脚步加快,一溜烟儿跑了个无踪无影。

    此时已经快到晌午,回到家中田伯已经做好饭菜,正好二人赶回,云清屁颠屁颠的跑到田伯眼前,晃着酒葫芦笑道:“田伯,今天让您老开开眼,看看什么是好酒!”

    田伯宽慰的笑道:“你小子故弄玄虚,老朽什么酒没喝过,公子酿的酒喝了,天下再没好酒可以入我老朽的法眼了!”

    “谁——谁——谁说——谁说没有——没有好酒的,——有”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传来,气的云舒一阵跳脚,这个老无赖还是跟了来,早知道我与云清领着你这个老家伙转两个山沟。

    老者已经步入家门,怎可向外撵,只得以礼相待,毕竟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比较淳朴的。

    “老伯既然入我家门,如若不嫌弃,就一同落座吃饭可好?”

    老者稍微缓了缓才喘着气道:“不为——吃饭!只为——喝酒!”

    妈的老家伙,倒是不客气,为了一口酒娘的追了我五六里路,真是舍命不舍这口酒,早晚你这老家伙……

    田伯毕竟是老迈之人,连忙招呼老者坐下,为其倒了一杯茶,老者倒也不客气,端起就喝,才算缓过气来,这时哪个小童也一手提鱼竿,一手提瓦罐的跟进门来。

    云舒一阵苦笑不得,不是心痛酒饭,只是与这个老头素昧平生,还不知这个老家伙是个什么人,只得应付一下了。

    一旁老者早就按捺不住,冲云舒道:“小哥,你哪美酒天下没有,老夫喝下哪半碗酒,入口甘烈,回味无穷,酒香如此浓郁的美酒,老夫真的是头一次喝,紧追小哥,就是想问问小哥,这酒可有去处可买,饮过此酒,天下无酒矣!”

    既然如此,云舒也不好多说,就直言道:“老伯,看你是爱酒之人,恕我直言,这酒便是在下所酿!”

    老者闻听,激动的站起身来,一个劲作揖道:“如此甚好,甚好,小哥能否卖于老夫一些,多少钱都行。”

    云舒一阵无语,

    “老伯您先请坐,还不知老伯名讳,不知能否赐教?”

    “什么赐教,迂腐,老夫温彦博,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山东哪里人啊?”

    云舒闻听,心头就是一颤,温彦博,此人可是大有来头,山西太原人,官居宰相之高位,应该就在今年便会随军出征,后来被虏,坚贞不屈,是个硬骨头的老头。

    云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恭敬敬的给温彦博施礼道:“不知温大人莅临寒舍,有失远迎,温大人不要见怪!小子山东青州府云舒给您赔罪!”

    “哪来那么多俗礼,别那么酸,跟我们老家的陈醋一个味,快说说,这酒能卖不?”

    “温大人,您先别急,咱边吃边聊可否?”

    妈的,这个老头倒是个随和之人,老子不是看在你没有出卖我华夏儿郎,待在阴山中活受了很长时间的罪的份上,才懒得给你酒喝呢!

    众人一并坐下,云舒拿出酒葫芦给在坐每个人都倒了一小碗,让各位慢慢品尝,且不可一口闷掉。

    这种蒸馏酒度数颇高,足有五十多度,入口辣,回味甘,入喉热,浑身暖,这些人哪里喝过这种酒,只有啧啧称奇的份了。

    许久温彦博才大叫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老家伙还诗兴大发,老子也和上一和,于是云舒也随口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温彦博一巴掌便拍在云舒的肩膀上,怒喊道:“你小子,能酿制这天下美酒,能做出如此好的诗句来,有如此大才,怎么隐居山林,如今大唐正强敌环伺,为何不挺身而出,报效朝廷?”

    是啊,为何?老子才不会去为她妈的一个家族去卖命,能杀兄弑弟,逼迫老爹的人有什么好东西,一道圣旨可以让天下文人编书造册,歌功颂德,待我看清这个世界再说吧?

