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意
曹丙武的甲卯房，相较于戚解的甲酉房多了不少烟火味，他的院落里充实多了。
小院中开辟出几个窄窄的花地，里面栽了很多淡雅的白花，墙角还种着一棵高过墙头的劲松。
院墙和屋檐下挂着许多大蒜、辣椒和腊肉，看起来倒是很吊人胃口，就是和院内风雅的布置放在一起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进入正房，各种瓷器、挂画、玉雕更是摆放得当，即便是第一次来此的戚解也觉得很舒心。
“怎么，师弟对瓷器感兴趣，”曹丙武见戚解看得入神道“我这还有不少番越官窑出来的好东西，要不送师弟几个？”
番越是什么……戚解连忙摆手：“我来此是为了请教符法，还怎敢再夺师兄所爱？”
“既是同门，又何必这么拘谨呢，”曹丙武抬手道“请坐吧，有什么要问的不用客气。”
曹丙武边说边拿起茶壶为戚解斟上一杯，戚解连忙接过茶道：“适才，师兄一番符法之论精妙非凡，令师弟获益匪浅，回味起来可谓是振聋发聩，只是有些事情师弟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说无妨。”曹丙武掀开茶盖呷了口茶，神情自若。
“师兄说快速施展符箓的诀窍是掌握敬神的技巧，那么要掌握所有的敬神技巧，呃……要和所有神仙都搞好关系？”
“怎么可能，”曹丙武笑道“那是神仙不是人，人都做不到更何况飘渺难寻的神仙？”
“那就是和某部分的神仙搞好关系？”
“不不不，你搞错了，师弟，不是我们想搞好关系，而是和愿意听我们说话的神仙搞好关系，不是我们选他们而是他们选我们！他们是神仙而我们是人，选择的权力在人家不在咱们”
“这……那要如何确定哪个神仙选了我们呢？”
曹丙武指了指头顶：“天意，某些符箓或东西会告诉你，蒙受了哪位真人元君的垂青，那时候即是你真正踏上修真路的开始。”
天意……那不就是得等了吗？
“那要是一直遇不见天意呢？”戚解追问道。
曹丙武笑而不语，放下茶杯后道：“在你之前，师尊统共收过六位弟子，这六个人，全都得到了天意垂青和认可，戚解，你也是师尊的徒弟，你难道怀疑师尊的眼光？我是相信师尊的。”
“师尊选择你，戚师弟，这本身就是某种天意啊。”
然而并不是，我只是被他选中的蛊虫罢了——戚解心中清冷地飘过这么一句，暗红色右眼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师弟？”
“嗯？”
略略走神的戚解被大师兄的声音带回来，他看到曹丙武惊愕的瞅着斜上方。
搞什么？戚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一张纸条漂浮在半空中……嗯？等等？那不是符箓吗？
“是……师兄你的符箓？”
“我没有招雷符。”
招雷符？戚解一愣，自己身上不就有招雷符吗？
“师弟！”曹丙武忽然震声道“快！快伸出手！听我的！现在就伸出手！朝着符箓伸出手！”
这……戚解半信半疑地对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符箓缓缓抬起手，结果符箓如凤还巢般飞到了他的手心上。
“果然！”曹丙武大喜过望“快！握住符箓用心感受！”
“感受什么？”戚解边问边触碰那符箓。
轰隆！
阿尔然浑身一惊，后背被惊出了冷汗！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雷声！接连不断、轰鸣不已的雷声！戚解感到仿佛被雷电包围被电光环绕，仿佛坠入乌云跃入雷泽！
这一刻，仿佛自己就是一道闪电！
“师弟！”曹丙武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特别的？”
“雷……打雷了，师兄，”戚解回过神来道“外面下雨了吗？”
“怎么可能！”曹丙武笑道“恭喜你啊师弟！你真是天生的修炼苗子，居然被雷法选中了！”
“雷……等等！？你是说，”戚解不敢相信道“这些雷声就是天意？呃，雷电也是神仙吗？”
