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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血溅陆家庄

    出柴房,云清把守在外,里面发生的动静怎能不被这个古灵精怪的云清听了个通透,被自家这个自扮痴傻的少爷的所作所为激动的血脉喷张,想到跟随在主家阚棱身边时,大马金刀,杀伐果敢,好不痛快,今日依稀看见了曾经的过往,恰恰就在这个少主人的身上。

    云舒看见云清诧异,兴奋,崇拜的表情弄得好是懵懂,沉声问道:“过瘾否?”

    “哥,痛快,敞亮!”

    云舒一阵无语,冷着脸道:“今夜让陆恒他们安排几个心腹,将这些人全部杀死,扔入黄河中,记得处理好痕迹,免得徒生是非!”

    云清连连应允。

    前厅中袁官家与哪个粗犷的头人陆恒正在小心的叙话,见洒脱不羁的云舒款步入内,二人赶紧起身见礼。

    云舒一抱拳算作回礼,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破衣烂衫,身形高大却是瘦骨嶙峋的中年汉子,黑红色的肌肤透着西北汉子的狂野气息,不免心中喜欢,此人眼神清澈中透着几分不安和卑微,让人心酸,无所适从的大手不知放在何处是好。

    “老哥便是陆恒?”

    “大少爷,老汉额就是陆恒,和少爷是一个陆。”

    云舒近前拉着陆恒的破衣,笑道:“即是一家,老哥就不要生份,坐下咱们就唠点家常。”

    陆恒见眼前这个公子哥满脸带笑,和蔼可亲,就少了几分拘谨,半边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云舒见陆恒还是有些放不开,就打消疑虑的笑道:“老哥即是本家,就不必客套,听袁官家说起,你们替我守护家宅,有恩于我陆家庄,小子我先行谢过老哥和外面的那些乡亲们。”

    “少爷说的哪里话来,不是你们陆家庄施舍粥饭,我们陆家坳上上下下几十口子就要饿死在逃荒的路上,可不敢承少爷一个谢字啊!”

    云舒见陆恒言辞恳切,没有作假,察言观色就是真诚话语,扭头看向袁官家道:“袁叔,烦劳你去外面树林中招呼几个会做饭大嫂大婶,开火做饭,让外面的那些乡亲们吃顿饱饭,再招呼几个人,打扫一下东西厢房,让乡亲们都住进来,住在外面怎么说也不是个事。”

    袁官家应声而去,陆恒闻听腾的一下站起,冲云舒便是一揖到地,有些颤巍巍道:“多谢少爷开恩,施舍之恩无以为报,如有差遣,任凭驱使,庄稼人没有本事,有一条贱命,一把子力气。”说着,眼中似是有着晶莹的东西闪烁。

    云清端来两杯清茶,云舒便与陆恒攀谈起来,原来,这一行人来自晋西北吕梁山石县陆家坳,也就是后世的吕梁市周围,绥德梁师都与东突厥颉利可汗暗通款曲,自立称帝,建立所谓的梁国,两个月前梁师都纵容突厥兵过黄河东渡劫掠,烧杀奸淫,无恶不作,石县百姓怨气冲天。

    陆家坳在石县东侧也被殃及池鱼,未能幸免,陆家坳中男女老幼不得不舍弃家园,扶老携幼,逃遁活命,逃亡时有三百多口,翻山越岭,途中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到达泾川县时还有二百多口,谁知一路流民太多,经泾川而不能入,被驻守官兵驱离。

    无奈之下,只得沿黄河北岸东去,来至陆家庄时只剩下了二十几个青壮和三十几个妇人孩子。

    云舒听陆恒讲述着的时候,院子中已是熙熙攘攘,不过倒是多了一些笑声。云舒知道是那些逃难的人在外面各行其事,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动荡年代,有了一口饭吃,已是天大的恩赐,乡亲们如今大难不死,怎能不喜。

    陆恒听到外面人声嘈杂,不敢再多言,怕引起眼前这个陆家庄的主人反感,赶紧起身说是到外面盯着族人做事,免得毛手毛脚,反而不妙。

    云舒笑着看其离去,厅内只剩下云清云舒二人。云舒看似外表风轻云淡,心中却是急躁不安,主要是担心赵二带领的护庄队伍与那些东岸边对峙的流民,那些流民打砸抢烧,什么事情也做的出来,说到底无非就是为了一口饭吃而已,想开也是有些无奈和悲哀。

    云清也是忧心忡忡,按捺不住的开口道:“哥,要不要我去趟云谷,招来一些兄弟前来相助,否则咱们半年来的一番心血岂不被那些饿红了眼的流民折腾的一无所有?”

