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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新城

    我驱车离开住宅,朝着涩谷的方向前行,那里离我家并不远,开车也就10分钟的路程。我原本准备走路锻炼一下身体,但想到保不准要折腾到几点,还是开车更加方便。我把车停在他的别墅外边,这里没有什么行人,但是别墅外边的停车场有着不少豪车。诺大的别墅群整整齐齐排列着,夜晚各家各户灯火通明,有不少别墅里边传来狂欢呐喊的尖叫声,但我看不见他们的人。

    我下车慢慢走,在离99号别墅还有十来米的距离时,看见两个小混混模样的男子靠在别墅外墙边抽着烟。年纪都不大,手臂和脖子都有纹身,穿着背心在百无聊赖地交谈。我走到他们的身前,拿出名片递给其中稍微较高的男子手上。

    那个稍微高点,留着长发的男子看着名片,轻描淡写看了一眼,接着懒洋洋对我说:“你就是新城先生今晚要邀请的人?”

    我点了点头,不想浪费口舌。那名长发男子将照片移交给旁边的同伙,是一位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少年,他将名片翻过来翻过去看了看,满意得点头,并让我跟着他走。

    就这样,我跟着那个长满青春痘的少年沿着花园走,穿过一片一片的花海,这里种满了樱花,花香扑鼻而来。在靠近里面的房子时,一条凶狠的杜宾犬被铁链拴着。它瞧见我时,那凶狠的模样又加了几分,不断朝我吠叫。川一,也就是那个长满青春痘的少年,在路上他跟我透露了名字。他走到杜宾犬的跟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它逐渐变得安静下来。我则是站着一动不动,仔细观察着。几分钟后,川一和我离开杜宾犬,继续带我向前走。

    我们站在门外,川一按了按门铃,并将自己的脸对准门锁。三秒后,门自动打开,川一提醒我进去,他自己则需要返回到大门看守。我径直走了进去,一楼是纯客厅,非常宽敞,一个玻璃水晶的吊灯把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天一般。客厅靠左有一个大钢琴,大的足够开演出的顶级钢琴家使用。在客厅的中央位置,还摆着真皮沙发以及玻璃材质的家具。在靠墙的位置,书架完全是按照房子专门设计,上面堆满了书籍。当你第一眼看到这么多书时,你会感慨他们的主人绝对是用来摆设,因为人一辈子是看不完那么多书,即使每天每夜在看。我一进门,一个躺在沙发上的男子睁开了双眼,他似乎睡了不短的时间。他体型高大,身肩宽阔。有着一头茂盛黝黑的背头,并且还戴着一副细金属镜框的飞行者墨镜。这绝对不是为了向我炫耀他那闻名世界的墨镜。他见到我后,正式端坐了起来,想必等待许久。他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休闲短裤。肌肉不像是长期寻欢作乐的那种“假料”,保养的相当好。

    他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你可算事来了,你把我晾了两三天。”随后他走到客厅餐桌旁的东芝大开门冰箱边上,问:“要来一杯特基拉日出吗?我调的可不赖。”

    “随意。”我对他说。

    我坐在他那真皮沙发上面,懒惰地看着他忙活,手法很熟练,没过多久他就端着两杯酒过来了。他不知道从哪抽出香烟并且点上,人看上去相当精神。

    他的声音透过淡淡的烟雾,开口说:“其实,你的事情我也有了解。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不好奇也不愿意来我这呢?”

    “我不说了吗,这个事情已经翻篇了。”

    “噢,不见得吧。”他悠悠地说,“现在看来可更加复杂了,你说是谁,会连警方的人也这么下狠手。说实在的,我很好奇。不过,现在我更想知道的是,我两个手下的事,他们不能无缘无故被人杀了吧?”

    “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将手伸进口袋,把自己的香烟拿了出来点上。

    “全部。我想知道所有的东西。”新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伸出手去喝自己的那杯特基拉日出。

    “我想你自己肯定知道些什么,又何必我大费周章地说。”

    “不,我就是想当面听你讲,并且是完完整整。”他说。

    “我希望你的消息,足够让我满意。”

    “当然。我想他会超出你的预期。”他依旧没有将那副墨镜摘下,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我说:“两个人死因一致,作案手法相同,都是被大量迷药迷晕后胸口中的致命伤。我见到的第一个死者是上衫达也,是你们的打手对吧?他在骑士旅馆死掉的,并且在死前的一个小时,迟田正在收拾着行李准备离开,而我刚好撞见。死的时候房间没有翻动,钱包钱财没有丢,准确来说,我也没看出他身上有什么贵重的物品。”

    新城把剩余的酒一口气全部喝完,脸色也变得不那么好看,逐渐阴沉。他接着说:“然后呢。”

