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来客
有了冰袋的及时缓解作用，脚踝的红肿消退明显。在南乔的坚持下，那天下午，他们没有再跑医院一趟。
为了更加方便地敷脚，南乔坐到了后排座位。
虽然车后座空间广大，但弯腰敷脚的姿势依然十分别扭，南乔礼貌问车主：“介意我把蹄子举上来吗？”
何岸泽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轻笑：“请便。”
得到了首肯，南乔脱掉鞋子后向左侧屈起膝盖，用丹麦小美人鱼铜像一样的坐姿安放了自己的馒头蹄子。
沿路回去途中，何岸泽顺便在本市一家老牌酒店打包了一些饭菜。本来因天气加心情问题，没甚胃口的南乔，在闻到何岸泽提到副驾驶座位上的饭菜香味的同时，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
人是铁饭是钢，折腾到这个点，胃里唱起空城计再正常不过了。她之前好歹还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身边这个人可能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想到这，南乔倒有些愧疚，何岸泽也是正儿八经去赴宴的，今天她这小脾气一耍，反倒是把苏家的客人差使成了自己的司机，显得有些恃宠而骄，这样不好不好。
江南乔不自觉地摇着小脑袋，刚上车的何岸泽见她摇头晃脑的，有些好笑又奇怪：“你这伤的是脚不是头，摇头干什么？”
“没什么。”南乔坐直身子，吸吸小巧挺立的鼻子，岔开话题，“你买的什么呀？这么香。”
何岸泽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答：“明月楼的一些招牌菜，中午我们将就吃一点，晚上再给你补一顿。”
言下之意，下顿饭都定好了。
江南乔没再说话，如今的局面，她身在其中也不甚明白，何岸泽究竟是几个意思。若说对她无意，但那些实实在在的暧昧举动和深邃眼神，能让她的色心蠢蠢欲动好久；但若说有意，他又始终不将最后那层纸捅破，似乎顾忌什么，又好像在诱敌深入，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南乔想到了上次宿舍群里萌萌提到的酒精和刺激，又看了看自己的伤脚，想着是不是可以趁此良机再做一番试探，小脑瓜里已经噼里啪啦开始筹划起来。
不过一切计谋在见到自家门口的不速之客后，都烟消云散了。
“笑川？你怎么来了？”江南乔将自己半搭在何岸泽肩膀的半边身子站直，一脸疑惑地看向背着书包低头站门口的自家表弟，“你这是离家出走了吗？”
听到声音的周笑川立刻抬头，看到表姐被一个相貌俊美但气场疏离的高个子男人搀扶着，周笑川这才恍觉自己这样招呼不打地贸贸然跑过来，很可能对江南乔的个人生活造成困扰。
他下意识地扒了扒有些凌乱的头发，笑得勉强：“对不起姐，忘记提前跟你说了，能在你这边借住几天吗？”
江南乔这才发现周笑川脸色不是很好，跟上次见到的样子判若两人，南乔正色道：“进来再说。”
虽然多了个人，好在何岸泽打包的菜量足够，三人简单吃完饭，何岸泽妥帖地把残渣收拾干净后，识趣地提出自己要回单位加班，把空间留给满腹心事的姐弟俩。
眼见何岸泽离开的背影，周笑川收回欣赏的目光，对着自家表姐打趣道：“我这招不请自来不亏，居然有幸见到了未来姐夫？”
“八字没一撇的事，别胡说。”江南乔没好气地点了下他的额头，“老实交代吧，你这出唱的是什么戏？”
观照自身，周笑川收起了笑，神情变得委顿又沮丧：“是有些事。”
周笑川确实遇到了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麻烦事。
高考之后，在大大小小的各类同学聚会中，作为学霸校草的周笑川毫无疑问收到了很多释压之后的告白，他都一一地委婉拒绝了。
其中有一位平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女生，按周笑川的说法，同学三年可能都没有说超过十句话的那种，却因为他的拒绝行为自杀了。好在她的父母发现及时，最后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事后，女孩的父母发现了自己女儿留下的遗书和好几本厚厚的日记本，找到了周笑川，他才知道这个姑娘一直患有中度抑郁症。在她的日记本上，周笑川是她唯一的曙光、唯一的药。但高考失利加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告白被拒之后，女孩万念俱灰，抑郁症加剧，竟然选择了割腕的极端方式，想要结束自己年轻可笑的生命。
