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画符
戚解跏趺于卧铺上，按照《蛊身三尸九虫咒法》上的教导寻找伏虫。
按照本书作者所说，无论是常人亦或是蛊人，三尸九虫都不是确实存在于肉身中的，而是寄托于肉身某一点，无形无色。
三尸、九虫、守尸鬼都是如此，它们虽然诞生于血肉，但本质更接近精怪灵物，而非具有实体的妖物。
常人循得秘要后可以“顺魂灵制尸魄”，因为三尸九虫与三魂七魄紧密联系，因而“拘魂制魄，以阳消阴”能有迹可寻得寻找三尸九虫，而蛊人没有三魂七魄，在肉身中寻找尸虫宛若大海捞针。
再加上每个蛊人的炼制之法千差万别，作者也不敢肯定每个尸虫的位置是固定的，只能靠自身微末灵感一点一点地发掘。
戚解闭锁心神，灵智迅速下沉，潜入辽阔、深沉的海洋之中，漫游在无边无际的血肉交感里。
无数细微、一闪而过的感知频频划过，而戚解只在其中索求伏虫的位置。
此时此刻，蛊人免除三尸九虫危害的特点反而令他们无法快速地寻得各自的尸虫了。
戚解的意识掠过无数光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魂魄呆滞迟钝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在专注精神、隔绝外物干扰这方面很有天赋。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意识超脱于形体，从更微观的角度解构自己的神知，一一检阅其中的隐秘，更深入地探知自我。
不是伏虫……不是伏虫……不是、不是、不是……
戚解越寻找心中的石头就越沉，现在还只是搜索“最简单”的伏虫，这要是其他九虫、三尸乃至于守尸鬼，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师弟！”
咣咣咣的砸门声打断了戚解神游四海，他缓缓睁开眼，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这一番简单的内省居然这么耗费心神。
他把《蛊身三尸九虫咒法》连忙塞到床底，拿着《天师符法》走到门边，整理了一下仪容，收拾起因修炼咒法而昏沉的心灵，打开了院门。
门外是佟一心，他今天换了一身内白外黑的袍服，手了拽着个布袋。
“师弟你见过师尊了？”
戚解看着他，在听了乌阍道人的话后，他对这些师兄本就不好的观感更糟糕了，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见过了，师尊交给我了一本《天师符法》。”
“果然如此，和我三年前拜入师门时一样啊。”
佟一心原来是三年前加入门派的啊……戚解在心中暗暗记下了一笔。
“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就来教教你画符吧，当初我要是也能有这么好心的师兄就好了。”
“师兄劳心了。”
戚解为佟一心让开身位，对方进来道：“房子住得还适应吧？”
“这么好的房子怎么可能还有不满呢。”戚解道。
“师弟你可真是好养活，”佟一心来到院落中心，看到了昨天被戚解砸出来的浅坑“不过这房子也有些太老了啊……”
他掏出一张符箓甩到地面上，单手掐诀对着地面一指，口中念到：“显尘微极，散土速出，敕土速起，解土自藏。”
“砰！”
原本陷下去一块的石砖地面像被人从下方顶了一下一样，又重新凸了回来，变得平整干净，旷旷堂堂。
“师兄果有神功啊吗。”戚解赞叹道。
“一个散装符咒有个屁的神功啊，”佟一心把布袋放到地上，从里面掏出木台、笔墨纸砚、蜡烛符纸等等一系列道具，最后端坐于木台前道“师弟可会画符？”
“自然是不会，”戚解两手一摊“那本符法书看得师弟我是云里雾里。”
“我们这一派著符的原理，说白了就是请笔仙，让他们代劳篆刻符文，”佟一心道“你可别小看了这门功夫，咱们师尊他老人家的八成功夫都在画符上。”
“笔仙通灵，相对于我们这些肉身凡胎的人，对天地灵力更为敏感，请他们著符也效果更好。”
佟一心一边说一边摊开符纸，用符笔蘸了红料，将其笔尖点在符纸顶端中央，然后掐出最简单的二指印诀。
紧接着就出现了让戚解惊掉下巴的事情。
