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难解之谜
特里的脸上带有很明显的倦意，他的头发不像以前那般打理得油光焕发，神采奕奕。脸蛋上的皮肤耸拉着，像足了好几天挂在阳台上的毛巾。他穿着一套黑咖色的套装，手里拿着一个小的公文包，很扁，也能看出来很轻。这里面应该只有一些文件，剩下的资料则是装在他的脑袋里。我让他到桌子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他一言不发，把公文包丢在台上，然后整个人都往沙发上躺，状态简直像是普通人打满一整场的篮球赛事，闭眼就能睡着。幸运的是，那张沙发勉强能容纳得下他的身子。
我走到大门处，把门给带上。然后到餐台上煮咖啡，必须要一杯浓厚、滚烫的纯咖啡，才能让他稍微有点精神了。在煮咖啡时，我不经意看了一眼特里，他显然进入梦乡，鼻子开始发出规律性的鼾声。起起伏伏，声音逐渐从小到大，响彻我的整个办公室。
对此，我无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10:23分。到12点再将其叫醒吧，我估计是熬了一夜，所以到楼下买了两份简约的便当。价格很便宜，一份200元。这个价格除了要求它能进到你胃里，其他的就尽量不要抱有太多的想法，能吃便是它存在的最大意义。我将桌台上的公文包内的文件全部拿出来，里面有6张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都是关于高忠遇害的信息。（38300）
其中一张写明
死因：脑部靠近右耳上方中弹，左胸口中弹，两颗子弹都是致命伤，当场死亡。
时间：7月06号早上8:20分被工人发现，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在7月06号的凌晨12点-2点之间。
现场：死者钱包以及有价值的手表和皮带不见，一支配枪丢失，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其余可疑物品遗落。
环境：揽宁街道地处横滨的沿海处，步行3分钟到海滩，周围的住宅非常多，但居住的都是普通人，不是富人区。
走访：经走访调查，居住在附近的居民都没有听到枪声，当天夜里有不少人到凌晨3-4点才入睡，但周围很安静。最靠近垃圾桶的几所居民楼都一致表示没有听到任何怪异声响。死者生前在距离揽宁路500米的盛和餐厅吃饭，老板以及店内员工都对此有印象，吃饭时间则是在7月05号的晚上8点，独身一人。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关于法医以及上级领导对于此事的看法。警视厅的最高领导层已经决定将此案与迟田、达也事件归为并案处理，而成立的特殊小组由特里负责。文件中还特别提出，除特殊小组的负责人外，其余人不得调配、指使以及干扰。
当我走到沙发旁，望着他那熟睡的状态，你不会忍心叫醒一个正在香甜梦乡里放飞自我的人。但如今时间显然不多，破案关键的48小时很重要，一旦错失这个时间点，很多线索都会慢慢消失。
我将他摇醒，他强撑着疲倦的身体，一脸不可思议：“我怎么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破案可不是靠熬夜的。没有好的身体怎么搞定那些混蛋。”我把他扶好，将煮好的热咖啡和便当递到他手上，他直接一口气喝完咖啡，害我又重新跑到餐台上倒了一杯。
“我睡不着，这件事在内部造成巨大的震荡。他们都像是把它当成烫手山芋丢给我，你也知道那帮人个个都是胆小鬼，行事古板又爱面子。”
“你可以拒绝吧？”我问。
“当然可以，然后下场就是跟你一样咯。难不成我也要搞一个私家侦探所，来跟你抢生意？”他双眼惆怅，玩笑开的很一般。
“哈，我不反对。你就是开在我对面，我也乐意。没单子的时候就往死里喝酒，谁也管不了你。”
他听到后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好歹看起来好些了。不管怎么说，这总比哭丧着脸好。我知道他不可能不做警察，他身上有一着很正义的心和荣誉感。你说不准这是他作为警察而附加的特殊属性，还是他因为有这些而成为警察。总而言之，他们不可分割。也正因为拥有这些，他对于这份工作才会卖力、专注和负责任，也使得他与内部其他人形成强烈的不同。
“你看了那些文件？”他看见那些文件在我的办公桌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看完了，不过想先听听你们内部讨论的结果。”我说。
