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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云谷之中

    云舒并非没有菩萨心肠,可是对于流民作乱,哪个当政者也是束手无策,倘若动用霹雳手段血腥镇压,想必史书上会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跟秦桧一样永世不得翻身。

    云舒非官非吏,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草民,只是凭着后世生命至上的伦理想努力的让那些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否则委身在这贫瘠的王屋村何益。

    云舒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甚是离谱,自己脑海中先进了一千五百年的纲常伦理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一个小小的蒸馏酒就惹的自己差点尸骨无存。

    教化万民,恩泽大众,那是当权者洗脑愚昧百姓的手段。可是对于云舒来说毫不相干,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说多了都是泪。

    云舒想到了脑海中那些穿越前辈们的种种壮举,开疆扩土,封侯拜相,动辄一呼百应,颐指气使,天下唯我独尊,想想就是可笑至极。

    人性是一道很难逾越的鸿沟,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陆宅中存粮殷实,云舒早就有先见之明,知道历史大体的走向,当然会未雨绸缪,后院两侧厢房之下早就被暗暗掏空,储存粮食。适逢乱世,有一口吃的真的比天都大。云舒这才真正的懂得流民为何为了一口吃食而变得如此丧心病狂。那些描写饥民的句子,什么瘦如枯骨,骨瘦如柴,脸色焦黄,看着只是些冰冷冷的词语,可是又有几人是真在的体会其中滋味,不经过亲身经历的人永远不知道其中含义,真如曹公所言: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再说云清入谷前从明学文处讨来胭脂虎,配好马鞍,翻上马背,打马而去,到王屋村中见过陆有家夫妇和小妹陆小玉,给了小玉两盒胭脂水粉女孩子喜好之物,便打马回转,中途下马解手,注视良久才突然间牵马隐入密林之中,转过两道山梁便打马直奔云谷。

    入谷后云峰及众位兄弟听闻喜不自禁,云清与众位兄弟也是多日未见,甚是牵挂,难免要与他们推杯换盏一番,于是云谷中一派喜气洋洋。

    昔日铁血壮汉陈方正,单宝成,乐飞鱼,葛无忧自从北归入谷,手下一百零三人,除了林乔等六人腿脚受伤退出谷外,其余的那些轻伤兄弟相继复原,中途辗转时,有三十几人魂归他乡。

    云谷中米面油肉,样样不缺,陌刀队可不是单纯是个名字,队员个个孔武有力,身健体魄,个个是战功赫赫,忠诚侍主,且大多数是河东江淮人氏。

    昔日阚棱威震八方,陌刀队更是闻名天下,亲信中的亲信便是云峰率领的近卫营。

    自从李孝恭贪慕大小将军家中财物,抄了阚棱和小将军王雄诞的家后,军中亲信发觉苗头不对,便暗中集结行事,待两将军归西后便率领本部各奔东西,谋求活路。

    所谓的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为求自保,只得自谋生路。

    李孝恭乃是军中枭雄,自然知道放虎归山的道理,尤其是这些作战勇猛,悍不畏死的军人,任其离去恐怕不知会生出多少像窦建德,刘黑闼,李密这样的乱世枭雄来。

    于是派遣自己嫡系亲信侄子李诀率兵猎杀,江淮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销声匿迹,相忘于江湖。

    好在陌刀营校尉陈方正熟知兵法,又驰骋疆场多年,深知一盘散沙会被李珏他们个个击破,便率领本部杀出一条血路求生。

    如今在云谷中个个膘肥体壮,少主教授的训练之法更是天方夜谭,怪异至极,大悖军中排兵布阵,消息埋伏的训练之法。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十八卫勤加苦练。

    谁知一月下来,明显武力倍增,个个神清气爽,尤其是少主传授的三三队练之法简直就是战场上杀人倍增器,如若再配上长柄陌刀,战场上就是无敌的存在。于是陈方正他们不觉对这个传说中的少主敬偌神明般。

