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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人心不古

    杜六主仆二人离去之后,云舒久坐门槛,望远而思。

    自己久居荒野,闭目塞听,根本不知岗外任何消息,令飞烟看似风华绝代,我见犹怜的江南女子,低额垂目之中尽显婉约动人之态,怎奈也是世俗中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市侩女子而已。

    如今葬花吟,云宫音已风靡京城,红遍长安城中大街小巷,此天外之音直接戳中了哪些士族文人,才子佳女的心中哪最柔软之处,甚至有些隐隐作痛,连皇宫的宫娥侍女也在口口相传,大有蔓延之势。

    太常寺卿吕方大为不悦,提出雅俗共赏奏章,俗乐盛行一时,哪雅乐也应该普及天下,李二本来就想让昔日的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用音乐的形式表达出来,以好流芳百世,但见今日之琴瑟鼓噪之时自然含笑而准。

    雅俗共赏普及音律文吿一出,唐人皆惊喜交加,王文昭更是计上心头,便在醉仙居的后面小院开办了一处学馆,教授俗乐葬花吟和云宫音,学费则是黑的令人发指,二十贯铜钱包括赠送曲谱。

    饶是如此,平康坊青楼瓦厮中的名伶歌姬,窑姐妓女早就跃跃欲试争先恐后,云舒真的是为她人做了嫁衣,短短数月,王文昭就赚了不下一万贯之多。

    此乃小事,令云舒困惑不是谁拿此曲赚钱,乃是海州的云峰等人。令人匪夷所思者便是王若云者,到底这两个王若云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假如海州哪个是假?哪她靠近秦慕阳,而且还以身相许到底想要图谋什么?

    而如果京城中的王若云是假,哪她久居洛阳,靠近宫廷乐师裴洛儿又是意欲何为?

    难道这王若云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名字同名而已,自己离别龙王山时曾留言交代,返回江淮之地后藏踪匿影,隐姓埋名,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如今又打出阚云舒的旗号招募昔日弟兄,又想待怎样?造反?占山为王?成为海盗?还是被他人利用?

    云舒沉思而不得其解,看来不管哪朝哪代,人心不古,难以揣测,官本位下的封建帝制从根上就是一个无法融合的难题,所谓的升官发财的思维已经深入人心,而且是那么的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想要老实本分的做一个庄稼人真的很难,难得不是如何为一口饱饭而那么的奴颜婢膝的卑微,而是如陆家庄那样的被人利用的悲哀,人人口中哪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俗语,或许听在老百姓耳中会大为赞叹此人大善,可是在云舒耳中听来是那么的讽刺和哀伤。

    打江山时施舍一口饭食,人们便前呼后拥,稳江山时便将哪些不能纳入囊中的虚无分发给贫苦百姓,然后便是温水煮青蛙般的一点一点的索取回来,美其名曰集中力量办大事,征强兵,保疆土,其实骨子里想的就是保住自己强取豪夺时有用之不竭的手段而已。

    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满足于皇家施舍给他的那点零碎,总以为自己应该得到的更多,金钱和利益永远是不变的永恒,也是人们追求自我的足够动力。

    云舒不想做个反贼,也不想做什么一代霸主,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自己身边人活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可是这个看似简单的目标,却在这个所谓的盛唐真的是很难很难。权贵们在肆意的挥霍着黎民百姓们的纯朴善良,而百姓们也在肆无忌惮的将汉家儿郎们骨子里的哪种恭谦理智让在岁月的流逝中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

    穷的越穷,富的越富,这就是云舒眼里的大唐。

    夜晚初秋露重,云舒辗转难眠,偶有一阵冷风吹过,茅草屋内传来一阵唰唰之声。

    突然云舒耳际中有一丝杂音入耳,几不可闻,云舒侧耳细听,却是有杂音入耳,偶尔似是有刀剑相交时的碰撞交葛之音,云舒顿时警觉。

    “梆梆”两声清脆敲门声云舒听的真切,迅速披衣而动,漆黑的夜色中云舒瞅见来人正是陈千。

    开门轻声问询何事,陈千在云舒耳边说道:“师傅,西北处似是有打斗之声,是否让徒儿去打探一番?”

    云舒正欲开口,可是耳际中传入一声真切的惨嚎之声,云舒急道:“千儿,你先行一步,为师随后就到!”

