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勇气
差额递增是什么意思，没缴过税尤其是个人所得税的店主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两个关键点。
和姜森合伙后，他要直接收取售价一半，所谓的“流量费”。
要么利润二八开。
站在姜森对面的女店主，脸色绯红。
不是高兴、激动。
而是被气的。
她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关于“流量”值钱的生意。
即使姜森做出了流量=成交量的解释。
她也不能理解，姜森凭什么敢收这么贵。
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种套法吧？
她觉得，姜森指定是疯了，就跟街上那些卖安利的一样。
发财的美梦做得好，就是不干人事儿。
甚至于，让站在姜森面前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跟他合伙“做生意”有赚头。
女店主已经没心思，听姜森讲他的第二套方案了。
她觉得，她站在这里，就是一种错误。
后面，指不定要被附近的熟人们，怎么嘲笑。
“你是疯子！”
说完，转身就跑了。
围观的店主们，也借着和身边人说话的机会，忍不住大声讥讽起来。
“疯球了！”
“硬是想钱想疯了哦！”
“老子又出钱又出力，还只得到一半，哈儿才跟他做生意。”
“还二八开，啷个不去抢诶！”
“抢都没得楞个快哈！”
姜森站在商场的道路中间，面无表情。
头顶的白炽灯将他的身形，照得清清楚楚。
四周讥讽、嘲弄的目光，夹枪带棒的言语，肆无忌惮的袭来。
他的身周，空无一人。
……
罗兰站在姜森身后不远处，拿着借来的计算器噼里啪啦的算着。
一边焦急的算，一边警惕的看着站立不动的姜森。
她怕他走掉了。
商场正中间那段对话，她听懂了。
真正的关键点，姜森已经说明白了，但听的人没听明白。
或者说，听明白了，但不相信。
合伙收取的高额费用的前提，是每月超过两千五百件的销量。
两千五百件，朝天门批发市场，有人能做得到。
批发。
一件成本十块钱的衣服，批发价扔出去，赚个五块十块的，顶到头了。
而姜森说的淘宝上。
没有批发的生意，意味着全是零售价。
两千五百件，甚至更多的，一件衣服赚六七十的零售价！
嘲讽的店主。
是觉得姜森在吹牛，毛头小子一个月能卖两千五百件衣服出去？
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他们认为，不可能。
因为没见过，所以本能的不相信。
“但假如，他真的能呢？”
罗兰算好了，以接下来就要上市的男款秋装来算。
一件印花外套售价一百，成本只需要十块。
假如一个月只能卖一千件，扣除十块的物流，五块的压仓，最多三十的服务费，一件衣服，赚四十五，一个月四万五。
一年一套房！
十一年后，她才三十二岁，名下十套房一辆车。
最初的目标，就那么实现了。
那万一能卖两千件，光是想想，罗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
能卖五千件一万件呢？
未来太美，罗兰已经不敢想。
她随手还了计算器，十二厘米的恨天高，踩出第一步。
哒！
轻轻的响声，却如同在她的心湖里，扔下一颗巨大的石头，炸起一片。
万一是假的呢？
罗兰低垂着头，迟迟没有迈出第二步。
朝天门的生意好做。
除掉每个月进货那两天以外，每天只用守在店里，就会有大大小小的、属于各公司的买手或者散客，上门采买。
一个月多的时候挣个一两万，少的时候也能有五六千。
满足自己生活的同时，还能寄一千两千的回家。
毕业三年，她已经存了快十万块了。
而那些考上大学的同学，还挣不到这么多呢。
对她而言，已经很安逸了。
“是啊，罗兰，你已经很安逸了，为什么还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罗兰低着头，视线凝聚商场的地板上。
那是一片应该透亮的瓷砖，但每天接受着店主们的拖拽，磨损得厉害。
不知道哪天，它就不堪重负的碎了，露出了锋利的棱角。
然后，物管找来水泥，稀乱的抹了两把，抹平整了水泥干了，就算好了。
罗兰看着丑陋的瓷砖，脑袋空空。
这样的地方，真的有未来吗？
或者说，这样安逸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每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起来，化妆，然后花上一整天，和各种人打交道。
忍受着人们的评头论足。
这样的生活，真的安逸吗？
脚步声传来，一道身影，带着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气息，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她想，是时候换一种生活了，大不了回头从新来过。
罗兰抬起头，坚定探手。
抓住了未来。
……
“啧啧啧，大街上拉拉扯扯，像啥子话嘛！”
“想男人想疯了！”
“我就说她骚得很嘛，你们这些男的啊，就喜欢这种骚的！”
