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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安营扎寨

    午后,哪些被囚的男男女女悉数被云舒遣人礼送下山,哪些人如今得以自由,又有钱可拿,自然高兴离去。

    霍七萍靠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不少妇人跟随她而去,临行前几番哀求,要些兵刃一来防身,二可杀敌,云舒没有阻拦,缴获来的长短兵刃不在少数,除了弓箭外,云舒一概看不上眼,霍七萍也知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

    人家救了自己一命没有回报不说还企图吞并人家的人马,简直有些无耻之尤,红着脸头也不回的带领着十几个不被家庭接受,或者是六亲无靠的妇人消失在了崇山峻岭之中。

    待众人离开龙王山,陈方正大为不解,毕竟现在可是缺少人手,那些青壮好好调教说不定也是些可造之材,以后定有大用。

    云舒看清楚了众人的不解,便笑道:“陈大哥,各位哥哥,我等杀戮皇族,已是形同造反,跟随我等的都是些肝胆相照的生死兄弟,可是哪些被囚之人各位胆敢能够保证个个忠心不二,没有见利忘义之徒?”

    陈方正,葛无忧,和单宝成顿时陷入沉思之中,不过迅速心中就知道了其中深意,粗犷的单宝成破锣嗓子又道:“少主,不过看着哪些被糟蹋的妇人怪可怜的。”

    云舒调侃道:“单大哥,怎么想女人啦?”

    “当然啦,哪个不想啊!”话一出口,知道说了实话,恐怕少主责罚,又赶紧改口:“谁想了,没想没想。”惹的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云舒笑罢后道:“在下知道,那些女人甚是可怜,之所以我不收留于此,在下是想,一来哪个领头的霍七萍野心太大,以后成了气候后是个难以驾驭之辈,俗话说最毒妇人心,此为一也。

    二来,她们这些女人与我等久居山寨中,难免会让我们得那些兄弟心猿意马,说不定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争风吃醋,也可能会大打出手,搅乱我们的军心,使得我们兄弟不合,横生祸端,各位可曾想过。”三人闻听,连连点头,知道还是少主虑事长远。

    单宝成有些狐疑的嘀咕道:“少主,看那个霍七萍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吧?”

    云舒看着这个山东大汉笑道:“哪我问你,她来自何方,又打算去往何处,你可知晓,她说她曾被俘,谁人见过,她说曾是平阳公主属下,哪个能够证明,哪些被囚妇人个个手脚,甚至身上都有伤痕,而她手臂,四肢裸露的地方,你们那里看出有一点伤痕。”如此一番连续发问,听的其余二人毛骨悚然,冷汗淋淋。

    次日辰时,天高气爽,秋色宜人,龙王山上炊烟袅袅,八九十个兄弟经过一夜休息,神清气爽,吃饱喝足后便各司其职,把守山门隘口的自然不敢懈怠,十八卫守住龙王鼎大殿也是小心翼翼。

    云舒来到中寨山脊通道下面一块裸露出来巨石之上,这巨石足有千吨之重,方圆五六个见方,站立此地中寨中远近各地一览无余,好似天然形成的点将台一样。

    云舒正在盘算如何将这龙王山改造成一个攻不破的堡垒,突然后面山道上有来人禀报道:“启禀少主,山下来了八九十众,为首的哪个人叫吴明,是先前关押在囚笼中的那些人,说是不见少主,便跪死在山门前。”

    云舒听罢旋即明白了那些流民来意,试想此地被突厥狗占据已有数月,房屋被焚,庄稼被毁,就算手中有钱又会到哪里去买,如今这吕梁山中,方圆几百里是渺无人烟,与等死何异。

    于是便吩咐道:“让他们为首几人来此见我!”传讯之人领令而去。

    快至午时,两个陌刀队员带领着四五个人来到云舒临时居住的那间木屋前,禀报求见。

    云舒出门见来了五个壮汉,虽然有些瘦弱,可是体型骨骼架子在哪儿摆着,为首之人年约三十上下,一身破衣遮体,浓眉大眼,凌乱的胡须杂乱无章的都低垂到胸前,邋遢至极。

    哪人见云舒出来,二话不说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云舒脚下,跟随四人也虔诚的跪倒在地上。大胡子颤巍巍开口道:“小人吴明先行谢过好汉爷救命之恩,多谢好汉爷救我们脱离苦海。”

