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章 羡慕——毛鸡蛋下锅
论文写完，康德助并不轻松。
摸排讲评会是老套路，枯燥的条块数据，几乎为零的有价值线索，让人提不起兴致。
好比鸭舌帽吊足大家胃口，一遍遍消磨耐性。
倒是察觉同兰埠菁网聊小有趣味。
兰埠菁突然开窍了，变着法子把富黎话转换成书面语言，这让伏案已久的康德助既熟悉又新奇。
对于方言，之所以不忘本，分为两种，要么语言能力强，多种语境也不怵，要么乡音难改，难脱其窠。
而困于乡音者又分两类，一类深受其害早已不再挣扎，另一类是自得其乐也甘之如饴。
康德助难得在网聊时提及心境：亲友住院，泡会受罪，大呼小叫，鸡飞狗跳，夹心饼干。
今晚涌泉公司加班，为迎接明天在公司举行的“信息协会移动通信分会4G网维网优研讨会”。
兰埠菁检查会议室的会务准备后，一见康德助的留言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四五二十，再加两句，两头有靠，主事一人。
康德助不认同两头有靠的说法：在头又在尾，上下两不着。
兰埠菁以为是装谦虚：天上的麻雀捉不尽，你已经很能干了，既担得毛谷子，又炒得大锅菜，乡里话叫做全褂子。
“全褂子”这字眼显得亲切，康德助倒还真的谦虚起来了：我本意不想打铁，但炉火烧得通红，我也想睡新被窝，但还没学会弹棉花，不是不想醉，而是没酒喝。
兰埠菁被逗乐，扭腰缩进会议室一侧的休息室搜肠刮肚：我只起个引子，你那乡里话就好比水库垮坝，看来在你面前千万不能称豪，否则厨房里挂麻雀——称板鸭。
康德助没话找话：你怎么老把麻雀挂嘴上？
兰埠菁顺话接话：我就一进城务工服务人员，当不了孔雀，只能自卑当麻雀，尤其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更是山边塘的小麻雀。
康德助好为人师的姿态又露头：你做你的小裁缝，一把剪刀安身立命，跟有帽子的凑哪门子近乎？
兰埠菁觉得有必要言明具体工作了：我其实也属于文秘工作性质，在一家科技公司当助理，处理文案也是工作内容之一，不过在你面前肯定不是耍剪刀，而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这样说是不是大言不惭？
不是小裁缝，而是小文秘？康德助带着疑问，刚问过所谓董事长助理这一职位的大致，就发过去第二通问题：这董事长是男是女？
兰埠菁收到这条留言不禁开怀大笑，右手刚拍脑门两下，正寻思如何回答，左手上的手机便被韩霄云抢了去。
韩霄云寻遍公司，才在休息室逮着兰埠菁。
一见手机屏幕上“这董事长是男是女”，韩霄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人家还以为你这助理是在当小蜜。你不是说人家婚姻家庭和美，干嘛去撩拨有妇之夫？”
兰埠菁伸手去抢手机却被躲过去了，绕了三个圈又追出休息室，叉腰指着会议室那头入口，大声反驳：“竟然敢埋汰老子纯洁的爱慕之情，你要再敢臭老子撩拨人家，不撕了你的嘴才怪。”
“也就一小角色，还拿你当小裁缝，也不怕掉价。”韩霄云将抢得的手机晃了晃，故意搁在最后一排会议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尤其是郡兴，有钱有权的，体壮如牛的，甚至各色老外都管够，你倒好，越玩越回去了，难不成又窝回铜峰那旮旯？”
兰埠菁撇嘴蔑视。“其他类别怎么能跟老子的男神比？”
“你可真够二的，看你这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以后怎么放心放你下山闯荡江湖？你要找的不是男神，而是要找一个把你当女神的男人。”
再走到会议室门口临时设置的签到区，转头告诫刚抄起手机的兰埠菁：“以后不准你与有妇之夫搅和，哪怕是你上回狡辩的所谓柏拉图式的也不行，嫌老娘的教训还不够？”
兰埠菁完全怔住了。
柏拉图式的爱情，确实跟韩霄云辩过，当时看完一场电影满生感慨。