“不是雷电，是主管雷电的神仙，”曹丙武掏出《天师符法》道“我看看，雷法……有了！九天应元雷声普化玉雷符！”
“这上面写的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龙祖……神霄掌雷使……遣鸣匠”曹丙武注视着符箓道。
“师兄你看得懂符箓上的文字？”戚解道。
“嗯？啊，当然看得懂了，要不然我之前怎么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啊？倒是你，戚师弟，没想到居然被符法中的皇帝选中。”
符法中的皇帝？
“雷法在所有修炼体系里都是极为特别的存在，能被雷法选中，你一定是不同凡响的极特殊存在。”
呃，那倒是，蛊人确实挺特殊的……戚解自嘲地想道。
“是嘛……你被雷法挑中了嘛……”曹丙武自顾自地念念有词，戚解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通咔嚓咔嚓地打几个响就说明被挑中了？
“师兄，以后我是不是应该常用招雷符啊？”
“不只是招雷符，还有其他雷法系的符箓也要常用！”
“怎么分别什么是雷法啊……”
“天意！天意会告诉你！不过基本上名字里带雷的都应该是雷法。”
戚解奇怪地看着有些兴奋的大师兄，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对方好像比自己都开心。
拜别了师兄，戚解离开了甲卯房，在往甲酉房走的路上，他还有些不真实地回望了一眼。
“大师兄前脚提到，后脚我就获得了天意，而且据他所说还是很特殊的一类，这也太巧了吧？”
戚解前前后后把今天经历的事情过了一遍，找不到有问题的地方，自己身上的谜团倒是越积越多……
“雷法，嘛……”戚解推开门走入自家家门，一晃眼看到院子角落里——
——蹲着个人。
戚解一个激灵，立刻掏出符箓立在原地，如临大敌地紧盯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家伙。
这个背影很瘦弱，几乎可以说是皮包骨头，身上穿着打了布丁的棉衣，蹲在那儿瑟瑟发抖。
该发抖的人明明是我好吧……戚解一想，自己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耗着吧，于是开口道：“那个……您是哪位啊？方不方便回答一句啊？”
对方毫无反应，戚解的问题石沉大海。
他又等了一会，终于在耗光了所有耐心后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树挪死人挪活，我还就不信了，这朗朗乾坤之下你能把我直接弄死不成？
走了没两步，这人忽然有动静了，缓缓把头转过来了。
看到脸的瞬间戚解愣住了，这脸他见过——是“赵小米”的脸，确切说是石龙子妖物的那张脸。
“你……”戚解张了张嘴巴，一时说不出话。
就在此时，一道晴空霹雳突兀地破开云层，在戚解的惊愕中劈在了“赵小米”身上。
“咔嚓！”
雷声转瞬即逝，“赵小米”的身躯在游走的电蛇里慢慢化作飞灰，从头开始消散。
“妈……妈妈……”
留下了这样的遗言后，“赵小米”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戚解突然感到身上的什么东西一震，他朝震感的位置摸去，翻出来那个佟一心交给他的香囊。他看到香囊表面粘连的污渍慢慢消失，扬起一缕飞烟。
戚解思考了一下，把香囊收起来——赵小米的事情一定和山门中的秘密有着某种联系，伤脑筋也没用，还是得把精力放在该做的事情上。
到时候，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希望如此。”戚解走进卧房，反锁门后拿出《蛊身三尸九虫咒法》和《太上朴玄经》。
一直以来戚解都没碰过《太上朴玄经》，原因是咒法作者提到过的问题，蛊人和人不一样，符箓这样的外物不说，像朴玄经这样的内家道法，蛊人修炼起来和人是有差别的。