    “举手之劳,起来说话!”云舒不温不火的说道。

    谁知那五人依旧跪附于地,听闻道:“好汉爷容禀,我们这些人都是山下方山,石县等周遭百里内人氏,几月前番狗突然杀入镇甸,奸杀掳掠,无恶不作,烧毁房屋,糟蹋庄稼,老幼妇孺一律格杀,留我等青壮供其驱使,掳到这龙王山上更是猪狗不如。

    所幸老天开眼,让好汉爷救的我等,放我们归去活命,小的曾是方山里正,受山下那些小辈所托,不顾生死前来见过好汉爷,只求好汉爷收留我等,给口吃的就行,苦活累活尽管吩咐,小的不敢不用命,如今无家可归,亲人悉数丧命,望请好汉爷可怜我等这些苦命之人。”

    云舒没有搭话,招呼五人进入木屋,示意云清弄来一些饭食,五人在一番局促过后便是狼吞虎咽起来,这个人吃人的世道,一顿饱饭便可得一人用命来换,云舒心中一片凄凉。

    吴明早早吃完,见云舒不言不语,心中忐忑不安,有些无措惊恐的看着云舒。

    云舒开口问道:“你们不是有一百多人吗,其余的人都去哪儿啦?”

    吴明见主子问话,心头略过一丝惊喜,赶紧答道:“回好汉爷话,哪些崽儿牵挂家中安危,说是就算是家中无有活口,也该回去寻得尸首,让亲人们入土为安,说不定不多时也会来投,否则哪里还会有条活路啊!”

    云舒沉默半晌道:“吴老哥,你贵庚几何?”

    吴明错愕一下赶紧道:“小的三十一岁整!”

    “这样吧,如今山寨正是缺人之际,你们就招呼山下那些兄弟来此中寨吧,吃过饭后先休息一日,明日便由你带领他们整理山寨,搭建房屋,修葺山道,以后便在此地安身吧!”

    吴明五人闻听狂喜不已,再次下跪,连连称谢,感激的都泪眼汪汪。

    云舒提醒他们又道:“吴老哥,在下见尔等忠厚可信,但有一言在先,入我山寨,等同一家,荣辱与共,不生二心,如有违背在下必杀之,你可懂的?”

    众人纷纷坚定的连连点头,随即便兴奋而去。

    云舒望着远去的吴明五人,心中暗喜,云清打趣道:“哥,就这么收了他们了!”

    云舒没好气的反问道:“要不眼看着他们饿死不成?”

    “唉,清儿,前山峡谷中总共有多少马匹,清点了没有?”

    云清惊喜着道:“哥,咱们发财唠!哝!你看!”

    云舒顺着云清手指方向看去,继续听道:“哥,这里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去处,咱们中寨的侧前方,就是一个天然的二层平台,马厩就在哪里,足有六十二匹膘肥体壮的健马,且马鞍,缰绳样样不缺,真是老天赏赐。”

    “你眼里就只有马匹,哪山洞里存放的粮草可清点了?”

    “奥,这个云峰大哥已经派人清点了,粮食马料足有二千多石,足够我们吃用一年。唉哥,你说那些番狗在此地存放这么多的粮草意欲何为啊?”

    二人正说着,云峰来到,云舒在屋前一块石头上坐下,洒然问向云峰道:“峰哥,这个反贼梁师都勾结突厥,引突厥狗占据龙王山在此地囤积如此多的粮草,依你看来是有何企图?”

