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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章 线缝——赶紧去归圆

    再接到电话时,康德助正在医院内科病房办理入院预约。

    温婉丽领着鲁慈秀刚下出租车,手上拎着住院所需物品,要康德助下楼搭把手。

    在医院扶梯的右侧,康德助与温婉丽遇着了。

    大半年未见面,康德助伸手接东西时明显尴尬,温婉丽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鲁慈秀一反常态,进电梯,过走廊,故意不问去哪,也不碎安排,更没有临时“加戏”,只冷眼旁观。

    只是“演技”还是差,在要求调整病床升降时唉声叹气,一世人睡不得高枕头,也仰天睡不得,但只要你们和睦听话,哪怕睡地铺我都要得。

    温婉丽蹲在地上帮着换鞋子,再打热水来擦洗,埋头做事。

    康德助简略交待填写入院信息单,以到医技楼预约心电图检查为由先行离开。

    从五楼内科病房出来,坐电梯到一楼,又转念折返,进电梯上到七楼肿瘤病房。

    穷盒子也在第二医院住院的消息,并未告知鲁慈秀,温婉丽也暂不知晓。

    如果医生不反对,看来后天也就是星期五,谁也拦不住穷盒子出院了。

    康德助进病房前,在护士站徘徊一阵,厘清了思路。

    先给哥嫂打电话,告知妈妈由门诊临时改住院的消息。

    主动商请哥嫂为主照顾,这对康德助而言,可谓一反常态。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既不想过多牵涉温婉丽,也免得再怪怪地碰面。

    鲁慈秀住院期间,巧遇一位社区基干,恰似见到故交,欣喜一阵海聊。

    得知部分符合条件的居民可以申请办理养老金手续,鲁慈秀迅速来兴趣,甚至一度忘了牙痛。

    有所谓退休工资领,早就是鲁慈秀的一大梦想。

    与梦想对应的是遗憾,最遗憾的就是当了一辈子家庭妇女。

    当年康益坤恢复待遇重新安排工作时,鲁慈秀完全有机会跟着谋一正式工作,结果顾虑家庭孩子,也受康益坤的怂恿而主动放弃。

    这种后遗症可是鲁慈秀远远没有想到的,每当与康益坤拌嘴吵架,在经济上没有自主权的总矮一头。

    即使进了城,也自卑于人前,与小区里已退休的那一帮含怡弄孙的同龄人相处时,少有工作经历就搭不上话。

    如今听说只要能证明自己曾有工作经历,哪怕是在街道工厂糊过纸盒,甚至扫过马路,都可以按照相应年限,补交一笔适当的养老保险费用,即可正式办理养老金手续进而按月领到退休工资,恨不得马上出院去弄工作经历证明。

    鲁慈秀在病房里大声谈论,给自己猛打气,我还当过三年多的民办教师,在城里也做过临时工。

    初听此事,康德助半信半疑。

    经不住追问,才抓紧仔细打听。

    按着多年求人帮人办事的认知,康德助响应得自然没有温婉丽爽快。

    已派易致宁到医院打前站,并与哥嫂具体衔接。

    随同总经理从区里报完论文后,康德助赶到病室恰巧来迟一步,炒一大盆莴笋丝送过来的温婉丽刚下电梯。

    温婉丽刚出电梯,就看见捧着一束鲜花的闵修仁正在张望楼层显示牌。

    你是看我妈妈?温婉丽知晓自从闵修仁与温婉芬离婚后,这个前妹夫只信服康德助并由此打听孩子的情况。

    闵修仁是如约来看望穷盒子的,不明白这妈妈是指温家的还是康家的,答话明显局促。

    温婉丽一通逼问,才晓得穷盒子也在楼上住院而未被康德助告知,撇嘴遮掩失落。

    此刻在楼上的病访里,鲁慈秀既烦躁申办参保手续未受重视,又看不惯康德助故意回避温婉丽似的,于是脾气上头,你帮了别人无数的忙,偏到我这里反倒帮不成了,既然别人能办,那我为什么不能办?我肯定要办,你帮不帮的不管,这一回我硬要办成,不办成还懒得回乡下了,就带温婉丽和康欣住在家里,随你爱回不回。