罗兰拉住姜森的手臂，看着眼里带着诧异与些微怒火的姜森，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旁边店主们压抑的声音，不断传来又不断远去，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罗兰已经不在乎了。
姜森想要摆开她的手时，她甚至抓得更紧了。
深呼吸，对着姜森说：“我愿意。”
不能让他走掉。
这是罗兰朴素的想法。
旁边的店主们，男的眼里冒出怒火。
朝天门里最漂亮的那枝花，被一个毛头小子骗走了？
凭什么？
女的眼里泛起鄙夷。
我就说她不检点吧，骚狐狸，露出本性了！
面对罗兰愈发靠近的身形，姜森目光逐渐难看起来，伸出左手，捏住罗兰的指尖往后掰开。
罗兰吃痛方手，抬起俏脸看向姜森，不明所以，
但看到姜森的脸上没有惊喜，只有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旋即想到他最开始说的。
我怕老婆吃醋。
她懂了。
“我想和你一起做生意！”
没等姜森回话，她又急忙说道：“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一定要等我！”
说完，踩着高跟鞋，小跑着离开了。
留下不明所以的姜森，和一众等着八卦的店主。
今天的事儿，真TM刺激！
……
罗兰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店里。
高跟鞋跑步，即使是小跑，也很累。
她喘着气，从杂间最角落里，翻出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体恤和一条最小号的男装牛仔裤。
罗兰拿起裤子，在自己腰上比了比。
和她纤细的腰相比，裤子的腰，大了很多。
于是罗兰随手从架子上，扯下一条用来捆绑蛇皮纸袋的麻绳。
抱着衣服和麻绳，拉上换衣服的帘子。
蹬掉高跟鞋，把脚踩进用来试衣服的拖鞋里。
沿着圆润的大腿，将黑色丝袜卷下，换上粗糙的牛仔裤。
脱掉包臀裙，穿上还带着纺织品味道的白T。
一点时间都不想耽搁的罗兰，还在换衣服的同时，抽空把披到腰间头发扎了起来。
拉开帘子，从包里翻找出卸妆油，借着店里的穿衣镜，胡乱抹掉花了半小时才化好的精致妆容。
镜子里，罗兰穿着肥大的体恤和并不合身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蓝色的塑料拖鞋。
一米六的身高，在一身男装的衬托下，看上去很是娇小。
脸上的妆也没卸干净，黑的眼影红的口红白的皮肤，在脸上乱成一团，像一只流浪的小花猫。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罗兰轻轻说：
“罗兰，你真丑。”
嘴角却勾了起来。
“真好。”
他们只知道两个关键点。
和姜森合伙后，他要直接收取售价一半，所谓的“流量费”。
要么利润二八开。
站在姜森对面的女店主，脸色绯红。
不是高兴、激动。
而是被气的。
她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关于“流量”值钱的生意。
即使姜森做出了流量=成交量的解释。
她也不能理解，姜森凭什么敢收这么贵。
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种套法吧？
她觉得，姜森指定是疯了，就跟街上那些卖安利的一样。
发财的美梦做得好，就是不干人事儿。
甚至于，让站在姜森面前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跟他合伙“做生意”有赚头。
女店主已经没心思，听姜森讲他的第二套方案了。
她觉得，她站在这里，就是一种错误。
后面，指不定要被附近的熟人们，怎么嘲笑。
“你是疯子！”
说完，转身就跑了。
围观的店主们，也借着和身边人说话的机会，忍不住大声讥讽起来。
“疯球了！”
“硬是想钱想疯了哦！”
“老子又出钱又出力，还只得到一半，哈儿才跟他做生意。”
“还二八开，啷个不去抢诶！”
“抢都没得楞个快哈！”
姜森站在商场的道路中间，面无表情。
头顶的白炽灯将他的身形，照得清清楚楚。
四周讥讽、嘲弄的目光，夹枪带棒的言语，肆无忌惮的袭来。
他的身周，空无一人。
……
罗兰站在姜森身后不远处，拿着借来的计算器噼里啪啦的算着。
一边焦急的算，一边警惕的看着站立不动的姜森。
她怕他走掉了。
商场正中间那段对话，她听懂了。
真正的关键点，姜森已经说明白了，但听的人没听明白。
或者说，听明白了，但不相信。
合伙收取的高额费用的前提，是每月超过两千五百件的销量。
两千五百件，朝天门批发市场，有人能做得到。
批发。
一件成本十块钱的衣服，批发价扔出去，赚个五块十块的，顶到头了。
而姜森说的淘宝上。
没有批发的生意，意味着全是零售价。
两千五百件，甚至更多的，一件衣服赚六七十的零售价！
嘲讽的店主。
是觉得姜森在吹牛，毛头小子一个月能卖两千五百件衣服出去？
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他们认为，不可能。
因为没见过，所以本能的不相信。
“但假如，他真的能呢？”
罗兰算好了，以接下来就要上市的男款秋装来算。
一件印花外套售价一百，成本只需要十块。
假如一个月只能卖一千件，扣除十块的物流，五块的压仓，最多三十的服务费，一件衣服，赚四十五，一个月四万五。
一年一套房！