    云峰也在一块突石上坐下,思量一会儿后道:“自中原大乱时起,这晋西之地便依黄河天谴为屏障,孟门关,碛口关各有兵马驻扎,梁师都占据延安,雕阴,弘化后称帝,先引突厥人占据龙王山,恐怕有托突厥人下水之嫌疑,日前我等探知石县驻有兵马两千之多,此地也有五百之数,看来其野心不小,有觊觎太原府的意图也说不准。”

    “言之有理,梁师都乃汉贼也占据陕甘之地,不去驱除鞑虏,扬我汉室之威,勾结突厥,卖国贼也,待那些灾民到达山寨后,由峰哥仔细挑选头脑灵活,机智善变之人,潜入石县,摸清底细,再做打算,峰哥你你看如何?”

    “有备无患,如此甚好!”云峰肯定道。

    “清弟,回陆家坳传信的人可曾派出?”

    “哥,昨天大战之后,张氏兄弟便骑快马下山去了,估计今天傍晚他们就能到达龙王山。”

    酉时吴明带人先行到达中寨,众位衣衫褴褛的昔日囚犯,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不免有些发毛,头皮发麻。好在见那些腰挎长刀,威风凛凛的汉子没有对他们打骂的迹象,心内才宽慰了不少。

    随之乐飞鱼,明老头一众用马匹驼着不少大包小包的也已来到,明老头见此地乃是人间绝境,山清水秀,站在山脊小道上向北望去,一片丘陵地貌,山下小川河蜿蜒流淌,水质清澈,向南望去,一片高山连绵起伏,简直是个宝地,再听到马厩中还有六十多匹健马,高兴的手舞足蹈,不能自持。

    夜晚时分,龙王山二道峰山隙中燃起熊熊大火,那是云舒命人将哪些番狗尸体被扒的赤条条的扔入山涧之中,一把大火焚之,免得祸患瘟疫,四百多人的衣物堆积如山。

    次日辰时,那些灾民破天荒头一次吃到了早饭,这个时代的人一天只吃两顿,有的吃已是祖坟冒烟,今日能够吃上早饭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吴明带领灾民收拾中寨房屋,逐一打扫,没门的按门,没窗的按窗,好在这些灾民平日里就生活在大山之中,木匠,石匠不在少数。

    如今是自由之身,没了禁锢,灾民们干起活来自然充满干劲,得获新生的喜悦渐渐在他们脸上洋溢,哪些家破人亡的苦痛渐渐被雪藏或者是遗忘,至少少有人再次提及。

    点将台后面被人平整出来,山中本来就不缺木料,一座高大宽敞的木屋渐渐有了雏形。

    云舒坐在太阳下的石凳上看着脸上红光满面的吴明,这吴明自从来到中寨后倒是勤勤恳恳,一身麻衣倒也干净利落,束朝天髻,一抹浓黑短须,双目放光,脸上也有了红润光泽,显得精明能干。

    云舒通过近来观察,此人读过几年书,粗通文墨已是难能可贵,吩咐手下村民干起活来有条不紊,是个能用之人,于是便笑道:“吴老哥近来可习惯这山中日子?”

    “回主家话,山里人,到哪儿都行,习惯习惯。”

    “吴老哥,你是土生土长的晋西人氏,可知此地最近的地方哪里有石灰石?”

    吴明一抹颌下短须随即开口道:“怎么主家要烧制石灰?”

    云舒听来就是一阵错愕,自己意图人家一眼便知,诧异道:“吴老哥还知晓烧制石灰?”

    “哎呀,不瞒主家,这有何难,我们这晋西之地多的是黑炭石,多是的石灰石,在下祖上就曾烧制过石灰。”

    云舒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哪里有?”

    “主家莫急,听小的道来,方山镇上就有石灰窑,镇西十里便有黑炭山,挖出来就能用。”

    云舒狂喜不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拍大腿道:“好好好!可有马车拉运?”

