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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比试

    “还请公主按时喝下药方。”

    郑书看了看眼前的军医,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也没在意,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

    她咕噜咕噜猛灌了一口水之后,又顺了顺,将秦贺拉住。

    “等等!你得告诉我,为何老头子不让我去北行山,你是老头子的人,你应当知道。”

    秦贺看着面色渐渐红润的郑书,飒羽在旁边给她扇扇子,她嫌没效用,将飒羽赶走了。

    良久,“天下臣民皆是陛下的人,书儿,你要知道陛下对你良苦用心,北行山离严练的地盘很近,虽然陛下刚刚与他结成太龙之盟,可这大抵也只是缓兵之计,严练是前朝忠将,若是遇见你,你恐有危险。”

    “那以前呢?以前怎么又愿意了?”

    秦贺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师父曾是严练的好友,北行山他不会侵占,可现如今师父若真是危险,那他也不会有所忌惮了,而且师父的身体不测大概也是严练之手。”

    郑书腾地一下站起身,着急地说:“什么?那我更应该去了!”

    “书儿,你冷静,我们还不知师父是何情况,大师兄信中虽是那样说,可他一直是说话没个轻重的人。你让我先去,你好好在这待着,一到北行山我就立马传书信给你,如何?”

    郑书还想固执地前去,可是一想到这儿所有的人都会阻拦自己前去的步伐,不如先等等,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偷偷溜走就是了。

    “行吧……那你得快点,五日,五日你一定得到!”

    秦贺点了点头。

    “哎——我说路小子,你不进去看看公主吗?”

    路植晏正在帐内擦拭着长吟,赵先突然闯进来。

    “放心,没事的,有军医赵定在。”

    赵先摩挲着下巴,觉得这话味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那个秦贺不是个卫尉吗?怎么书儿长书儿短的,听着好生怪啊。”

    他刚说完,下属就在外面喊了,“将军,秦卫尉求见。”

    “将军,属下得去北行山一趟,还请将军与小世子好好照顾公主。”

    “这是自然,秦卫尉安心去就是了。”

    路植晏冷嗤一声,尖锐吐言,“你走了,公主自然好了。”

    赵先前瞻后仰的,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秦贺干笑一声,对着路植晏也拘了一礼,而后说道:“小世子与属下有些误会,等到日后再与小世子说清楚。属下,告辞。”

    等到秦贺走后,赵先连忙问道:“哎,我说你小子是吃醋了吗?嘿嘿嘿。”

    路植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只有肚子疼的时候才会吃醋,只是这个秦贺他不是好人,就算他再怎么解释都没用。”

    “何以见得?我瞅着正常啊。”

    “就你那识人的眼睛,当然看不出个什么了,我第一眼就瞧着他贼眉鼠眼的,不是个走正道的。”

    路植晏吹了吹锃亮亮的长吟,对着帐顶,阳光穿过帐子直直地射过来,让长吟发出刺眼的白芒。随后他又将其稳当地归鞘,金属之间特有的摩擦之声,清脆悦耳。

    赵先可就不服了,“你小子,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不能以貌取人啊。”

    路植晏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又堵了回去。

    他不大好说,毕竟这和郑书的名声有关。他觉得就算自己不喜欢这个刁蛮的公主,但是毕竟是女孩子,清誉肯定是最重要的。

    “好好好,我就以貌取人行了吧,要不要比武来。”

    赵先摇了摇头,双手环胸,一幅傲娇之态,“我都和你比多少次了,你每回都不拔剑,这样的比武鸟味儿都没。”

    路植晏满意地笑了笑,“那好,这会我拔剑如何?”

    “当真?!那我就好好与你比一比了。来来来,到外面来!”

    一听上将军和小世子又要比武了,众将士纷纷——没动静。一开始,他们还看好戏似地叫好,看看这个勇猛多年的上将军和不及弱冠的小世子之间,谁会更甚一筹。

    可是打了几次之后,他们都能猜出结局来——肯定又是上将军输。

    不过明眼人也能看出来因为路植晏从未拔剑,赵先定然也不会全力以赴。

    所以那样的比武一点看头都没有。

    赵先看路植晏果然拔了剑,心中的雀跃之情溢于言表,这个小世子他虽然经常和他舌战,但是在武艺上他还是认可的,他不失为一个强劲的对手。

    铿铿锵锵的声音让本来还在歇息,训练,烧饭的一些士兵涌了过来。看到路植晏手中明晃晃的剑,纷纷叫嚷着来看好活。

    郑书刚刚躺下,想要休息一会儿。可是这里的蚊虫和味道已经让她够烦躁的了,没想到现在外面又如此喧闹。

    她气恼地冲了出去,搁着厚厚的人墙,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那些人说是小世子和上将军又比武了。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小世子拔剑了!