    “至于迟田,他搬走后到千川的上原酒店居住,我不清楚他离开的原因,我想你们或许会比我更加清楚这一点吧?他死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各种物品散落在房间里,并且很多衣物都被用刀子切开了。”

    “你为什么知道他搬走后的地址?这点我们可都不知道。”他把双眼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我。

    “他说,有一个传句话就能10万报酬的工作,问我干不干。给你,你做吗?我想不会,你不缺。”我一边喝酒一边透着酒杯看着他。

    “所以你就跑了过去,他就在这段时间死去了?中间就隔着几十分钟?”他有点惊讶,估计也预想不到这么巧合。

    “别惊讶,警方知道这事时差点把我带走了。不过,当时我跟前台的一个伙计一起上去的。”我淡淡说。

    我们两人酒杯里的酒都没了,他没有去餐桌台那边,而是上楼,让我等几分钟。再下来时,他拿着一瓶chateau品牌的葡萄酒,年份至少10年起步。就这样,我们从喝龙舌兰酒改到葡萄酒。

    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两个高脚杯,洗也没洗就直接倒上,并推到我的面前。我跟他说我现在不打算喝,他就一个人自顾自喝了起来。

    我继续打量着他那副墨镜,雷朋旗下的飞行者系列,世界上最出色的墨镜。然后说:“墨镜是好墨镜,但不用这么跟我显摆吧?”

    他笑出声,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像才意识到这个小物品。“你看,我居然把这个给忘了。不过没办法,眼睛在一次意外中出事了,不能直视强光。一般晚上,我自己在家时只会开上一个小夜灯,这不你来到我这,总不能让你摸着黑晃悠吧。所以,便戴着这个了。”说到最后时,他用手指着那副墨镜。

    “咱们也不一定要开这么敞亮的灯,还是开夜灯吧,我说话时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我对他说。

    “跟男的说话也这样吗?”

    他走到自动门墙壁的灯光开关,将煞白色的强光灯关掉,然后打开一盏很微弱的暖色调灯光。重新坐下来后,他得以将那副飞行者墨镜摘下,露出深邃的眼睛。

    我对着他说:“我更喜欢对着女人说出这句话。”

    他沉默了一会,在慢悠悠喝着酒。过了几分钟继而说道:“你没说到重点,我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想收获得总付出,该轮到我问了?”我的目光越过眼前的烟雾,淡然看着他。

    “也没错。也得证明我的诚意后,才能突出事情的重要性。我把事情告诉你,说完后你再提问。首先,那个叫可木的男孩我见过,到我的地盘上拿着一个项链问价。那个项链有钻石,还是品质极高的蓝钻,足足6颗。其中位于项链中间的那颗最为闪亮,不仅内部纯粹无暇,从正面看时会闪着独特的蓝荧色光,但从侧面看又会泛着粉色夹带宝蓝色的磷光。他带来项链是一个成品,设计的造型有点类似于著名的“希望之心”,但那个小子拿来的肯定是个仿品。就算如此,那个项链整件售卖价值能超过2000万日元。”

    “所以,你就心动了?”他故意在这个地方停下来,像是算准了我会问这个话题。

    他点了点头,深邃忧郁的眼神透着寂寞。“我很心动,不仅是因为这块东西本身的价格,我想把他放进我的收藏室里。我喊手下去把那个项链搞到手,不管什么手段,只要人不死就行。很惊讶吧?我为什么不直接弄死他呢,多简单?不过我也不是瞎来的主。知道为什么黑泽楷想要搞一个正正经经的医院吗?他想洗白,让后辈不用沾染那荒诞的名号,所以他必须退出那么做。”

    他拿着酒杯在故意端详,似乎想要一探究竟。“所以这次我给他们三天时间搞定这个小男孩,对于他们这种老手而言,其实费不了多大的劲。况且人数上也有很大的悬殊对吧?所以迟田断然不可能在那个男孩身上认栽,他必然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到,然后故意没跟我联系。”

    “我在那个家伙的身上找到了几张相片和录影带的线索。”

    “谁?”他问道。

    “迟田。他的死亡现场乱七八糟,我在他的脚底找到的。相片是一个女人,拍色情杂志的遗留物。”我说。

    他的双眼露出感兴趣的光芒,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面对面直直看着我说:“也就是说,迟田他早就拿到这个证据,他想利用你跟那个女人交易?而且最重要的是,项链早就在他身上了?”说到后面时,他突然脾气大发,把手里的酒杯扔到地上,客厅瞬间蔓延着巨大苦涩的葡萄味。“该死,真该死。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意味深长看着,而他则是盯着地板,然后走到楼道下方的墙上按了按其中的一个铃,对着对话筒说:“进来打扫一下客厅。”

    那边则是响起一个细长的女声:“是。”