    “这个嘛?镇上马车都被番狗抢了去,可是这吕梁山中不缺粗大刺槐,那是做马车的上好木料,大家一齐动手,不用几日,做个十架八架的马车不是难事。就是,就是马匹——”

    “马匹好说,后面马厩中不少战马可用。”

    “哎呀主家,战马可是金贵,哪能驾辕拉车,不是大材小用嘛?”

    “无妨,烧制出石灰,将我们龙王山改造的固若金汤,番狗能奈我何,到时候他们来犯,再杀之夺马就是。”

    “好,那主家,小的这就去安排陈老二,王憨子他们准备,正好咱们中寨的房屋也修整的差不多了。”

    云舒看着兴冲冲离去的吴明,心头狂喜依旧。

    一个月后,龙王山门隘口气势如虹的伫立在众人眼前,山石灰沙建筑,高三丈,宽十丈,厚一丈,三寸厚寨门。

    方山镇上也是烟雾弥漫,石灰窑日夜烧制,镇上隔三差五有些逃难之人在此聚集,不少山中村落番狗光临后便携家带口逃遁到大山之中躲避,倒也有不少人躲过一劫。

    人是群居动物,哪里有人烟,心便不慌,看似杳无人烟的大山,云舒也没有想到会有人逃遁其中,果然人的生存能力非同一般。

    如今这龙王山也是今非昔比,前前后后有了二三百人来投,陈方正,葛无忧等人逐一挑选,在自己一百二十人的江淮军基础上又增加了二百多个青壮汉子,西北汉子生性彪悍,古道热肠,加入军中后更是夜以继日,勤加苦练,有一技之长可以防身不说,还能保护家人老幼。

    云舒也不藏私,将破锋八刀,三三队镇也传授给了他们。

    方山镇也驻扎了一百人马,以防宵小,陆家坳只有四个快马斥候,平日里就住在高领上的洞穴中,如有敌情,四人快马撤离,传讯方山镇,然后结队进入龙王山躲避。

    至于大家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庄稼,自然无法顾及,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

    龙王山从山门隘口直到龙王鼎一连有六座高大山峰相互连接,前后皆是悬崖峭壁,几不可攀,几处沟壑漏洞被云舒制作的滚木礌石机关把守,以除后患。

    二道峰前,一个秘密山洞中,云舒和云清二人在此居住,驼来的哪些工具,石墨坩埚,火药,还有制作好的一批手雷被云舒严密封存在了洞中,毕竟这种大杀器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云舒思量再三才决定暂时万万不可示人。

    云舒,云清,胡大锤,十八卫兄弟相互轮换,夜以继日,在这秘洞中锤锤打打,赶制兵器,箭矢,将番狗留下来的兵器,方山镇上能够找到的铁器全部运来。

    有了煤炭可以炼制焦炭,打造起兵刃来就容易了许多,云舒旁边指导,三百多人人手一把黑刀勉强配备,缴获来十几张弓箭,加上先前打造起十张钢臂弩,就是箭矢少了些,想来自保无虞,而中寨被列为训练之地。

    天气溅凉,黄叶满天,山上更是冷风瑟瑟,今日点将台木屋中。

    一个长条木桌陈列其中,两排胡凳排列两边,正中桌头端坐一人,长发飘飘,丰神冠玉,气宇不凡,正是一身锦衣的阚云舒。

    两侧分别坐着江淮军旧部头领,云清,云峰,陈方正,葛无忧,单宝成,乐飞鱼,吴明,陆小山也在列,还有两个身怀武艺,与突厥有血海深仇的壮年汉子,一个叫薛严,一个叫高凌。

    薛严者,家住吕梁石县人氏,年二十七,相貌英俊,头脑灵活,一把长刀有些功底。高领者是碛口人氏,二十八岁,高大威猛,力大无穷,突厥渡河劫掠,家中亲人被杀或者被掳至突厥为奴。

    云舒见众人到齐,木屋十丈外有十八卫亲自把守,云舒肃然道:“诸位,我等啸聚山林,保境安民,今日我云舒决议成立大唐铁卫。”

