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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马儿

    她娉娉婷婷朝着秦贺和郑书欠了欠身。然后对着他们说道,“姑娘和公子受惊了,现在二位可以安全离开了。”

    她的语气郑书听着感觉不舒服。但是,别人帮了自己,该有的感恩之心还是得有的。

    于是便冲着她掬了一礼,“多谢姑娘,这些钱明日我一定还给你。只是,我有些疑惑,为何姑娘要帮我们?”

    樊娘呼了上来,扯着嗓子喊道,“你们在这儿不知道挡了我们多少生意,让你走都不错的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郑书白了她一眼,举起拳头想揍她一顿,樊娘立马缩了脖子。

    秦贺拉着郑书劝说,“好了,算了,书儿,我们走吧。”

    樊娘见她的拳头也没挥下来,又耀武扬威地伸长了脖子,但却躲在了戚戚的身后,“就是,还不快滚,我们红袖招,可不接待不花银子的人!”

    戚戚也暗暗拽了拽那个老婆子的手,轻声责怪,“哎呀,樊阿娘……”

    秦贺见郑书又要来劲了,及时将她往外拖,回头还不忘对着戚戚喊道,“谢谢姑娘了啊——”

    樊娘才是真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见他们似乎是真的没影了,她才低声咒骂了几声。

    然后追上准备上楼的戚戚,讨好着问她有这么多钱是不是小世子高兴又赏了些。

    戚戚那张娇嫩的脸这时才露出了厌烦之色,“樊娘,你可知,你差点是要被杀头的……”

    樊娘没怎么听明白,什么叫差点要被杀头?那个毛丫头,就算她有本事打倒她红袖招的壮士,可再怎么看也不像是敢随便杀人的主啊。

    她惊疑地想问问戚戚是什么意思,但却在戚戚进门的刹那间吃了个闭门羹。

    里面的路植晏略显焦急地搓着手,见戚戚进来,便腾得站起身问道,“怎么样?她走了吗?”

    戚戚笑道,“小世子放心吧,她已经不在红袖招了。只是若是被长公主知道,她的未来夫婿在青楼里,连帮忙都不敢亲自出面,会作何感想?”

    路植晏瞬间拉下来脸了,“什么不敢亲自出面?你不知道,我……我这是怕她被我帮……觉得没面子罢了……。”

    “哦?是吗?他们现在在看红船,小世子不如与他们一同?”

    戚戚故意将音拉得老长,路植晏索性转过头,不与她说下去。又觉得没心情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我先走了,夏成骁那个老匹夫还不知我半道又转回来了,我得去见见他……”

    拉开门的时候,樊娘一个趔趄倒在他的了脚下,她心虚地扶了扶发髻,然后有些后怕地问道,“那个……我只是路过……,刚才那个姑娘是公主???!”

    “你——”路植晏叹了口气,从后门离开了。

    若真不是不敢,为何不走正门呢?

    他一走,樊娘立马连滚带爬地跑向戚戚。

    戚戚也厌嫌地别过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要歇息了,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樊娘大概也能猜出什么,只能庆幸那些人没有伤到郑书。

    路植晏回到王府并不走正门,攀上围墙,瞧着四下无人之后,才悄悄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一片漆黑,丫鬟兴许才将将打扫过,现在这儿还没人进入。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床边,想着睡一觉明日再去找夏成骁。

    忽然,正当他扶着床沿想躺下的时候,却摸到了一个人!

    他瞬时手扶长吟退出一段距离,大拇指按在剑格上,做好随时拔剑的准备。

    那人也越走越近,终于借着窗边打下来的月光,他才看清了来人。

    “我说你有病吧,你想吓死我!”

    路植晏换了刚才剑拔弩张的神情,然后悠闲地点着了蜡烛。

    澈山王拿起身旁的游龙,怒声道,“你个臭小子,要不是赵先跟着赵昇突然回来调职,我还不知道你个臭小子要去赵先营下。也不知你半道同他们回来,这都不知会我一声,你还当不当我是你老子!”

    说罢,郑措猛然挥出游龙,银光一瞬而至。力道之大,似乎是来真的。

    本来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的路植晏立即放下杯盏,他快速拿出长吟,直举于面,挡住游龙一击。

    凛冽的剑影略过他的面庞,将他的目光照得炯炯。

    郑措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直捣黄龙。路植晏步步后退防守,却至始至终都未曾拔出长吟。

    房间已经容纳不下他们的打斗了。毕竟是自己的房间,路植晏还不想把它弄得一团糟,便一个灵活转身,从窗户中飞跃出去,郑措也紧随其后。

    没一会儿,枪与剑鞘之间的碰撞之声,刺耳惊人,让很多下人以为是进了刺客。

    可是走进才发现,这不是王爷和小世子吗?父子两怎么还打起来了?

