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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事与愿违

    云舒陷入沉思。

    自己魂穿初唐,不知道能给这被后世广为传颂的大唐带来什么,是否有蝴蝶效应,是否会改变历史的走向,一切都是不得而知。

    头脑中只有后世的思维和先进的文明,恐怕很难撼动已经深入人心,根深蒂固,渲染了几千年的封建礼制,看看王屋村衣不蔽体,艰难度日的陆老汉,再看看为了救这傻子哑巴而流落他乡的这些苦命兄弟,人们称之为愚忠,何为愚,为啥愚。

    自己好似寄居蟹一样,占据了这具身体,一个痴傻哑巴能够撼动哪李孝恭什么,连一个如此可怜的人儿都不能存活在这个世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天道轮回,还是脱离苦海?

    曾经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云舒,知道生命的敬畏。

    云舒,为了这具身体,你该做些什么,为了哪些兄弟你该做些什么,如果没有了这具身体,你去了哪儿,应该去哪儿?

    沉思之后的云舒,不得不重新考量将来的决断。

    好在眼下有了酿酒之法可以换钱,就算去往山东临济的哪些兄弟回来,吃穿用度也是无虞。

    可是自己的这具身体,还有回来的哪些人的身体,虽然看似身强体壮,云舒一看便能看穿,那是外强中干,被连日的躲避追杀而拖垮。

    这可不是万全之计,在保证吃喝无忧的情况下,只得先强壮自己,否则哪里会有生存之本。

    次日,人们经过昨夜休整,总算恢复了一些旧貌,不用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自然脸色也好了许多。

    云舒却依旧装作恢复神智的小哑巴,斜依在窑洞的茅草铺上看着这些兄弟们谈天扯淡,种种过往,说到动情时又是黯然神伤,眼角沁泪,兴奋时耀武扬威,满面红光。

    带过兵的云舒却是在用挑剔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些人,唯独对猴子候坤正却是情有独钟。

    此人身高六尺,也就是后世的一米七不到,身材瘦弱,胳膊和腿上的肌肉条状分布的甚是均匀,眼神似电,脸型瘦而刚,乃是后世特警侦察兵的上上之选。

    还有一个和此人不相上下的就是云清,与云峰去往山东的孙沐之也很不错,不过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在弹跳飞跃能力上,孙沐之要比这二人差点。

    几日后,云清再次带领大锤入洛阳送酒,这次出其不意的送去七十多坛,这还是云舒留下了好多供哪些兄弟们享用。如今人手增加,这高度米酒自然就酿的多。

    之所以如此这般,乃是云清受自家少爷吩咐,与望京楼掌柜的楚嫣儿讨要一块出入洛阳城的腰牌,毕竟无伦当值兵丁如何更换,而出入令牌都是有用。望京楼毕竟是刺史府的幕后产业,讨要块令牌自然是水到渠成。

    这楚嫣儿和其背后主子,虽然对哪个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的诗酒双绝陆公子,大为好奇,说破天就是一介书生,和会些祖传手艺的常人而已,书生的傲气恐怕会被饥肠辘辘折磨的死去活来,不然也不会拿出这旷古绝技来换钱。

    这王刺史乃是望族出身,家族中从商者不胜枚举,自然知晓其中缘由,也不做计较,便答应了楚嫣儿的要求,与黄澄澄的铜钱比太过渺小。

    等到云清再入洛阳,通行令牌再加小恩小惠,更加如鱼得水,通行无阻不说,连守卫官兵甚至都默默祷告,希望今日当值能够碰到这位财神爷。

    云酿更是风靡一时,一坛难求,虽然云舒供应望京楼的量是越来越大,从一开始承诺的每月一百坛,渐渐到了每月四百坛,精米的采购也是越来越多,云清则是雇佣马车皆都运送到济源县城南二十里的东镇上忠厚诚信的杜家粮店,代为寄存。毕竟谁也不会和飘香的铜钱过不去。