父母爱女心切，眼见女儿毫无求生欲地躺在医院，为了重燃她的生机，只能无奈求助周笑川。
可周笑川也就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男生，在感情这种事情上根本没怎么开窍，他不理解女孩子的那种细腻的小心思，也不明白喜欢这种事为何要强求、要回应、要成为负担，但他内心里又清楚地知道，如果按照女孩父母所要求的，去假意承情，温柔回应的话，即使唤起了女孩生的欲望，也没办法一直给她活下去的勇气。
因此，周笑川犹豫了，迟迟没有答应那对苦苦哀求的父母。
“童晴爸妈找到我的那天，我去过医院了，看到她躺在那里，我也不好受。可是我又不是医生，我也不可能逼迫自己去接受她的感情。”周笑川低声说道，眼里透露出迷茫和无助，“她父母希望我每天都能去看看她，三番两次地打电话给我，还到家里找我，现在爸妈也知道这件事了。我觉得压力很大。姐，我做错了吗？”
江南乔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简意赅地安慰：“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了，那是她的人生，不该由你来背负。”
笑川和她不一样，从小顺风顺水，基本上没遇到过什么困难或挫折，这样的事算是个坎，自然让他深感困扰。
南乔自认虽是笑川的亲人，但也只是旁人，能说能做的也十分有限。道理都是自己想通的，决定也都要个人自己去承担。
她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既然来了，就在这安心住两天，正好陪陪你姐我这个可怜的孤家寡人。”
况且这小家伙来的还真是时候，恰好自己脚小崴了下，正好名正言顺地用起这送上门的服务人员。
江南乔不客气地把笑川从沙发上薅起来，一会儿指挥他拖个地，一会儿安排他收拾个客房，自己反倒美滋滋躺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综艺。
满头大汗的周笑川直起腰，看到笑得毫无矜持感可言的江南乔，深深怀疑自己这次绝壁是自投罗网、自讨苦吃。
有周笑川这个“田螺姑娘”在家，江南乔在近黄昏时分回房美美地睡了一觉。可能冷气开的太足了，睡着数着竟然梦到自己变成了可怜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冰天雪地中光着脚哆嗦着卖火柴，饥寒交迫中，转头看到街边精致的橱窗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火鸡，那只火鸡居然挣脱了盘子跳着欢快的舞步向她走来，她隔着窗户闻到了那股诱人的香味越来越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火鸡居然自己打开了窗户，要往她嘴里送，南乔迫不及待地张开嘴一咬，火鸡突然没有了，只有周笑川杀猪一样的叫声突兀地响起：“啊！江南乔，你是属狗的吗？！”
江南乔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周笑川正端着一盘烤鸡站在一边委屈地揉着被咬的地方。
南乔坐起身，直盯着那只橙黄油亮的烤鸡，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疑惑道：“哪来的？”
卧室门口站着的那道高大清隽的身影出声回答了她：“睡醒了吗？起来吃饭吧。”
哟呵，没想到何哥哥说到做到，竟然真的过来给他们做晚饭了。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一片霓虹绮丽。
江南乔架着自家弟弟的肩膀，踮着跛脚坐到餐桌前。
不大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何大厨的作品。糖醋大虾、奥尔良烤鸡、西红柿炒蛋、香菇青菜，再加上砂锅炖煮的冬瓜排骨汤，虽然都是极其简单的家常菜，但荤素搭配，营养美味。
何岸泽已经盛好了三碗饭，周笑川极有眼力见地过去殷勤地帮忙端碗拿筷。何岸泽慢条斯理地解下碎花的小围裙，抬眼轻睨江南乔：“过来，洗手。”
对，还没洗手。
