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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阴差阳错

    云舒得知哪个暮云姑娘是友非敌,心内稍宽,可是随即便生出一股担忧之意,灯笼铺上的河洛粮店定然是暮云姑娘的幕后产业,就算不是也与那天香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那些官家密探为何又暗中窥伺,这天香阁与洛阳官府交往过密,难道不知其中厉害。

    云舒心中不解,也懒的理会不再它想,如今这望京楼事了,基本趋于平稳,心中却又记挂起陆家庄内的一众人等和云谷中的兄弟来,于是便招来楚嫣儿和卢掌柜吩咐一番后,便招呼云清出洛阳回转陆家庄去了。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洛阳城外的绿树庄稼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

    云舒自从魂穿异域,从未发自内心的欣赏这古代的山川之美,没有了高楼大厦,没有了车来车往,所谓的大唐官道也就是后世的乡村土路,桥梁沟渠倒是也算有模有样,官道上偶有行色匆匆,眼神警惕的路人也偶有马车碌碌,架马扬鞭,在这个时代俨然就是富豪般的存在,比之后世的豪车有过之而无不及。

    驾马拉货的马夫脸上洋溢着盛气凌人的气势,不屑的看着路边揶揄眺望的云舒,云清二人。云舒心中一阵好笑,此种情形似曾相识,跟后世那些大老板的狗腿司机看人的眼神莫名相似。

    渡过黄河,景色顿异,云舒总感觉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凝重和肃杀,今自己的内心很是不安。

    陆家粮仓边站满了腰悬利刃的兵卒,满面寒霜,一脸肃然。

    辕门口出也是盘查甚严,更加惊奇的是不放进一人去渡口。云清也是早有察觉,慢慢靠近云舒身侧低语道:“哥,有些不对劲呐!”

    云舒不语,时值武德九年七月,玄武门之变不久,突厥部颉利可汗趁大唐内乱之际,出兵原州,入泾川县直逼渭水,李二忧心忡忡,利用房谋杜断之谋,用疑兵之计迷惑颉利,与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六人会盟渭水河畔,陈词厉害,委曲求全,杀白马以缔结渭水之盟,可谓是李世民这辈子最大屈辱。

    如今这洛阳北岸,风声鹤唳,早木皆兵,想必是朝廷兵马调动,严阵以待。

    云舒不语,径直向辕门口去,执事兵卒云舒也从未见过,查实牙牌,问询去处后边开小门放其北去,倒是没有过多纠缠,实不知云舒是因为他身穿的那件儒衫帮了他大忙,云舒严重低估了读书人在这个封建年代所代表的地位。

    这个时代的读书文人俨然就是逆天的存在,行走在乡野村镇间就是达官显贵般的荣耀,等级制度森严如刀,人分三六九等,无一跨越,稍有逾越轻则招致口诛笔伐,重着会以污蔑文人,藐视伦理之罪而有锒铛入狱之宰。

    行走在通往东镇路上,云舒满目疮痍,道路旁边的树荫下三三两两聚集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扶老携幼者有之,拖家带口着有之,病卧道边者有之,涕泪横流者有之……突然间涌入云舒内心深处的就是一个词汇——流民。他们是逃难而来的难民啊!

    此中情形入云舒眼中,云舒就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不知被谁硬生生揪了一把般的难受,看着那些目光呆滞,心已死去般的眼神,云舒能够理解那种绝望和无奈。

    一黑瘦的妇人怀抱着自己的孩子,用干瘪的乳房塞在孩子的口中,孩子吸允着不时急得哇哇大哭,哪里还有奶水来喂养自己的孩子,只得任凭孩子肆意的咬着,斑斑血红流到孩子的口中,才有了孩子片刻的安静。

    云舒眼中湿润,手不自觉的伸向云清,云清知道自家少爷想要干嘛,一把握住云舒的手,有些哀怨的眼神冲云舒摇着头。

    “哥,不可,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一群,就算给了这对母子铜钱,会被这些饿狼般的流民一抢而空,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云舒猛然间惊醒,是啊,差点害了这对母子,云舒只得咬牙抬头望天,狠狠心大步流星向前而去。

    云舒疾步前行,路两旁的哀怨叹息,白骨哀哀,绿豆蝇在云舒的疾行中满天飞舞,似是在享受着绝美的饕餮盛宴,心已麻木,这种凄惨的人间炼狱云舒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眼中,总以为老人口中所说的易子而食,饮毛如血只是哄小孩子的戏言。

    可是历历在目的现实在眼神中一帧帧的涌入,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犹如一把钝刀在无情的撕裂着自己的良知。

    云桥之畔,云集着破衣烂衫的流民,尽管烈日炎炎,那些支持不住的瘦骨嶙峋的老幼已经瘫坐在路旁,可是却换不来同情的搀扶和怜悯,任其自生自灭,流民空洞的双眸好似无视一般。