    众人隐居的山缝峡谷,两侧陡峭如刀削,直入西北有百里之遥。由于雨水冲刷,谷底平坦,枯水季节只有一条如儿臂般的涓涓细流蜿蜒流淌。

    而在这狭长的谷底总是有一条身影飞奔在这谷道上,正是云舒,如今经过这月余的合理饮食搭配,这具身体却是异常神奇,能够背十几斤的沙土袋奔跑十几里。

    虽然跟后世的十公里越野还有些差距,想来很快便能达到,云舒当然是信心十足。

    云清见自家少爷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奔跑,初始时还有些担心,可是得知少爷是在练习身体时也就慢慢释然,如今除了去送酒外便是跟随着少爷也慢慢喜欢上了这种负重奔跑。

    而窑洞中的其余人,皆是按部就班,各司其职,姚鼎本来就是军中对正,做事还算缜密,便带领其余九人,酿酒的酿酒,放哨的放哨,去哪个曾经藏身的秘洞值守的值守,倒是也算逍遥快活,唯独有些愁眉不展就是这个哑巴傻少爷近来傻劲有所增加。

    日出日落,阴晴圆缺,不知不觉云舒来到这初唐已经接近三个月,如今已至九月末,天气昼夜温差太大,好在掩映在山缝中的窑洞被改造的异常舒适,源源不断采买来的衣物铺盖,粮食,腌肉,食盐,草药等等日常所需之物逐渐齐全。

    为哪些尚未归来的兄弟准备的吃喝穿戴也基本够用。

    而这短短三个月,云舒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身材长了足有两寸,有一米七五的样子,望着倒影水中的脸庞,云舒不觉暗暗惊喜,这个模样真的越看越喜欢,俊朗白皙,英气逼人,比之后世的自己不知漂亮了几倍。

    更为可喜是这两个月来的负重训练,腹肌显露,臂膀有力,二十公里的负重奔跑越发轻松自如,这具身体的潜在技能正在被慢慢发掘开来。

    云舒越来越喜欢这具身体,比例均匀,且柔韧度更是超过了后世的自己不知多少,耐力,力度,灵敏度,听力,目力更是喜不自禁。

    且看密林中的云舒和云清二人,两人训练的是丛林追逐求生之技,这是后世经验与古代猎手之间的生死角逐。

    错落无序的密林中,云清行如风,奔如电,身影诡异突兀,飘忽不定,而身后追逐的云舒虽然在身形上略微有一些不足,可是却胜在其敏锐的判断力,身子一踏粗壮树干,借力飞纵,完美的一个横空翻,正好落地的一刹那,膝盖正好顶在云清身子到此的后背之上。

    尽管云舒突然泄力,云清也被撞了一个前滚翻,一骨碌身站立起来,眼神怪异惊恐的看着云舒,傻愣愣的道:“哥,你这么诡异的追踪之术是跟谁学的,我怎么就跑不出你的魔爪啊?”

    云舒洒然一笑,道:“清弟,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判断力,判断力,你只知道兔子,野鸡,獐鹿的奔跑习惯,人的就不会找寻了吗?

    说说你吧,从一开始便是三步折弯,虽然有左右走,两次左移,五次右移,这说明你向左回旋的把握不准,而你向前右方才是你最为引以为傲的最佳躲避,所以你就中招了!”

    云清虽然有些话听不太明白,但是大体的意思懂得,哎!哥哥说的好有道理啊!

    “哎!哥,你的意思是每人在逃命的时候都是喜欢按以前奔跑的路子走是不是?”

    云舒满意的点头道:“小子聪明!”

    云清见练习了短短两个多月的少爷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与以前哪个病秧子简直是天壤之别,难道这就是被着几十斤沙土包奔跑的结果?对啊,自己也感觉这个法子很是神奇,总觉得自己比以前跑的更加快了,而且耐力上更加持久了好多。

    正在独自思忖之时,突然闻听山谷中一声尖锐的哨音,云舒知道这个自己亲手制作的竹哨,乃是为了示警所制,难道是有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便飞奔而来。

    出的密林,中间山坡上有一些裸露出的巨石空地上,有一人正在手搭凉棚,翘首以待。

    二人眼力俱佳,云舒一看,心头大喜,不是哪归来的云峰还能是谁?