    嘴上云舒却说道:“温大人,小子山野村夫,酿酒能治国安邦,摇头晃脑会几句诗词,就能将东西匈奴踩在脚下,别开玩笑好不好?”

    “你——你——你小子!倒酒。”几句直白的话气的温彦博一阵吹胡子瞪眼,又无言以对。

    旁边众人见老少二人似有要争吵之意,也不敢插嘴,吃了一些东西便躲了开去。堂中只剩下了云舒和温彦博二人,四目相对。

    “温大人,您别生气,小子乃是一介草民,没有什么鸿鹄之志,只是想着后山上有柿子,前破上有良田,这就足够了。”

    温彦博喝了一口酒,吧嗒一下嘴,叹气道:“看你小子体态稳健,不修边幅,黑点罢了,也算一表人才,怎可埋没在这山野蛮荒之地,再说你一个小伙子怎可如此颓废?”

    干云一阵错愕,忘记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涂了一层竹炭的面目。笑道:“温大人身居高位,心系天下,忧国忧民,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小子一直以来我行我素,倒也自由,小子从来没想过出仕,也不会去做哪个只为一个家族而卖命的高官,温大人出身太原温氏家族,利益颇重,小子孑然一身,求名利何来?”

    温彦博又是一阵好气,暗道:这小子油盐不进。如此大言不惭,真是年少轻狂,不过这小子说的也是实话。想来,便也释然。

    “小子,那好咱不谈其它,就说说你这个酒,可否买一些给老夫?”

    “温大人,实不相瞒,这个酒还没有上市,是在下酿制先行一试,待要调制好,还要一些时日,所以还请大人多忍耐几天。也请大人帮在下一个忙可否?”

    “但说无妨!”

    “小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知能否在长安城中寻觅一可靠门店,用来售卖此酒?”

    “此事好办,老夫名下便有一家酒肆,售卖各地名酒,就是不知这酒小哥打算售价几何?”

    云舒略一思忖,接着言道:“还请温大人示下!”

    哪温彦博本来就是好酒之人,自然知晓这酒价行市,思索片刻道:“这酒爽烈,回味无穷,天下间绝无仅有,乃是酒中绝品,长安城中最好的酒,每一升的小坛可卖到铜钱一贯,这酒不知好了几倍有余,价值三贯绝对是供不应求。”

    云舒不容对方思索,随口便道:“好,就依大人,每售卖一坛大人可抽成二百文可否?”

    温彦博一脸兴奋之色,手捻胡须诡桀的点头道:“一言为定,不过老夫喝酒不能要钱,老夫要的不多,每月十坛就好!”

    云舒一阵苦笑,这个老家伙赚便宜没够,也随即道:“好,一言为定,就十坛,不过得有大人安排得力之人出城来取,交割日期,多少由在下来定,此事要做的万分隐秘,不可让外人知晓这酒来自何地,出自何人之手。”

    温彦博听罢,一脸凝重随即点头道:“你小子果然聪慧,还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不定日期,时辰,让人无从琢磨,真鬼才也!”

    “大人谬赞!不过在下还有一个办法,待此酒名满京城,定然会趋之若鹜,哄抢一空,您看这样可好?卖完一批后,下批咱先卖票据,每次最多只卖两坛,六贯。等到美酒到货,凭此票据领取即可,免得拥挤踩踏,大人您看可好?”

    温彦博思索一会儿,一拍大腿连连称赞。

    云舒却小声道:“君做堂前客,于做月下仆。”

    小老头略一思忖,哈哈大笑。还真是如此,假若有此美酒,定然名动京城,豪门权贵个个都想据为己有,自己手中握有票据,岂不是省下金钱结交上下。

    如此温彦博满意而去,定好明日午时前后在城南如意酒肆前再行商讨具体事宜,便起身而去。

    第二日,云舒又与沈同州商讨一番,言明本来不想惹祸上身,可是自己积蓄已经所剩不多,急需钱财,这京城富庶之地,桩桩件件用度颇多,既然如此那就大赚一笔再说。交代沈同州美酒酿制好后皆装一升小坛,由田伯记录具体数目,交接画押,留作凭证。此比收入不入太子府账目,除去用度开销外,所得纯利皆有云舒与沈同州分得。