    云清次日卯时出谷,借晨练之机和云峰率领的十三人携军刀一路狂奔,踏上云湖南侧山顶已是日上中天,骄阳似火。

    可是透过浓密的山林植被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哪里还有往昔陆家庄的影子,到处是残垣断壁,还有不少地方在冒着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的腥臭腐烂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天空中不时飘来浓浓黑烟,让人作呕。

    云清心头就是一震,惊恐狐疑着便让云峰众人藏匿行踪,自己只身前去打探。

    又一个阴沉的夜幕降临,陆家庄周遭阴云密布,燥热难耐。,眼看就是要大雨倾盆。

    陆宅中,前院住满了男女老幼三十几人,偶尔几声小儿的啼哭声打破这个夜晚的宁静。

    而后院中,角门侧房中袁官家夫妇二人坐着矮凳依在门框上,呼扇着斗大的蒲扇,呼呼作响。

    昔日血腥的柴房中,云舒,云清和一脸惊恐,愤怒,又有些难以置信复杂表情的阚云峰三人,对面瘫倒在柴堆上有一个双目赤红,嘴巴被一根铁丝牢牢勒住的汉子,犹如一滩烂泥般的软弱无力。

    云舒附身在此人眼前,蹲下身去,一抖衣袖,闪现出一把形如弯月,阴森恐怖的怪异小刀来,在油灯的掩映中透着杀气。

    哪个汉子的双手双脚不能动弹,虽然做了一些简单止血,可是麻布上仍然有血水流出,散发出一阵难闻的怪味。

    “姓什么,叫什么?”云舒轻轻笑问,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无形的杀意。

    这个壮汉正是酒坊中的为首者,也是唯一幸存的一个,被云舒用指刀挑断手筋脚筋的那个。

    方脸壮汉脸型扭曲,痛苦的看着眼前这个可怕的人。

    而同时脸型扭曲的还有一人,就是阚云峰,他的记忆中只是知道先前被追杀时少主被撞击而因祸得福,恢复神智,可是却是个哑巴啊,怎么突然间开口说话,惊诧的嘴巴能塞进鸡蛋般,豹眼外突,瞠目结舌。

    “窦三”

    哪人从牙缝里挤出了两字,由于嘴巴被铁丝捆住,怕其自杀,所以听起来犹如梦呓般含糊不清。

    “来自朝廷哪个卫?”云舒本来想问来自哪个部队,可是突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哪人“呕呕呕”一阵乱吼,一个劲的摇晃着头,云舒冲云清使了一个眼色,云清理会便近前解开了铁丝。

    壮汉如释重负般咧了咧嘴,恢复了好久才有气无力的道:“皇城暗影卫。”

    云舒微微一笑,起身端坐在长条凳上,也不看云清,云峰二人愤恨惊恐的表情。继续问道:“很好,你很识时务,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免得受皮肉之苦,老子有一百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折磨你。”云舒出言恐吓道。

    接着话锋一转,有给了个甜枣道:“如若你说的是实话,在下倒是可以放你回去,还顺便将你的手筋脚筋给你接上。”

    壮汉闻听心头狂喜,开口急道:“你有接筋续骨之能?”

    “雕虫小技耳!”

    “我说我说,我全说,在下乃穆后族人,故算作皇家中人,倍受武德皇帝恩宠,忝做暗影卫朱雀对统领,从六品下,在下受宗正寺卿赵郡王李孝恭之命,入河东彻查宗族被杀大案,我朱雀队一月前进入东都。”

    云舒三人闻听大骇,朝廷果然没有掉以轻心,意欲一网打尽。不过说来也是,皇家中人被人谋杀,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何况还是集权势与兵马于一身的皇家。

    “查到了什么?”

