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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询问

    “偲儿,你来了!”郑书一见到昭平,就冲上前来。

    “来来来,坐,二皇兄想问你点事。”她拉着昭平坐在了郑郾对面。

    他笑了笑,熟练地展开折扇,说道,“偲儿,皇兄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父皇他有没有同你说了要将你嫁给曹赋的事情。”

    郑郾并没有过多迂回,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轻摇折扇,并没有带起风来,眼神坚定,并不像是疑问。

    昭平很是震惊,难道郑揭已经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了吗?可是,若是那样,他就不必亲自将圣旨交给曹赋。

    “皇……皇兄怎知?”

    郑郾见她是如此反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昨日我见麒麟侯从安和殿出来,满面春风,似乎是有什么喜事,他已经身居要位,我觉他并不重视身外之物,要不然一开始父皇以左相之位相授,他都没有丝毫动容。所以我猜只能是这件事了。”

    他撒谎了,自曹赋回宫以来,他就没见过曹赋。

    只是昭平听见郑郾口中满面春风的曹赋,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说不上来的……喜悦。这想法一出,连她自己都被惊讶到了。

    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她想掩盖这样的心思,倒显得有些局促。

    阿徵尽数看在眼里。

    “原来如此。”

    郑书一听昭平间接承认了这件事,立马抱住昭平,眨巴着眼睛说道,“偲儿,老头子有说什么时候让你们成婚吗?我听二皇兄说,曹赋这个人还挺不错的,不过我感觉就是老了点,老头子总不能想着让你年底和我一起吧?!虽然我不嫁……”

    郑郾再次敲了她的额头,“十三在民间也是有出嫁的了,哪像你十六了,玩心还这么大。”

    郑书很是不服,“那二皇兄呢,二皇兄都二十了,怎么不给我娶个皇嫂来瞧瞧,你看看郑策那家伙,色鬼一个,他在外面养的妾室都一抓一大把了。”

    说到郑策,除了郑书以外的三人全部愣了神,特别是阿徵和昭平,本来满脸笑意地看着郑书,却突然严肃了起来。

    郑书觉得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虽然在她眼里没有什么话不能说。

    郑郾旋即反应过来,低眉说道,“我身体不好,怕误了人家。不过,要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恐怕也早已经出宫了。要不然就难见到你们了。”

    “切,就算你在宫外,我也可以随时去看你。”

    郑郾淡淡地笑,转而对昭平说道,“偲儿,既然如此,皇兄是想告诉你,曹赋在前朝之时,上忠下孝,父皇将你二人促成,他一定是有考究的,其实有的时候父皇他并不是一个你想的那般无情之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郑郾心中不禁自嘲,如若他不是一个无情之人,自己的母亲陈氏又怎会死于他的剑下。

    昭平摇摇头,“皇兄,你放心,这件事我自己会有思量。反正无论怎样,我也只是被他呼之即来,招之即去。”

    她哪里有什么思量,她不过觉得只要不触及心中最后一道底线的事,她都可以做罢了。

    更何况她豆蔻年华的心思总是容易绽放……

    郑郾张了张嘴,许久才决定说道,“偲儿,其实父皇……”

    昭平陡然站起身,“罢了,不要说他了。”

    郑书见气氛有些凝固,连忙打着圆场,“我们三个好久没在一起了,不如我让他们准备点好的,咱们好好地吃一顿。”

    郑郾叹了口气,说,“不了,皇兄还得去一趟东宫,太子有事找我。”

    “那家伙能有什么事?他那个太子妃也是什么好惹的,我就怕她。你不要去,咱就在这儿。”

    郑书一想到那个泼妇一般的太子妃陆之龄就害怕,她也不知道郑策这个家伙怎么敢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有事就是了,你们先聊着吧,我走了啊。”

    “算了算了,你去吧……”郑书挥了挥手,反正她还想好好问一问昭平呢。

    昭平愣是被她拉着午膳都顾不得吃,一直东问西问的,最后还是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来吃饭这件事,昭平才得以趁机逃脱。她想着,下次没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还是不要轻易来了。

    而阿徵也舒了口气,她还以为晚上会错过和阿崇的会面呢,还好郑书能“放行”。

    到了晚上,阿徵按照白天说的来到西南角,可是却没看见阿崇的身影,难道他没来,他就不怕自己把他的秘密给抖出来吗。

    “噗嘶噗嘶~~~”

    阿徵循着声音回过头去,之间阿崇从一堆灌草中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阿徵姑娘,你到底有什么事要问我?”