    云舒默然思忖,眯着眼睛想了片刻,才下决心道:“清弟,如此也好,你明老头哪儿牵匹快马,你不是心心念念那匹胭脂虎嘛,就骑它,先去王屋村中查看一下二老和小玉让其放心,然后再折道入云谷,记得一定要秘密行事,小心跟踪,毕竟谷中的哪些兄弟见不得光,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让云峰大哥挑选几个高手,戴上黑刀,藏匿在陆家庄后山顶上,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可现身,记得让他们蒙面行事,尽量不要杀人,毕竟是些手无寸铁的穷苦百姓。”

    云清听罢点了点头,起身而去。

    夜幕垂下,山村中清凉了几分,大峪河东岸的哪近几千流民倒是没有生事,三三两两结伴成群的在东岸边的空旷之地上就地过夜,赵二来此请示是否拿出一些余粮救济一下哪些灾民,免得徒生是非。

    云舒点头应允的同时,心中却是隐隐不安,自己陆家庄虽然藏粮不少,可是对于那些源源不断而来的难民来说,还是有些杯水车薪,不值一提。

    赵二倒是没有任何说辞而去,给了东岸的那些流民几袋米面,几个大锅,让他们自行熬粥裹腹。

    赵二此举却引起了轩然大波,东岸的那些流民顿时如炸了锅般蜂拥而至,吓得赵二赶紧带人回转到了云桥西侧,严阵以待,棍棒林立。

    可是云舒的这个无意间的举动,直接忽视了人性的贪婪,欲望和野性,在这个白骨盈道,弱肉强食的社会制度下,根本没有了道德伦理的半点影子,流民们早就见多了生生死死,一路奔来不知多少骨肉亲人,乡亲魂归逃亡路上。

    再看哪些失去了理性的难民见有了吃食,蜂拥而至,东岸边上迅速便演变成了血腥的暴击冲突。

    流民逃亡随身携带的唯一护身武器便是菜刀,家徒四壁的流民身无长物,顷刻间便是喊杀声响做一片,四方难民来自东西南北,本村本族的人便凝结成团,相互撕咬扭打在一起。

    丧命者,残肢断臂者,血肉模糊者,老的,少的,比比皆是,血腥上演着一场人间惨剧。

    杀红了眼的这些无知难民哪里还有半点的理智,挥舞着手中的菜刀,迅速便向西岸奔涌而来。

    西岸哪些陆家庄村民原本也是流民出身,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几顿饱饭,可是看到东岸所发生的一切顿时也是吓得目瞪口呆,哪里见过如此暴狂场面,有些如此血性怎不与那些畜牲般的突厥人争个高下,对待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流民们却是如此的悍勇。难道着就是大唐子民,对于异族劫掠吓得如过街之鼠,自己窝里斗倒是个个悍不畏死,勇猛异常。

    云舒被喊杀声震惊,身形一个起跳便翻越到高墙之上,再接力游荡到了屋顶之上,举目远眺,夜慕低垂下的大峪河东岸已是乱作一团,正在蜂拥至桥头之上,与赵二带领的村民正在械斗,不少流民被挤落到大峪河中,翻腾起几个浪花便随着水流消失不见。

    云舒看到如此一幕,直接颠覆了自己的认知,自己曾经以为,天下百姓乃是弱者,是老实本分,木讷寡言的代名词,聚目观瞧,那些流民根本不惧生死,身上伤痕累累依旧挥舞着菜刀砍向自己的村民。

    云舒心急如焚,可是却又束手无策,眼前的这些人不是穷凶极恶的突厥人,也不是作恶多端的流寇,对,流寇,云舒这才真正懂得了流寇的含义。要不然活不下去谁会如此的铤而走险,不顾后果。

    可是云舒的脑海思维却永远的不允许他举起屠刀砍向哪些灾民,一屁股瘫坐在屋脊之上,心如死灰。

    赵二毕竟是庄户人家,哪里见过如此场面,手中的木棍一顿乱舞,打倒了几个,后面的那些流民更加凶猛的扑上,脚下踩着那些倒地的自己人,好似与自己无关一样,两眼通红,依然失去理智,犹如发疯了饿狼一般飞扑而上。

    片刻间不少村民被起砍杀倒地,践踏,陆家庄的几百口子村众见自家家园被毁,也跟着失去理智,手舞着农具棍棒加入其中,喊杀声响彻云霄,老远可闻。

    袁官家和陆恒一众人等听见外面的喊杀声震天响,也被吓得战战兢兢,慌忙招呼那十几个还能战斗的族人,分头找寻能够防身的武器工具,准备与其拼个你死我活。

    哪些杀红了眼的流民早就注意到南侧丘陵上的陆宅,几百个难民挥舞着杂乱的武器便向陆宅杀奔而来。

    云舒站在屋脊之上早就看清一切,多年的铁血生涯造就的过硬心理素质体现顿时迸发,冲哪些冲近陆宅不到三十米的流民大喝一声道:“站住!”