    沉默,死寂。

    云舒散发中眯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灯光摇曳下的壮汉任何一丝的面部表情变化。

    良久,哪人的眼眸不经意的连续眨了两下,随即又故作掩饰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一无所获,倒是无意中发现了此地流民作乱,不过在下倒是还有一个不小的发现。”

    “什么发现?”云舒不温不火的问道。

    “在下听闻手下汇报,孟州地界流民数以万计,恐有民变倾向,便率领手下扮做流民,查探动向,发觉这些流民中不仅是有我们朝廷中人夹杂其中,暗中伪装查探,得知乃是世家中人,隐晦其词中提及陆家庄。

    经多方查探,原来是世家中人觊觎陆家庄的酿酒之法,于是便想来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后手。

    所以任凭纵容那些世家中人暗中煽动民意,趁火打劫,乱起陆家庄时,世家中人有三拨靠近酒坊,意图不轨,被我手下弟兄依朝廷威压喝退,我等也没有点破他们是世家中人身份,待要得手时被你从中杀来,没有得逞。”说到后面,有些声如蚊蝇般的怯懦和羞愧。

    云舒心如电转,暗自佩服眼前这个汉子的心肌之深,此人乃是窦氏皇族,这武德皇帝李渊结发之妻窦氏可是正统皇族,与李渊乃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且这个窦皇后自幼深谙史书,渲染政治,别人不知,云舒倒是略有所闻,大唐建国,这窦皇后可谓是有半数功劳,这要归功于窦皇后独到的政治眼光和身后的深厚人脉,久居高位的政治资源。

    谁知这窦皇后天妒红颜,早早归去,武德帝李渊如痛失砥柱,愧疚有加,自然视窦氏一门为心腹,这窦家可谓是另立于五姓七望之外的一隐匿望族世家。

    眼前这个汉子看似粗鲁无心计,不敢说他讲的有假,实则是避重就轻,堂堂朝廷暗影卫,就如后世的国安局,说白了就是特工总部,经手的都是大案要案,流民作乱虽然是其职责范围,可是这是适逢其会,偶遇而已。

    却与自己的本职任务毫无关联,这些久经各种场合的人精可以说是皇帝身边的家奴,云舒从与其交手中便已察觉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要不是自己的指刀和军刀突然间出其不意,一时间还真的要周旋一番,颇要费一番手脚。

    想想这样的人出马怎会不一心办案,突然的横生枝节,简直就是本末倒置,欲盖弥彰的说辞。

    云舒也不点破,引诱其道:“奥,都有哪些世家参入?”

    再看哪人眼神中略过一丝得逞的快感,随之恢复如初,假意思索着道:“据查实有太原王家,荥阳郑家,还有博陵崔氏,好像还有范阳卢家。”

    云舒差点佩服起眼前此人来,五姓七望唯独摘除了李氏皇族一脉,其余皆都牵连进来,好一手移花接木,借刀杀人,欲盖弥彰的连环计。

    云舒知道此人说话不假,当日从洛阳回归陆家庄时,流民中那些突兀的身影云舒早就留意,不过不好判断是那股力量而已。如今有了报复方向也就足够,五姓七望在洛阳城中的家主一查便知,且如今天下的赚钱买卖基本全部都保持在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门阀手中,查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云舒倒是不很在意这些,心中关切的是自己。

    “兄弟,你该上路了!”云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冲着大汉。

    壮汉闻听,几近哀求,撕心裂肺的道:“公子,少爷,在下说的全是实话,你怎能出尔反尔,不讲信用。”说到后面有些怨毒。

    云舒见此人戏精般的表演可谓是惟妙惟肖,也不管云清已经抽出军刀冲其而去。

    恰时的道:“阁下好心机,避重就轻,如若不说来我陆家庄何为,你就下去陪你的一众手下吧!”

    壮汉闻听,脸色大变,一阵惊恐后如泄气的气球,无力的耷拉下头去,紧贴着柴草自嘲笑道:“少年人果然聪慧,是个老手,果然不亏是江淮军中人!”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三人俱都吓了一跳。

    云舒心头骇然,自以为自己小心谨慎,处处提防,做的天衣无缝,朝廷中人怎会查到自己的江淮余孽的呢?心中疑虑顿生。

    可是语气却依旧洒脱不在意的道:“你也好手段,短短数日能查到我们这些江淮中人,也是精明能干之人,是个老江湖!”