    说着便迅速入屋,穿戴整齐后便飞奔而去。

    乱石滩西侧东林山庄之中,火把照耀下百十个黑衣蒙面人个个钢刀在手,与山庄中的护院打的难解难分,更为可怕的是山庄高墙之上还有十几个弓箭手正张弓搭箭,不时的来个精准射杀,此刻地上躺着的大多数是山庄中人。

    邺成嗣一身中衣,手持一把黑刀杀的人仰马翻,几乎没有三合之敌,“嗖嗖”两声破空声起,邺成哎吆一声痛呼,差点跪倒在地,肩头和大腿处被箭羽射中,鲜血迅速便顺流而下,打湿了前胸后背和一条腿。

    战力骤减下的邺成嗣依旧目眦欲裂,老眼泛红的做困兽犹斗,饶是如此,哪些黑衣人依旧不敢近身,做游走状偷袭。

    邺成嗣手中黑刀一阵狂舞,生生将哪些意图偷袭者逼退数步,趁此良机,邺成嗣牙咬黑刀,撕下中衣布条,拔箭包扎,动作一气呵成,后背箭矢已经透肩胛窝而过,不在体内,只能任凭鲜血咕咕而流。

    强弩之末的邺成嗣突然间精神大作,直逼墙角处的哪三个黑衣人,黑衣人见状猛撤,不敢捋其锋芒,却就在这撤退之际,邺成嗣一脚踏上一黑衣人后背,身子腾空而起,前略飞去,手中黑刀挥舞中,骑在墙头偷放冷箭的一个弓箭手猝不及防便被斩身亡。

    此刻的邺成嗣的身子已经趴伏在墙头之上,不等冷箭来到,一个翻滚便落入墙外荒草之中。

    而此刻的云舒已经超越陈千,打手势示意陈千注意周围动静,自己早就奔到了凤栖岗西侧下坡树林之中。

    云舒如风般在树林中穿梭,耳际中传来一声扑通之声,间不容发云舒一个箭步便向发声处蹿去。

    只见入密林不远处躺卧一人,身躯佝偻,蜷作一团,云舒视力极佳,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哪个半百花甲的邺成嗣。

    云舒以快如闪电身法抵近邺成嗣,轻声呼唤一阵,邺成嗣睁开虚弱的眼神见是云舒,老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宽慰,伸手一指后方,便再次昏厥过去。

    云舒侧耳,聆听到密林外脚步杂乱,足有二三十众,打手势召唤陈千,耳语吩咐道:“保存自己,必要时格杀勿论,不用有后顾之忧!”便将邺成嗣背负身后,施展全力向密林后方奔去。

    黑衣人夜晚入林,已犯大忌,然责任在身,不得不为,各自提神戒备,五人为一队,小心翼翼的向密林中深入而去。

    陈千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要跳出体外,右手中的爪刀紧张的要攥出水来,眼神左右顾盼中见有五人向自己这边靠近,身形早被吓得萎靡成了一团,半点不敢发出声响。

    五人呈扇形分布,二二一队形,却单单将萎靡身躯几乎与大树融为一体的陈千错过,此刻陈千缩成了一团的身体紧贴在树干底部,纵然是云舒也要仔细打量一番才能发现端倪,更何况是这些不善丛林作战的门外汉了。

    最后居中之人,目光只是注意前方,却是忽略了自己脚下,快要紧张到了极点的陈千再也坚持不住,猝然而起,手中爪刀如黑夜劈炼在哪个黑衣人脖子上一闪而过。

    陈千心中却是默念云舒教诲,一击之后,不管成功如否,迅速掩身,身子矫如脱兔般便移至左侧两丈外树干之后,正是左侧巡视二人的外围。

    此地一可脱身,二可回杀落单之人,此刻哪个黑衣人正手握脖颈动脉,喔喔个不停,右侧二人离此最近,最先发觉诡异,皆双双靠近探查,左侧的二人慢了一点,也迅速回身,一前一后便向倒地的居中人奔去。

    如此正中下怀,陈千此刻由于是在黑夜中,不知自己方才出手战果如何,要是亲眼看到血流如注般的一射一两米的情景,恐怕自己早就被吓得瘫倒在地,哇哇吐个不停,甚至会吐出胆汁来。

    所谓无知者无畏,陈千窃喜自己得手,那种忐忑不安的心境顿时自豪了起来,大有一种无敌的自信,再次出手更加得心应手,随心所欲,怀抱树干,右手爪刀闪电一挥,左侧哪个奔跑如飞过去查看的最后一人,突觉脖子一凉,身子继续奔跑数步,扑通一声便栽倒在地。

    如此五人变三人,陈千心中又展现出师傅传授的密林作战应对三人队的劫杀手段来,剩余的惊恐三人没有经历过掩护作战,顷刻间便都倒在了陈千刀下,庆幸的是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云舒折身入林,迅速扫视一圈,立刻便有了应对之策,同时也注意到了陈千暗中偷袭的手法,借用一棵小树的弹跳之力,身形腾空而起,直接便向密林中央杀去,不再隐藏,大张旗鼓,密林中黑衣人顿时发现目标,齐齐向云舒处集中而来。