“蛊身孑立，求人道不得……”
戚解想了想，暂时放弃修炼《太上朴玄经》，反正他也不求道，不如多学咒法，多找些尸虫来得划算。
戚解收起经书独留咒法。
“上尸彭琚，小名阿呵，在头上，神注气锁以为利，血肉合匏以为镝，呼名而出，幻作金光，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虽百兵而莫当，叩千军而必溃。”
听起来倒是很厉害……不过估计这个“在头上”说的是正常人，蛊人就不一定了。
虽然戚解还是会从头上开始找起的。
再次沉寂心神，再次感悟自然，相同的感觉，不同的是那更加宏大、浩如烟海的光海。
这种修炼完全是重复性工作，要戚解来讲比修炼符法无聊多了，但符法到底是面上的，三尸九虫咒法才是他的根基，这一点戚解还是拣得清的。
在这个过程中，戚解注意到自己的精神之海中隐隐似有雷鸣声，声音很小但听得很清楚。
戚解认为这可能是大师兄所说的“天意”导致的，反正他身上一堆谜团，已经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解除对雷声的关注，戚解继续寻找着光点，这些光点里承载的是他产生的一切思绪，所有感知、情绪、意志、念头和思维都被收入其中。
当戚解将注意力放到这些光点上时，就会重新体悟一遍这些思绪，其中大多数都是疑惑和迷茫——毕竟迄今为止戚解的人生就是个疑问。
三尸九虫伴生自血肉之中，会在戚解的精神世界里留下痕迹，虽然渺茫但有了伏虫的先例，至少能说明不是无稽之谈。
金碧辉煌的山门里，属于修士们的声音渐渐退去，被这高大声音遮盖的、属于黑石崖上的奴仆们的声音逐渐充盈起来。
脚步声、伙房的颠勺声、吨吨吨的倒水声、藏在角落里躲避仙师耳目后的私密交谈声，似乎只在此刻，凡人们才出现在山门之中。
虽然他们一直就在那里，做饭烧火、劈柴提水、炼丹种植、采买货物，这些事情里都是他们的身影。
即便在戚解不知道的地方，万事万物依旧还是运转如常，哪怕这如常笼罩着名为“仙师”的阴影。
小院中开辟出几个窄窄的花地，里面栽了很多淡雅的白花，墙角还种着一棵高过墙头的劲松。
院墙和屋檐下挂着许多大蒜、辣椒和腊肉，看起来倒是很吊人胃口，就是和院内风雅的布置放在一起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进入正房，各种瓷器、挂画、玉雕更是摆放得当，即便是第一次来此的戚解也觉得很舒心。
“怎么，师弟对瓷器感兴趣，”曹丙武见戚解看得入神道“我这还有不少番越官窑出来的好东西，要不送师弟几个？”
番越是什么……戚解连忙摆手：“我来此是为了请教符法，还怎敢再夺师兄所爱？”
“既是同门，又何必这么拘谨呢，”曹丙武抬手道“请坐吧，有什么要问的不用客气。”
曹丙武边说边拿起茶壶为戚解斟上一杯，戚解连忙接过茶道：“适才，师兄一番符法之论精妙非凡，令师弟获益匪浅，回味起来可谓是振聋发聩，只是有些事情师弟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说无妨。”曹丙武掀开茶盖呷了口茶，神情自若。
“师兄说快速施展符箓的诀窍是掌握敬神的技巧，那么要掌握所有的敬神技巧，呃……要和所有神仙都搞好关系？”
“怎么可能，”曹丙武笑道“那是神仙不是人，人都做不到更何况飘渺难寻的神仙？”
“那就是和某部分的神仙搞好关系？”
“不不不，你搞错了，师弟，不是我们想搞好关系，而是和愿意听我们说话的神仙搞好关系，不是我们选他们而是他们选我们！他们是神仙而我们是人，选择的权力在人家不在咱们”
“这……那要如何确定哪个神仙选了我们呢？”
曹丙武指了指头顶：“天意，某些符箓或东西会告诉你，蒙受了哪位真人元君的垂青，那时候即是你真正踏上修真路的开始。”
天意……那不就是得等了吗？
“那要是一直遇不见天意呢？”戚解追问道。
曹丙武笑而不语，放下茶杯后道：“在你之前，师尊统共收过六位弟子，这六个人，全都得到了天意垂青和认可，戚解，你也是师尊的徒弟，你难道怀疑师尊的眼光？我是相信师尊的。”