    哪些失去心性的流民顿时被呵斥的脚步停顿,愣在远处,四处找寻着发声的地方,有眼尖者看见屋顶上站立的哪个散发遮面,衣袂飘飘的少年,见其气宇不凡,卓立于高处,一股无形的压力袭向众人,那些流民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倒是清醒了几分,可是法不治众的荒唐观念迅速又占领了发热的大脑,又呼喊着冲杀而来。

    云舒四处打量,早就将眼前的一切看了个通透,再次高喝道:“灾民们,在下警告一二,如若胆敢踏入我陆家半步,按照大唐律可格杀勿论,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在下命人送你们米面熬粥裹腹,你们却公然聚众作乱,打砸抢烧我庄上无辜民众,与哪些罪名累累的突厥狗有何区别?

    倘若你们有这股气势,突厥人何敢犯边杀戮,欺软怕硬的酒囊饭袋!”

    一声敲击心扉的当头棒喝将哪些灾民震慑,傻愣愣的站在当场,不觉得低头思忖,有些迷途知返者倒是良心发现,扔掉了手中的菜刀,和抢夺来的棍棒,铁锹等物。

    突然间人群中有一个壮硕的汉子带头大喊道:“乡亲们,这些衣食无忧的富家郎是怕我们抢了他家,如今官府都不给我们一粒米粮,难道还指望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主大开善心不成吗?去他娘的,抢了吃饱饭再做它说!”

    哪些无知懵懂的流民顿时又被其点燃怒火,拾起落地的武器便围拢而来。

    云舒知道今日好良言难劝该死鬼,眼芒中早就盯死了哪几个身材魁梧,走路呼呼带风的人,心中顿时大悟,这哪里是什么流民,分明是有人故意撺掇,煽动民意,聚众闹事。

    云舒蹲在墙头上,低头俯视紧张的无以复加的袁官家和陆恒二人,低声交代道:“袁叔,陆恒老哥,烦劳您带领青壮,持各种器械守住大门和四处围墙,派几个机灵人架梯子负责在墙头放哨,哪里有人逾越,快速示警,院中三人一伙,持棍棒对哪些进院者格杀勿论,朝廷也不会追责,待流民退去,在下感激不尽!”云舒不愿过多承诺下什么落下口舌,只得言尽如此,只待看陆恒和袁先富在这种大难临头时如何抉择,也是对他们这些人的一个考验。

    云舒深知这些流民就算是被人挑唆,也是些乌合之众,驱赶,杀戮,收编,好言利诱等等手段多的是,再说自己抽身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至于眼前的这些浮财云舒倒是没有看在眼里。

    袁官家和陆恒二人闻听到家主如此安排,便也有了主意,迅速的分头行事去了。

    那些陆家坳中村民,活下来的也是些精壮,逃亡路上也不知与人争斗了大小几十场,早也就司空见惯,倒是不是很紧张,顿时听从吩咐,分做几拨,那些吃饱喝足的中年妇女们也是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加入其中,云舒见状,心头大松。

    自家院中人数虽然不多,可是个个手持长杆,竹竿,杆头还削成尖状,梯子上的人高声示警,长杆便如风般刺杀爬在墙头的哪些穷凶极恶的流民。

    流民虽然四处攀爬,怎奈刚一露头,不是被戳中脸面就是胸膛,纷纷坠落在墙脚下哀嚎四起,听的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大门口处更是稳如泰山,门栓,顶杠,门缝中不时的刺出几根竹签,令哪些依靠肩背撞门的流民吃亏不已,唉叫连连。

    云舒见那些犹如无头苍蝇似的流民一时间被刺的倒地哀嚎,心中大定,突然间北边夜空火光冲天,云舒展目一下子便判定是酒坊火起,余光中见大股的流民豕突狼奔般一路向西冲杀而去,不免心中暗暗叫苦,哪里正是王屋村的方向,更甚者还有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流民已经踏入到粟谷地中,将哪些尚未成熟的谷子糟蹋的满地浪迹,将陆家庄村民辛苦劳作的庄稼地顷刻间化为乌有。

