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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秋水小镇

    洛阳城南百里汝州,乃南北通衢要地,北去东都,南接南阳,如今天下初定,江南之地自从赵郡王李孝恭陈兵长江两岸,收西蜀,灭萧铣,江南六十四州相继顺服。民众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大唐又少赋税,轻徭役,江南渐渐民丰富足,鱼米满仓。

    汝州地处南北要冲,渐渐成了商贾客商云集必经之地。

    且说汝州城南三十里,有一秋水镇店,由于其毗邻官道,山清水秀,东望嵩山,西依九峰山,是故异常繁华,毕竟有络绎不绝的客商车队在此落足。

    镇店官道旁惹眼的位置有一酒店,名曰常发客栈,算是这秋水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由于其善于经营,童叟无欺,饭食公允,所以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账房是一个干瘦老者,精神矍铄,双眸中透着精明,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抛弃望京楼,在此处安身度日的卢本卿是也。

    当然还有卢账房的两个徒弟成方和綦万宗,楚嫣儿,春香还有厨子林乔等人。

    得听风阁主暮云姑娘暗中援手,汝州县令刘子君酷爱音律,与暮云也就是若云的师傅裴洛乃是莫逆之交,所以安排卢本卿,楚嫣儿等人依安置流民之法,登记入册,发放牙牌,如此他们便改头画面,隐姓埋名,在此苟活于人世。

    秋水镇西侧便是连绵群山,山中有一座道观名曰朝阳观,观中聚集着百十号绿林好汉,为首者名叫铁羽,铁义,铁风三兄弟,不用多说,就是昔日小将军王雄诞的余部,昔日小将军王雄诞因不受胁迫,被同是江淮军的辅公祏令人累死于府衙之中,怕其部下作乱,连夜派人追杀,小将军部下蔡九和铁氏兄弟商议,兵分两路,一路护送小娘子王若云渡江北去,一路南去衢州。

    于是北去这一路便逃亡至洛阳城南九峰山中落草,王若云几经辗转,寻得琴瑟恩师裴洛,这裴洛本是西域汉民,隋唐大乱时被贼人所虏,幸亏得小将军王雄诞所救,将军见其人才华横溢便推举至朝廷乐府。

    这若云姑娘自幼对音律酷爱至极,天资聪慧,甚俱灵根,故裴洛视王若云为女儿,如今有托自然尽力,再说世人皆知,小将军忠肝义胆,非是反叛之辈,只待朝廷决议而已。

    而在西侧山峦叠嶂的九峰山中就是昔日跟随在小将军王雄诞身边亲信护卫,也是军中好手,忠肝义胆,小将军遇害后,护送小娘子进京寻吴王杜伏威,谁知一路艰辛刚到洛阳,便听闻异性王杜伏威突然病故,没有了主持正义之人,可是九峰山中的百余部下,没有了身份文蝶,如同流民,只得劫富济贫,落草度日。

    黄河北岸

    云舒坐在云湖北侧的山顶一巨石之上,如今已是深夜,热浪退去,山风徐徐,一片凉爽轻轻吹拂着云舒的头脑。

    扪心自问,自从魂穿古时,总觉得自己头脑中有着一千多年的先进理念和知识,赚取钱财,苟活于世是易如反掌,轻而易举。

    可是回想自己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一个莽夫所为,脑子里那种国家大义,精忠报国的思维在这个时代真的是愚蠢至极。

    本以为酿酒为生,谁知在这门阀林立,世家把持天下的世道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天大的错误,同时也触动了朝廷的逆鳞,流民乱窜,食不果腹的年代,人都吃人,哪里会容许拿粮食酿酒,简直是暴殄天物,而世家可以,门阀可以。达官显贵也可以,唯独等级制度森严的商人,民众不可。

    真的如后世的一人所说,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做着衣冠禽兽的事的往往就是哪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家。

    一个小小的蒸馏酒就招来世家门阀,甚至朝廷中人的暗中抢夺,伴随着的是杀戮。天理,哪里会有。

    错了,一切都错了,本想安身立命,小心度日,却连累的三百多王屋村和陆家庄中人魂归西去。同时送命的还有几百愚昧的流民。

    对这个人人称颂的大唐云舒没有丝毫的归属感和认同感。顿时一股莫名的彷徨,迷茫,无助和凄凉笼罩着自己。

    云舒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思想碰撞,自己看惯生死,世态炎凉,受苦受难的华夏儿郎上下五千年的血泪史,真正的好日子屈指可数,食不果腹,卖儿卖女,苛捐杂税,横征暴敛,卖国求荣,委屈求全了四千多年的大汉子民,盛世的骡马,乱世的炮灰。