符笔凭空立起，自动在符纸上笔走龙蛇，顷刻间书就了一张符箓，佟一心空余的左手往旁边一挥，画好的符箓就移到一边，换上一张崭新的黄符纸。
“怎么样，师弟？这请笔仙的手段可是本门绝学。”
然而真正让戚解惊讶的不是这个，佟一心似乎看不到戚解眼中的“那个东西”。
在戚解的视野里，他看到从地里“透”出一个皮包骨头的灰黑人形，只能说那东西有人形，但具体细节和人类大相径庭。
戚解虽然是蛊人，但好歹还有个人样，这玩意则干脆连外貌都不像人了，皮下的骨骼异常，锁骨、肩胛骨胀大，肋骨非常密集，一条压一条都排到髋骨上了。
头部更惊悚，脑袋像在骷髅头外面绷了张灰皮，在头颅的中线位置上是一列竖直相连的眼睛，一个眼角连着下一个眼角，从下巴延伸到脑后，在脸的两侧各有一个等大的梭形黑洞。
此刻，这东西正握着符笔在符纸上“刷刷”画着文图，脑袋上的那些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个不停。
这就是笔仙？
戚解咽了口唾沫，讪讪道：“师、师兄啊，这笔仙我们能看到吗？”
“想什么呢，”佟一心一边低头画符一边道“仙者避凡尘，哪能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看到的？做什么美梦呢你？”
那我看见的是、是什么？这难道不是笔仙吗？
“铮！”
一声促弦声忽然从笔仙脸颊两侧的黑洞中喷出，它头上的眼睛忽然不动了，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那是戚解所在的方向。
戚解试着挪了挪屁股，那笔仙也转动脑袋，一竖列眼睛始终朝向他，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嗯？”佟一心一愣，歪头皱眉道“怎么不动了？”
他换了个印诀，但连掐好几个后，符笔依旧立在纸上毫无动静，仿佛被冻住了。
“嘿，出奇了师弟，我还是头回见这种情况啊。”
我也是……戚解盯着笔仙默默道。
“罢了罢了，我将口诀传于你，反正也不是什么难招。”佟一心解除右手的印诀，那只笔仙开始沉入地下，在没入地面的最后一刻，戚解听到它似乎说出了几个字。
“鬎瘪撮…欝藲暘…昛太麴燦…椠髉蜑子……”
那是以人类的语言去辨别实在是过于困难了，更像是某种扭曲破碎的语言重组后的表音。
这个小插曲实在是惊悚，搞得接下来佟一心向戚解传授著符之术时一直提心吊胆。
这之后由戚解本人召唤出来的笔仙，也都在画符画到一半时开始注视他，不过始终没有做多余的事。
“对对对，就是要这样，”佟一心从旁观看“每种符要用不同的口诀，描述也不一样。”
但从始至终都是同一只笔仙……戚解努力让自己不去看盯着自己的笔仙，把注意力放在符纸上，幸好他很擅长这个。
“嗯？都这个时间了吗？”佟一心忽然道，一拍腰上的锦囊飞出一道金光，升上天空后朝某处飞去。
“我用传音符给伙房递个话，中午我就在师弟这里吃了？”
“自无不可，”戚解恰好用光最后一张符纸“不过这画符也不轻松，有些伤神。”
“知足吧，总比那些自己动手的强，”佟一心道“画符还只是第一步，第二部就要研读符法了，学习使用每种符箓所需要的步骤。”
戚解搬起画符所用的物什移动到正房里屋，然后出来道：“说起来，那头人脸蜈蚣也是符箓所化吗？”
“山伯是师尊的符箓，不是我们能学的，”佟一心又道“师尊的符法已经臻至化境了，所用的符咒也是非比寻常，整个山门恐怕除了大师兄外没人能用。”
“不过师弟你可是靠拳头就能杀掉山伯之人，论实力还在我们这些师兄之上啊。”
戚解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自己的六个师兄知不知道自己蛊人的身份？
“说起来，我还有好多事不明白，”戚解一副茫然的样子“当初我为何会在山崖下醒来？那个尸堆和血湖又是什么？”
“师尊没告诉你吗？”佟一心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还指望能从你这知道点什么呢？”
“师兄你也不知道？”戚解问道，心里则在斟酌佟一心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能知道啥啊，难道直接去问师尊吗？你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去管师尊的私事啊！我们几个弟子顶多也就是猜测，都等着师弟你为我们解惑呢。”