    “云——”云舒脱口而出,突觉不妥,赶紧硬生生咽下,好在云清机灵,几乎同时喊道:“云峰大哥!”

    阚云峰一脸疲惫,双目眍䁖,明显瘦了好多,腮帮子都凹陷了进去,见密林中快速奔来两人,正是自家少爷和云清兄弟,顿时眼角含泪,眼神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云舒。

    目不转睛,这个人是少爷吗?麻布鞋,黑衣衫,丰神俊奕,英姿勃发,气度不凡,哪里还有哪个弱不禁风,一脸病态的模样。

    二人近前,云峰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见过少爷,我们——回来了。”

    云舒闻听云峰的话语中顿了一顿,立觉不妙,可是脸面之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云清急切,连忙开口问道:“大哥!他们都回来了吗?”

    云峰闻听,再也矜持不住,扑腾一声便跪倒地上,失声痛哭,云舒看到此举,心头就是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

    只听云峰哭哭泣泣道:“赵恒一行二十一人,乘船东去,李老狗派出三支十人队骑快马日夜兼程。早三天赶到临济,擢齐州府衙点齐兵马,连夜赶到临济老家,将我们三十多人中还在世的家中亲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试擦一下猩红的双眼,云峰继续说:“赵恒他们倒也小心,中途弃舟登岸,好歹回归锦屏山,派人暗访,得意噩耗,捶胸顿足,让一三人对下山引诱,将这三十个煞才,引诱至清风峡,两侧埋伏怎奈这些亡命徒个个悍不畏死,双方血战,他们逃走了几人,我方也损失了十五人。只剩,剩了他们六个!”

    说罢已是泣不成声,如此魁梧壮汉哭的肝胆俱裂。

    云舒默不作声,近前将其搀扶起来,云峰还在不时的擦着眼泪。

    云清想到曾经浴血沙场的手足兄弟,如今已是阴阳两隔,心痛的瘫软地上也是泪满衣襟。

    回归窑洞,众人悲愤交加,哀怨气息充斥洞穴,美酒肉干白米饭没有一人下肚,红肿的双目似是喷火。

    云舒在窑洞内的木桌旁正襟危坐,提笔在宣纸上写道:阚云清,阚云峰,孙沐之,李清,胡大锤,任文,任武,姚鼎,姚立,苛正风,候坤正,于术,于钱,徐万锦,陈南,陈北,张文俊,张文卿,秦慕阳。

    另外有摊开一张宣纸,一看云峰,云峰呆愣片刻,旋即明白云舒用意,开口念道:“徐雄,朱大憨,地蛆,铁锨,冯勇,邰涟,周宇…………”

    夜晚窑洞,气氛凝重,众人举杯,将杯中美酒洒到地上,沉默哀思。

    三日后天色微亮,云舒一反常态,手中持一三尺长桑树藤条,“啪啪”声抽打着各个窑洞门口,众人一阵惊慌,吹火折点亮油灯,见是少爷怒气冲天,身旁云清朗声道:“各位哥哥快快起身,今日起跟随少爷日夜苦练,懈怠者从重从严处罚!”