    再秘密派人将这美酒先运至云舒后院中存储,这样就由云舒抛头露面,一来免去太子府猜忌,二来也不会引祸水于沈同州。

    随后云舒便带领云清提着酒葫芦便奔城中而去。

    长安城南,如意酒肆,铺面不大,但里面倒是规整,井然有序,账房见一黑面汉子带一手提酒葫芦的仆人进入店中,早就笑脸相迎,送至后堂客房之中。

    温彦博跟一个长衫襦袍的中年人,似是温府内管家,早就恭候多时,饮茶寒暄一番后,待到账房与哪个中年管家尝试了一下云舒带来美酒后,简直是忘乎所以,连声称赞,不知如何形容,如此清澈之美酒今生未见不说,更是闻所未闻。

    作罢云舒便与账房去另外房间叙话。

    云舒将一块半截玉牌,乃是来时路上随便买来,将其掰开一分为二,一半交给账房管事,交代其道:“今后你我不再见面,全凭玉牌为凭,此玉牌一分为二,对接严丝合缝者便是可信之人,今后只认玉牌不认人,不管何人持此玉牌都可交接。”

    那老年账房倒是一脸和气,谦恭的问道:“小哥,家主吩咐说是以后凭借票据领取坛酒,这万一心怀不轨之人伪造票据,岂不是损失惨重?”

    云舒笑而不语,伸手将旁边桌上毛笔拿起,在一张纸上从右到左,自上而下写到:陈年老酒一升坛装两坛。又在纸张的最左侧写上一个序列号,第一号,纸张下段也是第一号。

    抬头问道:“先生,你们酒肆可有印章?”

    账房先生一脸惭愧道:“本小号没有什么印章,不过老朽倒是有一枚私章,不知能用否?”

    “好的,拿来我用。”

    账房从桌下的抽屉中取出一枚指头顶大小的木质印章,直接蘸了一点墨迹,然后盖在纸张中间位置,待墨迹干透,云舒将其从印章中间位置一叠为二,顺手撕开两半。

    手持一半纸张道:“凭借此票据来取,先生可有疑虑?”

    账房先生仔细端详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妙哉妙哉!一有号数对比,二有印章岔口对接,三有纸张岔口对接,如此这般定然万无一失也!”

    云舒笑道:“将这票据做的可以小一些,节省本钱,请人篆刻一个本酒专用的一枚印章,做一特别记号,只有你们才能辨别,最后就是这印章在每一张纸的印盖位置都不要相同,这样就神仙也难假冒了!”

    “小哥果然高人也!”

    云舒出屋,来重新见过温彦博话别道:“大人,诸事顺利,只待开张,我有酒,大人有钱,我们就按昨日商谈而定,也不必签订契约文书,相信大人不会赖我的钱。”

    “小子小看山西老西最为诚信,钱不赖分毫,酒十坛照赖不误。”

    云舒见老温头言语洒脱,自然是可信之人,念其铮铮铁骨,其后阴山受罪,家中老小一切吃喝火耗定然不小,也不想看其树倒猢狲散的悲剧下场。如此也算是一份进账,可保后顾无忧。

    “好好好,就依老头,老大人,五日后派一架马车,先出郭城暂住装车,带城门开便悉数入库,开张之日,在酒肆门前排满小酒杯,免费品尝,定然会名声大噪也!”声音渐行渐远,温彦博在其身后传来阵阵笑声。

    云舒出的如意酒肆,回头却不见云清,暗骂这个野小子又不知跑哪儿玩耍去了,好在他身上也带有不少铜钱,玩够了也就回柿山了,就算惹事了,凭哪个小子的腿脚,快马都不一定追的上他。

    于是便沿着南街一路东去,走走停停,看这青砖灰瓦,绿柳如荫,柳絮飘飘如雪,有不少老妇人在墙角柳絮堆积处采集柳絮。随之云舒大悟,这个年代还没有棉花,杨柳絮,碎麻衣,散毛发都是冬季御寒的必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