两人谈话间，送饭的仆役已经送来的了食盒，两人于是在正房书桌面对而坐，边吃边谈。
“说起来，除了佟师兄和马师兄，其他四位师兄我还没见过呢。”
“大师兄有任务外出，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兄常驻山下的临宁县，这山门里也就我和五师兄两人。”
“原来如此，那日后还要麻烦佟师兄引荐我了。”
“这是自然，就是他们不一定愿意见你。”
“这是为何？”
佟一心在烫过的菘菜上撒入辣椒面道：“因为这些人都是些心术不正的疯子。”
“大师兄一天到晚神出鬼没，二师兄敛财成性，三师兄是个色鬼，四师兄脑子有点问题。”
这还真是良莠不齐，老天爷待乌阍道人还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了，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所以你别看马师兄那副样子，却是咱们这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就是人有点欠。”
“好在有师弟你加入，不然我在这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苦日子可算是到头喽～”
戚解嘎吱嘎吱嚼着耦合，用筷子打散白粥道：“这里的凡人都是自愿上山的吗？”
佟一心夹菜的手一顿，旋即继续伸向盛肉汤的瓦罐道：“你觉得呢？”
两人之间忽然升腾起不详的沉默。
“他们这么怕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吗？”戚解道。
“凡人什么都怕，因为他们无所依靠，”佟一心抿了口白粥悠悠道“你我师兄弟有法术傍身，因此才能在这尽享佳肴啊。”
“呼噜呼噜———”
房间里一时间没人再说话，只有两位修仙者囫囵喝粥的声音。
按照本书作者所说，无论是常人亦或是蛊人，三尸九虫都不是确实存在于肉身中的，而是寄托于肉身某一点，无形无色。
三尸、九虫、守尸鬼都是如此，它们虽然诞生于血肉，但本质更接近精怪灵物，而非具有实体的妖物。
常人循得秘要后可以“顺魂灵制尸魄”，因为三尸九虫与三魂七魄紧密联系，因而“拘魂制魄，以阳消阴”能有迹可寻得寻找三尸九虫，而蛊人没有三魂七魄，在肉身中寻找尸虫宛若大海捞针。
再加上每个蛊人的炼制之法千差万别，作者也不敢肯定每个尸虫的位置是固定的，只能靠自身微末灵感一点一点地发掘。
戚解闭锁心神，灵智迅速下沉，潜入辽阔、深沉的海洋之中，漫游在无边无际的血肉交感里。
无数细微、一闪而过的感知频频划过，而戚解只在其中索求伏虫的位置。
此时此刻，蛊人免除三尸九虫危害的特点反而令他们无法快速地寻得各自的尸虫了。
戚解的意识掠过无数光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魂魄呆滞迟钝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在专注精神、隔绝外物干扰这方面很有天赋。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意识超脱于形体，从更微观的角度解构自己的神知，一一检阅其中的隐秘，更深入地探知自我。
不是伏虫……不是伏虫……不是、不是、不是……
戚解越寻找心中的石头就越沉，现在还只是搜索“最简单”的伏虫，这要是其他九虫、三尸乃至于守尸鬼，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师弟！”
咣咣咣的砸门声打断了戚解神游四海，他缓缓睁开眼，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这一番简单的内省居然这么耗费心神。
他把《蛊身三尸九虫咒法》连忙塞到床底，拿着《天师符法》走到门边，整理了一下仪容，收拾起因修炼咒法而昏沉的心灵，打开了院门。
门外是佟一心，他今天换了一身内白外黑的袍服，手了拽着个布袋。