    一时间激起云舒心头火起,目不转睛的看着东侧墙角处哪几个鬼鬼祟祟的壮汉,不经意间看到那些人的手中拿着的不是菜刀,而是短刀。

    脑海中飞速盘算,擒贼先擒王,居高临下,盘算出手角度,如何最快速将哪五个头目擒获。

    云舒在墙头上一个侧翻,落地后身体迅速暴起,一个助跑,身形腾空,手臂已经搭上了两丈高的墙头,曲肘勾搭住墙头,双腿飞旋,已经干净利落的越墙而出,身体下落,稳稳的落在那五个壮汉中间,相距五人各不过五尺。

    再看云舒并不发话,动如脱兔,身如蛟龙,左手指刀反握,右手大马士革军刀在手,身形突然前击,吓得对面哪人一阵后退,可是在迟疑间还是慢了半寸,仅仅半寸已经硬生生将此人的大腿根处割开,皮肉顿时外翻,鲜血迸溅。

    那其余四人突然间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本就在诧异间,突然又血雾弥漫,从未见过如此伸手的四人心头皆都略过一丝恐惧。

    云舒手中军刀并未停留半分,刀势未慢分毫,不慢反快,身形一个侧转便来到了右侧哪人的眼前,那人在惊惧中就觉得自己的下体一阵冰凉,随之便是滔天痛疼,顿时瘫倒外地。

    云舒一口气在眨眼间便废了两人,身形去势已尽,脚踏一步,身体迅速一个后翻,右手军刀一个后砍,就听“咔嚓”一声脆响,第三个人双腿膝盖处被其生生砍断,白森森的骨碴清晰可见,随之便被血红遮盖,两条腿弯处血流如注。

    云舒轻松间便放倒了三人,此刻哪另外二人如梦初醒,拔腿就跑,云舒冷冷一笑,此二人果然是个练家子,腿脚上有些功夫,绝非泛泛之辈,云舒一压身形,抬腿便追。

    哪两个亡命徒不时回头观看,见哪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如影随形,吓的亡魂皆冒,寒芒在背,使出吃奶的力气便向陆家庄后面的山中狂奔而去。

    云舒一路追赶,途经酒坊已是瓦砾纵横,大火冲天,宽阔的街道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还有不少伤者扭曲着如垂死的蚯蚓般翻滚蠕动。

    酒坊之中,一阵阵噗噗声响传入云舒耳中,云舒停顿脚步,见东侧的一段围墙没有火光,火光掩映间,云舒几步跨越,飞身揽住墙头,跨在墙头之上,定睛观瞧。

    只见酒坊库房哪边火势最为猛烈,大有酒精殉爆的危险,可是在酒坊的院落中,云舒见一人手持一根着火的木棍,正与几个人在对峙,五六和身材魁梧之人将其围在中间,哪人持着火棒转圈挥舞,身上还有几处零零星星的着火处。

    云舒一眼便认出此人便是酒坊主周铁,云舒不再耽搁,翻身而下,手中军刀寒芒毕露,杀气腾腾的便冲围攻周铁的人而去。

    警觉的人见另外有人胆敢孤身犯险,一脸蔑视着看着云舒,其中哪个手持短刀的人轻笑道:“自不量力的蝼蚁。”

    此刻的周铁心头大喜,接着便是一阵悲哀,庄主怎么自来送死,赶紧扑灭身上的几处火星,慢慢向云舒靠近而来。

    那些流民见又来了一个送死的,倒是闪开一条缝隙,任凭云舒入了包围圈。

    云舒近前看着眼含泪花的周铁,烟熏火燎的差点认不出来,伸手拍了拍周铁的肩头轻声问道:“铁子,什么情况,你怎么如此糊涂,怎么不带领着众人躲避?”

    周铁见庄主如此一番关怀之语,泪水随即落下,哽咽着道:“云哥,小的不忍心这些酒啊,他们——”目光凶狠的看向哪个持刀客,语气阴冷的低声道:“少爷,我本想入你宅中躲避,又怕你的一番心血毁于一旦,便将酿酒的器具藏在了地窖之中,所以才晚了一步,处理完毕后见这些人气势汹汹,手持利刃,绝非是那些流民所作所为,果然如此,他们威逼小的交出酿酒之法,小的不从,这才与其打算拼了,好在你来了,小的贱命一条,你来做甚?不是自投罗网嘛云哥?”