    云舒直接愣在人群之中,云清见自家少爷状偌疯魔,步伐沉重,完全不知眼前这个犹如天外来客般的少爷的所作所为。

    云桥之后,是陆家庄护村对正赵二哥带领的近百人的队伍,手持木棍,长矛,竹竿,铁锹等应手之物严阵以待,杀气腾腾。

    双方在对峙着,无言的对峙着。

    云舒披头散发,任其凌乱,流民们被这个如疯子般的人透漏出的杀气吓得纷纷躲避,人群自然的便闪开一条通道。

    云舒依旧阔步前行,不闻不问,吓得众人犹如见到鬼魅,纷纷后退。

    赵二见庄主回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云桥之上,云舒背负双手,猛然间回头凝视,吓得桥东侧的那些流民一阵心寒,看着哪个站立在桥中央,散发披肩,遮挡住大多半脸庞的少年,顿时萌生了一股阴森森的退意,脚下自然而然的退后了几步,不敢再生造次之心。

    赵二疾步向前来到云舒身侧低语道:“庄主,这些流民胆大妄为,抢了我们的东镇落脚点,照看落脚点的虎子和大山被他们活生生的打死,抢了咱们囤放在货仓中的几百石粮食,这还不算,结伴意欲来抢夺我陆家庄,小的只好带领村民与其对峙,互有伤亡,死了两个队员。”说着,赵二一脸的内疚自责的表情。

    云舒心绪波涛汹涌,不知如何区处,默不作声的拍了拍赵二的肩头,以示安慰。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宅门外也在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一幕。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般的人,正在与一伙全身湿漉漉的流民正在厮杀,打的不可开交,虽然那些干衣者打的毫无章法,却是个个悍不畏死,全是拼命的路子,而那些湿衣者个个身强力壮,手中皆持短刀。

    为首的一个壮年乞丐大喝一声道:“乡亲们,我们早就该死,幸得陆家庄人施舍了一碗粥饭,让我等残存至今,已经足够了,这些贼人胆大妄为,意欲抢夺陆家,咱们庄稼人一饭之恩不能不报,早死早超生,拼了——”喝声毕,人已飞奔过来,直奔哪个带头渡河而来的头人。

    伴随着哀嚎声起,贼寇手中的短刀霍霍,顷刻间便有五六个乞丐受伤倒地,乞丐头人抱着一个壮汉撕打在一起,滚来滚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树木掩映之中,从贼寇的侧后方突然窜出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疾如狸猫,动如脱兔,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没了踪影,随即便是一片哀嚎声起。

    哪个为首的乞丐头目,勉强与撕打的对手分开,却觉得有一股温热的东西洒在了自己的脸上,用手一模,是滚烫的血泽,饶是自己见惯了死人,也被吓得噔噔噔后退了几步。

    稳住心神,定睛观看,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幕呈现在自己眼前,只见刚才还不屑一顾,胜券在握的那些淌河而来的贼人下半身浸泡在血泽之中,哀嚎连连。

    壮年乞丐愣在原地,痴愣愣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少顷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带领的那些父老乡亲死伤大半,顿时悲从中来,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跪爬到死去的那些人身侧,扶尸而泣,悲声阵阵。

    突然明白过来是有高人相助,顿时又收起泪眼,四处打量,却在不远处发觉了一对主仆,乳白色单衫少年,长发遮面,偷着阵阵诡异,身侧一个剑眉朗目的少年正一脸怒气凝重扫视着那些倍受煎熬的贼人,眼中透出阵阵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云舒临近家门中听到喊杀声,顿时疾步如飞,云清早就一跃而去,身似离弦之箭,中衫腰际处的大马士革军刀早就倒悬手中。

    哪个为首的乞丐头人的一番激励提气之语,让云舒,云清二人顿时分清敌我,云清矮身便从侧方杀出,杀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手法甚是老练,皆是斩杀其大腿根处,十几个贼人顿时瘫倒在血泊之中,丧失了战斗力。

    云舒虽一语分清敌我,但也不敢盲目轻信,自顾自的摔步走向自家大门,扣打门环,叫道:“袁叔开门来!”

    过了好久,才从门内传来一声颤巍巍的问询声:“可是公子否?”

    “袁叔,是我和清弟回来了,开门吧!”

    少时,大门开启,先是开了一道门缝,随即便是大开,袁官家一脸惊喜和担忧之色顿时便挂在了脸上。

    随之便是激动的嘴唇打颤道:“公子啊,总算平安回来了,小老儿日盼夜盼,快请公子入府!”

    云舒二人入家门,官家赶紧关闭,边行云舒边问道:“袁叔,家中一切可是无虞?”

    “公子啊,家人一切还好,随有惊吓,好在护庄队个个恪尽职守,日夜不休,才保的我们陆家庄平安无恙!”

    “哪就好!小玉和我爹娘可好!”

    “奥,是这样公子,老爷前几日夜里偷偷来府上询问公子回来否?怕公子有何不逮,甚是牵挂,对了老爷说,假如公子回来,务必送信已报平安,家中一切安好,小玉姑娘由老爷带回王屋村中暂住,倘若有事,身后毕竟是茫茫王屋山,可躲避灾难。”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云舒说的很慢,好似是自己在喃喃自语般。

    心中却是在回想着这一路上所见所闻。

    旋即看着袁官家,有些诧异的问道:“袁叔,咱们家门口的那些乞丐是何来历?”

