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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太子

    等了几天,解秋媛都没有将符锁还回来,郑揭也没有派人告知她。昭平知道他果然不上心,便准备亲自前往风露殿。

    只是前脚好没有踏出华明殿,就看见解秋媛腰身款摆地走了过来,声音更是先行到来。

    “之前与公主闹了一点小误会,今日秋媛特来赔罪!”

    “夫人无需这般巧言令色,直接将我得符锁还给我就是。”昭平一看见她,心中兀自翻了白眼。

    解秋媛没同她争辩,只是将手中的符锁递了过去,“公主前往和亲,那是为大昭的功臣,让大昭的百姓免于战争之苦。之前将公主视为眼中钉,如今也是释怀了,所以特将这枚符锁还于公主。”

    昭平有些将信将疑地接过,看了几眼倒也没什么问题,将它放至怀中,便也不想同她继续有所牵扯。

    “还望公主此行一切顺利,与南戎王举案齐眉,佑我大昭。”她说得一字一顿,故意强调。说罢,便拂袖离去。

    解秋媛刚走,一个让昭平胆战的身影便出现。

    昭平赶忙命侍女关上门,侍女有些疑惑,来人不是……太子吗?

    “参见太子殿下。”

    宫女太监齐刷刷的喊声更是令她作呕,索性自己关门,可谁知郑策已经大步上前,命下人退下。

    昭平在他的身形遮挡中根本无法逃离。“你又来做什么?!!!”

    声音中透着极度的恐惧与愤怒。

    “皇妹应当是记错了,本宫何时来过华明殿?”

    郑策慢步向前走,逼得昭平步步后退。那些不愿再回想起的记忆纷至沓来。

    母亲头七的那天晚上,眼前这张丑恶的嘴脸在蓬莱苑......还一边说着:“你又不是父皇亲生的,你又不是真正的公主,或许你母妃都不知道你真正的父亲是谁。”

    若不是被二皇子郑郾撞见,怕是几乎要让他得逞。那样的后果,昭平不敢想象。

    或许那日就算投河被救下来,之后她也一定会继续想尽一切办法自戕的,反正在宫中,也没几个人会真的在乎她的生死。

    反而会有人觉得她死了,这脏乱的皇宫才会迎来一丝清净。

    “你真是畜生,母亲说过,就算我也不屑于承认,可我的的确确是郑揭的女儿。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遵世道纲常,天理人伦,是要遭天谴的!!!”

    昭平强忍着呕吐的不适感,一字一句地咒骂着人面兽心的太子。“你已经贵为太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要做出此等肮脏之事!”

    郑策轻笑,手抚上她的脸颊,道,“施好说的话你也信,她当然会这样说了,难不成她要说你其实是呼延岱的女儿?是我们大昭的敌人?本宫确实不缺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你偏偏就让我觉得有趣,或许是因为你同你母亲一样,都是……”

    还没等他说完,一记重重的耳光迎面而来,带着被羞辱后的巨大愤怒。

    郑策摸了摸被扇红的脸颊,眼神中满是狠厉。

    昭平突然有点后悔。下人已经被他摒退,按他的本性,不知道又会不会干出龌龊之事。

    “你还不如将这初夜给了本宫,不至于新婚之夜更多尴尬。”

    说罢,便将她逼至桌前,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哪里敌得过一个早已及冠的男子,她的腿更是在他的压制之下动弹不得。

    昭平心中的男女大防守犹如惊雷劈过,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襟和腰衿,却直接被郑策单手钳制举过头顶。

    那种熟悉的羞辱感再次充斥着她的内心。嘴里不停大喊呼救,又被他死死捂住,眼角一行清泪滑过。

    这算什么?!这样还有什么人伦纲常,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不再遵守母亲让她好好活下去的遗愿,

    “你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当上皇帝。”昭平淡然道,狠狠地咬向郑策的手指。

    郑策痛极,扇了她一巴掌,右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喉咙,“你怎么和你那个母亲一样贱!孝德皇后,她怎配与本宫的母后齐名,还与母后的灵位放在一起!”

    “郑策!你就不怕被皇上知道废了你吗?!”