    他回到了座位上,但没有继续开口,而是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那儿有一整十分微弱的小灯,弱到只能照亮客厅的一部分,不过却是这里唯一的光源。没过两分钟,一个女佣进到客厅,年纪不大,30岁左右,她拿着扫帚和拖把,在小心翼翼将酒迹擦拭干净,但无奈灯光太弱,玻璃碎片十分难找。所以她蹲下身子,睁大双眼在一寸一寸搜寻,她知道,要是有遗留的碎片而出了事,她绝对会大难临头。

    5分钟后,她依旧在那不知疲倦搜寻着,新城的脸在逐渐变得不耐烦,他开口:“哎,你是准备让我的客人在这里看你一晚上捡玻璃吗?赶紧滚出去,慢吞吞的。”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打扫干净了。”她的声音小到你听不清,更别说低着身子讲话了。

    客厅里的味道淡了不少,新城的心情似乎也冷静下来,他开口:“给我那个女人的相片吧,我准备跟她聊聊。”

    “不,你最好不要插手。”

    他朝我怒吼:“我手下死了两个,还丢失一件项链,你让我不要管?”

    “我是让你别打草惊蛇,这事让我先调查,给我几天时间。”我并没给他吓到,事实证明我真担心他把雪梨揪出来,然后严刑拷打,他完全做得出来,但这毫无意义。

    “让我看看这只还不灵活的右臂,先生。我有点担忧你是否能行。”他带有一丝嘲笑的语气对我说。

    “一次失可代表不了什么。你最好还是相信我,它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总不能干坐着,就看着你表演吧?这显得我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不,不会的。这件事的后面,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我说。

    他咧嘴笑笑,表情不太夸张,但却有一种苦笑的味道在里面。他把放在桌子上的香烟点燃,然后慢悠悠叼在嘴里抽。我望着已经喝完的酒杯,心想还要不要再来一杯,再来一杯我只能走回去了。我思考了几分钟,但依旧选择给自己再倒上半杯的份量,这种好酒错过下次就不容易遇到了。我闻着香味细细品鉴,一点都不着急喝。

    “帮我在你的势力范围找那个男子,想要杀我的那个大个子。光头,有着相扑选手的体型,年龄30来岁。”我对着他说,讲出今晚我唯一要求他做的事。我盯着他那健硕的体型,比我壮,线条很完美。我自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行身体锻炼,有空得补回来才行。

    “我似乎没有义务帮你搞定这些事吧?不过这件事我觉得还不错,适合我来做。归根结底,要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警惕心了。他如果足够聪明,我相信他段时间不会冒出头。”他颇为认真跟我说。

    我在新城家里继续待了十来分钟,说了一堆没有用的废话,目的就是为了把那点红酒给喝完。然后我带着微醺走出他的别墅。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伙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痞性。年纪大一点的那个家伙显然在打瞌睡了,他的眼皮耸拉着,睁都睁不开。

    而带我进来又带我出去的川一则是显得颇为专业,对我的态度很热情,他把我顺着来的路原路返回,这个过程中没有多问一句我跟他们老大交谈的任何话。我从口袋拿出一张1000元的钞票,给到他的手上,让他扶着我走到停车场的那个路口,我怕自己带着醉意走到沟里了,我对这片可不太熟。

    深夜的路口十分寂静,虫儿在无人之地放声鸣叫,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新城家的别墅距离停车场有一段上坡的大公路,公路两旁种着非常漂亮的红枫,它们随着晚上飘扬,在夜灯的照耀下有一种凄美感。川一把我带下坡,这段路不长,但对他来说并不轻松,因为他需要扶稳着我。他把我撂到电线杆位置,然后大口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汗珠,一言不发自顾自走了回去。

    我本想让他开车送我回去,但人家已经守了一晚上,事情够多了,再麻烦可就显得不怎么厚道。更何况,深夜独自在路上行走,不仅对我的身体锻炼起到帮助,还能让我更加肆无忌惮迎接夏日的晚风,也不为是一种乐趣。最后,我迷迷糊糊到了家,走路时已经完全站不稳,整个世界在我眼里好像不断颠倒着。我伸手摸钥匙,插进门孔,但没反应。我继续重复这个动作,依旧没反应,最后才发现我面前是信箱。

    真是该死,酒劲已经慢慢发酵,我必须要睡一觉。不过前提是我要先进我的家,爬上床才行。我踢了一脚自家屋前的信箱,它发出震耳的声响,所幸这个时间街道空荡荡,不然保不准路人会用什么怪异的眼神看我。我绕过它,盯着门牌号确定没找错地方,最后拿出钥匙开锁。万幸,找到归宿了。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床,并且还脱光了衣服,全身赤裸着大睡。如果把睡前的过程省略掉,这个夜晚还算是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