    细数近来发生之事,云舒细思极恐,自己反贼身份,杀戮皇族已是滔天之祸,在这个君主立宪制度下的大唐可以说是没有活路,不过如此种种的明枪暗箭,顿时激起了云舒的隐藏了很久的反叛之心,骨子里铁血军人的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中华儿女自古就不缺。既然已经放出狠话,也就没有了回头路,至于秋水镇上的哪些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人,云舒倒是一时觉得无关紧要起来。而换一种角度来说,他们结交跟随的是陆家庄的陆云,却不是什么反贼阚云舒。

    回转思绪,凭着脑海中仅有的那些隋唐时期的知识片段,如今天下,世家门阀把持天下,李渊晋阳起兵,招兵买马,这之中的中坚力量便是世家门阀,千年世家,根基何止是一个深厚可以概括,明里暗里的力量可谓巨大。

    如今这陇右李家也是一个新进崛起的大世家,手中兵权在握,拥有四海,岂可会让他人捋虎须,也难怪朝廷会如此重视,想必暗影卫中的其它几队也在蠢蠢欲动,不定何时会有灭顶之灾。

    朝廷暗影卫受皇帝直接节制,等同于大明朝的锦衣卫,夜袭河洛镇的不知是何人,云舒知道,王若云只是隐身洛阳,并非反贼,唯独受自己牵连就是哪一纸婚约。

    前几日,王屋山中自己放出字号,朝廷暗影卫肯定会蜂拥而至,自己只得将注意力集中于一身,才能保得陆家庄,秋水镇一众安然无恙。

    如今已过五日,暗卫的人也该到了吧,按照这个时代的六里加急算来,最多七八天便能杀来。

    云舒正在胡思乱想着,突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不用回头,云舒便知是云清和云峰二人。

    云峰此刻看云舒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拘谨,几分亲切,附身在身边坐下后开口道:“少主,陆家庄的原有村户,愿意跟随我们颠沛流离的只有区区十七人,其余的都拿了钱不知所踪了!唉——这是什么世道?”

    云舒听罢,微微一笑道:“峰哥,这就不少了,那晚我问询他们的去留如何,见他们中有人眼神恍惚,就知道今日结果,能有十七人跟随我等浪迹天涯已是情同兄弟的交情了。再者说来,故土难离,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必在意。”

    二人相互一望,想想也是如此,便不再懊悔,云清用一股热切的眼神看着云舒问道:“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你能跟我们说说你是如何想的吗?我们也好心中有数。”

    云舒不语,抬目远眺,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良久才开口道:“陆家庄本欲打算让陆恒族人依流民身份在此安家落户,想来恐怕不妥,那夜流民作乱时逃跑一人,他们这些世家门阀睚眦必报,定然会回头报复,肯定会受些无妄之灾,还是让他们夹杂到流民之中,到秋水镇落足吧,躲过这场风雨之后,朝廷定然会安置这些流民,再回归陆家庄安身即可。”

    “少主所虑周全,此事尚可!”云峰低声肯定道。

    “小玉和袁官家夫妇二人已经由铁林派人带走,从黄河下游渡河而去了秋水镇,这样倒是少了几分牵挂,不用受颠沛流离之苦。秋水镇楚嫣儿和卢账房哪里总共有钱约五千贯左右,也足够他们衣食无忧。

    先前咱们打劫老贼家产也有万贯,再加上你们从太原府带回来的合计黄金万两我们百十口人分开来带,全部带往石县。

    这样,明天一早,由峰哥带领十八卫,先行一步,越过王屋山西北而行,目的地便是太原府石县方山镇的陆家坳,由陆恒族人陆小山前行带路,想必这一路上不会太平,突厥扣边,流寇定然不在少数,尽量避开,都是些走投无路的人才上山落草,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沦为贼寇,峰哥与我等保持一天路程,路上留下我们特有暗记。”

    云峰一脸担忧的看着云舒问道:“少主,哪你善后岂不是更加凶险?”

    “无妨,昔日陌刀营将士个个是军中悍将,前几日与朝廷暗影卫中人交手你心中应该有个分寸,正好借此机会也锻炼一下这些军士,如若连这些朝廷暗卫都打不过,就算是到了陆家坳,与那些突厥人刀兵相接,也是有死无生!”