身残志坚的江南乔站起来，像个袋鼠一样单脚跳着，好在餐桌离洗手池也没几步路，南乔没蹦两步，眼前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有力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把她蹦跶的高度人为地降成了挪动的幅度。
江南乔面不改色地洗着手，对一旁朝她挤眉弄眼的周笑川八卦兮兮的笑脸视而不见。
这欠揍熊孩子，已经全然没有下午初见时的狼狈，明显是把避难初衷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有必要唤醒他的痛苦记忆，让他好明白居安思危，忆甜思苦的道理。
“泽哥。”周笑川吃了一个虾，又叼了块鸡肉，间隙功夫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你这手艺，绝绝子。”
又叹了口气，羡慕地看着江南乔：“还是江小乔有福气啊，缺胳膊断腿立刻有人上门服务。”
泽哥是主动上门做饭，他却是主动送上门负责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这话说的，倒好像何岸泽倒贴似的，小屁孩就是不会说话。
江南乔毫不留情地敲了敲周笑川的头，没好气道：“这么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何岸泽倒并没有在意，只淡淡道：“我们不来，你姐只能一个人。”
竟是听出了心疼的意味。江南乔不禁鼻尖一酸，何哥哥也太好了吧。
周笑川自知失言，沉默地开始扒饭。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江南乔轻咳一声，道破沉闷：“周笑川，我要吃排骨，带脆骨的那种。”
这回，周笑川再无怨言了，任劳任怨任差遣。
饭毕，周笑川非常自觉地去洗碗。
按照江南乔的固定习惯，饭后是必须要散步的，特别是在经过了这么高热量的一餐饭后，她无论如何也坐不下来。
南乔试着扭了扭左脚，发现疼痛已消退不少，所以当何岸泽问她一会儿想干什么的时候，南乔举手提议：“下去走走吧，就在小区里散散步。”
何岸泽看了看她坚决的眼神，莞尔。很好，他又要有新的爱好了，牵着蜗牛去散步。
为了更加方便地敷脚，南乔坐到了后排座位。
虽然车后座空间广大，但弯腰敷脚的姿势依然十分别扭，南乔礼貌问车主：“介意我把蹄子举上来吗？”
何岸泽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轻笑：“请便。”
得到了首肯，南乔脱掉鞋子后向左侧屈起膝盖，用丹麦小美人鱼铜像一样的坐姿安放了自己的馒头蹄子。
沿路回去途中，何岸泽顺便在本市一家老牌酒店打包了一些饭菜。本来因天气加心情问题，没甚胃口的南乔，在闻到何岸泽提到副驾驶座位上的饭菜香味的同时，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
人是铁饭是钢，折腾到这个点，胃里唱起空城计再正常不过了。她之前好歹还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身边这个人可能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想到这，南乔倒有些愧疚，何岸泽也是正儿八经去赴宴的，今天她这小脾气一耍，反倒是把苏家的客人差使成了自己的司机，显得有些恃宠而骄，这样不好不好。
江南乔不自觉地摇着小脑袋，刚上车的何岸泽见她摇头晃脑的，有些好笑又奇怪：“你这伤的是脚不是头，摇头干什么？”
“没什么。”南乔坐直身子，吸吸小巧挺立的鼻子，岔开话题，“你买的什么呀？这么香。”
何岸泽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答：“明月楼的一些招牌菜，中午我们将就吃一点，晚上再给你补一顿。”
言下之意，下顿饭都定好了。
江南乔没再说话，如今的局面，她身在其中也不甚明白，何岸泽究竟是几个意思。若说对她无意，但那些实实在在的暧昧举动和深邃眼神，能让她的色心蠢蠢欲动好久；但若说有意，他又始终不将最后那层纸捅破，似乎顾忌什么，又好像在诱敌深入，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南乔想到了上次宿舍群里萌萌提到的酒精和刺激，又看了看自己的伤脚，想着是不是可以趁此良机再做一番试探，小脑瓜里已经噼里啪啦开始筹划起来。
