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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章 恋爱——咸淡要共筷

    终于过年了。想过不想过,谁也挡不住,过年实际是画生命年轮。

    佟澈依诺到锦港过年。

    先飞机再大巴,一路出关入境,麦敬诚心满意足,幸福有如堆起来的爆米花,一个劲地牵着手,蹦跳着碎碎念,我要买一匹黑马,蹦擦擦,我要中一个大奖,蹦擦擦,我要下一盘好棋,蹦擦擦,我要追一个师妹,蹦擦擦。

    佟澈听不下去,往麦敬诚鞋子上猛踩一脚。

    在父母面前看似强势,其实佟澈并不全是没心没肺,反而觉得自己是父母的累赘。

    创作设计顺利的时候还好,一旦设计卡壳无解,就心情大差,各种消极想法都有了。

    在海港入口处的渡轮上,佟澈满不在乎地评价:“反正是玩,在哪不是玩,混过年去,我就该忙乎耽误了两年的作品合辑了。”

    那我来帮你设计封面。

    “才不要,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亲手完成的,才算完美。”

    麦敬诚不甘心,我有个主意,人工智能搭配服装艺术的冲突与升华,怎么样?

    “不怎么样。”佟澈明确地拒绝,但突然想到了设计灵感的事,略有波澜,“灵感这玩意,我承认很需要,但难得有缘份。”

    千里之外的富黎县乡下,炊烟下烛火通明。

    年三十的团圆饭后,兰埠菁哄睡了段准,电视晚会已开锣。

    说是团圆饭,其实不团圆。

    段均益的缺席,让刘招娣两口子心事重重,更使兰埠菁心似冰冻,也许只有段准的哭闹声才能把人拉回现实,否则就陷在冥想与悲愤当中了。

    刘招娣与段均霞在电话里吵架,虽瞒着兰埠菁,但瞒不住段均益,自此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

    对段均益的表现,刘招娣觉得少了男子汉气概,耳根子软,简单听命于段均霞。

    但这些远远比不上对段均霞的厌恶,长期以来对段均益施加影响,甚至吵架后妄图控制以致淡漠妻儿,俨然十恶不赦。

    刘招娣又在兰立山碎碎念两回了,哪有这样的姐姐,唆起弟弟把孤儿寡母扔在乡下不来管?

    寒假回家的兰埠丰对兰埠菁的劝说也失败了。

    但段均益还是继刘招娣之后,在乡下续接了一个宝贵的内线。

    兰埠丰多次报告了“冷战”现状,并发来两组十张的段准照片。

    段均益又嘱托掌握过年后的打算,以便提早准备。

    素来敬重姐夫的兰埠丰反问,你不来过年也就算了,未必年后也不来接?

    段均益掩饰了段均霞干涉的原因,自称愿意来接,关键是你姐现在不让我来接了。我不来你家过年,其实有好几个原因。单位放假迟,票也不好买。我不但没回铜峰,源江也没回。

    另外段均益还从侧面解释,你姐怀疑我跟一起承担课题研究的女同事关系不正常,我干脆利用过年放假的时间,把这个课题需要我做的部分,一揽子做完打移交,以后就再也不用跟那个女同事有联系了。

    我姐是犟,这我知道,但你也注意时机。好比我期末考试,统考最好是第一轮就过,否则补考既要腾时间还要交费用,就算得高分也没用了。

    年三十的晚会还在看,兰埠菁猫在烤火炉旁边,看似昏昏欲睡,实则百无聊赖。

    趁父母在堂屋上香祭祖的这阵,兰埠丰主动靠近来聊天,提及如今学校里好多谈爱的,我要是想谈,你觉得我找个什么样的为好?

    “咸淡要共筷,要能聊到一起甚至粘到一个碗里的。”兰埠菁脱口而出,转念觉得不应当急着谈恋爱,连忙又表态,“你读的是理科,专业强,基础要打牢,要以学业为重。不像我读文科,混一点也能基本过关。你年纪又不大,现在不要谈,先立业再成家。”

    看来我也逃脱不了理工男的命运,不过也好,像姐夫一样多赚点钱,凭技术、靠本事吃饭。你觉得姐夫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提他做什么,我正烦他,有个屁优点。”

    说实在的,你俩开始谈恋爱时,我还小,后来结婚生崽,我也离得远,你能不能说说,你俩关系到底怎么样?

    “关系就是夫妻关系,你应该问感情,不过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讲清楚的。”兰埠菁起身把电视机声音调小。

    落座后兰埠菁把烤火炉的围裙拢紧。“今年这个年确实难过,心里凉,没什么意思。其实我受不了这种日子,也不知道还能扛多久。同你姐夫的感情,并没有因为生了段准加深,反而还退了。可能是经过了一些事,也可能是我在家里窝久了。凭良心讲,你姐夫这人还是不错的,但这些年下来,我也慢慢体会到了一些东西。”

    兰埠丰马上追问是哪些东西?

    “不好讲,有些不知道怎么讲,你也没必要听。”

    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不好讲的,实在不行,那你就拣好讲的。

    兰埠菁未置可否,但话锋一转:“你觉得咱爸妈的感情怎么样?”

    兰埠丰笑起来,不怎么样,妈妈调子高,爸爸永远是被使唤的那一个。不过爸妈有一个特点,再怎么吵架,甚至动手,都闹不过几天,难得冷战。哪像你和姐夫,闹这么久还不好?

    “越是文化程度高,物质条件好,对感情的要求就可能越细腻,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是脾气还是私心,夫妻之间很敏感的,不容易做假。”

    “原来你是故意跟我聊你姐夫的。”兰埠菁若有所悟,伸长脖子仰头哈气,“我和你姐夫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不够亲近,一来是我没有完全放开,也放不开了,另一则,完全不像咱爸妈那样亲密,少一个兜底的东西。你莫小看了‘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句老话,我和你姐夫就没过这一关,总觉得中间隔了东西。哪怕只是隔一层纱,也是心知肚明,总归不舒服。”

    兰埠丰似懂非懂,打算原话全部转达段均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