    夏成骁被吵醒,也循着声音走了过来。

    只见路植晏一个跨步,踏于游龙之上,再一个翻身,衣袖之间的摩擦之声,可以看出他的身姿有多么的灵活。

    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屋顶之上。

    身后是皎皎之月,他身抱长剑,晚风猎猎,将他的红缨吹起,脸上淡然,仿佛并不觉得父子之间这般刀剑相向有何不妥。

    他冲着郑措喊道,“你别试了,就算我用剑,你也打不过我的。”

    郑措冷嗤一声,随手将游龙扔给了夏成骁。自己则从怀中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掌心的汗水。随后笑道,“不愧是我儿!”

    确实,他刚才并没有保留余地,可是路植晏连剑都未曾拔出,长吟重五斤四两,其中剑鞘便重达四斤三两。若是抛去剑鞘,长吟便要轻巧的多,那出招只会更快。

    夏成骁倒也不是没见过这父子两之间争斗,只是路小子不是说要跟着赵先去邺城吗?前几天不是已经出发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他疑惑地问道,“路小子,你怎么回来了?!”

    郑措收了笑声,突然又气愤地埋怨,“他啊,最好死在外面,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老子商量。你给我下来!!!”

    他越想越气,老子好吃好喝伺候这么多年,到头来弄不到一点好处,都不记得他上次叫爹是什么时候了。

    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放了又怕跑了,抓了又怕咬了,那是又爱又恨。

    路植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故意不看郑措,对着夏成骁喊道,“夏墩子,明日老地方。”说完便轻跃而去。

    郑措大骂逆子,但转头问夏成骁他说的老地方是什么地方。

    夏成骁有些为难,他可不能说,要不然路小子还不知怎么声讨自己呢。

    他随便说了一个糊弄过去,“就是红袖招……”

    郑措一听,堂堂澈山王世子居然出入这风尘之地!瞬间面色难看了起来。

    若放在以前,他估计就算了。但现在,臭小子可是有圣赐婚约在身。

    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这罪名头,那还得了。

    郑措将手中的手帕重重地摔在地上。从夏成骁手里重新拿回游龙,让四哥儿跟着自己,便朝着红袖招气势汹汹地纵马而去。

    夏成骁一想就算他知道路小子现在没去红袖招,那也免不了下次王爷见到他,又是刀枪相见。

    确实,本来路植晏没准备再去红袖招,他想去的是刚刚和夏成骁所说的老地方。

    可是他忽然想起,自己回来的仓促,只把青骓骑了回来,把郑书的赤骥落在那儿了。

    这下糟了,若是郑书也是骑马来的。当然按她的性子肯定是骑马来的,那她肯定会发现赤骥。

    一瞬间头大的路植晏立即调转马头,朝着红袖招奔去。

    就算是差不多能猜出会是什么情况,但他还是想去看看。

    果然而事实不出他所料,此时的郑书正看着赤骥发愣。

    尽管现在马厩有点暗,但是自己的马,她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了。

    甚至一开始让她注意到赤骥,是因为它的叫声,因为太熟悉了,她已经很确定这是自己的宝马。

    可是,她还是有些自我怀疑,她拉着秦贺问道,“师兄,你看这是赤骥吗……?”

    秦贺莫名其妙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书儿,你傻了吧,这不就是赤骥吗?你不是一直骑着它吗?怎么才进去多长时间你就不认得了。”

    郑书挥挥手,喊来小厮,让他把赤骥牵出来。

    “姑娘,这好像不是你的马吧?这是澈山王府的小世子的,您就算是看这马昂贵,也不能这么正大光明地偷啊……”

    本来说得振振有词的小厮在触及到郑书的眼神时,立马就蔫了下去。但嘴里还不忘嘀咕着,“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马……”

    澈山王府的小世子?哦~难怪刚才那个樊娘会那样说。

    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原来他路植晏不仅看着就不务正业,还时常来寻花问柳。

    也是,纨绔子弟嘛,出入风月场,那不是常事嘛。

    郑书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让秦贺一脸蒙。那个澈山王府的小世子不是和书儿有婚约吗,居然还敢这样?