“师尊选择你，戚师弟，这本身就是某种天意啊。”
然而并不是，我只是被他选中的蛊虫罢了——戚解心中清冷地飘过这么一句，暗红色右眼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师弟？”
“嗯？”
略略走神的戚解被大师兄的声音带回来，他看到曹丙武惊愕的瞅着斜上方。
搞什么？戚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一张纸条漂浮在半空中……嗯？等等？那不是符箓吗？
“是……师兄你的符箓？”
“我没有招雷符。”
招雷符？戚解一愣，自己身上不就有招雷符吗？
“师弟！”曹丙武忽然震声道“快！快伸出手！听我的！现在就伸出手！朝着符箓伸出手！”
这……戚解半信半疑地对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符箓缓缓抬起手，结果符箓如凤还巢般飞到了他的手心上。
“果然！”曹丙武大喜过望“快！握住符箓用心感受！”
“感受什么？”戚解边问边触碰那符箓。
轰隆！
阿尔然浑身一惊，后背被惊出了冷汗！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雷声！接连不断、轰鸣不已的雷声！戚解感到仿佛被雷电包围被电光环绕，仿佛坠入乌云跃入雷泽！
这一刻，仿佛自己就是一道闪电！
“师弟！”曹丙武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特别的？”
“雷……打雷了，师兄，”戚解回过神来道“外面下雨了吗？”
“怎么可能！”曹丙武笑道“恭喜你啊师弟！你真是天生的修炼苗子，居然被雷法选中了！”
“雷……等等！？你是说，”戚解不敢相信道“这些雷声就是天意？呃，雷电也是神仙吗？”
“不是雷电，是主管雷电的神仙，”曹丙武掏出《天师符法》道“我看看，雷法……有了！九天应元雷声普化玉雷符！”
“这上面写的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龙祖……神霄掌雷使……遣鸣匠”曹丙武注视着符箓道。
“师兄你看得懂符箓上的文字？”戚解道。
“嗯？啊，当然看得懂了，要不然我之前怎么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啊？倒是你，戚师弟，没想到居然被符法中的皇帝选中。”
符法中的皇帝？
“雷法在所有修炼体系里都是极为特别的存在，能被雷法选中，你一定是不同凡响的极特殊存在。”
呃，那倒是，蛊人确实挺特殊的……戚解自嘲地想道。
“是嘛……你被雷法挑中了嘛……”曹丙武自顾自地念念有词，戚解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通咔嚓咔嚓地打几个响就说明被挑中了？
“师兄，以后我是不是应该常用招雷符啊？”
“不只是招雷符，还有其他雷法系的符箓也要常用！”
“怎么分别什么是雷法啊……”
“天意！天意会告诉你！不过基本上名字里带雷的都应该是雷法。”
戚解奇怪地看着有些兴奋的大师兄，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对方好像比自己都开心。
拜别了师兄，戚解离开了甲卯房，在往甲酉房走的路上，他还有些不真实地回望了一眼。
“大师兄前脚提到，后脚我就获得了天意，而且据他所说还是很特殊的一类，这也太巧了吧？”
戚解前前后后把今天经历的事情过了一遍，找不到有问题的地方，自己身上的谜团倒是越积越多……
“雷法，嘛……”戚解推开门走入自家家门，一晃眼看到院子角落里——
——蹲着个人。
戚解一个激灵，立刻掏出符箓立在原地，如临大敌地紧盯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家伙。
这个背影很瘦弱，几乎可以说是皮包骨头，身上穿着打了布丁的棉衣，蹲在那儿瑟瑟发抖。