    睡眼惺忪的众人顿时一脸懵逼,个个面面相觑,无奈少爷吩咐,只得遵从。

    缝隙山谷中一行十几人一字排开,云舒,云清带路,奔跑在黝黑的谷道上,众人是深一脚浅一脚,不时还有人摔个狗啃屎,痛的吱哇乱叫。

    云舒也不理睬,继续背着麻布包奔跑。

    原来云舒本来打算让这些人休息一些时日再带领愿意者训练,可是这三日来个个心情沮丧,颓废的无精打采,有些要废了的节奏,只有咬咬牙狠狠心,转移他们悲愤情绪,重新激发出这些人的斗志来,便带着他们练习这十公里越野。

    众人咬牙坚持,奔行了区区几里,便有人东倒西歪的瘫坐在路边,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两腿灌铅似的不愿起身。

    云舒也不回头,自顾自的继续奔跑,直到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是稀少,回头暼了一眼,见身后跟着的除了云清外,便是云峰,李清,姚鼎,姚立几人。

    第二日,依旧。

    第三日,还是如此。

    第四,第五……

    渐渐在众人从开始的不解到跟随,再到捆上沙袋奔行,云舒身侧的跟随者越来越多,掉队者寥寥无几。

    十几里峡谷缝隙中,突现一地,四面环山,只有南北谷底可以出入,可是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盆地,方圆几里,地势平坦,树木参天,环抱粗的落叶松树下,如伞盖般呈现出一个偌大的空地。

    云舒立在这空地之上,感慨大自然鬼斧神工,四周高山刀削入云,猿猴难攀,且是光溜溜的巨型岩石,寸草不生,此乃一天然绝地,出入此地南北谷底,更是异常狭窄,只有区区四五尺宽,真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云舒知道这里乃是后世所说的天埪,是地壳运动的产物。

    惊喜之余,脑洞大开,这里岂不是一处天然的练兵之所,只要南北高山上派人放哨即可。

    于是云舒便与云清二人便在此地搭建木屋,结庐而居,谷底不知经过多少风云变幻,枯木死去,新芽又生,高处看去只见一片黑绿铺底。

    云舒喜不自禁,前世养成的生物钟习惯渐渐又有了感觉,每日卯时起床,伸腿扭腰,拉伸运动,接着便是一套太极拳,身体放开后,稍微停顿后便是刚猛迅然,威力十足的八极拳,动作雄浑有力,挤按撩踢,肘靠崩捋,形如脱兔,动如奔雷。

    云舒收势,调整呼吸,身体舒爽至极。

    “哥,你刚才练的是什么功夫,怎么如此好看?”

    这个年代的所谓武艺,没有什么具体的套路可讲,只是些临阵对敌的应对方法,靠自身臂力较技而已,所谓武艺高强,就是力大刀急,临敌经验丰富,才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而已。

    云舒曾经暗中窥视过云峰带领的哪十几人持木刀对练,没有花里胡哨,刀光翻飞,一刀毙命的稳准快狠的杀人技。

    确实如后世武侠书中所说一样,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正也对应哪句话,大道至简。

    所以云清方才话语中把练功比作好看也不为过,云舒回头笑笑道:“清弟,这叫拳法,是我在睡梦中有位老道长教给我的。”

    云清听到这云山雾罩之语,顿时双目放光,惊诧道:“哥,能教给我吗?”话音刚落,又觉得很是不妥,想来人间绝技哪能轻易传授。

    谁知云舒一脸无所谓的道:“可以啊,这有什么不能的。”

    云清心头刚刚升起雀跃,却见云舒的身体双腿岔开,做了一个深蹲动作,随即又道:“来,先跟我学做这个动作。”

    云清窃喜,有模有样的跟着练习了蹲马步的动作,云舒又亲手指导其不标准的姿势。

    “今天早练你就不用跟随了,在我回来前,这个动作必须保持一动不动。”

    云清闻听,顿时五雷轰顶,如坠冰窟。

    云峰负重越野,奔行到半途便遇见了由云峰带领的十六人队,一丝不苟的也是身背麻布沙包,排队跑过,云舒与其只是点头示意,便相错而过。

    再次回到木屋,见云清一脸痛苦之色,摇摇欲倒,待看到云舒时便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身体还是保持扎马的姿势,好像僵尸一般。

    云舒见云峰他们已经跑回到外面的小湖去了,便开口笑道:“再装,使劲装,你敢说中途没休息?”