    云舒立于密林中央,以身试法,吸引众人,手中爪刀倒是没有出手,靠近之人皆在不可思议般便被打晕过去,且自己是如何被打失去知觉的一概不知。

    云舒脚下横三竖四的躺着有八九人之多,而此刻密林中却是没了半点动静,原因是陈千见师傅突然现身,便知其意,师傅的意思是自己居中吸引对手注意力,好让自己在外围悄悄解决。

    二人果然是师徒,配合默契,天衣无缝,云舒四处找寻陈千,再看陈千正手搂大树,身子一拥一拥的甚是奇特,原来是被打量下的场景,团团的黑色血污膈应的连连作呕,好在没有吐出来。

    云舒轻轻在其后背拍打一番,笑道:“好小子,见过了血腥,才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小子你长大了!”

    陈千扭曲着脸庞,看着师傅,却是突然呆如木鸡,好似看到了魔鬼般一屁股便坐在地上,那种翻江倒海般作呕顿时消失。

    “师傅,你,你,你的眼……”惊恐无状的话语有些倒三不着两从陈千口出脱口而出。

    云舒突然会意,原来是自己黑夜中怕有闪失便除去了眼罩,却把发现新大陆般的陈千吓得够呛。

    云舒嘿嘿一笑道:“慌什么,此乃为师秘密,不可被外人得知。”

    陈千惊恐着点头,师傅有多少秘密自己不知,可是方才师傅在十几人的包围中出手如电,身法怪异,一击之下令人顿时失去知觉的手法简直是骇人听闻。

    云舒示意惊恐中陈千将哪些晕厥过去的黑衣人腰带解下,捆住手脚,又撕扯了遮面黑巾将各人的嘴巴塞住,便招呼陈千向东林山庄而去。

    二人尚未靠近山庄,却突然间闻听到了马蹄声响,嘚嘚之声在黑夜里甚是刺耳,二人顺河谷迅速北去,到官道后,黑夜中只能望见一些尚未散去的灰尘。

    入山庄而视,里里外外死尸遍地,无有一人生还,且个个有补刀痕迹,云舒蹲在死者身旁一一指点给陈千看。

    “千儿,你看此人被刺要害在其腹部,看哪儿地上血迹如洒,你再看此人脖颈上那处刀伤,几可见骨,而血迹却是流出不多,可懂其中缘由了吧?”

    陈千不语点头,随后道:“师傅,果然如你所说,弟子记下了!”

    二人慢悠悠出山庄到了密林中,将哪些被捆之人拍醒,串成一串押解到了山庄一处偏舍之中。

    吩咐陈千即刻返回凤栖岗招呼大眼,石头,钟正,二柱四人,留守无忧看家,再到岗上哪块巨石之后,将邺成嗣背到山庄之中快速救治,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九个被捆大汉个个嘴巴被堵,呜呜呜的摇晃不停,似是有话要说,云舒近前来将一个刀疤脸的汉子嘴中布团取下。

    刀疤脸长出了一口气,样子甚是不愤,轻蔑的眼神看着云舒,上下左右活动几下嘴巴不齿的道:“阁下何人,好手段!”一口浓重的河东口音。

    云舒散落长发犹如厉鬼,没有任何表情的冷言道:“这话我该问你。”

    刀疤脸丝毫不惧的不屑道:“识相的放了我等,山水有相逢,日后好相见,否则会是个何等下场恐怕阁下想都不敢想!”

    出言冷傲,句句威胁。

    至于言辞之争,云舒向来不喜,移步到了刀疤脸跟前,刀疤脸顿时心中有些狂喜,看来此人知趣,要来放了我吧!

    谁知狂喜未消,裂心之痛随之而来,云舒一脚便踩在此人的小腿之上,生生将其踩断,断骨声被杀猪般的嚎叫淹没,不时便痛晕了过去。

    许久后陈千进入,云舒带其走出偏房,见其身后大眼背着老迈晕厥的邺成嗣,低语看好哪些黑衣人后便将邺成嗣安置到其卧榻之上,点亮灯火,褪去中衣,血已凝滞,气若游丝。

    在其房中总算找到了金疮药,撒上包扎后,云舒便带领着孩子们出了卧房。

    再到偏房,陈千持黑刀而立,身后的石头,二柱,连最小的钟正手中都握着一把黑刀,什么时候从地上捡的云舒还未曾注意,果然是孩子天性,小的时候木刻的小手枪从来不离身,仿佛随身不带会有生命危险般好笑。

    云舒入内,一把将晕死的刀疤脸提起便入了旁边远处的一个飞檐斗拱的大殿中。

    陈千,钟正看守着其余八人,不时便闻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吓得孩子们心头一凛,方才进入山庄时地上的死尸已经令这些孩子经历过一次石破天惊的惊骇。好在有镇定自若的陈千宽慰,又有众人相随,才强压胸口作呕。