不过一切计谋在见到自家门口的不速之客后，都烟消云散了。
“笑川？你怎么来了？”江南乔将自己半搭在何岸泽肩膀的半边身子站直，一脸疑惑地看向背着书包低头站门口的自家表弟，“你这是离家出走了吗？”
听到声音的周笑川立刻抬头，看到表姐被一个相貌俊美但气场疏离的高个子男人搀扶着，周笑川这才恍觉自己这样招呼不打地贸贸然跑过来，很可能对江南乔的个人生活造成困扰。
他下意识地扒了扒有些凌乱的头发，笑得勉强：“对不起姐，忘记提前跟你说了，能在你这边借住几天吗？”
江南乔这才发现周笑川脸色不是很好，跟上次见到的样子判若两人，南乔正色道：“进来再说。”
虽然多了个人，好在何岸泽打包的菜量足够，三人简单吃完饭，何岸泽妥帖地把残渣收拾干净后，识趣地提出自己要回单位加班，把空间留给满腹心事的姐弟俩。
眼见何岸泽离开的背影，周笑川收回欣赏的目光，对着自家表姐打趣道：“我这招不请自来不亏，居然有幸见到了未来姐夫？”
“八字没一撇的事，别胡说。”江南乔没好气地点了下他的额头，“老实交代吧，你这出唱的是什么戏？”
观照自身，周笑川收起了笑，神情变得委顿又沮丧：“是有些事。”
周笑川确实遇到了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麻烦事。
高考之后，在大大小小的各类同学聚会中，作为学霸校草的周笑川毫无疑问收到了很多释压之后的告白，他都一一地委婉拒绝了。
其中有一位平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女生，按周笑川的说法，同学三年可能都没有说超过十句话的那种，却因为他的拒绝行为自杀了。好在她的父母发现及时，最后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事后，女孩的父母发现了自己女儿留下的遗书和好几本厚厚的日记本，找到了周笑川，他才知道这个姑娘一直患有中度抑郁症。在她的日记本上，周笑川是她唯一的曙光、唯一的药。但高考失利加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告白被拒之后，女孩万念俱灰，抑郁症加剧，竟然选择了割腕的极端方式，想要结束自己年轻可笑的生命。
父母爱女心切，眼见女儿毫无求生欲地躺在医院，为了重燃她的生机，只能无奈求助周笑川。
可周笑川也就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男生，在感情这种事情上根本没怎么开窍，他不理解女孩子的那种细腻的小心思，也不明白喜欢这种事为何要强求、要回应、要成为负担，但他内心里又清楚地知道，如果按照女孩父母所要求的，去假意承情，温柔回应的话，即使唤起了女孩生的欲望，也没办法一直给她活下去的勇气。
因此，周笑川犹豫了，迟迟没有答应那对苦苦哀求的父母。
“童晴爸妈找到我的那天，我去过医院了，看到她躺在那里，我也不好受。可是我又不是医生，我也不可能逼迫自己去接受她的感情。”周笑川低声说道，眼里透露出迷茫和无助，“她父母希望我每天都能去看看她，三番两次地打电话给我，还到家里找我，现在爸妈也知道这件事了。我觉得压力很大。姐，我做错了吗？”
江南乔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简意赅地安慰：“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了，那是她的人生，不该由你来背负。”
笑川和她不一样，从小顺风顺水，基本上没遇到过什么困难或挫折，这样的事算是个坎，自然让他深感困扰。
南乔自认虽是笑川的亲人，但也只是旁人，能说能做的也十分有限。道理都是自己想通的，决定也都要个人自己去承担。
她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既然来了，就在这安心住两天，正好陪陪你姐我这个可怜的孤家寡人。”
况且这小家伙来的还真是时候，恰好自己脚小崴了下，正好名正言顺地用起这送上门的服务人员。
江南乔不客气地把笑川从沙发上薅起来，一会儿指挥他拖个地，一会儿安排他收拾个客房，自己反倒美滋滋躺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综艺。
满头大汗的周笑川直起腰，看到笑得毫无矜持感可言的江南乔，深深怀疑自己这次绝壁是自投罗网、自讨苦吃。