    云清和云峰二人闻听,连连点头。

    云谷之中,云舒再次站在这空旷的谷底,举目四下扫视,心中顿觉一片凄凉,脑海中如过电影般一幕幕展现,与这些手足兄弟一同操练破锋八刀,一起负重越野,一起潜伏,一起吃住……

    最割舍不下是那些生长在朝阳处的哪些白叠子,枝丫上挂满绿桃。

    再看看高挂在崖壁上哪些已经封存的天衣无缝的洞口,里面是众位兄弟的一斧一凿的汗水,共有着兄弟们围篝火而坐的欢声笑语在耳际回荡。

    次日傍晚,一行百人的队伍在王屋山脉中慢慢行进,队伍中有十几匹健硕的马匹,马背上驼着大大小小的包裹。

    队伍中人人一个奇异的双肩背包,好似异常沉重,这些精壮的汉子们却依旧健步如飞,身形矫健。

    不用说就是云舒带领的江淮兄弟,明学文翘着几根狗油胡,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不时的扶着双膝大口喘气。

    云舒打趣的道:“明老头,受不了可以回去,本少爷给你两个金饼。”

    明学文翻着白眼,有抽过去的神态,不来好气的道:“老子,老子是,是,是舍不得,舍不得我哪些,那些马兄弟,你以为,以为是因为,因为你,做梦吧!”

    云清知道这个倔老头词不达意,明明是舍不得家主云舒,不过爱马却也是实情。回想起那日将哪四匹汗血宝马带回来的时候,明老头高兴的手舞足蹈,简直就是跟个孩子一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状若疯癫。半月没有回屋去睡,守护在马厩旁,

    云峰二人闻听,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连连称是。

    队伍一路小心翼翼,潜宗蹑足,消除一切痕迹,既然朝廷暗影卫无暇顾及,云舒自然不会惹祸上身,沿山谷溪流淌水前行,就连马粪都处理的无踪无影,夜晚赶路,白日休息。

    一路而来,云舒才觉察到乱世存活的艰辛,乱世的夜晚简直就是群魔乱舞,盗匪横行的天下,就是世间的两个极端,后世伟人所创造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这个世道就是天方夜谭,试想,大唐的黑夜,就如洪荒猛兽,哪有人敢黑夜独行。

    朝廷官兵更是草木皆兵,蹲守在城郭之中心惊胆战,人人自危。

    这就是云舒心目中的的古代大唐。

    从大业年间到如今的武德九年,大汉儿女经历的是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堂堂血肉之躯,被这个无情的世道折磨的十不存一,人口从四千万户锐减道四百万户,山间绝径更是人迹罕至,令云舒口目结舌是沦落为贼寇的流民趁着夜晚之际,出来是扒树皮,挖草根,云舒见夜色中为了一口饭,而躲避朝廷利刃的荼毒出来谋食的流民而心中悲痛。

    看着如野人般挖到一蓬草根而狼吞虎咽的妇孺老幼心中隐隐作痛,不忍直视。乱世间隐遁山林苟活于世实在是最为无奈和可悲之举。

    百十人夜行晓宿,躲过一个个残垣断壁般的村落,城镇。

    吕梁龙王山,秋风瑟瑟,黄叶飞舞,山峰林立,奇松叠帐,最高处龙王鼎峰头更是雄奇险秀,这便是被后世人所称谓的三晋第一名山北武当山。

    龙王鼎上建有一座石窟,掩映在翠柏之中,约隐约现,宛如仙境,山上洞穴众多,四周皆是悬崖峭壁,灵猿难攀,东南方的一条石径蜿蜒曲折,乃是唯一的上山通道,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地。

    几十座峰头之外便是晋西一地天险屏障金锁关,太原府在此地驻扎有五千精兵,扼守关隘,百里之外便是山西西大门孟门关。

    陆家坳便在孟门关和金锁关之间,龙王山南十几里处。

    川河北岸,从两座高山中间隘口通过,便是陆家坳,这陆家坳依山傍水,川河边有良田千顷,倒是一个景色怡人,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如今这陆家坳却是人去屋空,残垣断壁,一片凄凉,河边的田地庄稼哪里还有半点样子,早就是杂草丛生,倒塌的房屋断墙处偶有几具白骨仍然还有散发着阵阵的腥臭之气。