能把韩霄云拖去一起看电影，委实难得。
这些年韩霄云没随吴载育进过电影院，早就绝了看电影的兴趣。
可兰埠菁对喜剧尤其是爱情喜剧电影缺乏抵抗力，一见到宣传海报就必发邀约，可任由死缠烂打也从不应允。
按韩霄云的话讲：“又不是逛街，老娘一未婚女青年，你一签字散伙的已婚妇女，连进电影院‘搞基’都嫌吵”。
之所以被策动看电影，是因为兰埠菁一番慷慨陈词——
爱一个人可以跟这个人没毛线关系，你偏不信，好在等来了这部电影。
有一种精神上特别纯洁的感觉，就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哪怕是单方面的也确实存在，于己于人都无伤大雅。
老子认为单方面的才有味，虽然老是放不下，但随时拿得起，与那些根本拿不起，但随时放得下相比，更显得纯洁。
不沾世俗的爱情，就算师出无名，你不觉得应该宽容点？不值得被祝福？
——
所谓等来的这部电影的主题歌正是《数一数》。
平生最怕“一二一”的兰埠菁，正对rap里歌词富有兴趣。
“人世间世间人盼着一二一，人奈何奈何人盼来一二三，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他，她爱我我不爱她我爱你”。这让兰埠菁着魔了似的，连续两天都抱着手机上网查对具体字眼，还不禁溯源背景资讯。
韩霄云也关注过《数一数》这首歌，示范着唱了两句倒还像模像样，颇为自得地揶揄五音不全。“这电影主题歌确实贴切你的花花肠子，其实早就看穿了你这怂样。”
兰埠菁连拍脑门，满心不服。“你以为不表白就是怂？老子本就清汤寡水，哪来花花肠子，纯粹学柏拉图，当神仙。”
单方面对康德助的感觉，嘴上说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内心实际迷茫。
很多时候，迷茫容易让人焦躁，但有时也例外。譬如因某种情愫从无到有的迷茫，又譬如并无实质性打算的迷茫，聊胜于无，完全可以带着这份迷茫相安无事。
康德助被通知随同“公共服务课题组”前往锦港学习考察。
易致宁闻讯自是欣喜，还不忘贬损隋峰朗，这回总没让花里胡哨的给顶包了。
让隋峰朗代去的选项，要论以前还有可能，但如今总经理根本不会作此安排。
因为隋峰朗在签注服务中心建设过程中，自裁过多不听管，让总经理大为光火。
隋峰朗自认接任在即，有意提前采购设备，多次拂了总经理的意愿。
以康德助知情的签注服务打卡机采购为例可见一班。
指导部门得知固卫区有为街道服务管理站加配一批签注服务打卡机的意向，考虑到品牌及维护连续性，推荐了一款名为“即通”的成熟机型，也建议市区两级都引入同一家担负此品牌机型维护工作的设备代理商。
当时总经理曾口头允诺予以支持，并向隋峰朗作了交办。
但最后的结果，指导部门建议的设备代理商没能入围，中标的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直到凭通知书签订合同时，业务部门才发现，这家小公司提供的设备居然是同一款品牌机型。
这自然让人蹊跷，建议引入的公司是独家设备代理商，这家小公司是通过什么渠道取得授权并得到设备的？
单位上熟悉业务的经办人员虽有疑惑，但不敢妄议主持设备采购的隋峰朗。
指导部门建议引入的公司没入围，其实也让身处联席协作中心的康德助闹心，毕竟平时市区协作事项摊在头上。
果然此后去指导部门开会时受了一番冷嘲热讽。
会议间隙，康德助找到指导部门建议引入的公司负责人，欲正面了解情况，但对方吞吞吐吐，含糊其辞。
康德助出差在即，便约了穷盒子，同时叫上彭四能两口子，到“同渡过”品尝新推出的瓦罐汤。
彭四能老婆托市第二医院同事关系，为穷盒子从国外带回了肺癌术后的养护药品，价格便宜一大截。
彭四能来探望时按例递上了红包。
穷盒子死活不要，坚称不光你的不要，连郑瑜给的购物卡也要退掉。
康德助劝不住但埋怨固执。“病人要淡泊，养病要随遇而安，别人给的就拿，你非得为这些红包纠结？”
穷盒子气色比刚出院时没两样，声称人情一把锯，你拉我扯，要是个小病，对这些红包我还懒得不较真，但我这是要命的病，怕有来无回，不想以后欠人情。