    昔日江淮军旧部闻听大唐二字,脸色阴沉似水,不言不语。

    云舒自然知道其中缘由,便继续道:“各位,我知你们心中所想,且听我一言,且不管天下谁人做主,贯以大唐字号,是不想凭空树敌,招致朝廷大军前来围剿,你们可以跃马疆场,杀的痛快,可是你们心中可有贫苦百姓,所谓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难道这些道理还用我多讲不成。

    诸位都是出身山东贫困人家,自幼没见过饿殍遍野,流离失所的苦楚嘛?”

    云舒一番慷慨激昂,振的木屋都嗡嗡作响,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死,很容易,活着才难,为百姓活更是难上加难!”

    众人顿时无语,沉思着这句话,久久鸦雀无声。

    陈方正毕竟是个老成之人,起身抱拳使礼道:“少主教训的是,是我等心思太狭隘了,在下敬请少主示下,莫敢不从!”

    “好男儿志在四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突厥部颉利可汗率领二十万众,犯我中原,屠戮我汉家儿郎,奸淫我汉家姐妹,你们还心心念念的嫉恨那些,是,旧仇新恨不可不报,可是你们就凭借这七尺之躯与朝廷的几十万大军对仗嘛?

    手中没有刀兵,哪能扬眉吐气。你们说个理由给我!”云舒几乎声嘶力竭,大喊道。

    “跟随我等的哪些兄弟,他们有何过错也要跟随我等一起赴死,难道就是为了一口气,而横尸街头嘛!”

    云峰,云清,陈方正,葛无忧等人从来没有见过少主如此火气,也知道少主身怀大才,说的都对,不敢再怀异心,齐刷刷起身,全部跪倒在地上,高呼道:“请少主责罚,我等谨遵少主令!”

    “起来坐下!”六七人吓得不敢直视云舒,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一一落座。

    云舒语气缓和了几分开口又道:“没有安身立命之本,何以傲世天下?”

    这一句才是关键,犹如擂鼓重锤,重重的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各人沉思着。

    “如今突厥已攻至泾川,长安岌岌可危,朝廷只顾的上高高在上的皇权富贵,哪里会顾及我们这些边境流民的死活,所以我决定——

    成立大唐铁卫,我们的宗旨是为生民立命,复我大汉荣光。”众人闻听,顿时血脉喷张,才真正的知道自家少主目标远大宏伟,自己真的狭隘难当,无颜羞愧。

    “我命令,今日起我大唐铁卫军正式成立,命令云清,陆小山为铁卫侦缉营营长,副营长。主要职责是等同于斥候,负责探马蓝旗,侦缉敌人行踪,路线,人数,粮草,必要时利用暗杀,放火,投毒等一切手段,迟滞敌军行进速度,猎杀敌军斥候等任务,你们二人可明白?”说着云舒凛冽的目光看向云清和陆小山二人。

    二人早就懵了,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云舒今日判若两人,吓得二人心砰砰直跳,许久才同时点了点头。

    “起立,挺胸抬头,大声回答说是。”一声怒吼,响彻木屋。

    二人齐齐起身,大喊道:“是!”

    屋中人顿时心都颤了一下。

    “陈方正就任铁虎营营长,薛严任副营长,人数八十人,配长刀,为步兵队。”

    二人不敢怠慢,赶紧有样学样,起立答是。云舒满意的点了点头,招手示意二人坐下。

    “葛无忧任铁狼营营长,副营长自己挑选任命,呈报上来,挑选八十名善射好手,你营为弓箭手为主。”

    “单宝成任命为铁豹营营长,高凌为副营长,人数同样配备八十,是骑兵队伍,你们二人各自挑选马上功夫娴熟人充斥队伍。”

    “乐飞鱼任命为辎重营营长,副营长自己任命,同样呈报,负责军中所有粮草金钱等一应所需。”

    “后勤营营长由吴明担任,副营长自己挑选,衣物,饭食,押运,伤员,皆有你们负责,同时后勤营成立一个医务队,挑选懂得岐黄之术的郎中,救治病人,人数不限,吴老哥可自行招募,但必须是忠心不二之人,吴老哥,你的任务有些艰巨,不知能胜任否?”