    黄叶满天,四周松树林中云舒望着这荒芜的大好河山,甚是惋惜不已,查看地形,见此地比自己心目中想象的要好的多,依山傍水,沿东北走向的龙王山系,川河蜿蜒,山势陡峭,山中林木茂密,方圆十数里没有人烟。

    云舒安排品字形三面驻扎,各自协防,以免被贼人偷袭。

    如今是人困马乏,筋疲力尽,所带的粮食已经不多,勉强可以维持几日,好在此时的吕梁山中百姓走的走,逃的逃,山中野味倒是不少,肉食倒是能够维继。

    坳口北侧的山峰中部,有一个隐藏在树林中的山洞,云舒便将此地定为临时中枢,示意十八卫拿出随身携带的铲,锹,镐锄,将山洞开挖了大了许多。

    陆家坳毕竟曾遭劫掠,暂时不能入住,只得做临时安排,各自开挖山洞,搭盖木蓬,暂时栖身。

    休息一日后,云舒便吩咐云峰,陈方正,乐飞鱼,单宝成四人,分做两队,一队沿川河西去,一路东进,查看山川地貌,有无存活百姓等等攸关之事。

    谁知一连几日也未见两队回来,云舒心中甚是忐忑,便出的洞口,来到山顶之上四下远眺。

    不时,云清一路小跑到山顶之上,有些气喘的惊喜道:“哥,陈队正一队归来,说是有要紧事相报!”

    入的山洞,见陈方正和乐飞鱼二人脸色有些凝重的看着自己,云舒招手示意二人坐下来说话。

    二人坐下,陈方正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家主,沿此地山峦东北三十里处有一坐雄伟高山,名曰龙王山,途经方山镇,镇上已是白骨森森,没有一个人影,墙倒屋塌,甚是凄凉,而龙王山中聚集着一伙人马,从外围来看有二三百人之多,有些人身着胡服,腰挎弯刀,似是突厥狗,而龙王山中到底还有多少人马,这个在下不得而知,为免打草惊蛇,在下未敢近前查看。”

    云舒闻听不语,似是在思忖着什么,众人也不敢打扰,只待云舒开口,许久后云舒说道:“陈哥,乐哥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下,等西南方向的峰哥,单哥回来再做考虑。”

    次日,云峰和单宝成也回来,却带回来的也不是一个好消息,西南二十几里路外的离石县也已经被突厥兵占领,大约有二千多人驻防在县城内,而他们所处的陆家坳正好是在这两伙突厥人的中间地带,倘若有所闪失,会是腹背受敌,前后夹攻的死地。大梁国陈兵黄河西岸,区区一万兵马已是令孟门关不敢轻举妄动,金锁关乃是粮草聚集之地,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云舒闻听心头坦然,突厥兵此刻已经大兵压境,兵发长安渭水北岸,李二不得不忍受这渭水之耻,将龙兴之地太原府中的大量金钱绢帛送于突厥,这大梁国梁师都依附突厥岂会安稳度日,定然会趁朝廷无暇顾及之时,出动这些虾兵蟹将出来打劫一番,捞些好处。

    云舒一行总计一百二十人,突然出现在陆家坳这前后可及之兵家要地,哪些杀疯了,抢疯了的乌合之众哪里会注意到这里突然来人,躲之还唯恐不及,还会有人来此送死不成。

    思量再三,云舒冲云清看去,会心一笑,云清就是云舒的影子,自从自家少主恢复神智后,判若两人不说,且行事乖张,难以捉摸,自然知道自家少爷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假思索的点头肯定。

    次日辰时,云舒便一身破衣烂衫,发髻蓬松,灰垢罩身,身后的陆小山和云清更是如出一辙,与逃荒流民一般无二。

    三人不敢走山脚小道,而是沿山脊行进,这陆小山乃是陆恒堂侄,年方十四,身材瘦弱如猴,相貌却是一脸周正刚毅,没有半点猥琐之态,又自幼在山里长大,与当初的云清一样动作灵活,身体的协调性甚至比云清还要强上几分。

    云舒打从见陆小山第一面起,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子,到达陆家坳后经过短暂的悲痛沉沦后便与云清成了交好的密友,云舒看这个小子在山林中神出鬼没,来去如风,知道是云清暗中教授他不少真东西,越发更加喜欢他了。