    阿徵熄了宫灯,拉着阿崇走到更加隐蔽的地方,最后才压着声音开口,“你是不是跟安大内侍的关系还不错?”

    阿崇点点头,确实啊,甚至安成辅还要让他做他的干儿子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安成辅看上自己什么能耐了,对自己这么好。

    “那你可有听说过关于……关于太子的什么事,特别是从安大内侍那儿。”

    安成辅侍候郑揭的时间最长,当然知道的事情越多,阿徵想从中知道一些关于太子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到太子,阿崇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支支吾吾地说自己并不知道什么事,就知道太子喜近女色罢了。

    可是阿徵看着他汗水涔涔的样子,自是不肯放过他的回答。

    “真的吗?你知道些什么?你放心吧,你说出来,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别忘了,你是假……”

    “我说我说……”阿崇赶忙打断阿徵,被人捏着尾巴的滋味可太不爽了。

    阿徵就安静地等着他说话。

    许久,他才说道,“你还记得鹤夫人……哦不,孝德皇后头七那天吗?昭平公主投河了,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还当值来着。”

    阿徵点了点头,她记得,她还记得安成辅当时还没有进去禀告皇上。只是阿崇怎么知道自己那天当值,那天晚上他可是没在的。

    “其实那天我看见昭平公主了,……在蓬莱苑,我看见……我看见…………哎呀!我说不出口!”

    阿崇纠结再三,还是觉得这实在是骇人听闻了,他觉得就算他说出来阿徵也不会信的。

    “你就大胆的说,哪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总归不就是几个字吗?”

    阿崇抬头看了看阿徵,一咬牙给自己打气,才决心说出来,“那天我看见……看见太子……正在侮辱昭平公主!”

    最后一下猛然说完,他瞬间觉得舒服多了,憋在心里的感觉也是不好受。

    阿徵愣在原地,虽然在自己向偲儿告知自己愿意和她一起去南戎的那一天,也看见了这不堪的一幕。

    但是……原来自己当时听见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偲儿正经历着这样恶心的事情。

    这也是说自己发现的时候还不是第一次……

    阿徵突然很是后悔,若是当时不是那么害怕,而是进去看一眼,说不定后郑策不会再去纠缠偲儿了,至少她一定会禀告陛下的。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办,还好二皇子即使出现了,阻止了太子,我后来告诉了安大内侍,只是他没有告诉陛下。

    不过也是,这种事情有关太子的颜面,有关将来山河社稷。就算陛下知道了,以昭平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到最后,恐怕也只是草草了事,还会有损昭平公主的名声。

    安成辅做得还是正确的。

    当时她还觉得安成辅只是觉得偲儿不重要罢了,就算是偲儿投河,他都没有告知陛下。

    原来他早就知道,他怕陛下追究起偲儿投河的原因,最后的结局怎么想都是不好的。只是二皇子为什么在这次阻止了,而上次自己去的时候他却走了呢,要是自己没有来,他又会怎样。

    一个猜想在阿徵心中愈演愈烈,阿崇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试着点了点阿徵,阿徵幡然醒神,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或许真的不仅能惩罚太子,还能让太子郑策下位。

    只是,如若真是她想的那样,那这个二皇子,真真是不简单。

    “阿徵姑娘,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就知道,这种事情搁谁都不信,就连我自己到现在还都不相信呢。可是,这些真的是我亲眼看到的,没得假。”

    阿崇懊恼地抓头,当时说给安成辅听,安成辅还训斥了他一顿呢。

    阿徵摇了摇头,“不,我相信,我听说太子就是个好色之人,昭平公主虽未完全长开,但容貌已经初显,他这样的人……像是干的出来的。”

    阿徵现在急切地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便催着阿崇赶紧回去,要不然就要被同住之人发现了。

    其实,因为安成辅的偏爱,阿崇一直都是两人住一间房,在晚上,也不太怕被发现的。

    只是那个同住的小太监怕黑,一到晚上,干啥事都要他陪着。本来阿崇一开始上的是茅房。但是直到有一天晚上,那个小太监半夜醒来见阿崇不在,居然硬生生地找到茅厕去了,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阿崇为了稳妥起见,半夜上茅房必须得趁着那个小太监睡着了,再偷偷跑到这偏僻的西南角来。