    云舒心中豁然,原来果然是有人暗中操控流民,原来是为了这酿酒之法,可是自己一介草民,也怕把持不住这份富贵,早就将其教授了太原王家洛阳家主王明川了,怎么还是有人念念不忘,难道这些人连名门望族的王家也不放在眼中,还是五姓七望中人也是暗中觊觎,下黑手抢夺之。

    云舒一时没有头绪,还是先处理了眼前几人再说,想必哪两个逃亡山中的贼人也是与其一伙也说不定。

    轻轻一笑道:“铁子别怕,你小心自己的身后有人偷袭,我先结果了这些人咱们再从长计议。”

    周铁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云舒,不过还是顺从的点头应允。

    云舒倒是不急了,踏出一步,冲哪些刀客冷声道:“酿酒之法是我便寻天下而得的,各位想要,总要有个说辞吧,在我们将死之人的面前难道不能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嘛各位?”

    周围的七人全都默不作声,没有一丝声响,偶有外面哀嚎声断续传来,再就是大火燃烧殆尽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过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走出来一个方脸壮汉,约莫三十五六岁,两眼有神,身材魁梧,走起路来呼呼带风,脸若冰霜般毫无表情道:“朝廷法度,为渡饥荒,禁止酿酒,你私藏酿酒之法乃是祸害根本,故某家来此讨回,收回朝廷。”

    云舒闻听心头就是一震,这怎么会和朝廷牵扯上了,云舒脑海记忆中,大唐初始确实明令禁止私自酿酒,除非是域外酒水或者是陈年旧粮。可是这虽为禁令,却如同一纸空文,门阀世家哪个不是酿的不亦乐乎,也没见御史言官弹劾入罪,入罪的只是些毫无根基,撞到枪口上的那些倒霉蛋而已。

    “在下一乡野村夫,一介草民,朝廷法令却是不知,也没有当地官员出告示告知,这么说来诸位是朝廷中人唠?”

    突然从中一个厉喝道:“你管老子是何人,你只知道老子是要你命的人就行了。”

    云舒知道说多无益,这些人既然是朝廷中人,不知怎么的就心生反感,沉声道:“朝廷中人,不知救苦黎民百姓,暗中撺掇挑唆流民,激起民变,罪恶滔天,天人共愤。”

    方脸大汉被说的理屈词穷,脱口而出道:“休要信口雌黄,我等还不屑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挑唆流民作乱是世家中人,非是我等……”随之知道言多有失,赶紧闭嘴不语,有些怨恨的扬起手中短刀直扑云舒,吓得一边的周铁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云舒与其人甫一交手,便觉察出阵阵杀意,此人果然是个军中悍卒,手中短刀干净利落,好不拖泥带水,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纯粹的是杀招,手中短刀刀刀不离云舒要害。

    云舒也感觉到了杀意,心中不敢大意,大马士革军刀早就在翻墙而入落地时就收入大腿外侧处,正好被外衫遮挡。

    云舒身形游动,犹如蛟龙入海,突然间手中指刀乍现,噗噗噗连续几声脆生生的响声,哪个方脸大汉右腿弯,左手弯处长筋被云舒指刀生生挑断,那人顿时如煮熟的虾米蜷做一团,抽搐不已。

    其余六人见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出手如此迅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动作快的不可思议,连带头的老大在此人眼前没有走上几个照面,就丧失了战斗力,端的匪夷所思。

    况且此人手中兵器更是令人胆寒,更是没人见过此种小巧,却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为求自保,六人围攻而上,云舒进退自如,伸手牵着哪个已经被吓傻了周铁,闪转腾挪,突然在一个回转间,云舒手中军刀乍出,寒芒一闪而过,云舒再也不会留情,其中四人的喉咙处突然炸开一条血线,“咕咕咕”几声闷响,四人当时喷血而亡。

    那两个侥幸逃过的人早就吓得肝胆俱裂,回身便逃,云舒杀意已起,怎会让其逃脱,指刀,军刀相继飞出,二人喉咙一个洞穿,一个全入,尸体随之栽倒。

    断筋大汉痛的死去活来,云舒一记手刀将其砍晕,对呆若木鸡的周铁喝道:“铁子,铁子,”

    周铁回过神来,如见鬼魅般的看着云舒,脚下有些打晃的颤声道:“云,云哥,哥,哥”

    “你害什么怕,老子是人又不是鬼。”

    过了一会儿周铁才惊惧的看着眼前的遍地尸体,再看看云舒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吟吟。

    “铁子,背着这人,快点离开酒坊,烈酒会烧死人的!”