    吴明眼光清澈,方才云舒的一番怒气之言,吴明这个读过几年圣贤书的人哪里会不懂的其中深意,对云舒这个小年轻人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又会怎不舍命相随。

    毅然道:“少主如此信任小的,小的舍命完成就是!”

    云舒见这个西北汉子没有半点推诿,心中感激万分,笑道:“吴老哥,以后不可自称小的,我等皆是苦命兄弟,自称即可,不必见外!”吴明闻听,眼眶有些发酸,连连默然点头。

    “云峰大哥,负责总务,任命为铁卫军统帅,总领全局,上下协调,手下设立三十卫的传令兵,同时担任护卫,如有兵马调动,须与各位营长手中的半边玉令吻合为准,否则盖不遵从。

    下面再说一下我等军中粮饷一事,兵卒临时先暂定每人每月二百文,队长五百文,营长二十贯,副营长十五贯,统帅五十贯。战死者家中亲属得钱百贯养家费,无亲属者厚葬之。

    诸位,眼下我们人手有限,每营先下设三队,各自挑选信服者担任队长,如有军情,队长即可汇报营长,营长汇报统帅,统帅再禀报于我,大家务必谨记。

    此令,即可生效,玉质令牌稍后便发放到各人手中,小心保管,今日会议,列为机密,如有外传,格杀勿论。”

    众人齐齐起身站立称是。

    “云清,小山你二人留一下!”

    二人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了模样的云舒,脚步都不敢动弹分毫,还是一个立正的姿势,云舒强压心中好笑,一本正经的吩咐道:“你们挑选的身手敏捷,且头脑灵活的人可有人选?”

    陆小山毕竟新来乍到,有些拘谨的答道:“报少主,人数二十人基本挑选完毕,正在接收训练!”

    云舒啪的一下拍在被吓傻了云清后脑勺上,假嗔道:“训练的怎么样了,能拿出手来不?”

    云清有些痴呆的回答道:“能,能拿的出手!”

    云舒恢复往日神态笑道:“清儿,这二十个人都是你亲自指点的?”

    云清慢慢恢复过来嬉笑道:“那是当然!”

    云舒沉声道:“清儿,我们斩杀贼匪已有月余,石县中的突厥人早晚会有所察觉,撒出人去,密切注意石县贼匪动向,同时也要注意霍七萍带走的那些妇人,如有情况,快马汇报,斥候乃是眼线,关系着我们的生死存亡,你可知道其中厉害,化妆潜伏,混入流民,这些可是军中斥候不能比拟的侦缉手段,你可不要藏私啊!”

    云清听到其中厉害关键,也正色道:“放心吧哥,这二十个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西北鬼灵精怪的人,语言相通,相貌平平,不易引起贼人怀疑,行走山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都是飞毛腿。”

    “好,最关键是忠心不二,假如出卖了我等,哪将是一条死路啊!”

    “哥,经数日来的观察,他们都与突厥人有或大或小的仇恨,先派出去检验一番吧!”

    “好”云舒不再多说,二人立刻离去安排。

    秘洞中云舒继续赶制钢臂弩,云舒曾经拿缴获来的突厥人的弓箭比较一二,突厥人所用弓箭乃是牛角弓,制作起来异常繁琐,工序复杂,半年不一定能够制作出一张强弓来。木质箭杆,羽毛定向,两棱钢铁尖头,有效射程也就一百五十步,后世的一百三四十米远。