    进病房后康德助忍着烟瘾,用笔帽子朝指甲盖夯了好一阵,才慢条斯理地回应:“人家要的是街道社区的工作经历,你才迁到城里两年,一时半会难得找合适的证明。后脑壳细想,至少也要临时去找单位,要不然盖公章的都没有。我不是不办,更不是不帮,我需要时间,这一阵还有几个事都没有扯得通。

    参保的钱,不要你操心,温婉丽已经同我讲好了。

    鲁慈秀还知晓康德助素来手脚大方没余钱,又得知了炒股亏损,临时再告诫了一通,股就不要炒了,你手指缝叉开那么宽,哪有留财发家的命?又讲天天忙,那就更不要炒那玩意了,你要是真的孝顺我,早些把家里捋顺搞通,免得老小一家五心不定,六心不安。

    洗完保温盒,进到病房的易致宁和稀泥,前一晌我老妈身体也不对付,又忙着布置那两套廉租房,我也做得不够。

    易致宁瞅着康德助在轻微摇动脖子,已经猜到颈椎病发作,再帮着解释,单位上也确实事多,论文是要报给上面的,还要腾出精力去找鸭舌帽信息,光是摸排都搞了三四个来回,尤其还有朋友生病也要照顾。

    随即被康德助瞪一眼,立马把话咽回去了。

    鲁慈秀听出端倪,哪个朋友?男的女的?

    康德助没好气地指着易致宁。“就你嘴巴敞,这下好了,你扯发的线缝,赶紧去归圆。”

    由于接到当晚要讲评摸排情况的通知,康德助准备回单位了。

    鲁慈秀半坐着念叨,温婉丽晓得我喜欢呷莴笋,炒莴笋片怕我咬不动,特意切细成密匝的莴笋丝,你要重于人家的贤惠,这号老婆还上哪去找?

    第二天,住院这档事突然失控,完全出乎预料。

    原来是鲁慈秀顶着牙痛去看穷盒子,彼此聊得不愉快。

    穷盒子本意是劝说鲁慈秀少为晚辈操心,没承想都是鲁慈秀不爱听的。

    这段时间,历经癌讯再又手术的穷盒子格外敏感,瞅着陪在医院的康德助也多感慨。

    自己曾强烈反对康德助闹离婚,但一场病下来,从进手术室到ICU,医讯吓自己,自己更吓自己,天天闻着医院这股消毒水的味道,念头也跟着变了。

    人死不如一棵草,为什么不能由着自己?

    康德助活得憋屈,这也是穷盒子住院期间的强烈感受。

    所以与鲁慈秀聊天时,不客气地提了意见,先讲到进城住院不在第一时间告知康德助欠妥,再又讲婚姻的事不要过多干涉。

    穷盒子一连三个反问:你上回看见康德助放肆放开笑是什么时候?你以为霸蛮反对就能改变结果?你就不怕帮倒忙而让事情更难做?

    鲁慈秀被堵得哑口无言,窝一肚子火,甩下一句“康德助亏了有你这号朋友”就走了。

    温婉丽得知穷盒子住院后,买了东西准备看望,被鲁慈秀否决,你莫去,把东西带过去就行了。

    当晚,康德惠来医院探望,温婉丽也如约而至,不愿间生许久的两姑嫂约了彻夜长谈。

    鲁慈秀电话询问能否开车接送温婉丽,康德助闪烁其词不接招。

    后来,穷盒子也缓步五楼内科病房来看鲁慈秀。

    好家伙!不看则已,一看又看出麻纱。

    鲁慈秀正为不听调排的康德助伤神,于是一堆夹枪夹棒的话还给穷盒子。

    康欣也要到医院来看,正在完善论文引用备注的康德助连忙安排易致宁接送。

    康家人差不多齐的一聚头,新主意诞生了。

    随即易致宁给康德助带回一个消息:康欣新学期将不租住在外面了。

    这意味着要将康欣“归还”温婉丽了,康德助赶紧掐灭烟头,只觉得胸口需要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