    “废了我?哈哈哈哈,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这个杂种而不相信他的至亲血脉吗?你觉得废了我,他立谁为太子?是病秧子老二郑郾,还是一个宫女生的只有六岁的郑丞。

    你知道父皇为什么会给他取这个名字吗?至死都是为人臣子的命~,怜爱又何妨,并不意味着想要立他为太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昭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却也挣扎不动。

    “你就是……”

    突然眼前人没了下文,随后便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昭平徐徐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阿徵惊恐的面庞。

    “公主!你没事吧?!”阿徵缓过神来,急忙将昭平扶起身,将她凌乱的衣裳和发丝整理好。

    昭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悸。她喘着粗气,看着阿徵,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郑策,“阿徵姐姐,你怎么来了,他……”

    “奴婢是想来告知公主,奴婢想好了,奴婢愿意随公主前往和亲,却看到……应该是太子……,然后……情急之下只能先将他砸晕才能护公主周全,只是眼下公主,我们该怎么办,太子在这儿,解释不好的。”

    昭平听见阿徵说愿意和她一起,心中一处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待会阿徵姐姐只需去传唤太医即可,一定要是李帨李太医,就说太子旧疾突发,身体力虚,不小心磕到了大概就没什么事,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阿徵有些惊叹于眼前这个女子,刚刚经历这样让人唏嘘的事情,却依旧能如此条不紊。

    “好,奴婢这就去。”阿徵正欲起身,却被昭平叫住,“阿徵姐姐,往后在我面前就不要自称奴婢了。”

    阿徵迟疑了片刻,随后点头微笑,“好。”不是诺。

    待阿徵走后,昭平故意大声叫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怎么了,来人啦,来人!”

    说着便冲到殿外,将百跬之外的宫女太监喊了过来,“快传太医,太子殿下受伤了。”

    阿徵出了华明殿,仿佛看到一道黑影掠过。

    但是她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带着太医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郑书带着侍女飒羽从对面赶了过来,听见昭平的声音后,连忙冲了进去。

    看到在地上躺着的郑策,看着没什么生命危险之后,她一脸鄙夷地说,

    “皇兄怎么了?这个色鬼,肾虚阳亏的,站都站不住,把自己给磕到了,整天还说二哥是病秧子。听宫女们说得邪乎邪乎的,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郑书看着这里并没有预期的热闹,有些失望。

    一番发言让正在把脉的太医听得实在忍不住,“长公主可否稍稍安静一下,好让微臣更加准确地诊断太子殿下,如若没什么大碍就让太子先行回到东宫为好。”

    “行行行,你好好弄你的吧,我出去总成了吧,偲儿你也出来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长公主,昭平公主暂时还不能出去,太子的伤处微臣还要问一问才稳妥。”

    郑书一脸不屑,撇了撇嘴,大步走了出去,站在殿门口像个门神。

    宫女带着其他太医急匆匆地赶过来,却郑书被一把拦住,“不准进去,你们全都回去吧,李太医已经在号诊了,你们这么多人进去会添乱的。”

    李帨看完郑策头顶的於伤,就知道那根本不是磕到了,而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伤了,却没有近一步询问。

    “公主,太子并无大碍,微臣只用开一些药方即可,陛下待会儿应该会过来,太子不宜在华明殿逗留过长,最好立即送往东宫。”

    昭平心领神会,“多谢李太医。”

    吩咐完小太监将郑策送往东宫后,昭平才喝了一口茶,平复自己。

    郑书见老头子没来,不太热闹,索性就留在了华明殿。

    “偲儿,过两天你就要走了,我知道你去南戎已成定局了,所以我决定到初九那天,我把你护送到南郡,出我大昭。

    只是之后的路恐怕老头子和那些将士一定不会让我去的,不过我可以偷偷从眀州绕过去,我的赤骥比一般的马要快,肯定能赶在玉门关之前再见你一面,怎么样,我聪明吧?!”

    郑书托腮一边说一边想着自己的计划路线是否有纰漏。可想着觉得十分完美,简直被自己给聪明到了。

    昭平看着古灵精怪的郑书,觉得她一点都没有姐姐的样子,但真的给了她姐姐的关怀,心中感激不已,便将她一把抱住。

    郑书被突然而来的煽情顿住了,“哎哟~~~,偲儿你干嘛,突然这么肉麻?”