    这些孩子早就见过不知多少的死人,惊恐之余很快便也恢复平静。

    在陈千微微一颤的目光中,云舒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步入偏房中,随手一扔,人头骨碌碌的便滚到八个黑衣人跟前。

    几人借着灯火看去,浑身皆是一颤,正是刀疤脸的人头,黑衣人个个面露恐慌,眼光有怨恨,有惊恐,有无奈有不屑。

    可是令他们这些黑衣人心惊胆战的一幕随之而来,云舒随后提溜到他们眼前却是哪个刀疤脸残缺不全的躯体,身后跟随的孩子们都在微微有些颤抖,只见刀疤脸的躯体下身已经被云舒的爪刀剔骨般剥离的只剩一副骨架,模糊的血肉还有些黏连在骨骼之上,黑衣人哪里见过如此骇人的逼供手法,顿时陷入无尽的惊恐之中。

    “假如你们如实交代,或许还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云舒扫视着惊恐的无以复加的八个黑衣人,突然在一个眉毛有些浓重的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欲言又止的妥协,云舒心中暗笑,近前一把扯过一人,便出外而去。

    哀嚎声又起,在这个漆黑如墨的夜里要多少恐怖有多少恐怖,钟正死死的抓着陈千的衣角,手臂的颤抖陈千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

    二个,

    三个,

    四个。

    直到最后才是哪个浓眉的壮汉,云舒拖来一条长凳,搭起二郎腿便笑着看向哪人,笑道:“说吧,其余八人已经魂归地府,再无一人可知。”

    陈千扯去堵嘴黑巾,哪人面目倒还青秀,然眉宇间戾气太重,看来手底下有不少人命,只见哪人活动了几下下颌,冷笑道:“真没想到,我崔九堂堂一县县尉如今会落得如此下场,更加可笑的是被几个毛孩子活捉!真是造化弄人啊!”说着便是一声长叹。

    云舒不言不语,侧耳聆听。

    “阁下已惹下了滔天之祸,还犹不自知,真真可笑也!”黑衣人似是有些替云舒担忧般的有些哀怨。

    云舒依旧不语,倒是扬了扬手,示意陈千等人退出偏房。

    “阁下所杀的那个疤脸汉子乃是清河崔氏嫡系一脉,在下实在不解,阁下有如此手段之人怎么甘心做朝廷走狗,如今算是彻底得罪的崔氏一门,崔家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有些轻蔑的看了云舒一眼。

    云舒不语,却是抬手示意其继续。不知为何,云舒心中有偌大的冤屈似的,不发泄一下就是不痛快,今日难得的自己心里渐入佳境,笑着愿意听这个崔九叙说。

    “想当初李二朗撺掇其父晋阳起兵反隋,崔氏明里暗里的援助其兵马钱粮,其实在崔氏族老眼中天下乌鸦一般黑,赵王窦建德如此,吴王杜伏威如此,梁王梁师都如此,连同奴才刘黑闼依旧如此,更何况是一个李二朗乎?

    李氏得天下后不该得寸进尺想要谋夺崔氏家业,本来崔氏族老就对哪小肚鸡肠的李渊耿耿于怀,得天下后就封了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区区几个侯爵,崔氏族老本来就是做壁上观之人,怎会在意区区几个侯爵,他们在意的是朝廷对待崔氏的态度如何。

    苦苦等待五年,直至武德五年后依旧未见结果,崔氏一门心灰意冷,便以退为进,隐世于天下,这也就罢了,李二朗野心不小,玄武门之变后便起了强取豪夺之心,巧言令色诬陷我崔氏暗中杀害其赵郡李氏族人,暗中派遣走狗邺成嗣率众前往磁州,依抓捕凶手之莫须有罪名强占了崔氏磁州铁矿窑,杀害了崔氏嫡系八人,据阴人禀报,李二朗只是想占有铁矿而已,未有杀人之心,是哪邺成嗣为得新主之欢,斩草除根。

    今日崔氏得知邺成嗣被贬至东林山庄,怎会不杀鸡儆猴,让李二朗知道崔氏一门还没把他放在眼中,能够推举出一个李二朗,便也可推举出第二个,第三个!”