    难怪书儿不喜欢他,幸亏书儿不喜欢他。

    “它就是我的马,你把它牵出来。你若不信,现在就把那什么小世子喊出来与我对质。”

    小厮满脸疑虑之色,“小世子已经走了……”

    何时走的?那会子樊娘还说那姑娘怎么不在楼上陪着他,怎么没见他人影就走了呢。

    哦~一定是趁着他们看红船的时候故意溜走的,所以他早就看见自己了,所以躲着自己呢。

    “那你也给我牵出来,若是他再来,你就说是刚刚打架的女子给骑走了,我保证他不会找你们麻烦。”

    小厮当然是不信,她若骑走了,到头来责任肯定全在自己身上,这风险没必要冒。

    见小厮半天不动,郑书直接自己上手,小厮立马大喊道,“抓贼啊,抓贼啊——”

    路植晏好不容易快到,就看见不远处郑措的身影,四哥儿此时正往楼里面去。

    这老头怎么来了?

    他将青骓随便系在一处,然会从后门偷偷跑到马厩那儿·。还未走近,就听到小厮的大喊声,“抓贼啦,抓贼啦!”

    这把路植晏吓了一跳,自己有那么明显吗,一身墨色衣裳,应该不容易发现才对。

    见几个人冲出来,好像目标并不是自己,路植晏才松了口气。

    “怎么?你们还想挨踢吗?!”

    听见郑书的声音,路植晏莫名有一种心虚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很难受。

    算了,既然已经清晰地知道郑书发现了,还是赶紧走吧。就当自己啥也不知道,要不然这老是心虚也太奇怪了。

    “世子?你怎么在这儿?!”

    四哥儿“天真无邪”的声音划破了后院短暂的寂静。

    本来有些退缩的几个壮汉顺着四哥儿声音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路植晏。

    这下他们不怕了,澈山王府的世子爷罩着,有钱能打。

    路植晏真想狠狠地揍四哥儿一顿,眼睛怎么那么利索呢。别人都没看见,就他看见了,还大嘴巴子给喊了出来。

    被这么多人看着,再躲着也太丢人了。

    路植晏牵了牵衣襟,顺了顺鬓发,干咳几声,说道,“怎么回事啊,我这刚回来取马就听见你们叫喊,都嚷嚷什么呢?!”

    郑书冷笑一声,“哟,这不是小世子吗?怎么在这里啊?”

    路植晏背着手慢慢走了过来,把那几个壮汉和小厮招呼下去,然后学着郑书的语气,说道,“哟,这不是长公主吗?怎么在这里啊?”

    四哥儿一听长公主,连忙行礼,却被郑书一摆手阻止了。

    秦贺一直看着路植晏,这就是和书儿有婚约的人啊,居然出现在这里。虽长得人模人样,但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才是你让那个名叫什么……戚戚的女子送钱来的,是不是?那还多谢小世子了。你放心,我明日便还你。”

    说罢,郑书牵出赤骥,让秦贺牵出红鬃烈马,然后抬脚就准备走。

    “不用,就当是借公主的马,所付谢恩钱罢了。”知道难以否定,他便这样说。

    郑书驻足,“不必,我明日还你,要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宫还没你澈山王府有钱呢!”

    路植晏刚想反驳,秦贺朝着他鞠了一躬,“见过小世子。书儿说得对,若是传了出去,这让陛下如何自处,让世子如何自处,又让公主如何自处呢?”

    秦贺说得很是微妙,表说钱财,实说世子入青楼之事。

    路植晏早就看见秦贺,但他看他挺不爽的。

    太懦弱,刚才居然自己跑了出去,把郑书一个人丢在那儿,太没男子气概了!

    所以,他就当他不存在,可他现在偏偏要自己插上一脚,还叫书儿书儿的,这般没有尊卑之别。

    “你是谁?”

    秦贺轻笑,郑书先他一步,站在他前面,说道,“他是我的师兄。我们的关系可不像你与那戚戚姑娘的关系……”

    路植晏虽然很是恼郑书的语气,但也无从解释,他舔了一下下唇,随后说,“公主怕是有误会。不过我也只是问问罢了。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微臣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等等!”

    路植晏回过头,郑书问,“你不是去了邺城吗?怎会在此?”

    “公主回去问问陛下便知,微臣真的有事,实在不便与公主再多言语。”

    他真的有急事,郑措还在外面呢。若是他知道了,又是一场轩波。

    说完,他便同四哥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