    见对方仿佛有些抽泣,拍了拍她的背,难得以温柔的声音说话,“好了好了,没事了。到了南戎如果有任何人欺负你,你就传书过来,我的赤骥十日……不对……三日……不对……一日,嗯,一日就能到,我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你现在这个年纪,呼延岱应该还不至于碰你,若是他要碰你,你就把这个糊他眼睛上。”

    说罢,郑书把一小包粉末状的药物递到她面前。

    昭平破涕为笑,接过纸包,“谢谢,有阿徵姐姐在身边照应着呢。”

    虽是这样说着,昭平却把纸包珍惜得藏到了宽大衣袖里。

    “阿徵?阿徵是谁?是她吗?”

    郑书指着在一旁思绪万千的阿徵问道。

    阿徵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看到她们二人,阿徵的心思已经飘远了。

    她想起朦胧却在某些方面很是清晰的,家。

    “是,是奴婢。”

    “行吧,既然偲儿如此信任你,你就好好照顾偲儿,如果偲儿有什么难处,又有什么顾虑时,你一定要告知我。”

    郑书看着阿徵,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眼熟在哪儿,倒一时也说不上来。

    宫外,澈山王府。

    “郑植晏!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老子已经向陛下请了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郑措愤怒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满身痞气的少年,满脸都写着恨铁不成钢。

    “我再说一次,我不姓郑,我姓路。我就是不去,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事情,卫使长是,那个什么郑书也是。我是一个都不会同意的。”

    路植晏刚说完,便如飞燕浮云般掠上屋檐没了影儿。

    “臭小子!初九那天你若是不去,就是抗旨,你要还得整个澈山王府给你陪葬,小心老子告诉夏成骁,让他天天缠着你比武。”

    郑措对着早已不知去向的路植晏大吼道。

    臭小子,得让他早点和公主完婚,要不然这性子还不知何时才能收敛。

    郑措嘀嘀咕咕地说着,安抚着自己快气得跳出嗓子眼的心。

    路植晏一路轻飞,一下子就来到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红袖招,一个满楼艳色的风月坊。

    “哎呦,小世子,这得多久都没来过了吧,戚戚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客了,怎么劝也不听啊,就盼着您啊这次能多疼疼她!”

    穿红戴绿的老鸨一眼就瞧见路植晏进了门,便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毕竟摇钱树来了嘛。

    果不其然,又是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哎呦,小世子您还真是阔绰啊!”

    这个满脸脂粉气儿的老女人虽然如此说着,但那眼睛啊,只怕是快要钻进钱眼儿里了。

    “戚戚呢?”

    “哎呦,可不就在雅室等着您吗?”

    路植晏随意转动手中的红色缨绳,不想和这个老女人多费口舌,哼着小曲儿便上了楼。

    还未行至那位名为戚戚的女子的房间,便听见那壮烈激荡的琴音穿过木门。

    忽而高亢,转而低沉,悲悲戚戚,转转哀哀,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有如山间之瀑布,海底之无声,一曲终了,丝弦不停。

    不像是出自一个风尘女子之手。

    “《破歌》?弹奏此曲可是要杀头的。”

    这身碧蓝广袖裳,裙摆曳地,走起路来飘飘其然。

    “若世子真想要戚戚死,戚戚怕也是活不到现在了。”

    她抬头才发现这个多久不曾来的小世子此时正叼着不知道在哪户人家院子里摘的梅花,倚靠在门框上,目光炯炯。

    “哼~夏成骁那个老匹夫呢?今日怎么没见他?”

    路植晏随手捻起桌子上的一串葡萄,一边说着真酸,一边吃得不亦乐乎。

    “夏大叔呀,这几日确实没见着他。”戚戚绕到路植晏的身后,熟练地给他捏肩,玉指葱白,指甲纤长,温润冰凉,沁人心脾。

    “他是故意躲着我呢还是真有事,以前最是烦他,这段时间一直瞧不见他,还真有些无趣,真是赶不巧的。”

    “世子有什么烦心事要找夏大叔商榷,不如告诉戚戚,让戚戚为世子分担一二。”

    一提到这,路植晏就有些心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郑措让我去护送昭平公主和亲。”

    “世子当然要去,事成之后陛下说不定会封小世子一个什么官位。世子不是说不想继承王爷的衣钵吗,这是世子是靠自己的机会,怎能不去?”

    路植晏没说话,少顷才说了一句,“我再想想。”

    说罢,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小酒复又放下,“他既不在,我便先走了。”

    他走了几步却又回头说,“下次啊,不要穿蓝色,不好看!”

    弄得戚戚好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