“师弟你见过师尊了？”
戚解看着他，在听了乌阍道人的话后，他对这些师兄本就不好的观感更糟糕了，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见过了，师尊交给我了一本《天师符法》。”
“果然如此，和我三年前拜入师门时一样啊。”
佟一心原来是三年前加入门派的啊……戚解在心中暗暗记下了一笔。
“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就来教教你画符吧，当初我要是也能有这么好心的师兄就好了。”
“师兄劳心了。”
戚解为佟一心让开身位，对方进来道：“房子住得还适应吧？”
“这么好的房子怎么可能还有不满呢。”戚解道。
“师弟你可真是好养活，”佟一心来到院落中心，看到了昨天被戚解砸出来的浅坑“不过这房子也有些太老了啊……”
他掏出一张符箓甩到地面上，单手掐诀对着地面一指，口中念到：“显尘微极，散土速出，敕土速起，解土自藏。”
“砰！”
原本陷下去一块的石砖地面像被人从下方顶了一下一样，又重新凸了回来，变得平整干净，旷旷堂堂。
“师兄果有神功啊吗。”戚解赞叹道。
“一个散装符咒有个屁的神功啊，”佟一心把布袋放到地上，从里面掏出木台、笔墨纸砚、蜡烛符纸等等一系列道具，最后端坐于木台前道“师弟可会画符？”
“自然是不会，”戚解两手一摊“那本符法书看得师弟我是云里雾里。”
“我们这一派著符的原理，说白了就是请笔仙，让他们代劳篆刻符文，”佟一心道“你可别小看了这门功夫，咱们师尊他老人家的八成功夫都在画符上。”
“笔仙通灵，相对于我们这些肉身凡胎的人，对天地灵力更为敏感，请他们著符也效果更好。”
佟一心一边说一边摊开符纸，用符笔蘸了红料，将其笔尖点在符纸顶端中央，然后掐出最简单的二指印诀。
紧接着就出现了让戚解惊掉下巴的事情。
符笔凭空立起，自动在符纸上笔走龙蛇，顷刻间书就了一张符箓，佟一心空余的左手往旁边一挥，画好的符箓就移到一边，换上一张崭新的黄符纸。
“怎么样，师弟？这请笔仙的手段可是本门绝学。”
然而真正让戚解惊讶的不是这个，佟一心似乎看不到戚解眼中的“那个东西”。
在戚解的视野里，他看到从地里“透”出一个皮包骨头的灰黑人形，只能说那东西有人形，但具体细节和人类大相径庭。
戚解虽然是蛊人，但好歹还有个人样，这玩意则干脆连外貌都不像人了，皮下的骨骼异常，锁骨、肩胛骨胀大，肋骨非常密集，一条压一条都排到髋骨上了。
头部更惊悚，脑袋像在骷髅头外面绷了张灰皮，在头颅的中线位置上是一列竖直相连的眼睛，一个眼角连着下一个眼角，从下巴延伸到脑后，在脸的两侧各有一个等大的梭形黑洞。
此刻，这东西正握着符笔在符纸上“刷刷”画着文图，脑袋上的那些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个不停。
这就是笔仙？
戚解咽了口唾沫，讪讪道：“师、师兄啊，这笔仙我们能看到吗？”
“想什么呢，”佟一心一边低头画符一边道“仙者避凡尘，哪能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看到的？做什么美梦呢你？”
那我看见的是、是什么？这难道不是笔仙吗？
“铮！”
一声促弦声忽然从笔仙脸颊两侧的黑洞中喷出，它头上的眼睛忽然不动了，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那是戚解所在的方向。
戚解试着挪了挪屁股，那笔仙也转动脑袋，一竖列眼睛始终朝向他，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嗯？”佟一心一愣，歪头皱眉道“怎么不动了？”
他换了个印诀，但连掐好几个后，符笔依旧立在纸上毫无动静，仿佛被冻住了。
“嘿，出奇了师弟，我还是头回见这种情况啊。”
我也是……戚解盯着笔仙默默道。
“罢了罢了，我将口诀传于你，反正也不是什么难招。”佟一心解除右手的印诀，那只笔仙开始沉入地下，在没入地面的最后一刻，戚解听到它似乎说出了几个字。
“鬎瘪撮…欝藲暘…昛太麴燦…椠髉蜑子……”
那是以人类的语言去辨别实在是过于困难了，更像是某种扭曲破碎的语言重组后的表音。