    “哎呀公子啊,前十几日咱们陆家庄来了一些灾民,就是外面的那些老幼病残,为首的哪个人叫陆恒,好像是离石郡人士,见此地叫陆家庄,他说自己也姓陆,便请求庄上施舍些米汤,以供老幼裹腹。

    赵二小哥见其可怜,便便与周铁小哥一并商量,给熬了一锅米粥,这些人倒是感恩戴德,对我们庄上秋毫无犯。

    这不前几日突然间涌入了大批的逃难灾民来,县衙和孟州府兵来此安抚,怎奈流民不计其数,有道是法不责众,也仓惶离去。如此倒是助长了那些不法之徒的嚣张气焰,打砸抢烧之事拼拼发生,我陆家庄也殃及池鱼,东镇上运粮车队的落脚点也被其焚毁抢夺,还死了两个村民,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从前天晚上开始陆续有胆大妄为者看着我们陆家庄殷实富足,便生歹心,淌过大峪河企图对我们家行不轨之事,好在咱家门外面的树林中有陆恒带领的一些流民栖身,被他们发觉后,便带领灾民父老群起护卫,我们家才能安然等公子你平安归来!”

    云舒闻听,慢慢消化着袁官家所说的每语每字,脑海中仔细回想着来时路上那些流民,心神中一阵寒芒略过,脸上倒是波澜不惊。

    云舒转头看着云清道:“清弟,速去外面把哪几个贼人带进后院柴房中,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如此言语听的袁官家一阵哆嗦。

    “奥,顺便把哪个叫陆恒的也带来!”

    云清答应一声出门而去。

    后院柴房中,五个奄奄一息的贼人被捆绑住双手拖到此地,大腿处做了一些简单止血包扎,云舒拖过一条长凳,坐着一动不动,透过稀疏散落的长发,眼神如电的扫视着这五个人的面部表情。

    除了痛苦扭曲的咬牙切齿外,有着的是一丝莫名的恐惧,随即便消失无踪。

    云舒心中早就了然,眼神看向哪个二十七八岁,体态健硕,头发有些卷曲的汉子。

    云舒起身,慢慢俯下身去,眼神看着卷毛,左手突然间爆出,随着一声微弱的“嗤”的一声,卷毛身边的哪个壮汉的脖颈处一条血线展现。

    随着云舒身体侧过,一条血箭腾龙喷洒开去,哪个卷毛侧目间正好被喷一个痛快,血腥味弥漫柴房,其余的三人被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牙齿打颤,云舒从哪个卷毛满脸血红的眸子里读到了什么。

    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就在云舒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间见哪个卷毛低头咬向了自己的肩头破衣角处。

    云舒没有料到卷毛会有此举,待出手拦阻,可是为时已晚,哪个卷毛已经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已经气绝。

    “好厉害的毒!”云舒心中一阵腹诽,不自觉的就是暗自一声叹息。

    不过此举却是正好证明了云舒的心中猜测,此人来历不凡,这个卷毛的身上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舒无奈,只好做搂草打兔子,捎带脚的试探有无其它收获,眼神看向了剩余三人中的其中一个,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哪个汉子一脸懵逼,正在迟疑见突觉自己的脖子上一阵凉意略过,在云舒的挥手间哪个汉子鲜血飙飞,看的那另外二人毛骨悚然,这种杀人手法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顿时裤裆里屎尿横流。

    眼神看向两人中的一个,哪人早就吓得七魂出窍,就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涌动,一大口鲜血喷出,这人便被活活吓死。

    仅剩下的哪人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咽了咽吐沫,颤抖着道:“小爷饶命,小的是幽州人氏,我们的头见小的自幼在山里长大,手脚有些灵便,便被其招至手下,干些打砸抢杀的勾当,捞些钱财,赚些风月幸事。”

    云舒见其废话连篇,眼珠滴流乱转,便翻来手掌,露出寒光闪烁的指刀。

    哪人顿时慌乱,语速如炒豆般急切的道:“我说我说,我们的头是高句丽人,我见过他曾秘密外出南渡洛阳,小的好奇,便隐匿跟踪,在丰都市上秘密与人接触,小的扮做乞丐从其身边经过,他说得就是高句丽语,不过与其接触的人说的是突厥语。其它的没了爷爷!真的没了!”

    一口气,就是一口气说完,云舒听罢,直接愣了,难道这是人求生时的本能,自己改没有训练过这种功夫,不觉心中甚是好奇。

    可是这人的话云舒心中甚是震惊,异族心生叵测,可是与我陆家庄又有何关联,疑窦顿生。一时没有头绪,云舒便扯东扯西的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分解此人的心理防线,谁知一无所获,此人说话间目光闪烁,摇摆不定,且是出身山贼,作恶多端,想起就心生厌恶。

    一记指刀结果了此人性命,想到门口处的那些乞丐尸骨未寒,云舒对于无视生命,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