“我们已经将三起死亡案件归为一案调查处理。高忠死亡的地点距离梨雪住的地方不超过2000米。当时高忠特意跟局里说过他会到横滨待几天，专心调查梨雪的人际关系和背景。所以我们认为梨雪有很大的动机。但经过调查，发现她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据，那天晚上她在酒吧跟公司员工开派对，有很多目击者，一直玩到凌晨5点，她当晚没有离开。”
“不在场证明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她背后有十足的人脉帮她做这件事。我深有体会。”我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狠狠揍一顿，她那艳丽的脸蛋下，藏着的都是见不到人的恶心勾当。
“所以我们查了银河集团的老板，一个叫直村的人，他同样有不在场证明。我们怀疑，杀高忠的人和当初杀你的人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就藏在横滨市，专门给他们做事。所以我们通过系统，找到这个人的信息。他叫石恒丁介，无父无母，刚出狱不到半年。之前在工地干活错手把同事打进医院，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有必要深挖这个人的信息。他是破案的关键。”
“这个我们也清楚，”特里说，“但能找到的线索有限，他的背景和关系都很简单，没有亲戚，只有一个把他带大的祖母，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自此他就一个人到处打工，基本没有朋友，性格怪异，脾气暴躁，因为体型大所以很爱动手欺负人。”
“高忠身上真的没有其他的伤口吗？死前有没有被下过迷药？”我问。
“法医解剖后发现一切正常，全身就只有两个伤口。有一点很可疑，因为高忠身上有枪，他不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连打两枪而没有丝毫反抗。”
我把那些资料拿到沙发这边，指着现场和走访的调查分析对特里说：“这能说明揽宁街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案发现场不可能这么干净。并且凶手开了两枪，巨大的枪声不容易掩盖，除非凶手装有消音器。但即使如此，对方知道面对的是警察，手里有枪，绝对不敢这么冒险。周围都是住所，稍微大点的动静就会吸引别人透过窗户看到。现在我们需要把第一现场找到，其次在以揽宁街附近找到有关于丁介踪影。”
“还有一点，那就是高忠中枪的子弹并非是勃朗宁袖珍手枪，它是非常正点的南部94式手枪，8x22毫米，容量6发，射程在50米，这种手枪已经是淘汰货了，能见到不太容易。更别说了消音，连打中人都需要靠运气。”特里把便当吃完，收拾后扔到垃圾桶里，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
“一把老式的南部手枪，那极有可能是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开的枪。”我说，“如果是丁介做的，他用两把手枪是否想要转移视线呢？”
“不知道。不过这点确实很可疑。”
“高忠死前应该拜访过梨雪和直村里吧？他的信息有及时汇报到总部吗？”我问。
“并没有，但他确确实实拜访完两人后，就出事了。”
紧接着，我提议跟他一起去横滨，沿着高忠的线路走一遍，顺带将当时案发现场周围再探查一次。特里点了点头，跟我表示也正有这个想法。我让他将那张声明报告给我，因为它并没有在那些文件之中。特里将一张盖有章以及签名的纸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到我，上面的保证人并不是他，而是山本。一个熟悉的老家伙。
“呵，这个老家伙居然肯给我担保呢。”我不可思议地说，颇为震惊，因为我们有过非常大的矛盾纠纷，为此我一怒从警视厅退出，改为做一个小侦探。临走之前，我当着全办公室的人的面把他大骂一顿，当时他的脸色绿的那叫一个精彩。但碍于身份，他没有反驳。然后我们的矛盾更加严重，几乎没有任何往来，就连特里也跟着我一同不受待见。
“你可能没想到，我没有求他噢。我把事情跟他请示过后，他居然很痛快答应了。但说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工资必须破案才会发。”特里用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
“这个老家伙，还是这么会算计。”
我们两个都在放声大笑，颇有点没心没肺的感觉。因为我们知道接下来的旅程并不会轻松，如果你不能将自己的身体和状态都保持到很健康的程度，那绝对会吃大亏。它有可能会让你的突发应急能力下降，又或者在某些关键时候突然掉链子，都不足为奇。我把那张单放到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里面已经没有太多的东西了。既没有钱，也没有钻石黄金，有的只有一把枪，它的存在仿佛就是给这把枪当一个储物空间。我把它给带上，同样的错误如果犯两次，那幸运女神也自然不会再眷顾你。