    云舒默然不语,心内却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世家门阀果然非同凡响,这李二也是人中龙凤,当年云峰率人劫杀李孝恭子嗣,这李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移花接木之计便轻易占有了崔氏磁州铁矿,真的好手段,真的好心计。

    “阁下手段如神,真的不该插手此事,如果阁下是以为在下是卖弄崔氏能力非凡,傲视天下,哪你错了,直到方才在下才算是如梦方醒,这邺成嗣也真是可怜,老了老了,却依旧在为李唐的江山社稷发光发热。”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舒顿时豁然开朗,心头不免瑟瑟发抖。

    “哈哈哈”一阵狂笑,冷冷夜风中此笑声带着无限的悲凉。

    云舒闻听疾步而出,只见尸体遍地的院落中邺成嗣浑身血污的半跪半坐在院中仰天大笑,嘴角溢出的鲜血打湿了花白胡须,样子凄惨而又可怜。

    “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而此笑声却是从偏房中传出,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巨响,云舒咬牙仰天长啸,不用想,哪就是崔九已经撞壁而亡。

    …………

    黑夜中,东林山庄大火冲天而起,浓浓黑烟笼罩在凤栖岗周围久久不散,似是有多少屈死的冤魂在此地久久徘徊。

    …………

    花谷中,白叠子已经采收完毕,只剩下了一株株不被人所识得花柴。

    而在荒草掩映的一处洞穴中,邺成嗣老眼昏花,好似一具行尸走肉般痴傻呆愣,云舒手提一坛三勒浆款步而入,邺成嗣扭曲而又干涸的双目看向云舒,不觉间老泪横流,这次流的甚是凄凉。

    云舒洒然一笑道:“邺老如今得以解脱,可喜可贺,怎么还如此这般感物伤怀?”

    邺成嗣挣扎起身,“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云舒脚下,云舒没有搀扶,任其肆意,只见邺成嗣一擦泪眼恳切的道:“老奴凌大,见过家主!”

    云舒微微一愣,随之大笑,这才搀扶其起身而坐。

    “东林山庄一把大火,烧断了过往,烧出了新生,老哥自此以后再无牵挂,依三十年血肉之躯以死相报李家,如今斩获新生,如释重负,该当容光焕发的才是,何必如此颓废不堪?”

    邺成嗣抱拳惭愧,哀叹一声豪气而语道:“家主豁达,说的句句在理,老奴突然萌生一想,家主哪崔九本来不惧生死,却在临死前忠言相告,也算义士,敢问家主,不知崔九尸骨今在何处?”

    云舒欣然看向邺成嗣,不,现在应该是叫凌大,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心悦诚服的甘心为奴,云舒欣慰笑道:“哪崔九也算是忠勇之人,在下早就将其炼化,骨灰保存完好,他日若能东去磁州,定然会将其骸骨交付给其家人安葬。”

    “家主高义,老奴心服口服!”

    自此之后,云舒身边便多了一个一瘸一拐的随从老仆,与云舒倒是有些大同小异,皆是白发遮盖半边脸,老气横秋,低眉垂目。

    如此一来云舒便是寻了一些清闲,陈千六子每日便跟随在瘸怪身后学习江湖中事,凌大自知,自己的身手在这六个孩子眼中简直就是不够看,这不免令昔日的邺成嗣郁闷了好久,自己大开大合的杀人手法与这几个孩子交手,又加上自己左腿受过箭伤缘故,行动上略有迟缓,就算在哪个最小的钟正面前也走不过五个回合,所以自惭形秽之后,也就是只能传授他们一些江湖经验。

    可是令云舒大为震惊的是,邺成嗣将昔日自己暗插在大唐各个州道府县的秘谍亲信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六个孩子,例如河东道朱雀卫暗谍统领季无双,总旗便设在济州府衙西侧泉湖的季家布庄,联络标记和通传暗语皆都教给了陈千。

    令云舒更加震惊的便是昔日从古墓中随手带回来的哪块银色上将军令,便是一呼百应的令牌,暗谍只认邺成嗣,或者是将军银令,换句话说就是哪些隐藏在市井中的暗谍只听从邺成嗣指挥,或者是持有将军银令人指挥。

    日后云舒才知朝廷暗卫的多数隐秘,暗影卫虽是名字如此叫,但也分明暗两部分,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卫直接听命于皇帝,监察百官,暗查各邦交番国所有消息,可是还有一个庞大的暗中网络,哪就是消息的传递,虽然不定时的将有用的消息谍报送到指定的各卫联络地,各卫却不知是何人所送,是暗卫中的暗卫,此举不得不令云舒感叹,这邺成嗣也是老谋深算其中一个。有如此后手,难怪令哪李二真的不敢轻易对其动手铲除,这也就好理解李二为何要假借世家之手除去邺成嗣了,试想告老隐退的邺成嗣,迟迟不交暗谍网络,怎会不令李二忌惮,李二忍无可忍之下宁可除去这主事之人,也万万不可被他人利用,细思如若被世家把持,哪可是李二噩梦般的存在。