    壮汉口中的老江湖不知何意,倒是能理解个大概,那是对自己能力的褒奖赞美之词,于是轻蔑的道:“少年人不要自大,自以为做的面面俱到,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一查便知。”

    “奥,官爷高明,愿闻其详!”

    “江淮军阚棱之后被其手下救走,分三路迷惑近卫,济州老家定然不会惹祸上身,京城国都,戒备森严,暗查林立,定然也不敢前往,唯有洛阳一地,乃是南北要冲,四通八达,易于隐藏。

    所以此地乃是绝佳藏身之所,你陆家庄虽然名义上是酿酒为生,可满打满算只有区区百十口人,每日四辆马车运粮,每车五石,每日两次往返,月存粮千石有余。

    在下家中就是酿酒的,半月来的出酒量再加上村中所食也就二三百石而已,如此存粮,怎不令人生疑。

    少年人,你小瞧我们这些暗卫,在下还查明沿峪河北去几十里,有一秘密山谷,里面有百十号人,在哪里打打杀杀,演练刀枪,细查之下原来是些江淮余孽,且派人暗中察觉是由你们陆家庄暗中资助其粮食酒肉,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是老子的大功一件,谁知贪心之念害的老子成了如今的阶下囚。”

    云舒听罢,才知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当初不是没有考虑到此事,总觉得民众愚昧,哪里会算计平头百姓这些小事,真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世上还是有精明之人啊!

    “好算计,好手段!”云舒不由得佩服恭维道。

    “虽然落于你手,不要高兴的太早,杀了我们才区区七人,我们百人暗影卫可不是吃素的,救治好老子,再礼送至洛阳,老子倒可以网开一面,任其你们离去逃命,假如再落在老子手中,可是没有下次之说了!”窦三说着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不屑高傲溢于言表。

    “咔嚓”一声响动,吓得低头沉思的云舒一抖,再看窦三已在云峰目眦欲裂的神情中脑袋搬了家。

    一脸无事人似的看着云舒,眼神中激动的嘴唇打颤,笑着道:“少爷,你瞒的我们好苦啊,原来你不是哑巴,你会说话啊!”

    云舒懵了,这是什么思维,什么操作,看来这云峰大哥是个跳跃式思维的人物,不是,不是,刚才不是杀人了嘛,怎么又拐到自己身上来了,是用激动的表情来掩饰杀人的惩罚不成。

    弄的云舒一阵无语,叹息一声道:“划花脸,暗中处理掉!”

    果然云峰脑回路回归正途,乐颠颠的点头而去了。

    一旁的云清看的一个劲的傻笑。

    子夜时分,轰隆隆雷声大作,暴雨狂风,好是吓人,又似是老天爷在为那些罹难的无辜百姓鸣冤叫屈。

    云舒虽然喜怒不形于色,心中却是心急如焚,如今火烧眉毛,事不宜迟,窦三得意忘形下透漏出来的信息可谓是石破天惊。

    于是云舒不再做任何之想,叫起含着眼泪昏昏睡去的小玉,带斗笠,披蓑衣,趁着大雨之夜,水势未长之时,带领手足兄弟连夜离开了形同鬼域的陆家庄。

    天色尚未放亮,大雨已停,一行十几人在暗中放哨的乐飞鱼的带领下进入云谷之中。

    众人按照路上云舒吩咐,各行其事,收拾背包行囊,尤其是秘洞中云舒所用的所有器械,兵器,掩埋的掩埋,能带走的一件不留。

    那些划时代的东西一样流落到朝廷手中,会招来滔天大祸,云舒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不敢有半分差池。

