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方舟（3）
看到面板上的汉字，周磊怔住了。“这……这……”
这艘飞船来自地球？地球又什么时候拥有这种科技水平了？
“有趣的反应，”赖教授停下脚步，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反光在镜面上一闪而过，“麦森先生，你的表情说明，你认识这种文字。那么一个合理的推论就是，你也清楚使用这种文字的是什么样的生物。”
“哎？”田田本来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飞船，听到教授的话，低头看向了周磊，“真的吗？使用这些鬼画符啊不，是这种文字的生物，长什么模样？”
周磊已经顾不上掩饰自己的惊讶。“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使用这种文字的，和我们是一样的人类。”
至少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无论外形还是生理结构都和地球人没区别，说是一样的人类并不为过。
田田的眼睛又瞪大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就算是赖教授，恐怕也还搞不清楚呢。”
赖教授颔首：“确实不清楚。根据飞船上的各种设备反推，我们能确定的是，这艘飞船的乘员和我们具有相近的生理特征，身高体重的范围差不多，一样有眼睛，有声带，有脊椎，有两只手和两只脚。但我们没法确定具体细节，更无法得出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这种结论。”
“是吧，”田田说，“我同学说他们是蓝色皮肤，脑袋特别大，四肢特别细。因为他们的科技很发达，什么都可以用机器代劳，所以除了脑袋都退化了。”
“啊这……”这其实不是没有可能的，周磊认真思忖了一番。以目前看到的技术水平推测，建造这艘飞船肯定是未来。在那个时代，人类真进化——或者说是退化——成了田田嘴里那副样子也说不定。
“相关的争论从这艘飞船发现起一直持续到现在了，那时怪兽还没有出现，”赖教授微笑起来，“整整四十年的时间，人类始终没能得出结论。麦森先生，我有许多问题想向你请教，相信你也一样有许多问题想要得到答案。不过现在……”
远处传来一连串的闷响，是怪兽在撞击那道金属大门。相距如此遥远，声音依然清晰可闻，那些怪兽的力量着实惊人。
“我们得先活下来。”周磊说。
“正是这样。我本来还想请你到飞船上去看看，但好像没那时间了。那扇门坚持不了太久。”
老人重新迈步，三个人向着洞穴深处前进，逐渐将飞船抛在了身后。越是向前，空间就越是狭窄，人工的痕迹也越来越少。
很快，除了脚下的道路看得出经过平整之外，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已是完全天然的岩洞。
“教授，”田田问，“我们还要走多远？”
“怎么了？”
田田小心地调整了下姿势，腾出一只手来擦了把汗，苦着脸说道：“我快走不动了。”
“确实是辛苦你了。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前方的通道拐了个大弯，人类制造的痕迹彻底消失，连脚下也崎岖不平起来。不仅如此，岩洞在此处还变得低矮狭窄，田田的个头已经不高，还得猫着腰才能前进，赖教授更是在手脚并用。
田田已经很小心了，周磊还是难免和岩壁磕磕碰碰，撞到了好几次头，其中不乏碰撞力度相当重的。神奇的是，他一点也没感到疼或头晕。
就在周磊觉得通道已经窄到没法在前进的时候，他们拐了个小弯，眼前豁然开朗，又一个天然的地下岩洞出现在前方。
岩洞有一大半的面积被水占据，剩下的部分则修建着一座简陋的码头，这让周磊很纳闷。他转动脑袋，四下里完全看不到出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码头？
教授带着他们走上码头，在黑框眼镜的镜框上按了几下。一阵马达转动的响动自面前的水中传来，接着浪花翻涌，一艘小型潜艇魔术似的浮上水面。
“紧急逃生预案，”赖教授介绍道，“这儿有水道和外海相连。这艘潜艇每个月都有专人维护，每年还会检修一次，一直持续到上个月研究人员撤离为止。”
“得救了，”田田呼了口气，“要是潜艇上有吃的和喝的就更好了。”
“有的，储备甚至可以说是丰盛。额定乘员10人的情况下，这艘潜艇的自持力是10昼夜。只有我们3个的话，一个月也没问题。”
女孩一脸惊喜：“真的吗？这也是您安排的吗？”
“不是我。”
“不管是谁，都要好好谢谢他，真是太周到了。”
“是啊，太周到了……好了，我们进去吧。”
奇怪，为什么老人的语气听来有些伤感？一转念周磊就明白了，在这个怪兽横行的世界，失去亲人和朋友是很平常的事。安排下这艘潜艇的，对老人来说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潜艇的舱门似乎特意考虑过运送伤员的需要，田田抱着周磊顺利地下到了潜艇里。从外面看，潜艇有点儿袖珍，但进来之后周磊发现，艇内有空气交换系统，有四人配置的寝室，独立卫生间，小型厨房，甚至还有浴室可以洗淋浴。虽然狭窄，但比想象中要舒适太多。
