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祥的猜测（2）
田田当即就深刻地认识到，舍恩科普夫那句“请坐好”并非寻常的提醒或客套，是具有非常现实的指导意义的。
这个乌尔苏斯人开起车来像是和油门有仇。吉普车直接从一丛灌木里穿过，在一堆乱石上磕磕绊绊，高高弹起，又重重砸在了公路上。
手里的面包因此飞了出去，要不是眼疾手快抓住了车门，她自个也跟着飞出去了。
而这辆车也不愧是乌尔苏斯人生产的，即便这样折腾，一上公路立刻风驰电掣，性能丝毫没有受影响。
这一带的海岸公路弯弯曲曲，而舍恩科普夫几乎从不减速。不止一次，眼瞅着过弯时吉普要侧翻，却又全都奇迹般地被他救了回来。
“等、等一下，”扑面而来的劲风刮得脸面生疼，田田尽最大力气喊，“保险带在哪里？”
舍恩科普夫上尉像是很享受这种飙车的感觉：“别开玩笑了，少尉。乌尔苏斯人的车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过会教授到了车上，你，你给我……我是说，请您开慢点！”
“会的。”
从营地到灯塔的直线距离是6公里，实际的公路里程差不多是8公里。得益于舍恩科普夫的车技，他们只花了不到三分钟。
田田飞快地盘算了下。从灯塔赶到乌尔苏斯人的营地只花了不到一分钟，战斗持续了大约两分钟，之后是安顿麦森，坐下来吃了两口东西，花去差不多五分钟。
所有这些加在一起，自教授身边离开到现在，也就过去了十分钟出头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只希望他不要等得太着急。
舍恩科普夫把车开上栈道，一直到灯塔边才停下。引擎还没熄火，田田已经迫不及待抓起果汁跳下了车。
“赖教授！”她高举着果汁快步走进灯塔，“看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
无人回应。灯塔的控制室不大，而且内部没有遮蔽，从门口就能一览无余。教授不在里面。
他到哪里去了？田田抬高了音量：“教授？教授！您在哪儿？”
她绕着灯塔转了一圈。没有，哪儿都没有教授的影子。他会在哪儿？塔顶吗？灯塔的外壁上是一长条已经生锈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铁质爬梯。教授年事已高，以他的体力，不可能爬得上去。
教授不见了。这个念头霎时占据了脑海，天气很热，田田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手里的瓶子掉落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不过短短十分钟而已，教授能去哪里？是被怪兽袭击了？不可能，虽然焦急万分，但田田毕竟经历过了多场战斗，控制室里的东西完好无损，地上也没有血迹，应该不是怪兽干的。
短短片刻，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教授还能去哪儿？
“你要接的人似乎不在这里，少尉。”舍恩科普夫说。
乌尔苏斯人的语气从容镇定，这让田田冷静了少许。如果不是怪兽，那就只能是人类了吧……
她突然嚷了起来：“我明白了！”
“什么？”
“是那些法罗人干的，一定是他们！”德雷克和他的部下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肯定还有负责接应和支援的同伙。该死，太大意了，无论如何不应该把教授单独留下的。
“法罗人干的？”舍恩科普夫四下张望，“大多数情况下，这是个合理的推论，少尉。但这一次，我觉得你可能错怪他们了。”
“啊？为什么？”
上尉指指脚下：“脚印。这里面灰很大，也正因为这个缘故，脚印很清晰。这些是你的，这几个是我的，以麦森的伤势不大可能留下脚印，所以剩下的应该都是你那位教授的。仔细看看，这附近没有其他人的脚印了。”
“哎？”田田低下头，确实如此。她又抬头看着舍恩科普夫，还以为这个乌尔苏斯人是个只会飙车的混混，想不到还有点头脑。
“如果你想问那位教授去哪儿的话，”舍恩科普夫指指一道通向海滩的脚印，“他好像去吹海风了。要去找他吗？”
那还用问。田田捡起果汁，顺着脚印走向海边。
不是怪兽，也没有其他人，那么教授是自己要出去走走的。尽管如此，不亲眼见到教授总是放心不下，她走得飞快。乌尔苏斯人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一块巨岩突兀地矗立在前方，教授的脚印拐向了巨岩后。他就在后面吗？田田三两步绕过，果然看到了半跪在地上、正出神望着这一大块石头的教授。
“教授！”田田举着果汁跑向教授，“您没事！”
听到声音，赖教授转过头来：“这么快？麦森他已经没事了吗？”
田田扶起教授：“是的！他在动手术，我就回来接您了。是乌尔苏斯陆军的野战医院，我们运气不坏呢。对了，您一定渴了吧？”