    郑书刚才的烦躁一下子就没了,见她来,有些士兵知晓她的身份,连忙让路。有些不知道,只是奇怪营中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个娇俏的女子,真是养眼。

    她走到了人群的前方,果然看到他们二人在中央比武。她也还没有和拔剑的路植晏交手过,也想看看此时的路植晏是不是更加厉害了。

    “你小子,整日将这剑藏着掖着,如今看来,也不是多么惊世骇俗嘛?”

    赵先用的是重刀,气势逼人。

    与路植晏手中轻巧的长剑相比,看起来更有杀伤力。

    路植晏冷笑一声,“你确定?”随后身形后撤,赵先一记重刀劈过来,直接将他手中的长剑劈成两半,飞出去的那一半直直地插在郑书的面前。

    “你用的不是长吟?!”

    “我何时说我用的是长吟了?”

    “你……”

    不得不说,这小世子真会装。郑书心中暗道一声。不过,人家有装的权柄,那她也要装一装。

    “呦,小世子这么厉害呢?”

    大家齐齐看她,路植晏自然知道她是阴阳怪气,但也不恼,用和她一样的语调说道:“呦,小世子就是这么厉害呢。”

    脸皮真厚,郑书白了他一眼。

    “那小世子肯不肯与我比一比?”

    路植晏还没碰到几个能打得过自己的人,夏成骁算是一个,毕竟只有拿出游龙自己才有可能打得过夏成骁。眼前的郑书更是不用提了,耍的短刀虽然他能看出来是上等玄铁所制,可也只是花式罢了,对付其他人可能有用,与自己相比,恐怕就是一柄玩具而已。

    “公主还是好生歇着吧,要不等会又该体力不支了。”

    郑书咬着牙,很是不服,对,很不服,可也没办法反驳。

    “我们比箭如何?”

    “不是早比过了吗?”

    郑书摇了摇头,箭,她还是有些自信的。“我说的是弓箭的箭!不费力气的。”

    路植晏低头想了想,他的箭术虽然与自己所擅长的长枪和长剑相比,确实不是上乘,可是想赢眼前这个长公主,定然不费力。

    上次在竹林他之所以会输给那个秦贺,他知道,是因为秦贺在弓箭上动了手脚,只是他不想辩解罢了。

    “好。”

    赵先觉得新奇,趁着准备的间隙一直在路植晏的耳旁嘀嘀咕咕着:小夫妻比武,挺好玩。

    “你先。”

    路植晏冲着郑书扬了扬头,少年恣意。

    郑书摇了摇食指,“不不不,你先。”

    “那怎么成?那不就成我欺负你了,你可是长公主,属下不敢。”

    郑书双手环胸,眉目低垂,踢着脚底下的石子儿,随意道:“我说你先就是你先,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般腻腻歪歪的。”

    路植晏咬着下唇狠狠地点了点头,“好,那就我先。”

    赵先和那些将士们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生怕错过了点点细节。

    “嗖!”

    飞矢一下子撕破了涌动的空气,准准地落在了靶心,箭身震荡,随即平停。

    出弦的箭带起一阵风意,路植晏的鬓发轻扬,满是神采奕奕。

    “好好好——”一阵轰烈的掌声响起,赵先很是捧场地点了点头。

    “呦,低估了。”

    郑书差不多能猜到上次在竹林,他未赢过秦贺大抵也只是失误,但是没想到也超乎了预料,虽然——比不过自己。

    三箭并发。

    当手里稳稳当当地拿到弓箭的时候,郑书都有一种没由来的安全感,依赖感。

    三箭同时曳出,争先恐后地跑向靶心,本来刚刚是要撤走之前的箭靶,但是郑书却阻止了他们,继续保留着路植晏用的那个。

    木柄撕裂的声音尤为突兀,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只见中间之箭将路植晏的那支直接撕裂,使其掉落在地,自己则稳稳地占据了靶心的位置。而紧随之后的两支也犹如陪衬一般,与它挤在了一起,在那样狭小的准心里头,竟容了三支箭同时中的。

    这样的结果再正常不过了,在郑书眼里。

    她昂首,迎着骄阳,洒了一身的少女狡黠与灵机。

    看愣了每一个人,包括路植晏。

    “怎么样?小世子可是输了?”