    闻听此言,云清一骨碌身便从地上爬起来,揉捏着自己的双腿道:“哥,什么事也瞒不住你,哎哥我就不解了,以前在越州时只是见你独自坐在都督府后宅的那棵大榕树下,一座就是一天,难道你是在修炼吗?”

    云舒不怀好意的瞪了云清一眼,没回答,心想:老子哪个时候还没有穿越过来,哪里知道哪个傻子的事,奥,不对是我这个傻子,也不对哈!

    时至今日,云舒脑海中仅有是后世从记事起的点点滴滴,可是对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是一无所知,此事苦恼云舒许久,人家穿越不是开挂,就是抽签,要么金手指,要嘛就是机关枪,手雷的,最起码也带过来一些土豆,地瓜什么的,他妈的我是啥也不对没有,真的苦恼啊!

    “哥,哥,你怎么啦哥?”云清一番摇晃才把云舒摇回现实中来。

    “奥!没事,我没事清弟,你告诉我实话,刚才的扎马你最多能坚持几炷香的时间?”

    “什么,哥,扎马是什么玩意儿?”

    “我问你坚持多久?”

    “哥,这个姿势看似不起眼,可是久了可真不是个滋味,我,我,我最多连半柱香也没能坚持!”声音已是越来越小。

    “哈哈哈——清弟,这已经是不错了,慢慢来,你比哥强,直到你能站够一个时辰,每日两次,我就教你那套拳法,告诉你小子,那套拳法叫八极拳,还有一套太极拳。

    哪位白胡子老道长曾教导我说,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知道吗小子?”

    这一番话让云清听的云里雾里,呆住了,还有太极,哪套八极拳就很厉害的样子了,哪太极岂不是天下无敌!

    云舒之所以用太极引诱云清,是因为观察云清体形骨骼,非孔武有力一说,哪套八极拳就算教会了他,也发挥不到极致。而那套柔中带刚,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拳正好适合云清,说不定云清能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成就一代武林奇葩也说不准。

    世间任何学习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吊足了云清的胃口,这小子一定会下苦功,勤奋练习。然扎马乃是一切之本,下盘不稳,一切白搭。

    还真如云舒猜测,云清每日勤学苦练,扎马时长也是越来越久,云舒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将太极拳的一招一式逐渐教给了云清。

    云清酷似武痴,吃饭,负重越野,走路,甚至蹲厕都在比划,经常出入山谷的云峰最近总感觉云清有些古怪,便隐藏在大树后默默观察着如颠似狂的云清举动。

    云舒当然发现了此事,有时候还冲云峰咧嘴一笑,弄的云峰老脸尴尬了许久,可是却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云清小子,不知在练习什么妖术,动作似行云流水,有时候又迅疾如风,动作怪异,飘忽不定。

    云峰回到前面小湖窑洞,便与众位兄弟商议道:“我说众位兄弟,最近你们有没有发现云清这小子有些古怪?”

    “大哥,你不说,还打算问你呢,哪个小子有时候比比划划,神神叨叨的。”孙沐之抢话道。

    “对对对,自家兄弟,我们早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大哥这是咋回事咧!”有人开口道。

    窑洞内犹如炸锅一样,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哎,哥哥们,最近小弟揣摩了一些对战技法,哪位哥哥不服气,比试一下如何?”

    熙熙攘攘的窑洞中顿时鸦雀无声,随意戛然而止的声音落定后,只见云清迈着欠揍的步伐步入窑洞中。

    众人寻思了半晌才回过味来,胡大锤瓮声瓮气的吼道:“你小子尿性了,欠扁啊?”

    云清好像猴子一样,挠了挠腮,眨巴了眼,把众人惹的哄堂大笑的同时却是气坏了一个人,那人便是猴子候坤正,奶奶个熊,这个是老子无意间的经典动作,学老子做甚。

    不待胡大锤站起,猴子伸出双手便向云清的喉咙掐去,突然人影晃动,哪里还有云清的影子,猴子抓了个空,突觉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猴子一个前滚翻便滚到一边。

    众人眼前又露出云清欠扁的表情,冲站立起来的胡大锤勾了勾手指,一脸挑衅的的道:“黑锤子,来来凑我呀!”