十一年后，她才三十二岁，名下十套房一辆车。
最初的目标，就那么实现了。
那万一能卖两千件，光是想想，罗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
能卖五千件一万件呢？
未来太美，罗兰已经不敢想。
她随手还了计算器，十二厘米的恨天高，踩出第一步。
哒！
轻轻的响声，却如同在她的心湖里，扔下一颗巨大的石头，炸起一片。
万一是假的呢？
罗兰低垂着头，迟迟没有迈出第二步。
朝天门的生意好做。
除掉每个月进货那两天以外，每天只用守在店里，就会有大大小小的、属于各公司的买手或者散客，上门采买。
一个月多的时候挣个一两万，少的时候也能有五六千。
满足自己生活的同时，还能寄一千两千的回家。
毕业三年，她已经存了快十万块了。
而那些考上大学的同学，还挣不到这么多呢。
对她而言，已经很安逸了。
“是啊，罗兰，你已经很安逸了，为什么还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罗兰低着头，视线凝聚商场的地板上。
那是一片应该透亮的瓷砖，但每天接受着店主们的拖拽，磨损得厉害。
不知道哪天，它就不堪重负的碎了，露出了锋利的棱角。
然后，物管找来水泥，稀乱的抹了两把，抹平整了水泥干了，就算好了。
罗兰看着丑陋的瓷砖，脑袋空空。
这样的地方，真的有未来吗？
或者说，这样安逸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每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起来，化妆，然后花上一整天，和各种人打交道。
忍受着人们的评头论足。
这样的生活，真的安逸吗？
脚步声传来，一道身影，带着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气息，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她想，是时候换一种生活了，大不了回头从新来过。
罗兰抬起头，坚定探手。
抓住了未来。
……
“啧啧啧，大街上拉拉扯扯，像啥子话嘛！”
“想男人想疯了！”
“我就说她骚得很嘛，你们这些男的啊，就喜欢这种骚的！”
罗兰拉住姜森的手臂，看着眼里带着诧异与些微怒火的姜森，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旁边店主们压抑的声音，不断传来又不断远去，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罗兰已经不在乎了。
姜森想要摆开她的手时，她甚至抓得更紧了。
深呼吸，对着姜森说：“我愿意。”
不能让他走掉。
这是罗兰朴素的想法。
旁边的店主们，男的眼里冒出怒火。
朝天门里最漂亮的那枝花，被一个毛头小子骗走了？
凭什么？
女的眼里泛起鄙夷。
我就说她不检点吧，骚狐狸，露出本性了！
面对罗兰愈发靠近的身形，姜森目光逐渐难看起来，伸出左手，捏住罗兰的指尖往后掰开。
罗兰吃痛方手，抬起俏脸看向姜森，不明所以，
但看到姜森的脸上没有惊喜，只有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旋即想到他最开始说的。
我怕老婆吃醋。
她懂了。
“我想和你一起做生意！”
没等姜森回话，她又急忙说道：“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一定要等我！”
说完，踩着高跟鞋，小跑着离开了。
留下不明所以的姜森，和一众等着八卦的店主。
今天的事儿，真TM刺激！
……
罗兰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店里。
高跟鞋跑步，即使是小跑，也很累。
她喘着气，从杂间最角落里，翻出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体恤和一条最小号的男装牛仔裤。
罗兰拿起裤子，在自己腰上比了比。
和她纤细的腰相比，裤子的腰，大了很多。
于是罗兰随手从架子上，扯下一条用来捆绑蛇皮纸袋的麻绳。
抱着衣服和麻绳，拉上换衣服的帘子。
蹬掉高跟鞋，把脚踩进用来试衣服的拖鞋里。
沿着圆润的大腿，将黑色丝袜卷下，换上粗糙的牛仔裤。
脱掉包臀裙，穿上还带着纺织品味道的白T。
一点时间都不想耽搁的罗兰，还在换衣服的同时，抽空把披到腰间头发扎了起来。
拉开帘子，从包里翻找出卸妆油，借着店里的穿衣镜，胡乱抹掉花了半小时才化好的精致妆容。
镜子里，罗兰穿着肥大的体恤和并不合身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蓝色的塑料拖鞋。
一米六的身高，在一身男装的衬托下，看上去很是娇小。
脸上的妆也没卸干净，黑的眼影红的口红白的皮肤，在脸上乱成一团，像一只流浪的小花猫。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罗兰轻轻说：
“罗兰，你真丑。”
嘴角却勾了起来。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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