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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人杀

    徐暮寒听谷飞芸讲过十七女庄大致的位置,纵马行得一程,正想找人问一问路,哪知白马奔行如风,半点也没停下来的意思,倒似真的知道在哪似的!

    徐暮寒暗感诧异,又想起这匹白马的神妙之处,或许这马曾经去过十七女庄也未可知?于是便收起了问路的念头。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这天晚上一人一马倚在道旁的一株大树下暂作休息。

    徐暮寒自从那夜被水碧姬点了睡穴过后,便很难再安稳入睡。

    黎明前的最后一刻,恰似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徐暮寒站在树下,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这一刻的过去,等他再睁开眼时,天边晨曦微露。

    不久后,又行上路。

    走了数里,白马渐渐缓了下来,四下一片旷野,并无半点人烟。

    徐暮寒也不催促,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快要接近十七女庄了。

    这种感觉刚刚生出不久,就远远瞧见了一座庄院的外墙。

    徐暮寒心中微喜,双腿不知不觉地轻夹马腹,催其快行,但先前白马总能顺着他的心意疾奔,此刻却是前足凌空而起,一阵长嘶,半点也不肯再向前一步。

    徐暮寒脸色微变,翻身下马,问道:“马儿,你不敢再往前了吗?”

    白马原地乱踏,退后了几步,便似作答。

    徐暮寒怔了怔,轻轻拍了拍马头,黯然道:“好吧,谢谢你了,我命不久矣,你自行去吧,不必再等我了。”说完这话,转身大踏步而去,身后传来一声白马的哀鸣声,似乎在同情着他的遭遇。

    徐暮寒独自走出数步,不知怎的,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他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座庄院真的对男子有一种可怕的抑制力?

    庄院的轮廓渐渐清晰,牌匾上果然写着“十七女庄”四个大字。

    徐暮寒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原先的压迫感一扫而空,但一想起十七女庄素来不允许男子踏足的规矩,料想这一番入庄,只怕难免大战。

    门外并无一人,庄门紧闭,似已将世间的纷扰隔于尘世外。

    院墙的漆渐渐黯淡,便像一个人老珠黄的妇人,青春岁月早已不再,整日里对镜哀叹,既悲己,又令人悲。

    徐暮寒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哀伤之感,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庄前两副似联非联的句子,从右往左依次写着的是,“无来由处困煞人,情到浓时情转杀”。

    他喃喃地念了几遍,忽然有所领悟,忍不住纵声长笑,显得无比地愉快,就像一个一直困扰在心头的难题忽然有了答案,欢喜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突然间,紧闭的庄门开了一线,一条人影疾跃而出,手中长剑迅捷无比地向徐暮寒的面门刺来。

    徐暮寒一眼就认出这人乃是范红,自水云居过后再未与她照面,彼时功力便在她之上,如今内力大增,眼见对方一剑虽然十分高明,却也不当一回事,身子微侧,伸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铮地一声轻响,范红长剑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范红料想不到对方一招不到便将自己兵刃震飞,大惊之下急忙向后纵出,这一纵原本可及丈余,但纵出不到一半,“砰”地一声,跌倒在地。

    原来徐暮寒一弹之下,内力通过剑身透了过去,不仅将范红的右手虎口震烈,内力所及,将她半边身子的也震得微微发麻,气力消散大半。

    范红狼狈地站起身来,又惊又怒,只是知道彼此功力悬殊太大,再想动手,实在没那个胆子。

    她听到庄中人报到有男子来到十七女庄门口,想也不想,提了长剑便要将那人一剑格杀。

    一到门口,瞧见了徐暮寒,一转念间想到他是为了来见谷飞芸,心中又恨又妒,但更多的却还是嫉妒。

    她回到庄中,经过庄主点拨,修身养性一段时日,剑法倒也精进了不少,适才偷袭的那一剑,更是自己得意之极的剑式,料想万无一失,怎知徐暮寒遭遇之奇,内力之强,远非自己可比。

    她恶狠狠地瞪着徐暮寒,却再也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徐暮寒对范红没有一点好感,但想起毕竟到了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拱了拱手,道:“您好!”

    范红骂道:“十七女庄岂是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男子能来的?快点走!”若是庄内其他的人听到她说“走”,而不是说“滚”,必然感到很是诧异,觉得她语气未免太好了点。

    徐暮寒淡淡一笑,道:“见不到我想见的人,我是不会走的!”

    范红面泛杀气,冷冷道:“你若是敢闯庄,我们势必集合全庄之力,将你击杀!”

    徐暮寒目光闪动,缓缓道:“只怕未必!”

    他语声之中带着极其坚定的信心,范红听了也不禁感到诧异,忍不住道:“你哪来的把握?”

    徐暮寒道:“这是十七女庄给我的!”

    范红放声大笑道:“你这小子只怕是疯了!”

    徐暮寒不理会她的嘲笑,指着门口两副联,道:“你自己看!”

    范红原本怕他趁着自己回头之际出手暗算,但转念一想,以他的功力也不必暗算,于是回转头来,看向门口的对联。

    她进出大门也不知多少次,这副对联也不知见过多少次,这时仔细看了看,读了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何以徐暮寒这么的有自信?回过头来,皱眉道:“一副对联罢了,有何稀奇?”

    徐暮寒心里暗骂一声“笨蛋”,口中道:“自右及左,将每句首尾两字连起来读读看!”

    范红心道:“书呆子在掉书袋,有什么好读的?”但心里这么想,还是忍不住读上一读,喃喃自语般读了两遍,突然间失声道:“无情人杀!”

    徐暮寒哈哈一笑,道:“徐暮寒不是无情的人!”话声未了,如轻烟般自范红身侧掠过,进了十七女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