    胡大锤顿时火冒三丈,阔步开到云清近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捏向云清的小胳膊。

    左挥,右舞哪里还有云清的影子,大锤也是个铁血汉子,哪里受得了这般挑弄,黑脸放光,眼神喷火,冲着身形变幻的云清就是一拳,呼呼带风,力大无穷,众人也是脸色巨变,毕竟是兄弟们之间相互嬉闹,这个胡大锤恼羞成怒,竟然动了真怒。

    云清不避,突然身子矮蹲,脚前踏一步,大锤拳头走空,身子前倾,未做回势时突觉腰背后被人一推,大锤身形顿时收纳不住,噗嗤一声便是一个狗啃屎爬在地上,弄的满脸黄土。

    扬起大黑脸,骨碌着白白的眼珠子四处找寻着云清,却见云清抄着双手,还惦着脚尖,得意洋洋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胡大锤哪个气啊,可是气归气,心里却在想着方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就倒了呢,这个小子怎么这么会找机会,早不推晚不推,全力施为时一推,娘的,这不是等于我自己推到了自己吗?

    一脸懵逼的胡大锤,翻身坐在了地上,傻愣愣的问道:“小子,从哪里学的这些鬼把式,嘿嘿嘿。教教我大老黑先!”说罢就是一阵傻笑。

    云清拉起坐在地上的胡大锤,然后分开众人堆,挤坐在众人中间,言辞恳切,煞有介事一脸严肃的道:“哥哥们,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咱们少爷得神仙相助,睡梦中的一仙长传授,这叫太极拳,神鬼莫测,按少爷的意思是说用最小的力气,可以打败力大无穷的好汉。”

    说着云清又发现新大陆般咽下一口唾沫,神奇的又说:“乍一开始我也不懂,可是再想想最近我们家少爷,突然间神智清明,又酿制出如此美妙的好酒,还有少爷教我的这套拳,你们说说是不是有神仙相助?”

    众人顿时懵逼,面面相觑,有心人也是默默低头思忖,姚鼎突然间眼冒精光,恍然道:“还真是如此,我们回来时大家还记得否,少爷每日手持藤条,叫我们起来跟着他傻跑,可是到今日为止,你们自己说说,那是傻跑吗?”

    姚鼎顿了顿生怕别人抢话又道:“开始觉得少爷聋哑痴傻,现在看来是少爷别有用意,你们还记得少爷在纸上写下的我们兄弟的名字嘛,你们可曾见过少爷拿过笔,写过字,云清,早时你经常出入都督府,你见过吗?”

    云清思索着摇着头。

    “这不就是嘛,少爷要不是有神人相助,哪里会有这些举动?”

    云清再次肯定的点头,意味深长,神秘的道:“众位哥哥,你们可能发现的是咱们少爷一点皮毛,少爷还有一套十分厉害的拳法,舞动起来可谓是风云变色,万马奔腾,有万夫难挡之气势,我央求少爷教我,少爷比划说是我根基不够,不能练习,可惜了可惜了!”说着还有一脸的心有不甘之态。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云峰顿时眼中放光,拿定主意道:“兄弟们,明天咱们便一齐入山,哀求少爷教授我们哪套威猛的拳法如何?”

    众人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众口一词,连连答应。

    次日辰时,众人没有跑回窑洞,除了两个值守约兄弟外,齐刷刷单膝跪地,央求少爷道:“请少爷念及我们衷心之责,教授我们保命之拳法!”

    云舒冲众人虚空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起身,伸手一点云峰,狠狠挥动着手臂,又捶打了自己身体几下,又看向云清。

    云清有模有样的道:“奥,少爷的意思是,云峰大哥用全力进攻少爷,不必担心误伤,否则少爷不会传授!”