    而云舒用后世精炼灌钢法打造的精钢制成的钢臂弩,尿酸,油脂不同温度下的淬炼技术,碳含量几近精准,回弹十足,再加持三棱箭头,不带飞翼,减少空气阻力,笔直松木箭杆,飞行更加稳定,射程二百五十步能射穿皮甲,脚踏式拉弦,张力强劲,堪称这个时代一大神器也不为过。

    夜晚时分,万籁寂静,夜鸟鸣啼,云舒身边只保留八个随身护卫,猴子候正坤便在其中,趁月黑风高,便巡山到了山门隘口处,尚未走近,便闻听山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伴随着战马嘶鸣,很快便听有人叫关,口令通过,正欲云舒和云峰二人。

    来人正是李青,侦缉营留守陆家坳人员之一,见云舒就在隘口,飞身下马,喘着粗气禀报道:“启禀少主,统帅,属下今日午后觉察到有些异常之事,飞马来报。”

    “何事?”云峰急切的道。

    “今日午后,有四匹快马,打马穿过陆家坳高领隘口,直奔方山镇,属下觉得四人不足为虑,方山镇上有铁虎营担任护卫,谁知四人四马一个时辰后打马而归,行色匆匆,好似发觉了什么异样,属下不敢怠慢,故飞马来报。”

    云舒闻听心头一惊,心中盘算:果然石县贼匪发觉端倪,派人巡查,陆家坳距离石县官道约有八十多里,且是山道,崎岖难行,骑马走走停停也要近三个时辰,回到石县已是夜晚,黑夜骑兵难行山路,定然会明天派人来袭。到达方山也是明日午后,方山镇上业已聚集老幼妇孺三百人之多,炊烟袅袅,窑烟升腾,还有人持刀戒备,怎会不引起贼人注意。

    如此便有了时间应对,看向云峰,见其有些手足无措,一脸迷茫,正看着自己。

    云舒也不搭话,笑了笑踏步登上了隘口高高的城头。站在隘口城楼居高临下,远处丘陵地貌一览无余,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气。

    隘口值夜队长徐万锦乃是十八卫中人,见云舒亲临,赶紧使礼来见,云舒对其耳熟能详,随口问道:“徐大哥今夜值守?”

    “是啊少主,夜黑风高,少主也放心不下,还要亲自巡营啊?”

    徐万锦乃是地道的山东大汉,朴实无华,忠勇憨厚,如今入职铁狼营,任钢臂弩队长,此人箭法精准,臂力超人,两百步内箭无虚发,有百步穿杨之能。

    “哪里,长夜漫漫,随意走动一下而已,唉!徐大哥,军中伙食可好?兄弟们能否习惯?”

    徐万锦见少主问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心中也顿时没了拘谨,随意了很多道:“少主,我等都是些乡野村夫之辈,跟随大将军南征北战,哪里会计较什么吃食,有的吃就很不错了,再说自从来到龙王山后,不当值时便带领兄弟入深山打猎,捕获野味改善伙食,兄弟们解了馋不说,还顺便练习了兄弟们射杀跑动着猎物的箭法,一举两得,甚是自得呢。”

    云舒闻听心头大喜,连连称好。

    回归点将台,云峰迅速派人将各部头领招来议事,待众人坐定,简单跟各位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葛无忧,单宝成二人顿时腚上长尖,有些按捺不住,叫嚷着要带队杀向陆家坳事先埋伏,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见云舒在场,不敢造次,又齐刷刷的看着云舒。

    长条木桌后面的墙壁,云舒特意让人抹上了一层白白的石灰膏,只见云舒起身,在火把的照亮下,拿起一支木炭棍,凭着脑海中和来到这晋西之地后四处观察得到的信息记忆,一副简易的行军地图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平面作图乃是军事课上的必修科目,等长线,等高线什么的他们这些莽汉也看不懂,云舒只得画简易图。

    就是这简易图已令在坐的几人惊为天人般的崇拜有加了。

    云舒回头扫视一眼,这等于是开军事会议,在坐的大多是昔日十八卫中人,营长,副营长,队长,副队长,炭棍指着一地道:“行军打仗,事先务必明了以下几点,时间,地点,人数,装备……”云舒说着,愕然了,妈的,这是他妈的古代,不是军事课堂。

    自嘲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再次道:“大家看,这是石县。”云舒一指长长黑线中间的一个方框。

    “这是晋西大门孟门关,这是晋西门户金锁关,石县居中,堪称战略要地,贼匪梁师都派兵暗渡黄河,夺取石县,可谓是兵行险招,可是此举却非常高明,大家有何见解?”