“也只怪我没帮你赚几个钱，还花掉你一些。”康德助联想到打卡机采购之事，不甘地提到，“虽然看不起隋峰朗那鳖孙，但还真有点佩服他赚钱的套路，在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偏生还能玩手脚。”
穷盒子简单问过打卡机来由，一个劲地得意，这算什么蛮深的套路？我一看就知道这属于事先透底，然后与该品牌机型的外地代理商私下达成协议再运作的。
康德助不解反问：“走货要经区域渠道的，否则这设备售后维护不会成问题？”
穷盒子淡然一笑，这有何难？售后本身就有弹性，可以委托，还可以一次性打包，何况还是一个品牌机型，售后维保随时一桶拖，作为总部只管占了市场就行，反正售后都是统一的部门负责。
康德助恍然大悟。“看来我是不如隋峰朗。”
穷盒子又开始笑，隋峰朗还聪明不到这程度，我猜，背后肯定是何田田的主意，因为我曾告诉过她一些套路，这批设备就是典型的“贴牌撺围”。
“这种搞法缺德，但还是走程序来的，不过以后再不能出现这种情况了。”康德助若有所思。
在茶几旁，穷盒子将这话向彭四能转述再加重语气，你觉得康德助会同意通过这种方式帮我赚钱？
康德助也饶有兴致地等着评价，放下“同渡过”老板泡来的一杯新茶，拿出笔帽子慢悠悠地夯着。
彭四能心直口快，我估计不敢，因为他下棋都前怕狼后怕虎，有的事要像我老婆打针，手要狠，眼要准。
彭四能老婆也跟着吃吃笑，人家是有所不为，哪像你只晓得猛打猛冲，脑壳冲到前面好远了，后面一截还要打手电筒去找。
康德助笑着点头。“我俩棋风相克，彭四能是胆大心不细，我就不同，毛鸡蛋下锅，胆细心也大。”
被惹笑的穷盒子流露对彭四能的羡慕，你上回住院附带找着了老婆，我就比不得，住院差点丢了命，你老婆懂医会护理，我老婆也比不得，不会招呼人，不灵泛，机械得很，要她按摩还得担心把骨头也给拆了。
提及老婆的话题，康德助马上收声，不再言语。
穷盒子与彭四能两口子也察觉到了，迅速将话题转到才泡来的名为“青山绿水”的新茶。
摸排讲评会是老套路，枯燥的条块数据，几乎为零的有价值线索，让人提不起兴致。
好比鸭舌帽吊足大家胃口，一遍遍消磨耐性。
倒是察觉同兰埠菁网聊小有趣味。
兰埠菁突然开窍了，变着法子把富黎话转换成书面语言，这让伏案已久的康德助既熟悉又新奇。
对于方言，之所以不忘本，分为两种，要么语言能力强，多种语境也不怵，要么乡音难改，难脱其窠。
而困于乡音者又分两类，一类深受其害早已不再挣扎，另一类是自得其乐也甘之如饴。
康德助难得在网聊时提及心境：亲友住院，泡会受罪，大呼小叫，鸡飞狗跳，夹心饼干。
今晚涌泉公司加班，为迎接明天在公司举行的“信息协会移动通信分会4G网维网优研讨会”。
兰埠菁检查会议室的会务准备后，一见康德助的留言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四五二十，再加两句，两头有靠，主事一人。
康德助不认同两头有靠的说法：在头又在尾，上下两不着。
兰埠菁以为是装谦虚：天上的麻雀捉不尽，你已经很能干了，既担得毛谷子，又炒得大锅菜，乡里话叫做全褂子。
“全褂子”这字眼显得亲切，康德助倒还真的谦虚起来了：我本意不想打铁，但炉火烧得通红，我也想睡新被窝，但还没学会弹棉花，不是不想醉，而是没酒喝。
兰埠菁被逗乐，扭腰缩进会议室一侧的休息室搜肠刮肚：我只起个引子，你那乡里话就好比水库垮坝，看来在你面前千万不能称豪，否则厨房里挂麻雀——称板鸭。
康德助没话找话：你怎么老把麻雀挂嘴上？
兰埠菁顺话接话：我就一进城务工服务人员，当不了孔雀，只能自卑当麻雀，尤其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更是山边塘的小麻雀。
康德助好为人师的姿态又露头：你做你的小裁缝，一把剪刀安身立命，跟有帽子的凑哪门子近乎？
兰埠菁觉得有必要言明具体工作了：我其实也属于文秘工作性质，在一家科技公司当助理，处理文案也是工作内容之一，不过在你面前肯定不是耍剪刀，而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这样说是不是大言不惭？