    龙王山前乃是一片丘陵地貌,突然间背后高山纵立,入山之路被一悬崖隘口挡住,隘口高坡上木屋林立,居高临下,不少精壮汉子手持长刀,长矛悠闲的斜依在石墙下调侃打屁。

    越过隘口,沿半山腰羊肠小道直奔龙王鼎,龙王鼎高纵入云,山雾缭绕,宛如仙境,远处一个高领大树上的云舒看的瞠目结舌,此地堪称绝佳,龙王山系绵延几十里,可藏几万精兵,进可攻,退可守,山脚下川河流淌,比之陆家坳强了不知多少倍,心中暗忖已然拿定主意。

    山顶上一抹残红如血,山脚下已是灰暗一片,云舒三人检查了一下随身之物,便隐入到蒿草从中。

    五天后,云舒三人回归陆家坳,山洞中,云舒从篝火中取出一支燃烧的木棍,沾水灭火,削尖做笔,便在随身所带的一块羊皮上勾勾画画,将这几天在龙王山周围所侦查到的地形图一一描绘出来,如此一番操作已经把围坐在篝火旁的云峰,陈方正,乐飞鱼,单宝成,葛无忧五人看的口中能塞进鸡蛋,惊呆的无以复加,再看羊皮上的勾勾点点更是一脸懵逼。

    少时,更加令人惊呆的一幕出现,只见脚下的黄土,被云舒一番堆堆砌砌,一个个小小山头便在地面上呈现,又插上片片松叶,栩栩如生,生动形象的龙王山系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云舒手持一根长木棒指点江山道:“各位大哥请看,此地隘口便是龙王山入口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葛队正”说着云舒看向葛无忧。

    葛无忧见少主点名,眼神赶紧从地面上抬起,定了定神毅然道:“少主请吩咐!”从云舒方才语气中众人也是知道此乃正事,非同儿戏,不然少主不会直呼官职。

    “葛队正率领飞龙队员呈半圆状正面对敌,事先隐藏在草丛之中,待番狗逃窜时务必将其尽数歼灭一个不留。人手不够可将陆家庄带来的哪十七人一起带去,让他们见见血也是好事,不过不要过度苛责,毕竟不是军人出身,猛然见战场杀戮心怯胆寒,乃是常情,小心安抚就是,这十几个人一路而来,翻山越岭,脚底磨穿也没有抱怨半分,可见乃是些可造之材,如若好好调教以后定然也跟诸位一样都是些军中悍卒。”

    葛无忧微微一笑,一抹颌下短须,道:“少主放心,都是从哪个时候过来的人,自然知道如何激发他们的斗志,只要气势在什么都不害怕!”

    “如此甚好!”云舒满意的道。

    云舒指着中间一处山顶道:“陈队正,你带领手下人马,在此地北边埋伏,如有人从此地遁逃,格杀勿论。此地乃是一处隐匿通道,平时有林木遮盖,很少有人发现,且上下一条路,勉强可以攀岩而下,番狗狗急跳墙,此地也不可不防。”

    陈方正一脸正气的答应下来。

    “飞鱼队乐队正带领手下人马看守山洞,可不要小看这个山洞之物,假如有一件流传到民间,将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会祸乱天下,如若有贼人来袭,务必保全此洞,假如力有不逮,可派人将内洞掩埋,小心伪装,然后用我们带来的大量金钱放在外面诱惑,引开其注意力,保全洞中之物,你可知晓厉害?”云舒反问着看向一脸凝重的乐飞鱼,乐飞鱼心头一阵翻滚,少主将如此重任相托,可见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自然会以死相报。

    目光坚定如铁的点头道:“少主放心,我在洞在,我不在洞埋。”

    如此一番一一安排,在众人都酒足饭饱后,收拾背包武器,十把钢臂弩外带二百支箭矢由十八卫随身携带,其他卫队武器自然不缺,单单以前缴获的朱雀队的长短冰刃和弓箭就足够配备眼下的这些军中好手。

    陌刀队绝非浪得虚名,开三石弓,每日挥劈二十三斤重陌刀五百次乃是日常必须训练科目,臂力平庸者哪里能够进得了陌刀队,近两个月的千里拉练将这些铁血壮士训练的犹如钢筋铁骨,不然哪里会到达这绝境之地。

    夜色阑珊,秋意深浓,大唐的夜色分外撩人,云舒,云清身穿黑色中衣紧身服,身后十八卫也是如出一辙,大腿外侧便是一尺长大马士革狗腿军刀,双肩背包,里面有绳索,炒面,烈酒等等必须之物,云清为首,云峰居中,云舒断后,这十几人犹如黑夜幽灵,软底皮靴在轻微莎莎声中,队伍便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