    云舒派遣十八卫先行出谷,西北重山之中,有一个废弃道观,年久失修,又地处深山之中,也是兄弟们山路越野训练的目的地之处。

    派遣云峰分队前去打探,清除一切障碍,作为临时落脚之地。其余兄弟分别有四位队正带领,先后出谷,各奔东西,已做分头迷惑。

    云舒分析,那些暗卫必定会严密监视,不会贸然出手攻击,再说己方人多势众,陈方正等人的四处分兵,一来迷惑,二来途中隐藏暗杀小队,清除那些跟踪之人,全然是被动之举。

    傍晚时分,王屋山东麓,废弃道观之中,众位兄弟一共一百二十二人一个不缺,全部聚齐。

    云舒依旧默不作声,听着四位队正的沿途所遇,果然与自己所料大致相仿。单宝成队斩获最多,共计歼灭跟踪者十一人,以至于手下五个兄弟受了轻伤。

    其余三队也多多少少有些收获,云舒细一盘算敌人前后也有二十几人命归黄泉。

    趁着夜色垂慕,众人生起篝火,埋锅造饭,夏季里肉食难以保存,只有米饭裹腹,众人倒是逆来顺受,吃的也是兴致盎然。

    云峰安排人四处警戒,明暗哨皆有安排,山中降下一片清凉,云舒也沉沉睡去。

    再说哪个孤苦无依的陆小玉,自从被半夜叫醒,附在马背上一路颠簸,直至云谷之中还是一片懵懂,雨夜中见山谷中聚集着如此多的魁梧壮汉,见到哥哥个个抱拳使礼,恭敬有加,更加疑惑不解。只得紧紧的拽着云清的衣袖,不敢抬头。

    如今又辗转来到一个荒芜之地,更是心中慌乱,悄悄凑近云清耳边问道:“二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云清伸手抚摸着小丫头的头发道:“咱们的家被人给毁了,爹娘也已经去了,大哥是带领着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去谋一个生路,小玉听话,大哥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小玉懵懂无知的点了点头。

    次日天色微亮,云舒起身看着东倒西歪还在酣睡的各位兄弟,心中感慨万千,伸手拿起一柄长刀,这是昨日缴获所得,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着,长刀三尺有余,打磨的寒光凛凛,精钢所制,刀身处有些微不可察的细小空洞,好似蜂窝状。

    这是这个时代的百炼精钢,杂质太多,虽俱钢性,却无韧性,与后世的钢无法对比,连把菜刀都不如,难怪史书上曾经描绘古代战役,大战之后,兵器折损三去其一者谓之精良装备,折损对半者乃是常备军日常消耗,与这个时代的炼钢技术息息相关。

    举目远眺,群山叠帐,雾霭微微,盘算着那些暗影卫昨日折戟沉沙,必定会穷追不舍,寻机报复,盘算时辰也差不多要寻来此处,因为昨晚大雨,道路泥泞,脚印便是最好的痕迹。

    云舒思忖,自从陈方正他们率队加入,还不知道这些兄弟近来的训练结果如何,正好借此机会,权当练兵,也算检验一下这些跟随在父亲身侧的军中精锐战力如何。

    此时云峰近前小声道:“少主,有人闻着味而来,如何抉择,请你示下。”

    “大哥,你让孙沐之,率领两个三人队留守在饭馆附近,不必远离,藏匿行踪即可,保护好小玉,毕竟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受不得远途跋涉之苦,待贼人追随我等离去,可再次入云谷之中暂避锋芒,其余人等整队出发。”

    云峰有些兴奋的点头而去。

    云舒率人一头轧入深山之中,一个时辰后,已经翻滚两座高山,在山脚下,云舒暗示云峰,陈方正等人在山脚溪流中洗漱一番,主要是洗刷好鞋子上的泥泞。

    云舒早就看到山脚下溪流中,没有大水流过的痕迹,依旧是涓流淙淙,清澈见底,前面正北方向定然没有降雨,接下来就是要展开游击战术,各个击破,非要将哪些自命朝廷精锐的暗影卫杀的心惊胆寒不可。

    崇山峻岭中,五六十个黑衣劲装大汉,个个体壮如牛,手持明晃晃钢刀,行走穿越在山路之上,还有不下十名弓箭手个个张弓搭箭,时刻保持戒备。

    前方中间溪流浅滩,鹅卵石遍布在溪流中,两旁树木掩映,偶有山风徐徐吹过,树叶一阵轻微莎莎舞动。

    队伍中的头领突觉前方不妙,迅速打出一个戒备手势,个个横刀在前,目视前方。

    不时一个兵卒疾驰而来,恐慌间有些词不达意,结结巴巴道:“启……禀……大人,前面……有人。”

    首领有些怨毒的看着兵卒呵斥道::“什么人,速速报来!”