    众人闻听愕然,怎么用全力,少爷这个小身板还能经受住云峰大哥的三拳两脚,哪可是我们的大哥,武力值第一的存在。

    云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身形下蹲,列开架子,准备全力一击,可是众人心头却是替少爷捏了一把汗。

    云舒手心向上,四指勾动,意思是来吧!只见云峰大喝一声:“少爷小心!”

    身如猎豹,拳似流星,直奔少爷前胸便打,明眼人一看便知,云峰大哥果然没有留手,出手便是全力,眼看云峰拳头已至前胸,云舒突然间前踏一步,身子一侧一弓,迅疾前倾,正是八极拳中的铁山靠,力大威猛的云峰,身子好似断线风筝,横着便向前方飞去,“扑腾”落地,骨碌碌滚出好远。

    十几人顿时傻眼,胡大锤的大嘴叉子能塞进去一个拳头,原来还有些担心的云清也是傻了眼。这是少爷,真的是少爷吗?

    木屋前的空地之上,众人围坐一圈。

    云清清咳一声道:“众位哥哥,昨晚少爷与我比划半宿,才明白少爷心意,且听在下之言。

    众位哥哥衷心护主,少爷感激涕零,然我等戴罪之身,无法立足,少爷不忍众位哥哥颠沛流离,四海为家,愿意倾囊相授,这样我们可以保身活命,而不至于被人世间哪些卑鄙小人害死。”

    众人雀跃。

    “还有一事,请众位哥哥商讨,我们前方小湖窑洞,沿山脚去往东南方十几里有一村名曰王屋村,两月前,我与少爷机缘巧合下从河中救了一个老汉,名叫陆有家,此人乃是王屋村里正,这几年战乱不断,王屋村又深居环山之中,故朝廷今年才发现此地居住人家,意欲陆老汉抄录手实,派人貌正,入籍朝廷户部。

    所以少爷不愿我等流落他乡,躲躲藏藏,意欲让我等入王屋村安家落户,休养生息,娶妻生子,隐姓埋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如此话语在众人中如炸了锅一般,交头接耳,大声议论,最后站起一人来,正是姚鼎,看着众人灼灼目光,冲云舒抱拳施礼沉声道:“少爷恩情,我等自知,方才与众弟兄理论后,大家以为,我等皆是出自山东父老,跟随大将军东征西讨,大大小小战役无数,更是经历过尸山血海,大将军待我等如兄弟,我等视大将军为兄长。

    然如今我等家中亲人已无,也就没了牵挂,在此安家何必自寻烦恼,受其无端羁绊,故兄弟皆不愿入籍苟活一世。

    再者,我等乃是大将军身侧亲卫,跟随大将军出入多少朝廷军中将士的居所,就算我们有了一个子民身份,可以出入在乡野村间,有道是百密一疏,万一有人认出我等任何一人,岂不是会给这王屋村带来灭顶之灾。

    哪老贼李孝恭乃是皇帝亲侄,手握重兵,虽然我等侥幸逃脱,如若大兵压境,我等皆是蝼蚁,任人拿捏,故我等先前在战死的兄弟们的灵位前曾对天盟誓,今生不做唐朝民,皆愿隐匿山林,杀贪官,除恶霸,造福我大汉子民。

    请少爷恩准!”说罢,姚鼎含泪跪拜,云峰众人皆是齐刷刷双膝跪地,高呼:“请少爷恩准!”

    云清一时无语,疑惑不解的看向云舒。

    云舒微笑,默默起身,一一将众人扶起,虽然事与愿违,可是云舒的心中却是异常震惊,更是真正见识了这个时代的忠义。

    原先一切,可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如此结果也在云舒的意料之中。不论结果如何云舒都会满意,因为这便是真正的忠义之士。

    随了自己入籍王屋村,想来这些兄弟们虽然有些不愿,可是是主子决定,定然不会反对。可是又怎么面对哪些为了自己而丧命的泉下兄弟。

    云舒向这些沁泪的兄弟狠狠的点头,抱拳深深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