不是小裁缝，而是小文秘？康德助带着疑问，刚问过所谓董事长助理这一职位的大致，就发过去第二通问题：这董事长是男是女？
兰埠菁收到这条留言不禁开怀大笑，右手刚拍脑门两下，正寻思如何回答，左手上的手机便被韩霄云抢了去。
韩霄云寻遍公司，才在休息室逮着兰埠菁。
一见手机屏幕上“这董事长是男是女”，韩霄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人家还以为你这助理是在当小蜜。你不是说人家婚姻家庭和美，干嘛去撩拨有妇之夫？”
兰埠菁伸手去抢手机却被躲过去了，绕了三个圈又追出休息室，叉腰指着会议室那头入口，大声反驳：“竟然敢埋汰老子纯洁的爱慕之情，你要再敢臭老子撩拨人家，不撕了你的嘴才怪。”
“也就一小角色，还拿你当小裁缝，也不怕掉价。”韩霄云将抢得的手机晃了晃，故意搁在最后一排会议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尤其是郡兴，有钱有权的，体壮如牛的，甚至各色老外都管够，你倒好，越玩越回去了，难不成又窝回铜峰那旮旯？”
兰埠菁撇嘴蔑视。“其他类别怎么能跟老子的男神比？”
“你可真够二的，看你这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以后怎么放心放你下山闯荡江湖？你要找的不是男神，而是要找一个把你当女神的男人。”
再走到会议室门口临时设置的签到区，转头告诫刚抄起手机的兰埠菁：“以后不准你与有妇之夫搅和，哪怕是你上回狡辩的所谓柏拉图式的也不行，嫌老娘的教训还不够？”
兰埠菁完全怔住了。
柏拉图式的爱情，确实跟韩霄云辩过，当时看完一场电影满生感慨。
能把韩霄云拖去一起看电影，委实难得。
这些年韩霄云没随吴载育进过电影院，早就绝了看电影的兴趣。
可兰埠菁对喜剧尤其是爱情喜剧电影缺乏抵抗力，一见到宣传海报就必发邀约，可任由死缠烂打也从不应允。
按韩霄云的话讲：“又不是逛街，老娘一未婚女青年，你一签字散伙的已婚妇女，连进电影院‘搞基’都嫌吵”。
之所以被策动看电影，是因为兰埠菁一番慷慨陈词——
爱一个人可以跟这个人没毛线关系，你偏不信，好在等来了这部电影。
有一种精神上特别纯洁的感觉，就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哪怕是单方面的也确实存在，于己于人都无伤大雅。
老子认为单方面的才有味，虽然老是放不下，但随时拿得起，与那些根本拿不起，但随时放得下相比，更显得纯洁。
不沾世俗的爱情，就算师出无名，你不觉得应该宽容点？不值得被祝福？
——
所谓等来的这部电影的主题歌正是《数一数》。
平生最怕“一二一”的兰埠菁，正对rap里歌词富有兴趣。
“人世间世间人盼着一二一，人奈何奈何人盼来一二三，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他，她爱我我不爱她我爱你”。这让兰埠菁着魔了似的，连续两天都抱着手机上网查对具体字眼，还不禁溯源背景资讯。
韩霄云也关注过《数一数》这首歌，示范着唱了两句倒还像模像样，颇为自得地揶揄五音不全。“这电影主题歌确实贴切你的花花肠子，其实早就看穿了你这怂样。”
兰埠菁连拍脑门，满心不服。“你以为不表白就是怂？老子本就清汤寡水，哪来花花肠子，纯粹学柏拉图，当神仙。”
单方面对康德助的感觉，嘴上说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内心实际迷茫。
很多时候，迷茫容易让人焦躁，但有时也例外。譬如因某种情愫从无到有的迷茫，又譬如并无实质性打算的迷茫，聊胜于无，完全可以带着这份迷茫相安无事。
康德助被通知随同“公共服务课题组”前往锦港学习考察。
易致宁闻讯自是欣喜，还不忘贬损隋峰朗，这回总没让花里胡哨的给顶包了。
让隋峰朗代去的选项，要论以前还有可能，但如今总经理根本不会作此安排。