她把果汁塞到赖教授手里。教授道了声谢却没有打开，眼睛仍然直直地盯着身旁的大石头。
舍恩科普夫的声音隔着石头传来：“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田田的视线落在了巨岩上。
她突然注意到了石头的纹理不同寻常。她倒退几步，看清了全貌。那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造型与海龟类似的怪兽，不知为何趴在海滩上一动不动，深色的外壳与礁石颜色相近，体长又足有五十米以上，所以一瞥之下才会被误认为岩石。
“小心！”她立即就要启动机械内骨骼。
“没事的，”赖教授摇了摇手，“已经死了。”
“死了？”
“看那里。”
教授手指怪兽前半部分。
这只怪兽大概死去没有多久，尸体几乎没有腐烂。然而头部只剩下一半，一只前爪不见踪影，厚度超过成年人身高的龟壳上是一道深深的沟渠。
第一眼看到，田田的目光就被这道沟渠吸引。又长又阔，从前之后贯穿整个怪兽的身体，笔直得仿佛用尺子丈量出来的。她又注意到沟渠的内壁，光滑无比，到了快要可以反光的程度。
杀死这头怪兽并不难，就是龟壳再厚再坚固，多来几发炮弹也能搞定。这种东西又不会飞，几架武直或者攻击机就能轻松解决。
然而这条沟是怎么回事？田田完全想象不出任何可能的方式。“这是怎么造成的？”她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舍恩科普夫绕过怪兽走了过来。看到赖教授，他啪的立正：“乌尔苏斯陆军，第17集团军军属医疗部队，舍恩科普夫上尉向您致敬。能在这里见到天问研究院的赖教授，我深感荣幸。”
原来他认识教授。“幸会，上尉。”嘴里招呼着，赖教授的视线却并未从怪兽身上移开，这样失礼的举动在他身上是从未有过的。
好在乌尔苏斯人没有在意。“教授，您的看法是？”
赖教授的手放在了怪兽的壳上。“田田，你还记得我们看到的那些克雷肯吗？”
“当然，绝对不会忘记的。虽然我干掉了一只，这得谢谢麦森，但那种东西看多了，睡觉真的会做噩梦的啊。”
“是啊。现在，我有了个糟糕透顶的猜测，”赖教授诡异地笑了起来，“希望是我猜错了。这种希望，在我的人生里，应该还是第一次。”
教授的神情不对，田田毛骨悚然：“什么猜测？”
“那些本来只生活在深海区的怪兽，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成群结队来到浅海的？”
这个乌尔苏斯人开起车来像是和油门有仇。吉普车直接从一丛灌木里穿过，在一堆乱石上磕磕绊绊，高高弹起，又重重砸在了公路上。
手里的面包因此飞了出去，要不是眼疾手快抓住了车门，她自个也跟着飞出去了。
而这辆车也不愧是乌尔苏斯人生产的，即便这样折腾，一上公路立刻风驰电掣，性能丝毫没有受影响。
这一带的海岸公路弯弯曲曲，而舍恩科普夫几乎从不减速。不止一次，眼瞅着过弯时吉普要侧翻，却又全都奇迹般地被他救了回来。
“等、等一下，”扑面而来的劲风刮得脸面生疼，田田尽最大力气喊，“保险带在哪里？”
舍恩科普夫上尉像是很享受这种飙车的感觉：“别开玩笑了，少尉。乌尔苏斯人的车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过会教授到了车上，你，你给我……我是说，请您开慢点！”
“会的。”
从营地到灯塔的直线距离是6公里，实际的公路里程差不多是8公里。得益于舍恩科普夫的车技，他们只花了不到三分钟。
田田飞快地盘算了下。从灯塔赶到乌尔苏斯人的营地只花了不到一分钟，战斗持续了大约两分钟，之后是安顿麦森，坐下来吃了两口东西，花去差不多五分钟。
所有这些加在一起，自教授身边离开到现在，也就过去了十分钟出头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只希望他不要等得太着急。
舍恩科普夫把车开上栈道，一直到灯塔边才停下。引擎还没熄火，田田已经迫不及待抓起果汁跳下了车。
“赖教授！”她高举着果汁快步走进灯塔，“看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
无人回应。灯塔的控制室不大，而且内部没有遮蔽，从门口就能一览无余。教授不在里面。
他到哪里去了？田田抬高了音量：“教授？教授！您在哪儿？”
她绕着灯塔转了一圈。没有，哪儿都没有教授的影子。他会在哪儿？塔顶吗？灯塔的外壁上是一长条已经生锈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铁质爬梯。教授年事已高，以他的体力，不可能爬得上去。