    葛无忧看后说道:“是啊少主,此地一个不慎,会引来朝廷前后夹击,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梁师都派大军陈兵孟门关黄河西岸呢?”

    众人顿时心惊不已,默不作声,落针可闻。

    一人站起身来,开口道:“如此一来,金锁关和孟门关的大军就不敢轻举妄动,贼匪据守石县,就算金锁关出兵来援,可以倚仗川河断桥阻之。”

    云舒闻听,满意的点了点,看向此人,乃是平时少言寡语的秦慕阳,不觉对其高看了几分。

    “秦兄心思缜密,颇具雄才也!”云舒不吝啬赞美之词的说道。

    看着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秦慕阳,云舒随即说道:“金锁关不会出兵来援。”

    众人顿时愕然,不解少主会如此笃定,齐齐看着云舒。

    云舒却手掌下指,指向的正是自己所在的龙王山。

    “多日前在下还大为不解,突厥部颉利可汗手下心腹牙将乌拉图盖,怎会占据这小小的龙王山,深入腹地,与找死何异,今才恍然,可见梁师都军中也有高人,这龙王山下便是川河支流,可直通金锁关北面,如此布防,朝廷兵马怎敢随意出动乎?”

    众人一阵哗然,个个唏嘘不已。

    “在下请教一下各位,梁师都部如此作为,是有何企图呢?”堂上顿时又陷入鸦雀无声。

    云舒眼神再次看向秦慕阳,秦慕阳被看的有些无措之态,挠了挠头,不解的看着云舒。

    “梁师都乃是盗匪出身,虽然是陇西豪族出身,也曾官拜鹰扬郎将,又几乎与李唐同时起兵,然陇西之地民众疾苦,是故根基不稳,昔日有刘武周牵扯李唐才得以生存。

    然武周被灭后,只得依附于突厥,趁李二玄武门之变,新君未立之大好时机,撺掇突厥起兵南下,出延安郡而直取长安。

    山西乃是李唐龙兴之地,李唐定然会布防重兵,云中山以西层层设防,梁师都和突厥部怕朝廷抄其后路,突然出兵雕阴,断其后路,所以才有此举。”

    秦慕阳顿时恍然大悟,惊喜着道:“少主果然高人也,是我等目光短浅,不识大局。”

    “过誉了秦兄。”云舒轻轻抱拳,再次道:“所以啊,突厥部和梁师都部出奇兵意外牵扯朝廷,不敢轻举妄动,我敢肯定,黄河西岸一定是大军压境,严阵以待,甚至北边的碛口关也是一样。

    是故,贼匪既然是出奇兵,又是暗度黄河,人马定然不会很多,既然我等歪打正着,突然占据了这龙王山,等同于打破了贼匪的战略意图,所以不足为虑也。

    可是贼匪既然已经发觉了龙王山有异动,不会甘心坐以待毙,定会困兽犹斗,明日必定会出兵来犯,如若我们将其全部歼灭之,石县必定军心大乱,会慌忙撤兵,固守西岸。”

    “所以,我命令,铁狼营,铁豹营今晚全部出动,与防守方山的铁虎营汇合后,在陆家坳设伏,以逸待劳,争取全歼来犯之敌。辎重营留守龙王山,后勤营安排人手备足两天干粮,明日傍晚前用马车务必送到陆家坳,接下来咱们还有好戏要演!”

    至于什么戏,云舒没有多说,众人兴奋异常的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