    假借世家之手除去邺成嗣,就算邺成嗣侥幸活命,那也与世家形同水火,势不两立,李二乐见其成的坐山观虎斗,以收渔翁之利。

    可是眼下坐收渔人之利却是云舒,虽然云舒一时想不起如何利用这个庞大的暗谍网络,可是有备无患,也是一件好事,就是不知此举是福是祸,患得患失之下,云舒也不再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春明门外以东三里,春灞官道宽阔平坦,足有二十丈宽,两侧老柳垂荫,行人商旅偶有驻足歇脚,于是柳荫后店铺林立,招幡飘飘,酒肆客栈居多,以解出入京城之便。

    周围村庄稠密,皆是达官显贵封地佃户,庄客,又居于繁华官道两侧,家中豢养的鸡鸭鹅和各种时令蔬菜不舍己用下,便聚集在柳荫下摆摊售卖,于是此地在夏季上下逐渐形成了一个集市,人称东门市。

    这东门市属于三不管地界,万年县管不着,芷阳县不敢管,这皇城根下出入者非富即贵,不定哪个手眼通天,惹下麻烦。

    贞观元年的秋天异常的冷的早,如今季秋已是冷风飒飒,时令已过,金黄色柳叶在凉风中飞舞凌乱,树荫下为没有了曾经的熙熙攘攘,三五个农户老汉,或者是破衣烂衫的老妪挎筐背篓的聚集在一起,拿来自家舍不得吃的鸡鸭鹅或者是蛋,还有大头菜,和蔫儿吧唧的菘菜,萝卜的在此售卖,菘菜就是后世的小白菜,拨去外面蔫了的菜叶,里面的嫩叶还可以食用。

    而就在距离他们几个卖客很远的东边,柳树下又一辆老旧的牛车,牛车旁的地面上摆放着一个竹篓,底部朝上,一块残缺的麻布铺在竹篓上,而在这麻布上摆放着三根碧绿晶莹,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油嫩嫩的绿光,十分招眼的黄瓜,刺头上还有尚未凋零的黄花,引得不少行人侧目。

    牛车尾部的树根旁坐着一个长发遮面,破翻帽,戴眼罩的一个独眼丑汉,而在牛车的车辕上耷拉着双腿悠哉悠哉的坐着一个俊俏的青年后生,一身麻衣,虽有几个补丁但却洗的很是干净,不用说正是陈千和云舒师徒二人,今日二人拿着刚采摘下来的三根青玉黄瓜在此晃市。

    正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黄瓜如在夏季司空见惯,可是在这秋末冬初之际。此物可是稀罕的紧,像如此新鲜刺眼的黄瓜更是见所未见,以至于行人多以为是玉石雕刻的物件。

    行人指指点点,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但却没人近前问价,如此稀罕之物问了也是白问,非普通人家可以消受的起不说,就算是真正的黄瓜,尚不知来历如何,是否有毒,还是贡品私卖什么的念头在众人心头荣绕,哪里还会有人问询。

    云舒斜依树干,两手抄入袖筒之中,看着官道上三三两两路过的行人,身虽不动,却是将大唐京城行人的言谈举止,走路姿势习惯一一印证在脑海中。

    就在这时,一个手里拿着约有两尺长,摩挲的黑不溜秋的木棍,身上的哪一身破烂让人心酸的小乞丐从云舒眼前路过,翻花露线的破衣在冷风中摇摆,脚上没鞋,包着两块破麻布,有些局促和可怜巴巴的走近陈千,扭头扬其脏兮兮的小脸,眼神中露出的酸楚让云舒的内心突然悸动了一下。

    最终小乞丐开口怯生生的道:“大哥哥,能给口吃的吗?我娘饿的要不行了,可怜可怜我们娘俩吧大哥哥!”

    陈千本来就是乞儿出身,看到乞儿眼中露出的悲㥘眼神,似曾相识,紧抿双唇,眼神扫视一下,就从怀中掏出来两个黄饼,这是临行前宋大娘塞进自己手中的,怕错过了饭头,充饥用的。

    乞儿颤巍巍的接过,一下就揣入怀中,不知破衣是否能兜的住,紧接着就要跪地拜谢,陈千一下从车辕上跃下,一把将其拉起来,摇了摇头,有抬头示意其离去。

    小乞丐眼角有些滋润着奔跑而去,再次路过云舒眼前时,还给了云舒一个不经意间的微笑。大概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欢无好事,狗欢抢屎吃。

    小乞丐脚上的破麻布团羁绊了一下,扑通一下便摔了一个狗啃屎,扭动着身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而右手却是始终捂着胸口,可能是怕把哪两个救命的黄饼摔坏,污垢的小脸露出痛苦的表情,眼中似是有泪水在打转,可是咬着牙生生的又将泪水咽下,起身一瘸一拐的向东边的一个破旧窝棚而去。