    赵先率先反应过来,猛烈地拍着巴掌,惊叹道:“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啊!长公主惊世之才,末将佩服啊!”

    这么多年,路植晏很少尝那败绩之味,更何况是输在一个女子手上,今天算是一次了。

    “当是,公主技高一筹,我自是认输。”

    看着路植晏那低眉垂眼的模样,郑书心中觉得真真愉快。

    “那便好。”

    她满意地手负身后,蹦蹦跳跳地离开。

    “还看呢?!我说你小子是什么福气,那么多世子哥,陛下偏挑中了你!啧啧啧,你看看哦,人家又是娇宠的长公主,还这么擅长箭术,武艺上也不差,简直了!”

    路植晏收回视线,皱着眉头一幅没听懂的样子,“你瞎说什么呢?老头子,没个正形的。”

    赵先不恼,跟在他后头一直啧啧啧地,搅得他心绪不宁的。

    “你烦不烦啊,大老爷们的,这么腻腻歪歪的话多。”

    “呦,这么快就捡媳妇儿的口水角子了,说话都一个腔调了,啧啧啧。现在你要是再和我打,肯定打不过我了。”

    路植晏在外头晒了一头的汗,钻进帐内,也没感到什么凉快的地方,反而是越来越热了。

    再加上身旁有个老头子一直叽叽喳喳没个停歇的。要不是没了动手的心思,他真想一剑把这老头的嘴给剜了。

    “哎呦喂,我说你就没事了吗?南戎军现在什么情况,他们驻扎在哪儿,你知晓了吗?”

    路植晏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一边拿起了军略图,指着囫囵关的方向说道:“这段时间,莫赫一直都没了动静,我们更应该提防才对。今天天气闷热,到了晚上估计会下雨,很危险,他们可能会带兵从囫囵关突袭。”

    说到这儿,赵先终于停了叽叽喳喳,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细心的,只是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要不然你以为营内人会少了这么多。”

    毕竟是个带兵多年的人,皇帝亲封的上将军,纵使有时候没个正形,但行军打仗的经验还是在脑子里的。

    路植晏叹了口气,“若他们真的会突袭,我们又不知阵仗,你的兵不足以抵挡他们,那又当如何?”

    赵先愣了愣,旋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他们的内乱刚刚平息,不敢一次性发兵太多。而且邺城并不是夺取京都的必要之地,就算呼延朗想要在王位将稳的时候夺取城池以得更多的拥护,那更是没必要。”

    路植晏摇了摇头,“他们确实不会派太多人,可我说的是万一他们派得是骑兵。”

    南戎的骑兵甚是骁勇,手持精钢刀,更是杀人干血,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那你当如何?”

    “要我说,你把兵撤回来。”

    赵先瞪大着眼睛,“把兵撤回来,那他们真搞突袭怎么办?”

    路植晏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想到的,莫赫大抵也想到了。他们定然已经做好了在囫囵关大战一场的准备,你若把兵撤回来,他们反而没了信心。”

    “那我们还如何打?就算他们没了信心退兵,那不只是相当于避免了一场战争,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又有何意义?”

    “当然有。偏偏还不能是今天。我问你,陛下是不是说了只要公主无事,皆无罪。那若是公主有事呢,那你我又该当何罪?”

    赵先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发现无可反驳。

    “等那个秦贺回来,公主就能回去了,你我自然也无须顾忌了。”

    “那万一他回来之后,公主还想去那个什么北行山呢?”

    “不会的,他带回来的定然是能让公主安心的好消息,公主自然也愿意回去了。”

    赵先点了点头,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猛然拍了一下他的背,竖了个大拇指,“没想到你小子想得倒挺周到。那好吧,我把兵撤回来。”

    “好,但是你莫要将他们完全撤回来,距我们二里即可。”

    看赵先想问为什么,他连忙又补了一句,“别问为什么,你若不是刚愎自用之人,便信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