我走到大门处，把门给带上。然后到餐台上煮咖啡，必须要一杯浓厚、滚烫的纯咖啡，才能让他稍微有点精神了。在煮咖啡时，我不经意看了一眼特里，他显然进入梦乡，鼻子开始发出规律性的鼾声。起起伏伏，声音逐渐从小到大，响彻我的整个办公室。
对此，我无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10:23分。到12点再将其叫醒吧，我估计是熬了一夜，所以到楼下买了两份简约的便当。价格很便宜，一份200元。这个价格除了要求它能进到你胃里，其他的就尽量不要抱有太多的想法，能吃便是它存在的最大意义。我将桌台上的公文包内的文件全部拿出来，里面有6张打印出来的a4纸，上面都是关于高忠遇害的信息。（38300）
其中一张写明
死因：脑部靠近右耳上方中弹，左胸口中弹，两颗子弹都是致命伤，当场死亡。
时间：7月06号早上8:20分被工人发现，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在7月06号的凌晨12点-2点之间。
现场：死者钱包以及有价值的手表和皮带不见，一支配枪丢失，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其余可疑物品遗落。
环境：揽宁街道地处横滨的沿海处，步行3分钟到海滩，周围的住宅非常多，但居住的都是普通人，不是富人区。
走访：经走访调查，居住在附近的居民都没有听到枪声，当天夜里有不少人到凌晨3-4点才入睡，但周围很安静。最靠近垃圾桶的几所居民楼都一致表示没有听到任何怪异声响。死者生前在距离揽宁路500米的盛和餐厅吃饭，老板以及店内员工都对此有印象，吃饭时间则是在7月05号的晚上8点，独身一人。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关于法医以及上级领导对于此事的看法。警视厅的最高领导层已经决定将此案与迟田、达也事件归为并案处理，而成立的特殊小组由特里负责。文件中还特别提出，除特殊小组的负责人外，其余人不得调配、指使以及干扰。
当我走到沙发旁，望着他那熟睡的状态，你不会忍心叫醒一个正在香甜梦乡里放飞自我的人。但如今时间显然不多，破案关键的48小时很重要，一旦错失这个时间点，很多线索都会慢慢消失。
我将他摇醒，他强撑着疲倦的身体，一脸不可思议：“我怎么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破案可不是靠熬夜的。没有好的身体怎么搞定那些混蛋。”我把他扶好，将煮好的热咖啡和便当递到他手上，他直接一口气喝完咖啡，害我又重新跑到餐台上倒了一杯。
“我睡不着，这件事在内部造成巨大的震荡。他们都像是把它当成烫手山芋丢给我，你也知道那帮人个个都是胆小鬼，行事古板又爱面子。”
“你可以拒绝吧？”我问。
“当然可以，然后下场就是跟你一样咯。难不成我也要搞一个私家侦探所，来跟你抢生意？”他双眼惆怅，玩笑开的很一般。
“哈，我不反对。你就是开在我对面，我也乐意。没单子的时候就往死里喝酒，谁也管不了你。”
他听到后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好歹看起来好些了。不管怎么说，这总比哭丧着脸好。我知道他不可能不做警察，他身上有一着很正义的心和荣誉感。你说不准这是他作为警察而附加的特殊属性，还是他因为有这些而成为警察。总而言之，他们不可分割。也正因为拥有这些，他对于这份工作才会卖力、专注和负责任，也使得他与内部其他人形成强烈的不同。
“你看了那些文件？”他看见那些文件在我的办公桌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看完了，不过想先听听你们内部讨论的结果。”我说。
“我们已经将三起死亡案件归为一案调查处理。高忠死亡的地点距离梨雪住的地方不超过2000米。当时高忠特意跟局里说过他会到横滨待几天，专心调查梨雪的人际关系和背景。所以我们认为梨雪有很大的动机。但经过调查，发现她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据，那天晚上她在酒吧跟公司员工开派对，有很多目击者，一直玩到凌晨5点，她当晚没有离开。”
“不在场证明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她背后有十足的人脉帮她做这件事。我深有体会。”我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狠狠揍一顿，她那艳丽的脸蛋下，藏着的都是见不到人的恶心勾当。