    而此刻的窝棚处有一双泪盈盈的眼睛正看着此处,一个头发花白相间,黑污褶皱老脸妇人紧走两步,却又停下,如出一辙的破烂麻衣用破烂不堪的衣袖擦拭着眼睛。

    老妇一把搂着乞儿,矮身探头在乞儿的肩头,轻轻拍打着乞儿的后背,似乎是在问:儿啊,磕疼了没有,哪里磕了的话。

    如此一幕看在云舒眼中,不忍再看一眼,便将遮挡脸庞的头颅低了又低,垂了又垂。

    突然间云舒心头似乎是方才忽略了一个细节,就是哪个老妇破衣身后背着一个物件,哪个物件在老妇和乞儿折身后,从破布上面露出的一角,纺锤型上下两个手柄,上面露出的纹路似曾相识,云舒猛的身躯就是一震,哪……哪……哪是二胡,是我的二胡,是我在洛阳望京楼后面的凉亭上,亲手制作的二胡。扁冬瓜型圆愣内外弦调节手柄,自己亲手所刻,怎会有假?

    细想刚才乞丐,哪个眼神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细思之下,心头似是被什么东西猛击一下,猛然间想起,哪个乞丐不是狗子嘛?他不在洛阳为何身现京城之外?哪个背二胡的老妇又是何人?

    云舒唤过陈千在其耳边低语几句,陈千领会点头。

    陈千远望窝棚中那对母子,正欲开口询问,恰在此时,一辆华贵雕厢马车骨碌碌正行经此地,旁边两队金甲护卫威风凛凛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此刻马车侧帘被人轻轻挑起,车内露出一个圆润可爱,娇俏貌美的小姑娘的笑脸,正一脸惊喜的向外张望,突然看见竹篓上的三根黄瓜,顿时惊喜交加道:“胡瓜,胡瓜,我要吃胡瓜!”

    华丽马车在嘈杂声中被人停下,不容护卫翻身下马,便见车厢中一个箭袖锦衣,玲珑秀美的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从车辕处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的便奔到了陈千眼前,二话不说,一把便抄起一根黄瓜,横着便送入口中,“咖哧”一声便咬下一口,快速的咀嚼起来,淡青色的瓜汁合着口水从翘嘴角处流下,样子吃的哪叫一个香甜可爱。

    此举瞬间惊呆四座,马车上慌不择路的一个锦衣婆子一个倒栽葱便是翻落车下,周围护卫丫鬟搀扶起来小跑着便来到哪个啃食着黄瓜的小丫头跟前,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的道:“公主,这可食不得,赶紧吐掉,来人,快快去传太医,快去!”

    官道上顿时一片混乱,人喊马嘶声不绝于耳,小丫头却是满目含笑,吃的依旧不管不顾,任凭哪些护卫婆子丫鬟的玩命似的东奔西走,手足无措。

    陈千被眼前突来一幕惊的一时慌乱,稍时便明了眼前一切,不管哪些抽刀怒目的威猛护卫,顺手也是拿起一根黄瓜,“咔擦”一声脆响掰断开来,将其中一段送至手中卡崩咬下,也和小丫头一样咀嚼起来,还笑吟吟冲小丫头笑道:“好吃不?”

    小丫头扬起笑脸,一脸陶醉的点着小脑袋,满口郁塞的支吾道:“嗯嗯,涩涩的,甜甜的,好吃好吃!”说着小脸一红,勉强着将口中的黄瓜咽入腹中。

    小手一拍胸口,舒坦的呼出一口气,娇嗔笑道:“真好吃,真好吃!”

    而此刻周围惊慌成一团的哪些随从瞬间便归于平静,皆被陈千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麻衣少年的以身试法足能解释一切,这就是地地道道的黄瓜无疑,也就不必理会有毒,试吃什么的了,护卫们也是接二连三收刀入鞘,婆子丫鬟顿时围拢过来,小心恭维着絮絮叨叨。

    小丫头塞进最后一小段黄瓜,嘟囔着鼓鼓的腮帮道:“你这胡瓜好好吃,忘记了问你多少钱了?”

    陈千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贵人乃是堂堂公主殿下,哪里还敢要钱,就送与殿下了!不要钱不要钱!”

    小丫头将口中的黄瓜咽下后有些意犹未尽的正言道:“哪可不行,吃了你的东西哪有不付钱的道理,要是被我皇兄知晓还不定如何训说呢!”

    陈千连连摆手,一副奴颜婢膝之态。

    小丫头见状,低吟一会儿,抬头道:“你这胡瓜来自何处?还有吗?”

    陈千一脸恭谨,低头使礼道:“回禀公主,此物来之不易,有倒是有,就是价钱嘛贵了些。”

    小丫头闻听惊喜道:“那是自然,据说此物乃是温汤水浇灌才能在寒冬之季得见,去岁冬时本宫也曾见过,价钱嘛本宫不知,待本宫回宫后问过下人再一并付你,你看可好?”