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田田扶着周磊在床上坐好，抬起头来擦了擦额头。
周磊的眼前，一行绿字跳了出来：【友军着装解除。】
“累死我了，”田田说着瘫倒在了另一张床上，“整整十个小时的战斗啊。不光是怪兽，法罗人也来凑热闹……不过也正常，他们本来就比怪兽还讨厌。”
这句抱怨才说完，她又爬了起来，一溜烟跑出了寝室。
回来的时候，她两手捧满了食物和饮料，哗啦一下全放在了床上。“果然很丰盛，”她兴奋得满面红光，“能量棒，面包，自热米饭，巧克力，各种罐头，还有果汁和咖啡！我最喜欢青柠汁了，没想到这儿竟然有！”
田田打开一个罐头，清新的柠檬香气顿时充满了房间。咕嘟咕嘟地灌下半罐，她满足地长长舒了口气，正要继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罐头。
“抱歉，把你给忘了。请原谅一个整整半个月只有压缩饼干啃、连干净的淡水都要省着喝的可怜人，”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你肯定也饿了吧？要吃什么？我帮你拿。”
“面包和水就好。”
周磊是这么说的，不过田田拿了好些吃的放在了他的左手边，香肠，面包，火腿，牛肉罐头，统统放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还不忘替他撕开包装。
真是个体贴的孩子。周磊确实饿了，心怀感激地拿起面包朝嘴里塞。“谢谢。”他含混地道谢。
田田握着一根能量棒，在他对面坐下。“这点小事就不用谢啦。其实，要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你？”周磊用咖啡把嘴里的面包冲下去，“为什么？”
“麦森这就忘了？因为……”
赖教授的声音从潜艇前部传来：“两位，坐好了吗？要开船了。”
“坐好了！”田田答道。
马达的转动声从后方传来，潜艇轻轻摇晃起来，周磊感到自己正在下沉。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潜艇重归平稳，耳中只剩下细微的水流声。
这真是种奇妙的体验。穿越过来才几天，周磊却觉得比之前的一生还要漫长。定了定神，他问：“你刚刚说我忘了什么？”
没有回答。田田一手握着能量棒，已经背靠在墙上睡着了。
这艘飞船来自地球？地球又什么时候拥有这种科技水平了？
“有趣的反应，”赖教授停下脚步，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反光在镜面上一闪而过，“麦森先生，你的表情说明，你认识这种文字。那么一个合理的推论就是，你也清楚使用这种文字的是什么样的生物。”
“哎？”田田本来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飞船，听到教授的话，低头看向了周磊，“真的吗？使用这些鬼画符啊不，是这种文字的生物，长什么模样？”
周磊已经顾不上掩饰自己的惊讶。“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使用这种文字的，和我们是一样的人类。”
至少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无论外形还是生理结构都和地球人没区别，说是一样的人类并不为过。
田田的眼睛又瞪大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就算是赖教授，恐怕也还搞不清楚呢。”
赖教授颔首：“确实不清楚。根据飞船上的各种设备反推，我们能确定的是，这艘飞船的乘员和我们具有相近的生理特征，身高体重的范围差不多，一样有眼睛，有声带，有脊椎，有两只手和两只脚。但我们没法确定具体细节，更无法得出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这种结论。”
“是吧，”田田说，“我同学说他们是蓝色皮肤，脑袋特别大，四肢特别细。因为他们的科技很发达，什么都可以用机器代劳，所以除了脑袋都退化了。”
“啊这……”这其实不是没有可能的，周磊认真思忖了一番。以目前看到的技术水平推测，建造这艘飞船肯定是未来。在那个时代，人类真进化——或者说是退化——成了田田嘴里那副样子也说不定。
“相关的争论从这艘飞船发现起一直持续到现在了，那时怪兽还没有出现，”赖教授微笑起来，“整整四十年的时间，人类始终没能得出结论。麦森先生，我有许多问题想向你请教，相信你也一样有许多问题想要得到答案。不过现在……”
远处传来一连串的闷响，是怪兽在撞击那道金属大门。相距如此遥远，声音依然清晰可闻，那些怪兽的力量着实惊人。
“我们得先活下来。”周磊说。
“正是这样。我本来还想请你到飞船上去看看，但好像没那时间了。那扇门坚持不了太久。”
老人重新迈步，三个人向着洞穴深处前进，逐渐将飞船抛在了身后。越是向前，空间就越是狭窄，人工的痕迹也越来越少。