“所以我们查了银河集团的老板，一个叫直村的人，他同样有不在场证明。我们怀疑，杀高忠的人和当初杀你的人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就藏在横滨市，专门给他们做事。所以我们通过系统，找到这个人的信息。他叫石恒丁介，无父无母，刚出狱不到半年。之前在工地干活错手把同事打进医院，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有必要深挖这个人的信息。他是破案的关键。”
“这个我们也清楚，”特里说，“但能找到的线索有限，他的背景和关系都很简单，没有亲戚，只有一个把他带大的祖母，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自此他就一个人到处打工，基本没有朋友，性格怪异，脾气暴躁，因为体型大所以很爱动手欺负人。”
“高忠身上真的没有其他的伤口吗？死前有没有被下过迷药？”我问。
“法医解剖后发现一切正常，全身就只有两个伤口。有一点很可疑，因为高忠身上有枪，他不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连打两枪而没有丝毫反抗。”
我把那些资料拿到沙发这边，指着现场和走访的调查分析对特里说：“这能说明揽宁街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案发现场不可能这么干净。并且凶手开了两枪，巨大的枪声不容易掩盖，除非凶手装有消音器。但即使如此，对方知道面对的是警察，手里有枪，绝对不敢这么冒险。周围都是住所，稍微大点的动静就会吸引别人透过窗户看到。现在我们需要把第一现场找到，其次在以揽宁街附近找到有关于丁介踪影。”
“还有一点，那就是高忠中枪的子弹并非是勃朗宁袖珍手枪，它是非常正点的南部94式手枪，8x22毫米，容量6发，射程在50米，这种手枪已经是淘汰货了，能见到不太容易。更别说了消音，连打中人都需要靠运气。”特里把便当吃完，收拾后扔到垃圾桶里，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
“一把老式的南部手枪，那极有可能是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开的枪。”我说，“如果是丁介做的，他用两把手枪是否想要转移视线呢？”
“不知道。不过这点确实很可疑。”
“高忠死前应该拜访过梨雪和直村里吧？他的信息有及时汇报到总部吗？”我问。
“并没有，但他确确实实拜访完两人后，就出事了。”
紧接着，我提议跟他一起去横滨，沿着高忠的线路走一遍，顺带将当时案发现场周围再探查一次。特里点了点头，跟我表示也正有这个想法。我让他将那张声明报告给我，因为它并没有在那些文件之中。特里将一张盖有章以及签名的纸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到我，上面的保证人并不是他，而是山本。一个熟悉的老家伙。
“呵，这个老家伙居然肯给我担保呢。”我不可思议地说，颇为震惊，因为我们有过非常大的矛盾纠纷，为此我一怒从警视厅退出，改为做一个小侦探。临走之前，我当着全办公室的人的面把他大骂一顿，当时他的脸色绿的那叫一个精彩。但碍于身份，他没有反驳。然后我们的矛盾更加严重，几乎没有任何往来，就连特里也跟着我一同不受待见。
“你可能没想到，我没有求他噢。我把事情跟他请示过后，他居然很痛快答应了。但说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工资必须破案才会发。”特里用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
“这个老家伙，还是这么会算计。”
我们两个都在放声大笑，颇有点没心没肺的感觉。因为我们知道接下来的旅程并不会轻松，如果你不能将自己的身体和状态都保持到很健康的程度，那绝对会吃大亏。它有可能会让你的突发应急能力下降，又或者在某些关键时候突然掉链子，都不足为奇。我把那张单放到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里面已经没有太多的东西了。既没有钱，也没有钻石黄金，有的只有一把枪，它的存在仿佛就是给这把枪当一个储物空间。我把它给带上，同样的错误如果犯两次，那幸运女神也自然不会再眷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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