    “一切全凭公主殿下决断就是!”

    “哪好吧,实不知你的胡瓜每日有多少可送入宫中?”

    陈千心中窃喜,脸面上却是一如往昔的道:“此物产量不多,每日也就那么三五根而已!”

    小丫头闻听雀跃个不停的道:“好哎好哎!如此本宫便可日日吃到胡瓜了!”

    惊喜后又略微思忖一下道:“这样吧,让你每日一送太过繁琐,不如每隔五日,每日三根,总共一十五根全部送到皇城安福门外,本宫派人在此接收,至于钱嘛,放心待本宫问过后只多不少,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千惊喜之余,顿时又陷入一阵无奈,只得悻悻然道:“请殿下赎罪,小的实在是无能为力。”

    小丫头一脸愠怒沉声道:“为何?”

    陈千喃喃道:“殿下赎罪,小的乃是芷阳草民,没有过所文书,怎可随便出入京城?所以……”

    小丫头闻听恍然,抬眼看向马车让垂首侍候的一个清瘦小厮道:“小春子,拿你的出入腰牌来一用。”

    哪小厮尖锐的娘娘腔应诺着,令人作呕的躬身近前递过来一块白玉牌子,陈千接过见其美玉方牌上刻着一个古篆禁字,唯唯诺诺的小心纳入怀中谢过。

    华丽马车在众星捧月,前呼后拥中扬鞭远去,陈千面露喜色的看向云舒,云舒一仰头,陈千猛拍额头,方才想起师傅所交代之事。

    陈千一边咀嚼着哪半段黄瓜一边向东边窝棚走去,不再理会被人围坐一团的竹篓上的那根黄瓜。

    窝棚中母子二人已经将哪两个黄饼分食干净,小乞丐回味悠长的舔舐着嘴唇,仿佛还在回味着哪黄米香气,抬头间见方才施舍自己的小哥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吃人嘴短的局促可怜的看着陈千,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千将手中一半黄瓜递送到小乞丐眼前,小乞丐顿时硕放精光,瘦黑的手一个劲的在屁股上蹭来蹭去,却是不敢伸手去接。

    陈千冲哪个一脸诧异又带有几分惊恐的妇人点头微笑,算是见礼后便一下将半截黄瓜塞进了小乞丐手中,边塞边说:“小兄弟,不用害怕,我也乞讨过,不知你们是哪里人,为何乞讨至此?”

    小乞丐如捧珍宝般的拿着半截黄瓜,感激涕零的看着陈千,才道:“我和娘亲是洛阳人,家中遭难才流落至此?”

    沉默许久,陈千一屁股便靠着窝棚边缘坐下,冲哪老妇人苦笑道:“大娘来此可有去处投奔?”

    妇人眼含热泪,诉苦道:“京城繁华之地,哪里有什么亲戚可投!”

    陈千侃侃而谈道:“大娘,小兄弟,实不相瞒,小子我是涿郡人氏,父母双亡,一路乞讨来此,好在老天开眼,容好心人收留,将我们十几个孤儿带回村中过活,小子见你们母子行乞,便想起了曾经流落街头的日子,于是小子便想来此一问。

    如若大娘和小兄弟没有其他去处,不如跟小子我到我们栖身的山庄中,如若大娘不嫌弃,可为我们这帮孩子缝缝补补,洗衣做饭不知大娘肯去否?”

    妇人闻听大喜过望,可是随即便又面露无奈的叹气道:“小兄弟心慈面软,是个好人,你们本来就是好心人收留,如若再加上我们母子,人家主家怎会容纳,岂不是给小兄弟凭添麻烦,令人家主家不喜,那不是错上加错,使不得使不得啊,多谢小兄弟好意了!”

    “无妨,无妨,此事就是我家主子的意思,那不就是那个人!”陈千说着便伸手指向树下的云舒。

    云舒点头。

    妇人一脸喜色,待看向云舒面容时,心中又萌生惧意,有些狐疑的看着陈千道:“小兄弟,哪人怎么如此令人害怕,不是人贩子吧?”

    陈千咧嘴一笑,甚是真诚的道:“大娘,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哪师傅人虽然生的丑陋,却是一个好人,当初小子我带领着二十几个孤儿在灞桥镇乞讨,被人欺凌是小,假如一个不慎便会被人拖到深山老林中分食,好在碰到了哪个好心人,收留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不说,还教了我们很多做人的道理。

    方才是我师傅见你们母子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便让小子我来此询问,如果你们愿意,便跟着我们回村子,吃上一顿热乎饭,是走是留到时候再说也不迟,你们看如何?”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欢喜之余又带有愧疚感激的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