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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章 房租——老来口味重

    兰立珍跟着犯急,但也嘴快人快,我来求一下这个负责的怎么样?

    兰埠菁苦笑摇头,兰立珍满不在乎,打个电话又不掉块肉,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哦,提到枣子,你代销的酸枣糕卖完了,收摊吃饭之后记得带钱走。

    “电脑都给我,还给么子钱,我倒欠你的有大腿把子长。”兰埠菁迟疑着将手机递给兰立珍打“枣子”电话。

    10分钟之前,昌定信息研究中心的赵副总编拉起手刹,将车依然停在离门卫室50米远的拐口。

    从尾箱抱出亚麻凉席,跨过膝盖高的冬青株苗绿篱,放至电缆沟的方形井盖。再回车上拎出一个饭盒,然后紧靠井盖上的凉席放好,从绿化丛里拖出那块平时惯用的储物厢盖板,覆在上面。

    发车先降车窗,行至进出栏杆,门卫室的矮胖大爷恰时迅速探出头来。

    赵副总编并无寒暄而是径直告知,在老地方放了东西。在踩油门驶离之前,又突然记起一件事来,眼神要瞪出镜片似地告诫,别再到猫公山去捣石头,茅刺划眼睛是小事,就怕万一被蛇咬了,下雨天更不准去,摔出个好歹让谁来照顾你?

    被训的矮胖大爷忙不迭地点头,扶正镜框咧嘴笑。

    猫公山的崖沟里能捡淘到适合篆刻练手的石头,虽然够得上品相铃印的很少,但满足操刀技痒倒还悠然自得。

    还是去年矮胖大爷照常独自过春节时,逛过一次字画跳蚤市场,从一个造型石玩摆件的摊贩那打听得知,昌定新城西郊有个猫公山,崖沟里可以拣到可以刻字的小石头,于是寻进崖沟又刨又抠的,还真拣着七八块可堪刻制的坯子。

    得此发现委实让矮胖大爷兴奋了大半年,时不时地转三趟公交车进猫公山去了。其实矮胖大爷在崖沟里转悠时偶见半人高的野枣树,还滋生了一个小计划,可没承想今天被浇了一盆冷水。

    赵副总编从地下车库刚迈进电梯,就接到兰立珍的电话。

    大致得知电话来由,赵副总编竟然同意与兰埠菁直接通话,最后初步答应给一个实习机会。

    被不经意的好消息撞了一下腰,兰埠菁冲进雨里手舞足蹈,跳房子,直到竹屑子划破小腿一点皮才被兰立珍斥进屋。

    500瓦的小电炉煨起了猪脑花,成就感难得的兰立珍也情不自禁地哼起了铜峰戏《好过就快年》。

    听得摇头晃脑的兰埠菁直盯着新存的手机号码发笑。“快活过年的是我。”

    天雨星垂,逃出雨幕,钻进地铁,明亮的灯光像都市代言人,提醒匆匆行色。

    段均益紧问实习单位这关系哪来的。

    “机缘巧合,临时一杆子打下来的枣子。”兰埠菁只言大致,心思转到实习,“信息研究中心偏文科,我受你影响,理科上来一截但是文科掉得多,草鞋无样,只能边打边像。”

    段均益腾手揽腰,你长得漂亮其实不适合名利场,被别人掂记更不好,吃亏的是我。什么最让男人动心?单纯的细妹子,越单纯越好。

    “别人莫讲我土就万幸。看来你有经验,老实交待谈过几回?”

    瞬间攻防易位。段均益坦言,每天对着计算机哪有空?我姐早就定过规矩,月薪不超五千就不准谈爱。上次点你的卤水,想起初恋就兴奋。

    兰埠菁缩嘴。“你去兴奋你的。”

    段均益品咂试一盘,放言试到住新房,试到入洞房。

    顾着怕的兰埠菁憧憬不出所以然。“谁说要嫁给你?以后不让你试了。”

    段均益自找台阶答话,那我就赖到你富黎老家,给阿黄装个智能程序,反过来呲你。

    兰埠菁浮现阿黄迎到河边摇尾巴的情景。“寒假实习不回家,只怕不习惯。”

    习惯是人生富有力量的部分,想要改,如蛇之蜕皮,似熔浆淬水。

    赫登不习惯隔绝兰埠菁的日子,好像鱼线嵌在脊骨里,左拍右拍也抽不出。

    已习惯于“哪个姑娘会跟你这个穷酸样”来警醒,赫登集中意念赚钱。一回到四合院,就在脸上做透明彩妆的试验,揣摩两小时,远未达到轻薄自然的效果,决定洗净重来。

    张大爷盯着水龙头,每天糊千层饼一样,院子的水都怕你了,化妆到底学得咋样?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几个月我的房租再没有欠过,而且都是提前交的,知道是啥原因?”半蹲在水龙头下的赫登故作神秘。

    张大爷猜不着,顺着不正经的调子先蒙一个,你还主动多交一百元水电费,看来裤腰带不紧,莫不是傍了女大款,该不会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个胖老板?

    赫登猛跺一脚。“真没看出来,老来口味重?”

    张大爷只好斥责浑小子先要人家猜,猜不对又来怪人家,怂恿主动从实招来。

    “普通的化妆,我现在已经出师,开始接业务,每星期都有进账,客户也不光是办婚礼的,还有酒吧里唱歌跳舞的美眉。”赫登双手过顶再扭腰。

    张大爷不稀罕,瞧这点出息,还是三脚猫的功夫。

    “谁说是猫,俺是老虎。今天还真就告诉你,上星期我去《尚沫》杂志社,应聘化妆助理,这总算高大上。”赫登眯眼抹洗面奶。

    “哪个杂志?张大爷明显感到意外,连忙要赫登再说一遍。

    “尚沫!尚沫的尚,尚沫的沫,你又不懂。”

    张大爷倒吸一口气,这家杂志社可是专业的,敢要你这号?还真就奇怪了。

    “赚了钱就不奇怪,前一段赚外快,爽是爽,可惜要每天东奔西跑,一脸的灰,说真的,我现在对化妆的看法改变了,原以为大男人干这个不习惯,没想到钻进来才发现有大学问。”

    张大爷继续抬杠,化个妆能这么玄乎,能有箩筐大的学问?

    “那我请问在阁楼上养鸽子就有学问?”

    张大爷自然不甘心养鸽子的权威被冒犯,那学问可大了去了,假如让你来养,不养死养跑才怪。

    “养个鸟,能这么玄乎,能有多大学问?”赫登学着口气反攻倒算。

    张大爷意识到又着道,轻轻移开洗脸盆,一个化妆的干嘛天天折腾水?一个人要是跟水过不去,不是被淹就是要火的节奏。

    满脸泡沫,赫登正欲捧水冲脸,摸不到盆子。“养鸟的使坏,把盆子弄哪去了?”

    返身的张大爷隔空应声,盆子放在走廊上,记得洗完之后记得来我屋里一趟,跟你说个正经事。

    赫登骂不迭地摸索,眯着刺眼泡沫找盆子,好一阵冲洗。“我今天要多用一吨水,让养鸟的肉都疼。”

    殊不知,张大爷所说的正经事颇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