很快，除了脚下的道路看得出经过平整之外，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已是完全天然的岩洞。
“教授，”田田问，“我们还要走多远？”
“怎么了？”
田田小心地调整了下姿势，腾出一只手来擦了把汗，苦着脸说道：“我快走不动了。”
“确实是辛苦你了。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前方的通道拐了个大弯，人类制造的痕迹彻底消失，连脚下也崎岖不平起来。不仅如此，岩洞在此处还变得低矮狭窄，田田的个头已经不高，还得猫着腰才能前进，赖教授更是在手脚并用。
田田已经很小心了，周磊还是难免和岩壁磕磕碰碰，撞到了好几次头，其中不乏碰撞力度相当重的。神奇的是，他一点也没感到疼或头晕。
就在周磊觉得通道已经窄到没法在前进的时候，他们拐了个小弯，眼前豁然开朗，又一个天然的地下岩洞出现在前方。
岩洞有一大半的面积被水占据，剩下的部分则修建着一座简陋的码头，这让周磊很纳闷。他转动脑袋，四下里完全看不到出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码头？
教授带着他们走上码头，在黑框眼镜的镜框上按了几下。一阵马达转动的响动自面前的水中传来，接着浪花翻涌，一艘小型潜艇魔术似的浮上水面。
“紧急逃生预案，”赖教授介绍道，“这儿有水道和外海相连。这艘潜艇每个月都有专人维护，每年还会检修一次，一直持续到上个月研究人员撤离为止。”
“得救了，”田田呼了口气，“要是潜艇上有吃的和喝的就更好了。”
“有的，储备甚至可以说是丰盛。额定乘员10人的情况下，这艘潜艇的自持力是10昼夜。只有我们3个的话，一个月也没问题。”
女孩一脸惊喜：“真的吗？这也是您安排的吗？”
“不是我。”
“不管是谁，都要好好谢谢他，真是太周到了。”
“是啊，太周到了……好了，我们进去吧。”
奇怪，为什么老人的语气听来有些伤感？一转念周磊就明白了，在这个怪兽横行的世界，失去亲人和朋友是很平常的事。安排下这艘潜艇的，对老人来说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潜艇的舱门似乎特意考虑过运送伤员的需要，田田抱着周磊顺利地下到了潜艇里。从外面看，潜艇有点儿袖珍，但进来之后周磊发现，艇内有空气交换系统，有四人配置的寝室，独立卫生间，小型厨房，甚至还有浴室可以洗淋浴。虽然狭窄，但比想象中要舒适太多。
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田田扶着周磊在床上坐好，抬起头来擦了擦额头。
周磊的眼前，一行绿字跳了出来：【友军着装解除。】
“累死我了，”田田说着瘫倒在了另一张床上，“整整十个小时的战斗啊。不光是怪兽，法罗人也来凑热闹……不过也正常，他们本来就比怪兽还讨厌。”
这句抱怨才说完，她又爬了起来，一溜烟跑出了寝室。
回来的时候，她两手捧满了食物和饮料，哗啦一下全放在了床上。“果然很丰盛，”她兴奋得满面红光，“能量棒，面包，自热米饭，巧克力，各种罐头，还有果汁和咖啡！我最喜欢青柠汁了，没想到这儿竟然有！”
田田打开一个罐头，清新的柠檬香气顿时充满了房间。咕嘟咕嘟地灌下半罐，她满足地长长舒了口气，正要继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罐头。
“抱歉，把你给忘了。请原谅一个整整半个月只有压缩饼干啃、连干净的淡水都要省着喝的可怜人，”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你肯定也饿了吧？要吃什么？我帮你拿。”
“面包和水就好。”
周磊是这么说的，不过田田拿了好些吃的放在了他的左手边，香肠，面包，火腿，牛肉罐头，统统放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还不忘替他撕开包装。
真是个体贴的孩子。周磊确实饿了，心怀感激地拿起面包朝嘴里塞。“谢谢。”他含混地道谢。
田田握着一根能量棒，在他对面坐下。“这点小事就不用谢啦。其实，要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你？”周磊用咖啡把嘴里的面包冲下去，“为什么？”
“麦森这就忘了？因为……”
赖教授的声音从潜艇前部传来：“两位，坐好了吗？要开船了。”
“坐好了！”田田答道。
马达的转动声从后方传来，潜艇轻轻摇晃起来，周磊感到自己正在下沉。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潜艇重归平稳，耳中只剩下细微的水流声。
这真是种奇妙的体验。穿越过来才几天，周磊却觉得比之前的一生还要漫长。定了定神，他问：“你刚刚说我忘了什么？”
没有回答。田田一手握着能量棒，已经背靠在墙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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