    周铁宛如机器人般的按部就班,背起大汉就向外跑去,来至岸边,云舒停下脚步,这才仔细打量着曾经带领村民辛苦打拼下的陆家庄,茫茫月色中已是一片狼藉,火光四起,光亮恍惚中,血流成河,尸体遍地,昔日排排洁净的村落如今犹如蝗虫过境般寸草不留。

    此刻除了有几声微弱的哀嚎声已是归于平静,再看向自家宅院处也是没有了喊杀声,流民也已退去,不知逃向了何处,消失的哪是一片诡异。

    云舒吩咐周铁将哪个晕厥大汉捆绑后找一处隐匿处囚禁,不可被外人得知,便端坐在云桥桥头处,一动不动,一坐就是天亮。

    夏日辰时的清凉袭在云舒身上浑然未觉,云舒的心好似死去了一般,心头五味杂陈,思绪翻涌,流民,望族,朝廷,官衙,死士,这些在后世陌生的词汇涌入脑海,泱泱华夏,大汉荣光,这些洋溢着血脉喷张的热血之词如今在这个时代俨然就是一个笑话,贫苦大众犹如草芥,世家门阀,皇族贵胄眼里哪有什么灾民,利用哪些走投无路,揭竿而起的民众打下一片天地,于是乎便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成了所有民众的主宰,任其衣不蔽体,白骨盈道,只要不危及皇权权作视而不见,待到迫于流言蜚语,迫于道德压力,突发善心的布施粥蓬,开仓放粮,已是姗姗来迟,可是这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个陆家庄这样血淋淋的代价换来的皇恩浩荡。

    云舒非视而不见,置若罔闻,救得了一人,却救不了一群,如若聚众说不定会触动了哪些人的敏感神经,到时候的聚众作乱,意图不轨的罪名会接踵而至,自以为善良勤俭的农人眼光雪亮,谁知今日所看到的一切却是些愚昧无知,泯灭天良的糊涂蛋,当权者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好勇斗狠个个在行,且都舞弄的炉火纯青,可是面对外族劫掠吓得魂不附体,割地赔款,奴颜婢膝的献上美女金银,换来短暂的和平。

    枪杆子里出政权,拳头底下见尊严,实力便是王道,这是云舒心中不变的永恒。

    晨光初升,远处马蹄声急,二三百众盔明甲亮,刀枪林立的兵卒疾驰而来,为首的一个明光铠,亮银枪,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将军来至陆家庄。

    一对兵丁还直接奔西边王屋村而去,云舒回过神来看着聚集在身边的区区二三十个村民,苦笑连连。

    赵二,周铁,李二愣原来王屋村的十几个满身伤痕累累的汉子跪地诉苦,哪个为首的将军脸上古井无波,安慰了几句说是此事由当地县衙出面处理后事,如今突厥入侵,人心惶惶,哪个将军话不多说便率领兵卒离去。

    陆宅,云舒端坐在书房椅子上倾听着昨夜所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陆家庄村民死伤殆尽,那些侥幸逃脱的人也收拾家中财物逃个干净,剩下的只有二十几人。王屋村也未能幸免,此事归根结底要归罪于慌忙逃走的赵二,如果赵二不是心中胆怯,率先向王屋村跑,殃及池鱼的概率会大大降低。

    那些流民将陆家庄抢劫一空后有了吃食,想必不会再如此丧失人性。

    可是云舒怎么怪罪,毕竟这些村民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场面,心生怯意在所难免。如此便招致王屋村也被毁于一旦。村中男女老幼死伤一百多人,陆村正夫妇也被其生生踩踏而亡。

    云舒不时的拍打着哭的死去活来的陆小玉不知如何是好,眼角含泪的看着这个妹妹,对于这个铁血生涯半生的云舒来说不知如何是好。

    午后县衙衙役来此查办,见陆家庄,王屋村这血腥的一幕也吓得咋舌连连,冷气直冒,冷飕飕的回归济源县如实上报。

    日后,县衙派人送来手实文书,身身份牙牌等物,陆家庄,王屋村合并一处,由陆云暂代村正,处理后事。

    炎炎夏日,恶臭满天,云舒安排剩余的三十多人,再加上幸免于难的陆家坳中的十四个青壮,米醋泼身,遮住口鼻,搬运尸体,一起焚烧。

    王屋村,陆家庄恶臭气冲天而起,黑烟升腾,笼罩周围几十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