有周笑川这个“田螺姑娘”在家，江南乔在近黄昏时分回房美美地睡了一觉。可能冷气开的太足了，睡着数着竟然梦到自己变成了可怜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冰天雪地中光着脚哆嗦着卖火柴，饥寒交迫中，转头看到街边精致的橱窗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火鸡，那只火鸡居然挣脱了盘子跳着欢快的舞步向她走来，她隔着窗户闻到了那股诱人的香味越来越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火鸡居然自己打开了窗户，要往她嘴里送，南乔迫不及待地张开嘴一咬，火鸡突然没有了，只有周笑川杀猪一样的叫声突兀地响起：“啊！江南乔，你是属狗的吗？！”
江南乔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周笑川正端着一盘烤鸡站在一边委屈地揉着被咬的地方。
南乔坐起身，直盯着那只橙黄油亮的烤鸡，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疑惑道：“哪来的？”
卧室门口站着的那道高大清隽的身影出声回答了她：“睡醒了吗？起来吃饭吧。”
哟呵，没想到何哥哥说到做到，竟然真的过来给他们做晚饭了。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一片霓虹绮丽。
江南乔架着自家弟弟的肩膀，踮着跛脚坐到餐桌前。
不大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何大厨的作品。糖醋大虾、奥尔良烤鸡、西红柿炒蛋、香菇青菜，再加上砂锅炖煮的冬瓜排骨汤，虽然都是极其简单的家常菜，但荤素搭配，营养美味。
何岸泽已经盛好了三碗饭，周笑川极有眼力见地过去殷勤地帮忙端碗拿筷。何岸泽慢条斯理地解下碎花的小围裙，抬眼轻睨江南乔：“过来，洗手。”
对，还没洗手。
身残志坚的江南乔站起来，像个袋鼠一样单脚跳着，好在餐桌离洗手池也没几步路，南乔没蹦两步，眼前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有力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把她蹦跶的高度人为地降成了挪动的幅度。
江南乔面不改色地洗着手，对一旁朝她挤眉弄眼的周笑川八卦兮兮的笑脸视而不见。
这欠揍熊孩子，已经全然没有下午初见时的狼狈，明显是把避难初衷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有必要唤醒他的痛苦记忆，让他好明白居安思危，忆甜思苦的道理。
“泽哥。”周笑川吃了一个虾，又叼了块鸡肉，间隙功夫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你这手艺，绝绝子。”
又叹了口气，羡慕地看着江南乔：“还是江小乔有福气啊，缺胳膊断腿立刻有人上门服务。”
泽哥是主动上门做饭，他却是主动送上门负责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这话说的，倒好像何岸泽倒贴似的，小屁孩就是不会说话。
江南乔毫不留情地敲了敲周笑川的头，没好气道：“这么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何岸泽倒并没有在意，只淡淡道：“我们不来，你姐只能一个人。”
竟是听出了心疼的意味。江南乔不禁鼻尖一酸，何哥哥也太好了吧。
周笑川自知失言，沉默地开始扒饭。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江南乔轻咳一声，道破沉闷：“周笑川，我要吃排骨，带脆骨的那种。”
这回，周笑川再无怨言了，任劳任怨任差遣。
饭毕，周笑川非常自觉地去洗碗。
按照江南乔的固定习惯，饭后是必须要散步的，特别是在经过了这么高热量的一餐饭后，她无论如何也坐不下来。
南乔试着扭了扭左脚，发现疼痛已消退不少，所以当何岸泽问她一会儿想干什么的时候，南乔举手提议：“下去走走吧，就在小区里散散步。”
何岸泽看了看她坚决的眼神，莞尔。很好，他又要有新的爱好了，牵着蜗牛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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