因为隋峰朗在签注服务中心建设过程中，自裁过多不听管，让总经理大为光火。
隋峰朗自认接任在即，有意提前采购设备，多次拂了总经理的意愿。
以康德助知情的签注服务打卡机采购为例可见一班。
指导部门得知固卫区有为街道服务管理站加配一批签注服务打卡机的意向，考虑到品牌及维护连续性，推荐了一款名为“即通”的成熟机型，也建议市区两级都引入同一家担负此品牌机型维护工作的设备代理商。
当时总经理曾口头允诺予以支持，并向隋峰朗作了交办。
但最后的结果，指导部门建议的设备代理商没能入围，中标的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直到凭通知书签订合同时，业务部门才发现，这家小公司提供的设备居然是同一款品牌机型。
这自然让人蹊跷，建议引入的公司是独家设备代理商，这家小公司是通过什么渠道取得授权并得到设备的？
单位上熟悉业务的经办人员虽有疑惑，但不敢妄议主持设备采购的隋峰朗。
指导部门建议引入的公司没入围，其实也让身处联席协作中心的康德助闹心，毕竟平时市区协作事项摊在头上。
果然此后去指导部门开会时受了一番冷嘲热讽。
会议间隙，康德助找到指导部门建议引入的公司负责人，欲正面了解情况，但对方吞吞吐吐，含糊其辞。
康德助出差在即，便约了穷盒子，同时叫上彭四能两口子，到“同渡过”品尝新推出的瓦罐汤。
彭四能老婆托市第二医院同事关系，为穷盒子从国外带回了肺癌术后的养护药品，价格便宜一大截。
彭四能来探望时按例递上了红包。
穷盒子死活不要，坚称不光你的不要，连郑瑜给的购物卡也要退掉。
康德助劝不住但埋怨固执。“病人要淡泊，养病要随遇而安，别人给的就拿，你非得为这些红包纠结？”
穷盒子气色比刚出院时没两样，声称人情一把锯，你拉我扯，要是个小病，对这些红包我还懒得不较真，但我这是要命的病，怕有来无回，不想以后欠人情。
“也只怪我没帮你赚几个钱，还花掉你一些。”康德助联想到打卡机采购之事，不甘地提到，“虽然看不起隋峰朗那鳖孙，但还真有点佩服他赚钱的套路，在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偏生还能玩手脚。”
穷盒子简单问过打卡机来由，一个劲地得意，这算什么蛮深的套路？我一看就知道这属于事先透底，然后与该品牌机型的外地代理商私下达成协议再运作的。
康德助不解反问：“走货要经区域渠道的，否则这设备售后维护不会成问题？”
穷盒子淡然一笑，这有何难？售后本身就有弹性，可以委托，还可以一次性打包，何况还是一个品牌机型，售后维保随时一桶拖，作为总部只管占了市场就行，反正售后都是统一的部门负责。
康德助恍然大悟。“看来我是不如隋峰朗。”
穷盒子又开始笑，隋峰朗还聪明不到这程度，我猜，背后肯定是何田田的主意，因为我曾告诉过她一些套路，这批设备就是典型的“贴牌撺围”。
“这种搞法缺德，但还是走程序来的，不过以后再不能出现这种情况了。”康德助若有所思。
在茶几旁，穷盒子将这话向彭四能转述再加重语气，你觉得康德助会同意通过这种方式帮我赚钱？
康德助也饶有兴致地等着评价，放下“同渡过”老板泡来的一杯新茶，拿出笔帽子慢悠悠地夯着。
彭四能心直口快，我估计不敢，因为他下棋都前怕狼后怕虎，有的事要像我老婆打针，手要狠，眼要准。
彭四能老婆也跟着吃吃笑，人家是有所不为，哪像你只晓得猛打猛冲，脑壳冲到前面好远了，后面一截还要打手电筒去找。
康德助笑着点头。“我俩棋风相克，彭四能是胆大心不细，我就不同，毛鸡蛋下锅，胆细心也大。”
被惹笑的穷盒子流露对彭四能的羡慕，你上回住院附带找着了老婆，我就比不得，住院差点丢了命，你老婆懂医会护理，我老婆也比不得，不会招呼人，不灵泛，机械得很，要她按摩还得担心把骨头也给拆了。
提及老婆的话题，康德助马上收声，不再言语。
穷盒子与彭四能两口子也察觉到了，迅速将话题转到才泡来的名为“青山绿水”的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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