教授不见了。这个念头霎时占据了脑海，天气很热，田田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手里的瓶子掉落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不过短短十分钟而已，教授能去哪里？是被怪兽袭击了？不可能，虽然焦急万分，但田田毕竟经历过了多场战斗，控制室里的东西完好无损，地上也没有血迹，应该不是怪兽干的。
短短片刻，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教授还能去哪儿？
“你要接的人似乎不在这里，少尉。”舍恩科普夫说。
乌尔苏斯人的语气从容镇定，这让田田冷静了少许。如果不是怪兽，那就只能是人类了吧……
她突然嚷了起来：“我明白了！”
“什么？”
“是那些法罗人干的，一定是他们！”德雷克和他的部下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肯定还有负责接应和支援的同伙。该死，太大意了，无论如何不应该把教授单独留下的。
“法罗人干的？”舍恩科普夫四下张望，“大多数情况下，这是个合理的推论，少尉。但这一次，我觉得你可能错怪他们了。”
“啊？为什么？”
上尉指指脚下：“脚印。这里面灰很大，也正因为这个缘故，脚印很清晰。这些是你的，这几个是我的，以麦森的伤势不大可能留下脚印，所以剩下的应该都是你那位教授的。仔细看看，这附近没有其他人的脚印了。”
“哎？”田田低下头，确实如此。她又抬头看着舍恩科普夫，还以为这个乌尔苏斯人是个只会飙车的混混，想不到还有点头脑。
“如果你想问那位教授去哪儿的话，”舍恩科普夫指指一道通向海滩的脚印，“他好像去吹海风了。要去找他吗？”
那还用问。田田捡起果汁，顺着脚印走向海边。
不是怪兽，也没有其他人，那么教授是自己要出去走走的。尽管如此，不亲眼见到教授总是放心不下，她走得飞快。乌尔苏斯人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一块巨岩突兀地矗立在前方，教授的脚印拐向了巨岩后。他就在后面吗？田田三两步绕过，果然看到了半跪在地上、正出神望着这一大块石头的教授。
“教授！”田田举着果汁跑向教授，“您没事！”
听到声音，赖教授转过头来：“这么快？麦森他已经没事了吗？”
田田扶起教授：“是的！他在动手术，我就回来接您了。是乌尔苏斯陆军的野战医院，我们运气不坏呢。对了，您一定渴了吧？”
她把果汁塞到赖教授手里。教授道了声谢却没有打开，眼睛仍然直直地盯着身旁的大石头。
舍恩科普夫的声音隔着石头传来：“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田田的视线落在了巨岩上。
她突然注意到了石头的纹理不同寻常。她倒退几步，看清了全貌。那根本不是什么石头，而是造型与海龟类似的怪兽，不知为何趴在海滩上一动不动，深色的外壳与礁石颜色相近，体长又足有五十米以上，所以一瞥之下才会被误认为岩石。
“小心！”她立即就要启动机械内骨骼。
“没事的，”赖教授摇了摇手，“已经死了。”
“死了？”
“看那里。”
教授手指怪兽前半部分。
这只怪兽大概死去没有多久，尸体几乎没有腐烂。然而头部只剩下一半，一只前爪不见踪影，厚度超过成年人身高的龟壳上是一道深深的沟渠。
第一眼看到，田田的目光就被这道沟渠吸引。又长又阔，从前之后贯穿整个怪兽的身体，笔直得仿佛用尺子丈量出来的。她又注意到沟渠的内壁，光滑无比，到了快要可以反光的程度。
杀死这头怪兽并不难，就是龟壳再厚再坚固，多来几发炮弹也能搞定。这种东西又不会飞，几架武直或者攻击机就能轻松解决。
然而这条沟是怎么回事？田田完全想象不出任何可能的方式。“这是怎么造成的？”她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舍恩科普夫绕过怪兽走了过来。看到赖教授，他啪的立正：“乌尔苏斯陆军，第17集团军军属医疗部队，舍恩科普夫上尉向您致敬。能在这里见到天问研究院的赖教授，我深感荣幸。”
原来他认识教授。“幸会，上尉。”嘴里招呼着，赖教授的视线却并未从怪兽身上移开，这样失礼的举动在他身上是从未有过的。
好在乌尔苏斯人没有在意。“教授，您的看法是？”
赖教授的手放在了怪兽的壳上。“田田，你还记得我们看到的那些克雷肯吗？”
“当然，绝对不会忘记的。虽然我干掉了一只，这得谢谢麦森，但那种东西看多了，睡觉真的会做噩梦的啊。”
“是啊。现在，我有了个糟糕透顶的猜测，”赖教授诡异地笑了起来，“希望是我猜错了。这种希望，在我的人生里，应该还是第一次。”
教授的神情不对，田田毛骨悚然：“什么猜测？”
“那些本来只生活在深海区的怪兽，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成群结队来到浅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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