该发抖的人明明是我好吧……戚解一想，自己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耗着吧，于是开口道：“那个……您是哪位啊？方不方便回答一句啊？”
对方毫无反应，戚解的问题石沉大海。
他又等了一会，终于在耗光了所有耐心后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树挪死人挪活，我还就不信了，这朗朗乾坤之下你能把我直接弄死不成？
走了没两步，这人忽然有动静了，缓缓把头转过来了。
看到脸的瞬间戚解愣住了，这脸他见过——是“赵小米”的脸，确切说是石龙子妖物的那张脸。
“你……”戚解张了张嘴巴，一时说不出话。
就在此时，一道晴空霹雳突兀地破开云层，在戚解的惊愕中劈在了“赵小米”身上。
“咔嚓！”
雷声转瞬即逝，“赵小米”的身躯在游走的电蛇里慢慢化作飞灰，从头开始消散。
“妈……妈妈……”
留下了这样的遗言后，“赵小米”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戚解突然感到身上的什么东西一震，他朝震感的位置摸去，翻出来那个佟一心交给他的香囊。他看到香囊表面粘连的污渍慢慢消失，扬起一缕飞烟。
戚解思考了一下，把香囊收起来——赵小米的事情一定和山门中的秘密有着某种联系，伤脑筋也没用，还是得把精力放在该做的事情上。
到时候，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希望如此。”戚解走进卧房，反锁门后拿出《蛊身三尸九虫咒法》和《太上朴玄经》。
一直以来戚解都没碰过《太上朴玄经》，原因是咒法作者提到过的问题，蛊人和人不一样，符箓这样的外物不说，像朴玄经这样的内家道法，蛊人修炼起来和人是有差别的。
“蛊身孑立，求人道不得……”
戚解想了想，暂时放弃修炼《太上朴玄经》，反正他也不求道，不如多学咒法，多找些尸虫来得划算。
戚解收起经书独留咒法。
“上尸彭琚，小名阿呵，在头上，神注气锁以为利，血肉合匏以为镝，呼名而出，幻作金光，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虽百兵而莫当，叩千军而必溃。”
听起来倒是很厉害……不过估计这个“在头上”说的是正常人，蛊人就不一定了。
虽然戚解还是会从头上开始找起的。
再次沉寂心神，再次感悟自然，相同的感觉，不同的是那更加宏大、浩如烟海的光海。
这种修炼完全是重复性工作，要戚解来讲比修炼符法无聊多了，但符法到底是面上的，三尸九虫咒法才是他的根基，这一点戚解还是拣得清的。
在这个过程中，戚解注意到自己的精神之海中隐隐似有雷鸣声，声音很小但听得很清楚。
戚解认为这可能是大师兄所说的“天意”导致的，反正他身上一堆谜团，已经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解除对雷声的关注，戚解继续寻找着光点，这些光点里承载的是他产生的一切思绪，所有感知、情绪、意志、念头和思维都被收入其中。
当戚解将注意力放到这些光点上时，就会重新体悟一遍这些思绪，其中大多数都是疑惑和迷茫——毕竟迄今为止戚解的人生就是个疑问。
三尸九虫伴生自血肉之中，会在戚解的精神世界里留下痕迹，虽然渺茫但有了伏虫的先例，至少能说明不是无稽之谈。
金碧辉煌的山门里，属于修士们的声音渐渐退去，被这高大声音遮盖的、属于黑石崖上的奴仆们的声音逐渐充盈起来。
脚步声、伙房的颠勺声、吨吨吨的倒水声、藏在角落里躲避仙师耳目后的私密交谈声，似乎只在此刻，凡人们才出现在山门之中。
虽然他们一直就在那里，做饭烧火、劈柴提水、炼丹种植、采买货物，这些事情里都是他们的身影。
即便在戚解不知道的地方，万事万物依旧还是运转如常，哪怕这如常笼罩着名为“仙师”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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