    不过,这下子他也是不敢来了。

    阿徵提着宫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屑子,向阿崇道了声谢。让他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问他的事情,特别是安成辅之后,便提着群裳一路小跑回去,

    只留下有些失落的阿崇。

    回到玉芙阁,看着昭平熟睡的脸庞,阿徵更加觉得自己必须得做出什么才能保护昭平,至少在昭平出嫁之前,她一定不能再让任何人欺负到她。

    在阿徵出神之际,昭平醒了过来,揉了揉松惺的眼睛,呢喃道,“阿徵姐姐你为何不睡?”

    阿徵自然而然地给她掖好被角,“偲儿,你还记得阿音吗?就是我同你说过的阿音,其实她并非是感染风寒。”

    阿徵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昭平,如若不这样,自己想要做的就做不了。

    昭平点点头,她自然是记得,在阿徵心中算得上比较重要的人,她当然记得。

    只是,既然不是风寒,阿徵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她被太子……”阿徵看着昭平没有说下去,她还是怕会伤到昭平,怕她在脑子里将噩梦再次重演一遍。

    可是,昭平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真的吗?”

    昭平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淡淡吐言,说完她就觉得自己很蠢,郑策那样的人当然会做得出来,自己居然还会质疑。所以还没等阿徵回答,昭平就已经先她一步说话,“阿徵姐姐,怎样做才能除掉他。”

    阿徵咂舌,她没想到昭平会直接问出这样的话,她经常会冷静地像一个大人一样,有时候却又充满了女儿家豆蔻年华的粉嫩。

    可她仿佛也经常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偲儿……”

    此时的昭平眼里早就没有了困意,目光有神,里面好不残留地弥着恨意。

    经过和亲和赐婚一事,特别是有了阿徵的陪伴,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好像在不断朝着光亮前行。

    每当看到阿徵和郑书的时候,她都快忘记自己曾经所受的一切了,都快忘记郑策那样恶心的家伙以及其他碎嘴对自己的谩骂和侮辱了。

    昭平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贱,只要受到一点点温暖,就会忘记冰冷。

    如若从一开始她就想着怎样报复郑策,说不定,阿徵姐姐的朋友就不会沦落到这样的结果,自己也不会有第二次的梦魇。

    阿徵抚上她的发丝,轻轻地安抚着她,昭平心中本就不该有的那种自我罪恶感才慢慢消散一点。

    “阿徵姐姐,你这样说,一定已经想好了怎么做对不对?”

    阿徵顺势坐在床上,将昭平拢进自己的臂弯里,说道,“我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计划,我只知道,二皇子很有可能会帮助我们惩罚太子。”

    昭平探着脑袋,不是很理解。

    阿徵继续说道,“有一次我碰到太子仪仗,当时里面坐的应该不是郑策,而是二皇子郑郾。今天二皇子说他有事要去东宫一趟,可是据我所知,他们二人关系并不融洽,特别是郑策,他好像不太喜欢二皇子。”

    “阿徵,你怎知仪仗里面并非郑策。”

    “一开始我也并未注意,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郑策的为人,我和阿音惊了銮驾,他却并未说些什么。可是我现在想来,这并不像是郑策所为。更何况阿音当时说她偷看了一眼,只是并未看清,仅感觉那人像是生病的样子,而这宫里皇子之中,应当只有二皇子的身体不好,所以我觉得那里面的很可能是二皇子。”

    “这就奇怪了,皇兄怎会冒死乘太子轿辇,难道是郑策授意?可是正如你所说,郑策此人怎会主动这样,难道仅仅是想害得皇兄被皇上处罚?可是我并没有听说此事,再加上皇兄不会是这样不谨慎的人。”

    “所以,很有可能,二皇子经常假冒郑策,骗过太子妃,而郑策则趁机出宫,寻花问柳。而且二皇子是不是知道郑策……”

    昭平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知道阿徵说的什么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嗯嗯,当晚还是皇兄帮了我……只是阿徵姐姐,你怎么知道?”

    阿徵不能将阿崇说出,否则昭平知道背后之事只会更加伤心罢了。

    “因为……因为当晚我在安和殿外值班,应当是你的侍女来禀告的,只是安成辅他并没有禀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