这个小插曲实在是惊悚，搞得接下来佟一心向戚解传授著符之术时一直提心吊胆。
这之后由戚解本人召唤出来的笔仙，也都在画符画到一半时开始注视他，不过始终没有做多余的事。
“对对对，就是要这样，”佟一心从旁观看“每种符要用不同的口诀，描述也不一样。”
但从始至终都是同一只笔仙……戚解努力让自己不去看盯着自己的笔仙，把注意力放在符纸上，幸好他很擅长这个。
“嗯？都这个时间了吗？”佟一心忽然道，一拍腰上的锦囊飞出一道金光，升上天空后朝某处飞去。
“我用传音符给伙房递个话，中午我就在师弟这里吃了？”
“自无不可，”戚解恰好用光最后一张符纸“不过这画符也不轻松，有些伤神。”
“知足吧，总比那些自己动手的强，”佟一心道“画符还只是第一步，第二部就要研读符法了，学习使用每种符箓所需要的步骤。”
戚解搬起画符所用的物什移动到正房里屋，然后出来道：“说起来，那头人脸蜈蚣也是符箓所化吗？”
“山伯是师尊的符箓，不是我们能学的，”佟一心又道“师尊的符法已经臻至化境了，所用的符咒也是非比寻常，整个山门恐怕除了大师兄外没人能用。”
“不过师弟你可是靠拳头就能杀掉山伯之人，论实力还在我们这些师兄之上啊。”
戚解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自己的六个师兄知不知道自己蛊人的身份？
“说起来，我还有好多事不明白，”戚解一副茫然的样子“当初我为何会在山崖下醒来？那个尸堆和血湖又是什么？”
“师尊没告诉你吗？”佟一心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还指望能从你这知道点什么呢？”
“师兄你也不知道？”戚解问道，心里则在斟酌佟一心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能知道啥啊，难道直接去问师尊吗？你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去管师尊的私事啊！我们几个弟子顶多也就是猜测，都等着师弟你为我们解惑呢。”
两人谈话间，送饭的仆役已经送来的了食盒，两人于是在正房书桌面对而坐，边吃边谈。
“说起来，除了佟师兄和马师兄，其他四位师兄我还没见过呢。”
“大师兄有任务外出，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兄常驻山下的临宁县，这山门里也就我和五师兄两人。”
“原来如此，那日后还要麻烦佟师兄引荐我了。”
“这是自然，就是他们不一定愿意见你。”
“这是为何？”
佟一心在烫过的菘菜上撒入辣椒面道：“因为这些人都是些心术不正的疯子。”
“大师兄一天到晚神出鬼没，二师兄敛财成性，三师兄是个色鬼，四师兄脑子有点问题。”
这还真是良莠不齐，老天爷待乌阍道人还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了，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所以你别看马师兄那副样子，却是咱们这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就是人有点欠。”
“好在有师弟你加入，不然我在这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苦日子可算是到头喽～”
戚解嘎吱嘎吱嚼着耦合，用筷子打散白粥道：“这里的凡人都是自愿上山的吗？”
佟一心夹菜的手一顿，旋即继续伸向盛肉汤的瓦罐道：“你觉得呢？”
两人之间忽然升腾起不详的沉默。
“他们这么怕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吗？”戚解道。
“凡人什么都怕，因为他们无所依靠，”佟一心抿了口白粥悠悠道“你我师兄弟有法术傍身，因此才能在这尽享佳肴啊。”
“呼噜呼噜———”
房间里一时间没人再说话，只有两位修仙者囫囵喝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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