    “我们的人,斥候……伍队,两队。”

    首领一脚就踢在哪人屁股上,不耐烦道:“老子知道,是老子派斥候小队前方探路的。”

    “全部……全部死了!”

    “你说什么?”

    “死了,全部死了!”

    “狗娘养的,偷袭老子,这些江淮反贼,胆大包天,老子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所有人听令,弓箭手两侧掩护,其余人极速冲杀!”

    众人齐吼一声,挥舞长刀,个个脚下用力,极速向前方冲杀而去。

    五六十人沿中间溪流浅滩长驱直入,偶尔传来几声弓弦离箭的响声,“嗖嗖”作响,好似老妞喘粗气般的几声闷哼声相继出来,其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首领率五人垫后,迅速窜入密林中查看战况,谁知被吓得亡魂皆冒,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兄弟,片刻喘息间便身首异处,死状惨烈。

    当然这一切全是云舒和云峰率领的十三卫所为,这十几人乃是云舒亲手调教,如猛虎入山林,来去无踪,形如鬼魅,手中的大马士革军刀更是如同劈炼,神出鬼没,对方眼神未到,刀光已现,随之便没了身影,那些兵卒在诧异惊恐间,那柄怪刀又从不可思议的下巴处直透咽喉,根本连发声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再说陈方正等人,皆在高处树林中严阵以待,俯视树林中这场别开生面的猎杀,看的心惊胆寒,自家少主什么时候学会这种骇人听闻的杀人绝技,隐匿于树干后,岩石下,或者是草丛中,突然爆出,刀光一闪而没,身形其如其分的出现在另外敌人的薄弱之处,刁钻军刀再次电闪,动作一气呵成,这种石破天惊的身法如同鬼魅夜游,飘忽不定,迅疾如风。

    更令人胆寒是杀人只用一刀,稳准快狠,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简直是杀人技天花板般的存在。

    云舒脸上也被鲜血迸溅成了花脸,看着血淋淋的战场冷漠,嗜血。对这些追杀之人无话可说,左右手各自打出相同的手势,云峰秒懂,十几人突然现身将冲杀在最后的首领几人包围。

    相互间并不搭话,哪个首领好似有话要说,谁知话刚至嘴边,便觉的喉咙处冰冷一片,随即便没了生机。

    有一个弟兄秦慕阳下手时脚下被鹅卵石一拌,军刀偏了几分,砍在一兵卒的左臂之上,哪兵卒侥幸临时逃过一劫,秦慕阳顿时脸上羞愧难当,正欲再次补刀。

    “且慢!”云舒赶忙喝住,弄的秦慕阳一个急停,好不尴尬。

    云舒慢腾腾走到哪个已经吓傻了兵卒面前,军刀驻地,蹲在瘫倒外地的那人面前,毫无惧意。动作是那么的随意洒脱,微笑说道:“朱雀队战力也就如此了了,回去告诉李孝恭,我父阚棱的仇一定得报,我阚云舒要杀的人是天王老子也不行,不给我父阚棱,义父王雄诞一个让天下人满意的交代,老子带人去端了他整个府邸,杀光赵郡李氏的所有人。”

    云舒起身,散发上滑落下点点敌人的血迹,回头冷森森的道:“记住了吗?”

    哪个兵卒见云舒如同魔鬼,早就吓得五体筛糠,牙齿打颤,连忙点头如鸡啄米。

    突然间山谷中响彻起一个高亢的歇斯里底的声音:

    我若成佛——

    天下无魔——

    我若成魔——

    佛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